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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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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都矗立著屋子。

是木質結構,造型古樸,但容墨也不是考古系的學生,只能大致分別確實是古代產物,並不是現在仿造。

他剛摸上這屋子的門扉,就忽然聽到遠處一聲淒厲的喊叫聲,劃破長夜。

不知是巧合還是其他,正好一陣涼風從他身旁卷過,激得他連打了兩個哆嗦。

容墨連忙朝遠處臺階之上的房屋陰影的地方看去,聲音就是從那裏傳來的,只是慘嚎聲變了調,連男女都分不清。

他猶疑著要不要去看一看。

之前幾次“接”大佬的情形,跟此時此刻相差太大了。

當時都是“直奔”大佬身邊,這次四周卻是一個人都沒有,環境也很陰森,實在讓他心底發毛。

但想了想,他還是覺得去看看。

只是剛動腳步,他剛看的禁閉地門忽然被人拉開,一道粗糲的男聲轟轟響起,容墨一時覺得耳鼓像是被人狠狠擂了幾下。

“小崽子,可抓到你了。”容墨只聽清這幾個字,眼前便是一花。

根本還來不及做出躲避之類的動作。

隨及,就覺得屁股一疼,他竟是直接被人扔在地上,石板的地面,還有不知誰腳底帶進來的碎石子,正好硌在容墨的屁股上。

頓時疼的他臉都綠了。

而那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又清晰了起來。

容墨這才察覺到眼前突然的光亮,讓他忍不住偏頭閉眼躲了躲。

同時,更多的嘈雜的聲音響起。

男女老少,有些站著,有些或跪或趴或躺,站著的那些還對著地上的身形,拳打腳踢。

容墨一時懵懵的。

想不明白怎麽眨眼間情形變化,也想不明白這麽多人正在幹什麽?

難道,其實他並不是要“接”哪位新大佬?

其實只是在做個夢?

這個念頭剛生起,容墨的胳膊便被那個抓他來的大漢,一腳踩在地上。

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像是一根小樹被攔腰踩斷的聲音清晰響起。

下一秒,尖銳的疼痛襲來,容墨頓時慘嚎出聲,冷汗涔涔,眼前天旋地轉。

☆、小蝌蚪找媽媽嗎?

原本,容墨就因為眼前乍然的光亮而刺激的眼前模糊,現在,他更是看不清眼前的情形。

明明暗暗的光影,還有不斷湧出眼眶的淚水。

那大漢踢打他,咒罵他,幾乎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容墨只覺得自己渾身就再沒一塊完好的地方。

不但是皮肉,就連骨頭都不知裂了多少,碎成幾塊。

那些惡毒的話語,在他的腦中兜兜轉轉,留下深刻的痕跡。

在容墨覺得自己就要死在這一刻的時候,忽然,身上一輕,一切的疼痛離他遠去。

他迷糊的睜了眼,前一刻雙眼腫脹的感覺似乎還有所殘留,他有些怯怯地碰了碰自己的眼皮。

不疼,只是微微有些發燙。

只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他的手,大小不對。

他楞楞的看著眼前肉包子一樣的小手,動了動五指。

他這是變成了小孩子?

之前痛到恍惚的腦子,這時候才轉了轉,之前的情況急轉直下,他還真沒精力想其他。

這時候想來,當時他被大漢提的未免太輕松了吧?

身形應該比現在大,但至多也就十二三歲的大孩子樣子。

——但是他站在門扉旁,還沒多想,大概是潛意識覺得那門就是那麽高的

根本就不是他的意識裏。

他這是變成誰了?

感覺又成了更小的孩子,難道是又變成了別人?

