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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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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國安的腳就踩在劉癩子的臉上, 眼神冰冷帶著殺意,劉癩子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

他跟沈國安是一個村裏的,但交集不多, 唯有過一次交手還都是在沈國安小的時候, 那時候沈國安才十二三歲,偶遇到劉癩子在河邊跟人開葷段子玩笑, 說起來顧家那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小小年紀就漂亮的很,要是能弄在身下玩玩肯定爽。

也不知道為啥, 沈國安路過聽到了,沖上去就打了劉癩子一頓, 牙都打掉了一顆。

顧家村姓顧的人多,劉癩子也忘了顧家那女孩到底是哪家的了,只記得那一頓毒打可真疼啊!

沈國安這個狗東西, 小時候就狠,現在更狠!

他不得不服, 只能哀求:“我真的看得一清二楚, 梅玲提著個籠子裏頭裝的蛇,那蛇似乎是銀環蛇,她就站你們窗口把蛇放進去了, 沈國安, 我錯了,我不該欺負你媳婦!你饒我一命!”

顧音音其實也怕沈國安沖動殺人,那他不僅得坐牢, 還會影響倆孩子的將來,趕緊拉住他:“算了,給他點教訓就是了,不能為了他犯法。”

沈國安這才松開劉癩子:“下次再被我遇到, 可就不是胳膊斷了這麽簡單了。”

劉癩子趕緊連爬帶跑的走了。

顧音音神色黯淡,眸子緊鎖,沈國安抓住她手:“別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梅玲竟然敢放蛇咬我,這個賤人!”顧音音越想越氣。

她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一番梅玲,可沈國安只是揉揉她腦袋:“這件事也交給我,好嗎?我會處理好的。”

“怎麽處理?她是放了蛇,但也就劉癩子一個人證,物證也沒有,何況並沒有咬到我跟倆孩子,就是去報警人家只怕都不管。”顧音音滿肚子氣,真想把梅玲這個極品撕碎了餵狗!

沈國安眸子裏的溫度漸漸降低,他可不是什麽大善人,有人欺負他最在意的人,他只會加倍奉還。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

顧音音帶著郁悶回到家,沈國安也不讓她燒飯,他鉆進廚房裏很快就端出來幾碗手搟面。

“天啊你還會做手搟面?”顧音音嘗了一口面條勁道口感極好,湯也很鮮濃。

沈國安坐在她對面吃面,隨口說:“開車出門想吃口熱飯都是靠自己拿小鍋煮,練出來了。”

大娃沈默著吃飯,小娃開口問:“爹,你在路上都是自己燒飯吃?路上怎麽燒啊,車上也沒有廚房啊。”

顧音音也很好奇,沈國安含糊說:“沒啥,湊合一下就行了。”

大娃忽然說道:“爹,您在外頭很辛苦,肯定吃不好睡不好的,我一定會好好學習長大孝順您的!”

沈國安微微一笑:“嗯,好小子。”

顧音音沒說話,卻在忽然之間覺得沈國安真的挺不容易!

開長途車是非常辛苦的,吃不好睡不好,但因為家裏需要錢,他只能出去跑,可每次回來原身還要各種責怪他,現在想想的確是挺艱難的。

她倒是有些同情沈國安了。

吃了飯顧音音去洗碗,也不知道沈國安去哪裏了,等把廚房收拾好,她就洗好澡躺在床上看書,那是一本問餘芳借來的書,借著油燈的光看看打發時間。

大娃小娃睡得早,這會兒都進入了夢鄉。

外頭風把樹葉子吹得嘩啦啦響,顧音音困得打了個呵欠,很快就睡著了。

沈國安一直到深夜十二點多才回來,他渾身濕噠噠的,進門瞧見妻兒都睡著了,又折回到門口抽了一根煙,這才去沖了個涼水澡,然後回屋睡覺。

他還是跟兒子一起睡覺的,顧音音是跟女兒一起睡,都回來也有一陣子了,可沈國安始終只能憋著。

那種滋味其實挺難受,但他只能憋著,一是地方不方便,二是顧音音似乎也不太願意。

翻來覆去的好半天都睡不著,後來沈國安還是起身走到顧音音床邊,低頭在她唇上輕輕親了下,這才回到自己床上睡了。

月亮越來越高,掛在正中央的天空,秋夜漫長,紅星村陷入一片靜謐,偶爾幾聲狗吠。

只是,梅家忽然一聲驚叫。

梅晴睡著睡著感覺腿上一陣奇異的軟滑,起身一摸,竟然是一條蛇!

