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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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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眾多昆侖弟子已經聞訊趕來,團團圍在雲鶴子的書房之外,聞言盡都面面相覷。

一個老成持重的弟子忍不住說道:“段師弟,你身為昆侖弟子,怎能對掌門人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還向他出言挑戰?”

段暄一言不發地持劍在手,向雲鶴子迫近兩步,滿地飄零的落花被他的殺氣激蕩,瞬息飄飛不絕。

雲鶴子白眉顫動,語聲澀然:“暄兒,我一直將你視如親生兒子一般,你當真要與為師動手?”

段暄的聲音清沈如昔,卻冷冷的全無溫度:“閣下收我為徒,我本對你敬重有加,但你如此傷害我心愛之人,可曾有半分將我視如親子?”

雲鶴子臉色一沈,欲待再說,段暄長眉一軒,語氣平淡如風拂荷:“閣下若是想要滄月珠,便請拔劍吧!”

雲鶴子黑沈沈的雙眼忽的一亮,仿佛暗夜裏突然抓到的一抹光亮,剎那間雙目盡赤,幾有入魔之意,蒼然龍吟聲中,一柄雪亮的劍鋒奪鞘而出。

段暄心中一凜,一道淩厲的真氣當胸襲來,宛如冰下暗潮,流動不定。

晚軟綿綿靠在顧楓荻的懷裏,手足、雙眸中的疼痛潮水般一陣陣湧來,一咬牙,擦了擦眼淚,沙啞著嗓子道:“顧大哥,你快讓段大哥別和他師父動手。”

顧楓荻愧疚之下,憐意又覆大起,在她耳邊低聲說道:“晚丫頭別哭,雲鶴子這老頭兒近年來越發陰沈古怪,我早就看不慣他啦,憑你段大哥的武功,絕不會輸給他。”

陶瑕蹲在一旁,細細檢查她的傷勢,只見少女嬌嫩細膩的肌膚上滿是淤青血痕,雙臂垂下,手腕處血跡斑斑,俏臉高高腫起,指痕密布,一雙顧盼湛然的妙目也沒了半分神采。

他越察視,心底怨毒越深,冷冰冰道:“我去殺了姝羽!”倏然站起身來,原來姝羽被他點了穴道,隨手扔在她房內,並未隨眾人來到晚被囚禁的書房。

顧楓荻忙道:“臭鳳凰,先別管姝羽的死活,給晚丫頭治傷要緊。”

陶瑕強行按捺怒氣,小心翼翼地將晚放在自己的懷裏,變戲法般接連不斷地拿出數種靈藥,或敷在晚的雙眼中,或塗抹在她的皓腕、雙足上,少女的傷口本來猶如烈火灼燒,疼痛難抑,敷上藥後,卻只覺一陣清涼襲來,沖淡了刺骨的劇痛。

她心中感激,微微一笑,聲音清潤動聽,仿佛雪夜裏滴在梅花上的露水:“多謝閻羅哥哥。”

顧楓荻旁觀戰局,眉頭緊皺,失聲道:“哎喲,阿暄怎麽一味躲閃,卻不還手?”

只見雲鶴子手中長劍幻出漫天劍光,將白衣人籠罩其中,段暄頎長的身影猶如風送柳絮,湖飄浮萍,在密織的劍網中左躲右閃,一味避讓。

晚聽得心驚膽戰,顫聲道:“什……什麽?”

顧楓荻緊蹙修眉,搓手道:“真是奇哉怪也,雲鶴子這老兒妄圖逆天而行,覆活已逝之人,實在是個老混蛋,阿暄還同他客氣什麽?換作是我,拿劍就砍得他滿地找牙。”

幾個昆侖弟子離得較近,聽得真切,當即齊聲怒道:“顧掌門,我們一向尊重天山,你怎敢對我們掌門人出言不遜?”

顧楓荻懶懶笑道:“本座出言不遜,又不是第一日了,怎麽,諸位想要指教我一番麽?”