不等他下床去看看情況,就忽然闖進來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子,癲狂的樣子讓容墨“本能”地害怕,他的小身子往床上一縮。

但毫無反抗之力被那女孩抓住,她哭嚎著,另一手竟是一把銳利的短刀,寒光晃晃,一下狠狠紮入容墨無法掙紮的小身子裏。

這時,門口又兩個人搶了進來,一見這樣的情形,哭嚎著我的兒啊,要來奪下容墨,那男人手中的鋤頭便向著女孩鋤去

口中咒罵著孽障、賠錢貨雲雲。

被爭奪的容墨,小小的身子上,有無數刀子劃開的血痕,也有鋤頭剜開,皮肉搖搖欲墜的傷口。

可本該痛暈過去、失血過多暈過去,總之該暈過的容墨,卻很是清醒地,承受著一次次刀刺鋤剜,亦或是一次次撞擊。

每一次的感覺都那麽清晰,甚至被無限放大。

而一道道血光,像是枷鎖一樣,像勒入血肉之中的網一樣,在容墨的身子上交織、緊緊束縛。

不,不只是在血肉裏。

像是刻在骨子裏。

亦是深入、深入靈魂裏。

容墨猛地從床上坐起,捂緊了砰砰亂跳的心口,趴下身來,連連作嘔。

但什麽都嘔不出來。

冷汗一滴滴落在地上,暈出一小塊水跡。

坐在椅子上,不由打盹的黎夢川忽然驚醒,沖到病床前,有些手忙腳亂的給容墨順著背。

這昏睡了一夜又半天,這可終於是醒了。

就是這情況,也不太好。

臉色慘白,冷汗不止,甚至呼哧直喘,像是被人追殺了五千裏,驚嚇慌張又疲於奔命。

一時,黎夢川都不好開口,容墨知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他連忙給容墨到了杯溫水,從未有過的輕聲緩語:“沒事了沒事了。喝點溫水緩一緩。”

“……川哥,我沒事了。”容墨連喝了兩杯溫水,冷寒徹骨的身子似乎才有了一絲絲溫度的感覺。

他一邊將杯子給黎夢川遞過去,一邊忍不住去看肩頭的小鬼王。

這時候,他覺得小鬼王這鍋,背的其實並不冤。

欒音拎著午飯回來的時候,就見容墨已經醒了過來。

臉色一喜,將手裏的東西甩給黎夢川,又連忙出去給容墨買了份清淡又滋補的午飯回來。

神色不容拒絕。

容墨也實在沒來得及阻止,等欒音再回來,容墨也算是稍微緩過來。

並且,壓制著反胃作嘔的感覺,將自己那紛雜的“夢境”回憶了一遍。

“我就說,這小鬼王留不得。”黎夢川狠狠道,一邊盤算著,除了家中長輩,還有哪些熟識的信得過的業內大能,能夠找來一同參詳怎麽將這小鬼王凈化。

——如果實在凈化不了,他們也只能將小鬼王打散,不能再留他遺禍人間了。

剛開了個頭,表示自己的暈迷,可能是因為小鬼王的容墨:“……”

根本搶不過黎夢川,幾次想要開口,就被黎夢川憤恨不已的話給搶白。

但是,看著黎夢川這麽擔心自己,容墨卻覺得很開心。

畢竟,很多年沒有體會過這樣的感覺了。

他拉住黎夢川,示意欒音也幫忙,現在先將事情說清楚才是最重要的。

好不容易,兩人靜下來聽容墨細說。

“我夢境裏,場景變化多端,情緒也大起大落。”而且十分真實,容墨懷疑,他帶入的那個“人”,就是小鬼王。

“我一時也分不清楚我到底經歷過多少個‘人’,總之很多吧。每一個都會被磋磨,死亡過程也很……”容墨實在難以描述。

但從他醒來時的反應看,黎夢川和欒音也能理解幾分。如果不是真的太過慘無人道,容墨又怎麽可能明明知道自己不是那個“人”,也已經清醒過來,還那麽大的生理反應?