她幾乎要嚇死了,趕緊起來點燈,很快,梅玲那邊也傳來一陣尖叫,吵得梅家其他人都醒了。

大家點了燈,出來一看,就發現院子裏湧動著至少十來條蛇!

其中幾條已經爬到了梅晴跟梅玲的屋子裏,詭異得讓所有人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梅家老爹定睛一看,說:“這蛇不是毒蛇,被咬了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就是太嚇人了!柱子,把蛇都抓了!”

一家子手忙腳亂地把蛇抓起來扔了,梅玲跟梅晴卻都面色蒼白,久久不敢再睡。

第二天顧音音神采飛揚地去婦聯上班,卻瞧見梅晴一臉疲憊。

她想到沈國安的話,但卻也沒有多想趕緊開始忙工作了,最近婦聯要寫很多宣傳語,可忙了。

忙了一天,顧音音這天晚上睡得也很早,而梅家人卻都睡不著。

好不容易熬到深夜大家都撐不住睡著了,約摸淩晨兩三點,院子裏忽然響起來鋪天蓋地的呱呱呱的聲音,梅家所有人都氣憤地出來一看,院子裏蹲著幾十只青蛙!

梅晴與梅玲都是一驚,梅家老爹又讓大家趕緊把青蛙清理出去,一邊拍著屁股大罵,一定要抓住是誰在惡作劇!

可惜,第三天晚上,梅家人徹夜不睡,也沒等到那惡作劇的人,倒是從院子上空飄過來一個紙人,那紙人晃晃悠悠詭異的很,簡直把大家都嚇得不敢動!

梅家老爹勉強把紙人撕碎了,卻聞到大門口一陣燒紙錢的味道,這下子,每個人都有些顫抖了!

大家打開門,就瞧見門口一堆紙灰,餘煙裊裊,不知道是誰幹的!

梅家人心惶惶,梅晴病了,班都不能上了,梅玲她娘去找人算命,卻算出來說家裏有個女兒沖撞了梅家,要盡快嫁出去,而且最好嫁給二婚大十歲的男人才能解開這個沖撞的由頭。

梅玲她娘就問是大女兒還是小女兒?

神婆閉著眼說:“小女兒。”

梅玲她娘心驚肉跳地回去就要找人把梅玲說個婆家!

可這大十歲且二婚的不好找,找來找去只有劉癩子合適,梅玲他娘不願意了,劉癩子這人差勁啊,何況也出不起彩禮。

梅玲大嫂知道了,哭鬧著婆婆再不把梅玲嫁出去,她就要回娘家。

最終,梅玲她娘一咬牙,嫁!

梅玲知道的時候震驚了。

“我嫁給劉癩子?你們瘋了!”

她上輩子嫁的老公就喜歡家暴,這輩子還要嫁給一個喜歡打人的男人?她就是死也不嫁!

可這幾天家裏發生的事情讓人心有餘辜,梅玲跟家裏大吵一架,去找了顧音音。

她眼睛通紅地看著顧音音:“我們好歹也是好過的,你怎麽會對我下這麽狠的手?”

顧音音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麽啊?”

“你別裝傻!那些蛇,青蛙,紙人,紙灰,都是你弄的!”

顧音音挑眉:“什麽?聽起來好可怕。”

梅玲氣得幾乎要發瘋:“你別以為這樣你就可以過得好,我就是死了都不會放過你!”

“行了,你少跟我放狠話,我也是死了都不會放過你。”顧音音懶懶地翻了翻眼皮。

梅玲在顧音音那找不出什麽結果,便想著逃走。

她就是出去要飯,也絕對不能嫁給劉癩子!

可誰知道才到村口就被她爹娘抓住了。

“玲子呀,劉癩子家不肯給彩禮,但是答應給兩袋子高粱面,你不吉利,能嫁過去就嫁過去,否則家裏一直出邪乎事兒你嫂子不樂意啊!你可不能錯了心思了!”

梅玲非常生氣:“爹!娘!我才不信那個什麽算命的!我不嫁給劉癩子!跟他結婚我還不如死呢!”

