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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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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那個高大的有點鬼鬼祟祟的身影漢斯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菲爾-比斯利。德國人扯了下嘴角,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尋思了一秒,估摸這蠢蛋多半是被女兒緹安娜吵得睡不著早來了。他遠遠看著,看菲爾在大禁區外起腳。皮球飛入球門上角。

漢斯終是沒忍住。“你他媽是想跟派特搶任意球主罰的職責嗎?”

“Fuck!”菲爾顯然沒料到有人在欣賞他的訓練,“我忘了你他媽會早來。巴赫邁爾,你為什麽不過來到門前站著?”

漢斯居然同意了,盡管現在他這一身裝備並不適合訓練,且手套也在更衣室。他走過菲爾身邊,來到門前。期間他還聽到菲爾嘟囔著,“好久沒叫你姓氏,我差點忘了……”

漢斯沒理菲爾,這個狡猾的英格蘭人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準備下一腳射門。這次不一樣了,菲爾用右腳把球扣到身體左側,然後用一個別扭的姿勢左腳擊球,在離球門大約20米開外的地方。

射的不怎麽樣,但是進了。菲爾擡頭瞪向漢斯,“你為什麽不撲!?”

“先熱身。”高大的德國人掃了一眼對面的隊友,慢條斯理地說。然後開始原地跳。

菲爾無可奈何,把另外一個球撥了過來。這時他聽到漢斯問:“你是想練遠射?練左腳?”

“對,我想多拿進球獎金,我還想買輛蘭博,這個答案你滿意嗎?你問題真多,漢斯!”

漢斯沒搭茬。他做好撲救姿勢。

菲爾背對球門,做了兩個原地假晃。此後突然轉過身來,繼續用左腳,猛擊皮球。

漢斯甚至都不用移動,這球直接飛了。“你的左腳太爛,而且是從那個距離。”德國人點評著,這一次菲爾起腳的位置離球門至少25米。

菲爾氣惱地甩手準備離開。但他一轉身,看到了背著雙肩包拖著個小行李箱的本傑明-漢密爾頓。

“早安,漢斯,早安,菲爾……我是不是記錯集合時間了?”本傑明站在訓練場邊,他一邊說一邊擡手看了看表,嘴邊有一絲嘲諷的笑。

度假回來本傑明的發色又回到了原始的黑色,發型沒什麽特別,長短適宜。只有萊昂剛見到本傑明時有點使壞地問道,“這麽快就厭倦了當一個假的金發嗎”,本傑明則好像根本不懂得烏拉圭人在暗示什麽似的回答,“更像是厭倦了當一個老頭子,我很容易對事物感到厭倦”。萊昂聽後表情很古怪,目光往派特的方向飄了飄。本傑明不知道派特聽到沒有,他也不在乎,他不是特意說給誰聽的。只是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那麽說。

陽光懶散地灑滿了訓練場,夏日假期早已結束了,盡管夏天還沒結束。只是過去了幾周而已。

漢斯朝本傑明的方向走,面無表情地配合了本傑明對菲爾的揶揄,“我也以為我記錯了。早安,本。”

菲爾難得沒應聲,也沒氣急敗壞。他扭過頭,看向一個方向,那是主教練的辦公室。

哈靈頓什麽都沒改變,又或者,哈靈頓的一切都變了。那個人再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拿著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他們。如果像一年前的那個夏日的清晨那樣,她肯定也會加入嘲諷他的隊伍。不過路易斯先生也不賴。菲爾歪了歪嘴。他想起什麽,朝那兩個往更衣室走的背影喊道:“現在什麽時間?”

“剛過九點。”本傑明回過頭,像是知道菲爾在想什麽似的,他補充道,“十點開始,你現在去淋浴,不會錯過。”

菲爾卻沒有領會本傑明的意思,“我們十點走嗎?緹娜的任職發布會也是十點開始。”他說完馬上聽到了一聲笑聲,是漢斯。

“我們十點半去希斯羅,本告訴你的就是她的任職發布會開始時間。還有,你繼續叫你的國家隊老板的昵稱可不是什麽好主意。”漢斯說完感到自己被米婭傳染了,他的話在變多,他別扭地完成了句子,“不管是她還是派特聽到,你都得挨揍。”

菲爾剛想說話,身後有人叫他名字。

“菲爾,你他媽收一下球,我們不訓練了,一會兒就直接去希斯羅。”這是隊長伊恩的聲音,蘇格蘭人也是習慣早到的球員之一。

菲爾在心裏shit了一聲,裝作沒聽到。他已經跑到了本傑明的身側,他一手搭住本傑明的肩膀,自言自語道,“我忘了根本沒必要問嘛,派特都還沒來……”

本傑明轉了轉下巴,垂眼看向自己的肩頭,菲爾在他的白T恤上留下了一個深刻的手印。作俑者渾然不覺,正興致勃勃地問漢斯今天是不是還是米婭送他來的。本傑明加快了腳步,他得趕緊去更衣室換衣服。路過主教練辦公室時,他快速掃了一眼,落地窗後,有個身影晃動,那是新任主帥。據說提姆的習慣是比克裏斯汀在的時候到的還要早。

屏幕上的女人非常熟悉,但已經開始陌生了。

如果說萊昂-費雷拉對什麽很確信,那就是有些人不會一直出現在你的生活中,無論你希望與否。比如他小時候討厭的幫派成員、毒/品集團成員;比如他小時候喜歡的踢球夥伴、教過他很多華麗技巧的墨西哥教練;比如他在派對上認識的那些漂亮姑娘;比如屏幕上的這個女人,克裏斯汀-陸。