兩人有志一同的示意容墨,將這一段略過不提,他們意會即可。

容墨沈默了一下,組織了一下措辭。

“我也分不清楚到底哪個場景,才是最初的。”他分不清那些遭遇的順序,但他有一個感覺。

“那些‘人’,不是一個人,但也是一個‘人’。”容墨話音落下,自己倒先迷糊了一下。

他這一句,實在說的不清不楚。

但黎夢川和欒音兩人,卻很輕易的聽懂了。

只是,他們兩個並沒有親身“經歷”這些,所以只能大致理解他的意思,卻並不能幫助推演什麽。

所以兩人只示意自己聽懂了,讓容墨繼續說,並不打斷。

容墨長出一口氣,雖然覺得自己敘述混亂,但好在聽的兩個人理解能力超強。

他繼續說道:“一開始我並不清楚,但是幾次經歷之後,我開始有一種感覺,我每次經歷的‘人’,就是小鬼王。”

他經歷的,就是小鬼王一次又一次死亡的“曾經”。

“我覺得,小鬼王他自己,後來也知道了這一切。”

“像是有一只手,將魂魄從一個個身體裏扯出來,塞入另一個身體之中,然後當迷蒙的魂魄跟身體漸漸吻合之後,他又再次經歷背叛、虐殺。”

“一次又一次地,遭受到殘忍的虐殺,肯定是會生出無盡的怨煞之氣。”黎夢川神情不定,顯然覺得這種事情太過不可思議。

可容墨能夠“共情”,他這能力,他是“親眼”見過的。

魏嵐的案子,還是因容墨的這個能力,才找到突破口的。

“只是據我所知,不說將魂魄打入一具軀體的艱難,就是將魂魄從軀體上完整的剝離,也是需要極厲害的修為的。”

所以,面對容墨的推測,他實在不敢置信。

欒音倒是不覺得這有多駭人聽聞,畢竟人性之惡,總是能讓你不僅僅是大跌眼鏡那麽簡單。

他道:“之前,沒有抓住那個組織的影子的時候,我們對它也是一無所知。也根本不能想象,小鬼王的存在。”

以前,“智慧雲”凝聚人性的存在,也只是他們的“課本”之中的記載。

雖說小鬼王是稱作“鬼王”,實際上應該沒有那樣厲害,但這也是因為他們發現的“早”,否則那些喪心病狂的人,說不定就能“培育”出真正的鬼王呢?

何況,究竟是現在的“半成品”鬼王,他們也是對付不了。

黎夢川也不得不承認欒音的說法是對的。

而容墨卻又說道:“我最開始的那個夢境裏,看到的好像是民國時人的裝扮。”

後來還看過幾次七八十年代時流行衣物的樣子。

倒沒有比民國時衣著裝扮更早前的樣子。

但僅僅是這個時間點的信息,已經讓黎夢川和欒音眉頭深鎖,神色微微發怔。

“所以,這個還不知名字的組織,其實已經發展了這麽多年了嗎?”欒音訥訥道。

原本在知道有這麽個隱於暗處,他們竟不曾發覺的組織,就已經讓他們情緒覆雜。

現在再知道這個組織可能更早的時間,就在著手“培育”鬼王,這麽多年也不知到底殺害了多少人,他們的心情更加難以言喻。

——發展了這麽多年的一個組織,卻竟然不曾有人發覺它的存在?

一時,幾個人心裏不是滋味。

良久,黎夢川道:“這些東西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查出來的,總之,現在先想辦法把這小鬼王送走。”

“我已經跟家中長輩通了話,這小鬼王我們留不得。多一天都是個大危險。”

之前還想著只是幾天的功夫,不礙事。

這時候,黎夢川卻是不敢再有這麽僥幸的想法了。

容墨卻遲疑的看了看小鬼王,他依舊臥在自己的肩頭,面容放松的沈睡,一點也不知外界為了他是有多煩惱。

“……這也不是我們想送走就送走的。誰也碰不到他啊。”

“而且,他雖然拉我入夢,但也沒有其他的了。如果我們強行拉走他,可能反而不好,激怒了他,我們更不是對手。”

容墨開口,然後又轉移話題道:“對了,趙家兄弟的情況怎麽樣?”