爹娘哪裏會任由她胡鬧,二話不說直接捆回去關了幾天,梅玲又哭又鬧,卻最終還是被捆著送到了劉癩子家。

劉癩子如今離了婚正愁沒有女人發洩,他前些天被顧音音弄得眼疼了好久,胳膊也斷了,現在好不容易好了些,胳膊還是不能動,卻還是靠著蠻力強行上了梅玲。

梅玲這一世的身子還是處子,她手腳都被捆著,任由劉癩子狗一眼地吮吸著她身上每一寸皮膚,惡心得不住叫罵大哭,最後絕望地任由劉癩子沖撞,癡呆地望著房頂,一點聲音也不發出來了。

等一切結束,劉癩子獰笑:“往後你就是老子的女人了,老子花了兩袋子高粱面才把你換來,你要是敢跑老子打算你的腿!要不是因為你報信報錯了,老子也不會被沈國安那賤狗打成這樣,這也是你的報應!”

梅玲一句話不說,心裏在顫抖地默念著一行字。

“我要殺了顧音音,殺了沈國安,殺了劉癩子!”

梅玲的事兒辦的很隱秘,顧音音壓根都沒有註意到,還是餘芳私下跟她八卦。

“梅玲嫁給劉癩子了你知道嗎?嘖嘖,梅家人可真是不知道心疼閨女啊。”

顧音音一怔,不會,劉癩子是啥人大家都有目共睹啊!

但是別人家的事情,她也不好摻和,到了晚上忍不住問沈國安。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沈國安正在門口剝玉米,聽到這話,把玉米放下,掏出一根煙點上,他一邊咬著煙一邊問:“你想知道什麽?”

“我想知道你用了啥手段,竟然讓梅玲嫁給劉癩子了?可真是夠厲害!”

梅玲這樣的人,死不足惜,但輕易死了也便宜她了,就該讓她在這個世上慢慢地遭受折磨。

沈國安慢悠悠地說:“你想知道就拿出想知道的誠意來。”

“什麽誠意啊?”顧音音覺得奇怪。

沈國安看了看躲在屋子裏寫作業的倆孩子,對她勾勾手:“過來,我告訴你。”

顧音音把頭湊過去,沈國安低聲說:“明天你把倆孩子送到他們舅舅那過兩天,我慢慢告訴你。”

“為啥送到他們舅舅那?人家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顧呢,忙都忙死了!還有,你把這事兒告訴我還要背著孩子?不就幾句話的事兒?”

顧音音一臉不解,沈國安煩躁地把煙掐滅,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把孩子送走啥意思她不懂?真不懂?

呵呵。

“算了,沒啥。”沈國安繼續剝玉米。

顧音音點頭:“哦。”

其實,她心裏偷笑起來,她怎麽會不懂呢,只是裝不懂而已,把孩子送走然後讓他啪啪啪?

不可能!

至於梅玲的事情,他愛說不說,她終究是會知道的。

梅玲消失了一段時間,被劉癩子關在家裏不放出去,為的就是怕她逃走。

這段時間梅晴消沈了些,但表面上還是待人溫和熱情,看不出什麽傷心難過。

顧音音倒是佩服她,自己親妹妹也不知道心疼的。

婦聯的事情一如既往地繁瑣,不是調節村民之間的矛盾就是幫著政府宣傳各種思想,直到這一天生產隊發生了一件喜事。

說是林知青在省城日報刊登了一篇文章,上面就是描寫紅星村的婦聯書記的。

郵遞員帶來了幾張報紙,村裏認識字的人爭相傳閱。

這篇文章把顧音音描寫得非常美麗,品性高潔能力卓越,簡直就是小山村的仙女村幹部!

顧音音有些懵逼,她上報紙了?林知青寫的?

等她看見那篇文章,更是無語,林知青完全把她寫成了天上有地上無的大智大慧小仙女,但她根本不是好嗎。

餘芳說:“顧音音你不去感謝一番林知青嗎?你都上報紙了哎!我也好想上一次報紙啊,要是能上報紙我這輩子都值得了!”

顧音音嘆口氣:“回頭再說。”

她可不想再跟林知青有什麽牽扯,之前人家說她跟林知青亂搞都夠讓她頭疼了,這個林知青是傻逼嗎,竟然還以她為主題寫了文章!

真是唯恐天下不亂,腦子有泡,心裏長草!

梅晴埋在一堆文件中,略顯蒼白的臉色冷淡了幾分,緊緊地扣著手中的筆,克制不住地發抖。

她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去找了林知青。

今天,她要把話全部都說清楚。

林知青跟大隊長說完話才出來,就遇見了梅晴,他一楞,眸子裏若有所思,轉身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可梅晴走上來攔住了他。

“林知青,我有話對你說。”梅晴眸子濕潤,帶著委屈和失望。

林知青微微一笑:“梅晴同志,你想說什麽?”