這有點匪夷所思,因為昨天晚上,萊昂才發信息告訴她他訂婚了,未來的婚禮想要邀請她參加。沒錯,他希望這個在他職業生涯中扮演著重要角色的人來參加他的婚禮,不是作為他的好夥計派特的女友,而是作為一名對他影響深遠的教練。仍然,他感謝她把他從佩納羅爾帶到女王公園巡游者,所以他成為了現在的萊昂;他也感謝她在去年夏天誠懇的把他留在了隊裏,所以他能成為這家俱樂部輝煌歷史的一部分。盡管所有一切都是互利互惠的。

萊昂盯著屏幕,她穿著英格蘭國家隊的紅Polo,胸前的三獅隊徽上有一顆星,那代表一個世界杯冠軍。他一點也不懷疑,她期待當她脫下三獅戰袍時,那上面不止一顆星。

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萊昂感到她正在離自己以及這個更衣室裏的眾多隊友們越來越遠。

這就是足球世界裏最常見的故事。我們可能曾並肩戰鬥,但我們也終將分別。而當我們再在球場相逢,我們可能是敵人。不過,命運同樣可能在幾年後甚至十年後又把我們聯系在一起。

萊昂甚至想,沒準會是在美國或者中國。

屏幕上的女人仍然在回答記者的問題,萊昂沒認真聽,他轉開目光,快速掃過幾個隊友。Jake、JT、格倫、菲爾、本傑明這些英格蘭人跟她的故事遠沒有結束,他們仍然會並肩戰鬥。

缺了一個人。該死的,當然缺了一個人。當那個人不在更衣室,每個人都無法忽視。

派特的命運無疑跟她是綁定在一起的,無論發生什麽。萊昂知道這個,更衣室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雖然萊昂不是很相信什麽靈魂伴侶和註定在一起這種東西,雖然萊昂很愛他的未婚妻。

更衣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幾乎所有人的註意力都短暫地去到了此時站在門口的那個人身上。

“派特,我以為你在現場不跟我們一起飛香港了。”JT呆頭呆腦地說。不用懷疑,JT的後腦勺立馬被菲爾敲了。反正菲爾不敲,總有人敲。

派崔克度假時差不多剃了個光頭,現在頭發稍稍長長了點,但依然很短。幾周前,媒體同時捕捉到尼古拉斯-弗洛雷斯和派崔克-安柏的光頭形象,那簡直讓八卦報紙和社交媒體爆炸。也因此現在整個歐洲最流行的男士發型是:最好沒有頭發。

派崔克穿著淺灰的足球褲、T恤和黑色的運動鞋,耳朵裏塞著黑色的藍牙耳機。他一手插在足球褲的口袋裏一手拿著手機,看上去既是懶洋洋的又好像隨時可以去跑十英裏,他總是這樣。他隨意擡了下頭,跟所有人打了個招呼,但基本沒看任何人。顯然他的註意力全在他的手機上。誰也不會傻到去問他在看什麽。

直到所有人都上了大巴,新任英格蘭主帥的任職發布會也沒有結束。已經持續四十分鐘了,以派崔克對女友的了解,她應該在心裏罵了一百遍FUCK。他想到這裏,嘴角彎出一點笑,然後他想到她今天早上在床上的模樣,嘴角的笑意又擴大了一點。這沒持續,大巴啟動,派崔克郁悶的提醒自己他們將會分開一周。該死的一周!

本傑明坐在派崔克身邊。本傑明瞥了一眼派崔克的手機屏幕。是的,還沒有結束。派特仍然戴著耳機,其實他沒必要戴,她的聲音就在大巴裏,好幾個球員都在拿著手機看。本傑明的目光沒有在派崔克的手機屏幕上停留。他只是想她今天的發型肯定是別人幫她弄的。

五分鐘後,克裏斯汀-陸的任職發布會結束了。

QPR的大巴正在往希斯羅的方向開。

雅各布隔著過道推了推格倫,問道:“那個問克裏斯汀既然她跟派特的關系不會影響她的執教,她為什麽要離開QPR的混蛋說他是哪國的來著?”

格倫想了下,搖搖頭,“不記得,不重要。”

JT:“多數問題都不尖銳。在她在這裏取得那麽多成就之後,人們只是很簡單地難以為難她了,我想。”

坐在雅各布身邊的菲爾嗓門最大,他甚至是自豪地說:“如果她樂意,她可以把每個為難她的人的屁股都踢一遍。”

菲爾一開口,總是有笑聲。

“包括你,菲爾,她踢了一千次你的屁股,你這個麻煩精。”立刻就有人接道。

派崔克摘下耳機時聽到的就是這些。

菲爾有時候意識不到自己說的話很好笑,或者他一直都知道,他只是裝作不知道,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他的話顯得更好笑。他繼續道:“我只想知道為什麽緹娜,呃,克裏斯汀雇傭了那個馬克-科爾森作為助教?那個曼徹斯特人不是前埃弗頓和前切爾西的助教嗎?我從來不知道緹娜,該死的,她跟馬克很熟嗎,派特、路易斯先生?”

本傑明回了下頭,他知道菲爾依舊不是很習慣叫球隊主帥路易斯先生老板。說起來可笑,但事實是,在一段不算短暫的時光裏,“老板”這個稱呼對於這個大巴上的一部分人來說,只是指她。然而她已經選擇離開了。沒有誰是誰的替代者,所有人都會繼續前行,人們只是需要時間去接受、熟悉、習慣。

而且,他們的故事還遠沒有結束,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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