“我們現在還是以他們身上的蠱毒為主吧。先把害他們的邪法師抓出來。”

“如果這個邪法師,也是那個組織的,我們就是既削弱了那個組織的勢力,又多了一個線索。”

“如果不是,我們鏟除一個邪法師,也不虧。”

容墨一大串話,說的兩個人也是認同,便點了點頭。

黎夢川這時才說:“他們兩個的蠱毒,都解了。”

容墨適時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來,只是他向來不善於隱藏情緒,就更別提什麽“演戲”了。

所以連忙岔開話題:“那就好。那我們還有找到背後邪法師的法子嗎?趙叔那裏,有新消息嗎?”

黎夢川覺得哪裏有點怪怪的,但又一時說不上來是哪裏,剛想說什麽,就被欒音搶白。

“你也沒看到是誰解了蠱毒嗎?我們還以為你看到了。”欒音道。

容墨楞了楞,沒想到欒音會忽然問,僵了一下,才搖了搖頭。

但並沒有多說什麽,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這時候絕對多說多錯。

黎夢川的聲音這才出口道:“我只發現了一只蠱蟲,應該還少了一只,但不知道哪裏去了。不過他們兩個的身體已經在恢覆。”

“至於找邪法師,這蠱蟲是子蠱,或許我們能從這方面想想法子。”黎夢川問了那麽許多人,甚至都上論道APP發了帖子,也不是一點收獲也沒有。

“或許,這蠱毒,是小鬼王解的?”欒音卻還沒轉移到下一個話題。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容墨,目光又轉到小鬼王身上。

黎夢川的視線也不禁落到小鬼王身上,之前他確實沒有察覺到別人的氣息。

再加上容墨是被“共情”了。

也說明當時小鬼王可能“醒”了過來。

但小鬼王為什麽又要做解蠱這件事呢?

容墨也順著兩人的目光去看小鬼王,之前就想著把這“鍋”扣在小鬼王身上。

但是沒想到他裝暈變真暈。

也就錯過了扣鍋的時機。

不過,這算無心插柳柳成蔭嗎?欒音竟然自己想到這個上面了。

只是容墨礙於自己的渣演技,還是不敢在這件事情上發表太多的意見。

幸好,可能是哪位大佬聽到了他的“祈求”,趙常則忽然興奮的沖了進來。

“大師,大師,有消息了。”

他看到容墨靠坐在床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太過興奮,如果容墨還昏睡著,是不是就吵到容墨休息了?

“哎呀,小容也醒了,太好了。”

他感慨一句,接連的喜事讓他臉上的笑容更明顯了,甚至有些止不住。

不過說起誰害了自己的兒子,他的神色又憤恨且後怕了起來。

“按大師您的提點,我把身邊的人,全都調查了一遍。”

一開始,只是家中的為數不多的幫傭,畢竟兩個兒子大了以後,就各自有了喜歡的東西,也不總是黏在一起了。

能夠有共同交集的,除了家中的幫傭,就是一些同學老師和朋友。

另外,趙常則還沒有放過自己商業上的一些競爭對手。

畢竟因為他而害他的兩個兒子,也是十分有可能的。

只是沒想到的是,重重調查之下,紕漏還真不是出在這些外人的手裏。

真正想要他兒子命的,想要他的“命”的,其實還是所謂的“家裏人。”

“人,我已經送到了警方手裏。就以下毒害命起訴他。”