“林知青,自從你來到紅星村之後,我就覺得你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同志,我忍不住向你走近,我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作為一個女孩兒我……”

誰知道她表白的話還沒說出口,林知青直接打斷了她:“梅晴同志,我們之前被人誤會過,但那都是流言蜚語罷了,我要跟你說一句對不起,在我眼中你跟紅星村的其他人沒什麽區別,希望你不要介意。”

梅晴張張嘴,眼淚不由自主地滾落!

那麽多相視一笑,說不清的默契,羞紅的臉,不經意間觸碰的手,只屬於彼此的關心,難道都是假的?!

他竟然說,在他眼中自己跟紅星村其他人沒有區別!

她努力維持著最後一絲體面,掛著淚笑起來:“那顧音音呢?她也跟其他人一樣嗎?”

林知青沈默了下,說:“我覺得她非常優秀。”

“你喜歡她,是不是?”梅晴逼視著他。

林知青不說話,梅晴又說:“如果她離婚了,你就會追求她,是不是?”

林知青依舊不說話,梅晴終於失控了。

“你給我個答案讓我死心!要不然我還會做夢,會以為其實你對我……”

“是,如果她離婚了,我一定會追求她。”林知青坦然地看著她。

梅晴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憤怒與崩潰,轉身捂著臉跑了。

林知青在原地站了一會。

說實話一開始他是覺得梅晴挺好的,性子溫和,長得清秀,那時候他也未曾註意過顧音音,只是在村裏待久了,難免遇到顧音音幾次。

初時是被她容貌驚艷,後來便再也忘不掉了,每次偶遇顧音音他都覺得自己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再後來,顧音音去幫著計算玉米的產量,那脫口而出精準數字的模樣讓他震驚,讓他內心狂亂。

他從未遇到過這麽漂亮還這麽聰明的女人。

一顆心沈浸下去,幾乎再也提不上來。

什麽梅晴,統統都看不上了,他只看得見顧音音。

這篇文章也是林知青花了很久的功夫琢磨出來的,投稿出去沒想到真的在報紙上刊登了,他很希望顧音音看到,然後來找他說說話。

可惜,顧音音遲遲沒有來,什麽反應也都沒有,他還想借著這個機會跟她聊聊國內發展的形式,想告訴她內部消息,知青很快就可以返程了,高考要恢覆了,如果她願意,他可以帶她去城裏繼續深造……

林知青腦子裏都是顧音音,完全沒看見梅晴的傷心與眼淚。

當然,他也沒看見拐角處的沈國安。

男人原本的天生笑眼此時卻冷冰冰的,走出來拿出來一棵煙點上。

林知青擡頭時正好看見了沈國安,他一怔,有種被人抓包的感覺,但想到自己跟顧音音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過還是挺直了腰板。

哪知道沈國安對他勾了勾手指:“過來。”

“你……要幹什麽?”林知青瞇起眼,並未向前。

沈國安嗤笑:“來,陪老子打一架。”

兩個男人很快就打了起來,林知青是不服輸的,他看不上沈國安這種帶著痞氣學歷不高的鄉下男人,自認為個子高,體力活也幹了不少,打架自然不占下風,可誰知道,沈國安根本不是善茬!

那一拳一拳力道十足,林知青更是被激發了占有欲,拿出來渾身的勁兒跟沈國安搏鬥。

可沈國安不過十來下,便把他制服了,直接扣在了墻上。

他森冷的眸子裏是危險的氣息:“離我媳婦遠點,記住了嗎姓林的?”

林知青並不服輸,別過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沈國安從嘴裏拿下來半支煙,扔到地上用腳踩滅,語氣裏都是吊兒郎當:“我告訴你,我媳婦愛我愛得要死,你他媽別做青天白日夢了。”

說完,他提起林知青的衣領再猛地一松,這才作罷。

林知青受傷不淺,一瘸一拐地走了,沈國安臉上也挨了一拳,嘴角青紫,回到家顧音音看到就驚詫地問:“你跟人打架了?”

沈國安端起水喝了一氣,淡淡點頭。

“為啥打架?”