眾弟子登時氣結,自知若論武力,差他可就太遠,只得悻悻然住了口。

顧楓荻也懶得再和他們作口舌之爭,負手凝望場上局面。

段暄天資穎悟,遠超儕輩,自幼隨父親顏白習武,上得山來,又盡得昆侖真傳,論及此時武功,早已青出於藍,但他言明在先,讓雲鶴子二十招,以謝授藝之恩,只是昆侖掌門成名數十年,江湖之大,又有誰能讓上這位掌門二十招?十餘招一過,段暄已然左支右絀,頗見狼狽。

雲鶴子苦戀琴幽半生,一番癡情已近瘋魔,眼見滄月珠就在段暄身上,剎那間將師徒之情拋於腦後,右手持劍搶攻,左手變幻捏訣,團團烈火驀地膨脹炸裂,赤焰亂舞,狂風一吹,火浪沖天,所過之處,登時焦黃一片。

便在這時,二十招已堪堪讓盡。

段暄清嘯一聲,左手掌勢如電,轟然爆響,冰寒之氣漫天呼嘯,四周登時籠罩於無數冰屑之中,火光赤浪和漫天冰雪一觸,偃旗息鼓,遠遠望去,偌大花林仿佛突然飛霜降雪,蔚為壯觀。

顧楓荻識得這是水屬法術“千重雪”,心頭一震:“阿暄的真氣如此之強!”

雲鶴子騰身錯步,長劍龍吟聲中,如同怒龍般向段暄呼嘯沖至,段暄腰間的佩劍亦是奪鞘而出,直直迎上他的劍光。

雙劍相交,當啷龍吟不絕,雲鶴子只覺一股強大的氣流當胸撲至,冰寒徹骨,凍得他全身都是一個激靈,體內真氣一滯,剎那間竟有些運轉不定,驀地縱聲長嘯,周身赤浪滾滾,如狂風侵襲,猛沖狂湧。

段暄臉色微變,手指閃電變幻,寒氣滔滔湧出,如霧繞雲蒸,雪飛霜落,綿綿將狂炎烈火熄滅。

兩人身子團團飛轉,忽而雙劍相交,忽而以各種法術相爭,赤炎、冰屑漫天肆舞,看得人眼花繚亂。

眾旁觀的弟子插不上手,又被兩人淩厲無匹的真氣侵襲,站立不穩,紛紛向後退去。

顧楓荻素來自負一身神通,縱橫江湖,難覓敵手,此刻眼見他二人爭鬥不休,也不禁覺得驚心動魄,忖道:“雲老兒名震江湖多年,盛名果非虛致,若要我如阿暄這般,讓上他二十招,只怕這條小命,不免去了六七成,唔,我又不是他的徒弟,為什麽要相讓?”

在場數百人中,便只陶瑕的一雙眼不曾關註場上的局面,瞬也不瞬地凝視著懷中的少女,臉色蒼白,握著她的小手,慢慢貼在自己的臉龐上,朗潤的聲音裏帶著難言的苦澀和痛楚:“晚兒,你跟我走,好不好?”

晚側耳傾聽,憂急萬分,只想勸段暄住手,但場上風聲凜冽,她剛發出的呼喚立刻被攪亂飛散,正著急,忽聽陶瑕在耳畔突發此語,大出意料之外,不禁怔了:“什麽?”

陶瑕緩緩低下頭來,在她的額頭上印下綿長的一吻,語聲淒寒,如冬夜梅花淩霜獨開:“你在段暄身邊,總是受苦不斷,不如讓我來保護你,讓你不再受到傷害。”

說到這兒,淒然一笑:“晚兒,你這般呆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明白我的情意,陶某一生之中,從未對一位姑娘如此動心,我的心就放在你的手上,你隨時可以判它的死刑。”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想把段暄寫死然後陶瑕陪著阿晚,哈哈哈我是不是半夜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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