只是,這東西他是從哪裏來的,警方那邊還沒有給消息過來。

而那邊將人送到警局,他這邊就來找黎夢川,也是因為知道黎夢川他們能夠跟警局溝通,能將這事特事特辦。

畢竟雖然醫院這邊能夠證明趙家兩兄弟,確實是因不明毒素危害健康而住院,可他兒子實際上卻是因為“蠱毒”。

而且現在已經解蠱,醫院方面根本出具不了什麽毒素的報告。

那人要是死扛著不說,他們就算斷定是他,可沒有新證據,找不到他的下過毒東西,僅僅是個他拿東西給趙家兩兄弟吃的監控視頻,也不能證明什麽。

——特別是按黎夢川的說法,這蠱蟲已經進入了趙家兩兄弟的身體之中,那就算找到他們當日沒吃完的東西,都驗不出什麽毒素。

所以,趙常則不能不急。

他將監控給幾人看。

畫面裏,那人給趙家兩兄弟一人端了一份糕點,不知道說了什麽。

“這也是我們家用熟的人了,他這完全是避開了近處的監控。”趙常則。

監控遠了,畫面雖然還算清晰,但角度不好,也錄不清楚聲音。

而趙家兩兄弟現在還沒醒,他們也沒處去問。

黎夢川看完視頻,一開始其實也並不覺得這人有什麽奇怪,只是當趙家兩兄弟顯然十分不想吃這糕點時,這人的費力勸說,有點古怪。

——雖聽不到內容,但看前後“劇情”分析,這人應當是在勸說的。

這才讓趙常則覺得這人十分古怪。

他又不是廚子,自己兩個兒子也不是三五歲的小孩,也不是飯點,為什麽就非勸著他們吃什麽糕點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懷疑。

黎夢川覺得確實有點古怪,但僅僅是這麽一點“可疑”,也並不能斷定這人的“罪”。

可能因為他不是趙常則這個做父親的,所以對此並沒有太強烈的感覺。

不過,或許也算是個突破點,他說道:“我現在就打電話去警局問問情況。”

實在不行,他就親自過去審問看看。

容墨的目光這時候卻是落在了床頭櫃上,封著蠱蟲的那個杯子裏。

“川哥,你之前說,這是子蠱。但子蠱與母蠱之間,有感應嗎?”

剛接通電話的黎夢川,被容墨這忽如其來的問話,弄的楞了楞。

“應該是有些感應的。”欒音代替黎夢川回道,“你是有什麽想法嗎?”

容墨有些不確定道:“那我們放了這個子蠱,它會去找母蠱嗎?”

就跟小蝌蚪找媽媽似的嗎?

一瞬間,欒音的腦中不自主的冒出這句話。

覺得容墨的想法,天真的可愛。

只是看著他認真詢問的神色,又有些不好意思笑出來。

反倒是認真回答到:“就算放飛它,它真的會去找母蠱,我們也沒法兒跟的上它啊。”

“……那,讓它,飛的慢一點?”

☆、長尾巴的子蠱

蔣雯婧到趙家工作,已經有三年時間了,日常負責家務清潔。

趙家父子三人雖不是頂熱情的人,但也算溫和,在他們家工作,任務也不重。

至少,這是蔣雯婧快三十年的人生裏,做過的最輕松的工作。

工資也不差。

跟男朋友也商量好了在郊區買房結婚,她連首付都已經存了三分之二。

但這一日,她忽然被警察帶走了,說是她給兩個小趙先生吃的糕點裏,有毒。

“這,這不可能。真的,我不可能害小趙先生啊。”蔣雯婧被審問了一個多小時。

三番兩次的顛三倒四的反覆的詢問,讓她本就緊張的情緒,更加緊繃,甚至像是下一刻就要崩潰了一般。

“就是我在外面買的,我覺得挺好吃就帶給了小趙先生。”蔣雯婧壓制著要爆發的情緒,再一次重申。

“就是城西廣裕街那邊的一家店,店名我不記得了。”

“是,小趙先生本來是說他們不太愛吃這個口味,我就多勸兩句而已。其他我真的不知道,店裏包裝好了,我就拿回來,就這樣而已。”

“甚至,小趙先生沒吃完,我不舍得扔,我還吃掉了剩下的。”

面對警方提及家中監控上的畫面,蔣雯婧覺得自己實在百口莫辯,她就是送個糕點而已,為什麽就忽然發生這種事情?

甚至,那兩份糕點她吃的量都比兩兄弟加起來的多,難道她下了毒,她還能跑的了嗎?

“事情都過去快五天了,那些包裝盒肯定是找不到了。”黎夢川關掉平板,這段視頻他們已經來回看了三遍。

“基本可以斷定,關於不知道糕點有毒這方面,她是真的沒有說謊。”

“只是,警方將廣裕街那邊所有賣類似糕點的店面的監控都查看了一遍,那一天,蔣雯婧根本沒出現過在那。”欒音也放下手中的報告,一臉興味的說著。

“按她所說,剩下的糕點都是她吃掉了,還有別的幫傭可以作證這一點。她本來都已經可以洗清嫌疑,那為什麽又要撒這麽容易拆穿的謊言呢?”