“他搶我東西。”

“搶你啥東西啊?”顧音音不解。

“女人。”沈國安語氣冷淡,轉身去屋子裏了。

顧音音一怔,跟著進去:“你別開玩笑了!到底咋回事啊?”

沈國安一進門就瞧見桌子上放著一張報紙,報紙上寫的就是關於顧音音的那篇文章。

呵呵,呵呵,真是他媽的礙眼極了!

他隨手拿起來報紙揉成一團再放下,聲音沈悶:“沒事。”

顧音音盯著那報紙看了看,沒說話,心裏也門兒清,轉身去廚房端了個碗過來遞給他:“喝。”

沈國安端過來看也沒看就喝了一口,忽然間差點噴出來,眉頭皺得不行:“這什麽東西?這麽酸!”

“醋啊!鎮江陳醋,你不是喜歡吃醋?特意給倒的。”顧音音笑瞇瞇看著他。

沈國安有些不自在,擦一把嘴,呵呵冷笑:“我喜歡吃醋?可不是我喜歡吃,是人家把醋都遞到我嘴邊了!一千多字,洋洋灑灑的,多有文彩啊!”

顧音音把報紙捋平了,放到凳子上,嘆嘆氣。

“我聲明啊,我跟這個林知青沒有任何關系,他為啥寫這篇文章我不知道,但我對他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

她眼睛亮晶晶的,說話的時候也很正經。

無論如何,她現在身處於這個位置,該解釋的還是要解釋的。

沈國安似乎還是沒有消氣,指指自己的腿:“過來。”

“幹嘛?”顧音音肯定不會過去。

沈國安沒再廢話,一把把她拉過來,讓她坐自己腿上。

“你想進城嗎?”他緊緊地摁著她,讓她老老實實地坐在自己膝蓋上。

顧音音想,她非常想,她不想在鄉下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大好的人生該去讀書,該去經歷不一樣的生活。

可她現在的身份是□□人母,哪裏能說得出想進城的話?

她沈默了,沈國安心裏一沈:“我理解你想進城的想法,但是我也不是不能帶你進城。我時常在外地跑,得到的消息比咱們老家要及時,很快就要知青返城了,到時候高考恢覆,生意也可以做起來了,你要是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帶你進城的。”

顧音音一喜,扭頭看他:“真的?什麽時候?你都得到消息了?”

沈國安離她非常近,看得見她牙齒整整齊齊,白得像是玉石,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真的。”

顧音音激動起來,如果真的可以進城,那她還是要考大學的!考到全國最好的高校,繼續學習自己感興趣的專業。

沈國安微微失神,但還是說:“但是恕我直言,如果你想跟別人一起進城,我不會答應。顧音音,你哪怕殺了我都可以,我不允許你跟別人一起進城。”

顧音音隨口說:“怎麽會啊?我跟誰進城?”

沈國安似乎不太信,眼睛定定地看著她,漆黑的眼珠裏都是考量,顧音音覺得氣氛有些僵硬,趕緊說:“我說真的,我不會跟那個林知青一起進城的,也永遠不會跟他有任何關系,真的。”

她不是會出軌的人,何況,這人是自己喜歡的郭谙呢?

沈國安的胳膊攬著她,恰好微微碰到了她胸前的柔軟,他早已心猿意馬,卻又在思考林知青的事情。

顧音音此時擡眸看著他唇邊的青紫色,忍不住心疼地伸手去摸那傷口。

“你這臉長這麽好看,受傷了多可惜啊,以後不要打架了行嗎?”

“好。”沈國安應了下來,但隨意淡淡一笑:“但你得喊我一聲哥哥我才能答應你。”

喊哥哥?顧音音耳垂燙了起來,低頭不看他,扭著想從他懷裏下去。

“喊不喊?”他箍緊她,輕輕咬一下耳垂,顧音音渾身一顫,感覺得到腰上他的大手開始不老實了,一會捏一會揉。

“哥……”她聲音細弱得幾乎聽不見。

“再喊。”

“安哥……”

此時的顧音音就像是一只弱小的鳥兒,被大獅子攥在手心裏,他一下一下地親她的臉,捏著她的大腿,讓她對著自己坐:“兩個字的,喊。”

顧音音臉上紅得幾乎要滴水,咬咬牙說:“哥哥,求你放了我,我,我想去上廁所!”