趙常則牙關咬的嘎吱響,想起之前兒子迷糊地醒了一會兒,又很快暈睡過去的景象,他就恨不得指著蔣雯婧的腦門一頓唾罵。

他們老趙家可沒對不起她啊。

為什麽要害他兒子?而且,都到這時候了,還不肯說實話?

說蔣雯婧一無所知,她是無辜的?

趙常則或許會相信她也是受蒙蔽的人,畢竟蠱蟲這種東西也不是隨意什麽人都能弄到手的。

可現在,蔣雯婧明顯是有所隱瞞,不知在“保護”著什麽人。

趙常則怎麽可能不生氣?

就算他兒子現在是沒有生命危險了,可這個下黑手的人不找出來,他們一家三口說是時刻被威脅生命都不為過。

蔣雯婧這麽拖下去,說不定那個幕後黑手就能逃跑了。

一想到這些,趙常則殷切的期盼的眼神就落到了黎夢川幾人身上,警方那邊沒有新的線索,一時也就沒有新進展。

不如請大師們,動用一些非常手段吧?

容墨吃過東西後,見警方那邊還沒有傳來消息,就聽黎夢川的話,又睡了一會兒。

畢竟,他之前雖也算是“睡著了”,可接連大夢,讓他精神疲倦的厲害。

只是,這一次也就剛剛安穩睡熟,便被欒音拍了拍肩頭,喊醒了。

“小墨,你之前說讓這子蠱去找母蠱的法子,是什麽?”欒音之前覺得他的話,透著天真。

但是有些時候,他覺得奇異的法子,也並非沒有實施的可能啊。

特別是遇上容墨之後,他已經看過太多的“新奇”畫面。

——從徒手揍陳顧,到鎖喉小鬼王。

這些“名場面”,按以前的他的想法,敢相信那都是真的?

趙常則也虎目滿含期盼地盯著容墨,讓一時還迷糊容墨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哆嗦。

一個四十多歲的大老爺們,擺出這種聳肩耷眼、一臉祈求的神情,可真怪滲人的。

就連欒音都不自覺地挪了挪凳子,帶出哢吱一聲拖曳聲。

四人一瞬間,幾乎動作同步地摸了摸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容墨這才打破尷尬局面,開口道:“我就是聽川哥說,子蠱與母蠱之間有感應存在,我就想跟著子蠱後面去找母蠱的位置。”

母蠱不是掌控在蠱師的手裏,就是留在了害趙家兄弟的人手中。

總之,不管是找到誰,還是“害人的”和“蠱師”是同一個人,對他們而言,都是好事兒。

“我熟悉蠱毒一事的朋友,確實也說過這種法子。但是我們不通蠱毒一道,怕是追尋蠱蟲蹤跡有點難。”

“現在看來,這子蠱暫時沒有異動,母蠱那邊應該也不會有反應,蠱師也就不會得到反饋。”

“我們應該還有時間,不如等等我那個朋友。雖然他得先處理手中的事情,可能兩天之後才到。但現在趙家兄弟也算性命無憂。”

黎夢川最終還是想要求穩。

欒音卻覺得夜長夢多,如果不是實在沒有可行性的法子,他們還是試一試為好。

就像黎夢川說的,趙家兄弟現在是安全的,他們找邪法師不管用什麽法子,也算是沒後顧之憂的。

容墨一聽黎夢川說,子蠱沒出事,母蠱不會給蠱師反饋,眼前就浮現出那只葬身在番茄醬裏的蠱蟲。

“不,不……”容墨吶吶出聲,引起了了黎夢川幾人的註意,他才反應過來,只好說道:“不一定沒有反饋,畢竟,少了一直蠱蟲。”

嗯,雖然少的這一只蠱蟲沒法兒回去報信了,但也可能它死前就已經跟蠱蟲麻麻哭訴過了。

——畢竟母(蠱)子(蠱)連心吶。

這麽一提,黎夢川的神色便也鄭重了起來。

也是,事情也不能總往好的方面想,那只消失的蠱蟲,說不定就已經回到了母蠱身邊。

就算是出了什麽意外,蠱師那邊也應該得到了消息。

趙常則這個初次“接觸”這些玄門之術的普通人,腦子裏將他們的話轉來轉去,有些遲疑地道:“那,那個龜孫是,跑路了?”