沈國安非常享受這個“哥哥”,他捧住她臉,含著她的唇親了兩下,這才放開她,還要低低警告一句:“你這輩子只能這樣喊我。”

顧音音逃也似地去了廁所,她根本不是要上廁所,而是要躲過去沈國安的無情□□,可誰知道躲起來了卻覺得身子依舊是軟軟的,甚至有些貪戀他身上的氣息。

還別說,每次被他抱著的感覺真的超級踏實超級有安全感,甚至那滋味綿綿不斷地讓人回想起來,她都有些貪戀。

顧音音閉上眼搖搖頭,拍拍臉。

她跟這個世界的沈國安終究沒有真的經歷那麽多,她沒辦法一直跟他在這個小山村留下來生活,更沒辦法跟他做那種事。

雖然她明知道,沈國安和郭谙就是一個人,只是處於不同的平行世界罷了。

在外頭故意拖延了小半個小時才回去,顧音音又煮了個雞蛋讓沈國安在臉頰上滾了滾,這才放心。

只是,給他滾雞蛋的時候在,這死男人又抓著她親了好一會,親得顧音音差點呼吸不過來。

他跟林知青打架的事情很快就被人悄悄地傳出去了,梅晴知道之後第一時間跑去關心林知青,可誰知道林知青越發冷淡。

“我請你以後都不要再找我了。”說完林知青把門一關。

梅晴站在門口張了張嘴,屈辱又憤怒,把手裏帶來的煮雞蛋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抹著淚回家去了。

剛到家,梅晴就聽到她爹娘在說話。

“這兩天估摸著要下大雨,可千萬得註意不能晾曬東西。”她娘絮絮叨叨的。

梅晴她爹呵呵笑道:“你咋就知道要下大雨?”

“我都活大半輩子了,看看天氣都不會?我跟你咋說你咋做就是了!”說完她看見梅晴,又提醒:“閨女,不要出遠門,現在正是秋天,要是出遠門淋了雨一準生病。”

梅晴點點頭,沒在意地回房了,她心情很差,一頭撲在床上咬著被子哭起來。

第二天婦聯沒啥事,閑了一個上午,下午梅晴卻站起來把幾張人民幣放到了顧音音面前。

“下午你去一趟鎮上,采買些本子和筆,咱們要用的。”

顧音音還沒說啥,餘芳有些不解:“那啥,咱不是還有點的嗎?這都下午了,去鎮上說不定來不及了。”

“有特殊用途,你要是舍不得她去,你就替她去。”梅晴心情實在不好,也懶得裝溫和的樣子了。

餘芳也有些不悅:“那就我陪音音去!反正現在也沒啥事兒。”

梅晴沒答話,顧音音跟餘芳收拾收拾就朝鎮上趕去。

兩人買了本子和筆,本身想路上看看有沒有牛車或者拖拉機之類的搭個順風車,卻發現一個都沒有,只能靠著腳走回去。

可誰知道忽然就變了天,一陣狂風刮過,帶來大片大片的烏雲,轟隆一聲,大雨應聲而下。

兩人趕緊找了一棵大樹站下面躲雨。

餘芳氣得直跺腳:“都怪這個梅晴啊!這小蹄子非讓咱們出來買練習本!拿著婦聯主任的名頭壓咱,要我看,她連你一半都不如!”

顧音音安慰餘芳:“芳姐你別急,咱們等一會,說不定雨就停了。”

可那雨不僅沒有停,還越下越大,站在樹下還是被淋得不行,末了兩人只能冒著雨硬著頭皮往前走。

餘芳都哭了:“我從來沒淋過這麽大雨!”

顧音音倒是還好,她抿著嘴往前走,沒走幾步,就瞧見前面大雨中隱約有個人,他走得極快,手裏撐著一把傘,拿著一把傘。

不知道為什麽,顧音音心裏跳得很快。

她當然也非常討厭這該死的大雨,但卻沒有想過會有什麽辦法,根據他們現在的生活條件來說,最可靠的辦法就是趕緊走回家。

可那人來了,他高大的身軀漸漸清晰,大雨大風都沒有能將他的身影變彎。

秋天的風雨分外地冷,他像是一株頑強的大樹,遠遠地來替她遮風擋雨。

一步步,顧音音看清楚了來人,眼眸之中都是水,分不清楚是淚水還是雨水。

她覺得委屈又心疼,還夾雜著感動,說不清的覆雜心情。

餘芳驚叫:“沈國安?!呀!你可真是個好男人!你是我們的恩人!”

沈國安把一把傘遞給她,再飛快把顧音音護在傘下,接著說:“我背著你,你撐傘。”

顧音音哪裏肯:“下雨天路本身就難走,你還背著我?我們倆撐一把傘走路。”

哪知道男人根本不同她商量,直接厲聲一句:“上來!”

顧音音心裏一震,委屈巴巴地爬上他的背,這才發現沈國安渾身也都濕透了,但背上依舊寬厚結實,穩穩當當地背著她往前走,顧音音則是負責撐傘。

餘芳自顧不暇,沈國安很快就跟餘芳拉開了一段距離,但也不算遠,這樣也能保證餘芳的安全。

顧音音摸著他脖子上冰涼的皮膚,看著他卷起的褲腿之下沾滿泥濘的雙腳和小腿,有些心疼有些愧疚:“對不起,我沒想到會下雨。”

她來鎮上其實也不只是買本子和筆,另外還買了一小瓶萬金油,想著萬金油的作用更好些,沈國安時常受些小傷,用萬金油恢覆的更快。

沈國安倒是沒怪她:“天氣誰能提前猜到。怪我,去生產隊借拖拉機和自行車都沒借到,要是咱們自己有也就不愁了。”

顧音音看著一望無際地泥濘地面,想著就算有自行車也沒法騎啊!

只能說有時候城裏還是好些,至少在城裏不用走這麽臟的路。

她抿抿嘴,靠在他背上有些失神,怎麽才可以進城?最好是把沈國安和倆孩子也都帶進城。

餘芳撐著傘走在後面,欲哭無淚,風好大雨好大,撐著傘也舉步難行,可瞧瞧人家顧音音,有男人背著,淋不到雨吹不到風,一點泥巴也沾不到了!

她在心裏恨恨地想,今兒晚上回家非用破鞋底把自己家那個臭男人嘴打歪!

快到村口的時候,沈國安忽然一頓,顧音音立即問:“怎麽了?我下來自己走!”

“沒事,你摟緊了,等下就到了。”他托著她的腿,繼續沈穩地往前走。

餘芳拿著傘遠遠喊了一聲拐向東邊回家去了,沈國安背著顧音音也很快到家了。

倆孩子這會兒被邱主任叫去家裏吃飯了,因此家裏沒人。

顧音音從他背上爬下來,趕緊去找幹毛巾和幹衣裳,這一回頭卻發現門口分明一道血跡!

她順著血跡一看,就瞧見沈國安的右腳腳底板正在流血呢!

“呀!”顧音音嚇一跳,趕緊去打水給他洗腳,等把腳上的泥都沖幹凈,這才發現他腳底板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劃爛了一條口子,鮮紅一道,血不住地湧出來。

顧音音眼睛一下子濕了,手手足無措:“怎麽會這樣?啥時候劃爛的?你怎麽不說?你還背著我!”

她嗓子發硬,眼淚刷地掉下來了,又愧疚又難受。

沈國安定定看著她,擡手給她擦淚:“沒事,我不疼,你那小細腿小白腳的不能在泥地裏走。我是個男人,受點傷沒啥。”

顧音音不說話,紅著眼蹲下去拿毛巾給他擦腳,心疼得要死。

沈國安心底柔軟一片:“真不疼,我受傷都習慣了,又不會死,沒啥。”

顧音音擡起頭,紅紅的眸子裏都是堅定:“沈國安,請你認清你自己,你也是血肉之軀,也是活生生的人,你不能受傷,不能受委屈,因為……”

她別過頭,擦一把眼淚,聲音帶著哽咽:“我會心疼!”

原以為自己對現在的沈國安沒有什麽深刻的感情,可看見那道赫人的傷口,她才知道自己的心也在疼。

沈國安眼睛裏蘊著暖和的笑意,他看著她,內心從未如此豐盈過。

這些年來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風吹日曬時不時磕磕碰碰,疼得麻木了,也習慣了。

他不是女人也不是孩子,不該怕那些疼,可現在才忽然明白,他也是需要人疼的。

是啊,他也會疼,只是在忍。

沈國安心中升騰起一股柔軟,對著顧音音招招手:“過來,讓我抱抱。”

顧音音哼了一聲:“這還咋抱?我給你找布包紮一下!”

可沈國安堅持:“你不抱我就更疼了。”

顧音音不情願地走過去,卻覺得每朝他走過去一步,她的心就淪陷下去一寸。

等坐到他懷裏,她腦子裏混混沌沌的,只覺得一切都完了。

她發現,她好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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