黎夢川:“……也不一定。”

“因為他如果收到第一只蠱蟲的反饋,那就應該驅動這一只子蠱,跟我們這些解他蠱的人,鬥法。”

但被困在杯子裏的子蠱,“一臉”的安詳。

睡的好像還挺香。

也是因為它什麽異動都沒有,才讓他們這也是初次接觸蠱毒一事的人,有些忽略這些這些“異樣”。

黎夢川和欒音對視一眼,都覺得自己有些疏忽了,在某些方面來說,這一點也是致命的。

——只是,實在是古怪的事情太多了。

他們的腦子裏不說被攪成漿糊,也已經差不多了。

這一眼過後,欒音又不自覺地將目光落在了容墨身上,他肩頭的小鬼王,以及他的背包。

裏面放著兩個,實力很強的傀偶。

未解之謎,何其之多啊。

不過他什麽都沒說,只問容墨,之前想到的,能讓子蠱飛慢點,讓他們能夠追得上的法子是什麽。

“……就,栓一下?”容墨不確定道。

子蠱的體型有些太小了,稍微飛遠了點,只怕就難以看見了。

只是他這個“提議”,也實在讓人無語。

“或者,定位器什麽的?”容墨訕訕的笑著,又說道。

只是,子蠱這小身子,到底哪裏能夠安裝的下一個定位器?馱著一個不比身子小多少的定位器,這子蠱還能飛的起來嗎?

容墨幾乎是從兩個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之中,讀出了他們的這些想法,畢竟,這意思表露的太明顯了。

“還,還是……栓一下吧。”容墨覺得一根細繩,應該不妨礙它飛行吧?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時候,就已經手腳麻利的開始準備器材——細線一根。

然後就在黎夢川和欒音幾人語塞的情形之下,飛快的將封印解開,將裝死的子蠱拿了出來,細心的開始栓線。

見他打開封印的符箓,黎夢川就是一驚,一跨步就要去拉他。

卻被欒音搶先一步拉住了胳膊。

眼睜睜看著他將子蠱拿出,且子蠱毫無反抗的,任由容墨給它在鉤足之上栓了跟細線。

白白地細線,黢黑的蟲殼兒,對比十分明顯。

子蠱趴在床頭櫃上,一動不動。

“……額,它不飛……,川哥你打傷它了嗎?”容墨回頭,詢問黎夢川,覺得可能是被封印的緣故,導致子蠱受了傷。

黎夢川奇冤:“我不是,我沒有。”

他提心吊膽的封印完,見它不再掙紮亂撞,都覺得長出一口氣,想等著專業人士來解決。

哪會自己來搞它?畢竟他也是知道,它是十分重要的線索的。

容墨還想研究一下,這子蠱是怎麽了,但下一秒,子蠱忽然飛了起來,不足兩米長的細線,很快就繃緊了起來。

“哎哎,快快,能追……”容墨跟著子蠱一轉身,卻見著它飛到了窗口。

這是五樓啊,還能跳樓咋地?

黎夢川和欒音兩人到底反應快一些,三兩下收拾好了東西,並又用杯子將子蠱套了起來。

又交代趙常則等消息。

容墨連忙背好背包,跟著兩人下樓上車,這才重新將子蠱放飛。

隨著車子啟動,大開的車窗外,子蠱迎風飛舞。

只是,不知道是車速過快風大,還是子蠱猛然掙動的力量過大,細線竟然啪的一聲繃斷,晃晃悠悠落了下來。

黎夢川臥槽一聲。

沒防住這子蠱耍這陰招啊。

☆、話多的人沒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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