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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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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胥抱著沈卿禾進房間, 俯身將她放下。

雙腳終於落了地,沈卿禾才有些實感。

她可算松了口氣。

忙活了一上午,肚子空落落的,沈卿禾埋頭吃了一大碗飯, 小口小口的一直在吃, 倒讓人看得頗有食欲。

陸胥看她吃得開心, 眉眼也漸漸柔和起來。

沈卿禾吃完最後一口,放下筷子, 擡頭, 正好對上陸胥的眼神。

他眼眸黑沈,盛著些不明的情緒,這麽盯著她不放,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兩雙眸子相撞間, 停頓片刻, 沈卿禾一慌, 馬上將目光移開了。

她垂眼,心跳聲也怦怦的直響。

陸胥幹嘛要這樣看她呀……

沈卿禾真的很不習慣這樣的視線,會讓她覺得很不自在, 也捉摸不透。

偏偏她腦子簡單, 也不願意去想太多。

想那麽多好累的……

“枝枝。”陸胥突然喚了一聲。

“嗯?”沈卿禾楞楞的擡頭。

陸胥一只手搭在桌子上, 手指扣了下桌面,看了她兩眼,出聲問道:“之前聽你父親說,你小時候受過驚嚇,是怎麽回事?”

沈卿禾怔了下,沒想到父親會連這個也和陸胥說了。

再說了,陸胥為什麽想要知道這個?

“沒什麽……”沈卿禾有點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她頓了頓, 只好又道:“就是小時候貪玩,被人帶出了城,差點就回不來了。”

快十年之前的事了,她記得並不是很清楚,可她記得自己手腳被綁住在馬車裏的時候,心裏那種極致的恐懼和絕望。

有兩個長得兇神惡煞的人,先後掀開了馬車簾看她,而後她還聽見他們在外面說話,說什麽鞭打,折斷手腳之類的話。

沈卿禾怕,她當時簡直怕得要死。

那天晚上特別黑,而沈卿禾一個人被扔在裏面。

只有她一個人,跑不了也喊不出,只能睜著眼睛,一點點等待天亮,等待有人來救她。

那真是她人生裏最漫長的幾個時辰。

她不敢哭,甚至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因為她看到一把大刀明晃晃的懸在門口。

尚是年幼的她,也知道那一刀砍下來她會是怎麽的下場。

說到這裏,沈卿禾已經快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忍住眼淚,垂眼,眼裏卻明顯落寞,揪著手邊的毛毯,道:“他們一只手比我整個人都壯,說話也好兇好兇,我還聽見他們說,我哭就打我……”

她長這麽大,一直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被寵著捧著,一點點活都沒幹過,更別提被打。

那短短的時間內,她腦子裏閃過無數遍可怖的畫面,一遍又一遍想著自己淒慘的下場,然後,又只能無可奈何的在心裏鼓勵自己。

“幸好後來有個哥哥,他偷偷爬上馬車,帶我跑了出去,不然……”

說到這,抽泣聲更重了。

沈卿禾現在哭起來還像個孩子,委屈兮兮的,一雙眼睛裏滿滿包著淚水,讓人一看到她的眼淚,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疼。

陸胥聽沈卿禾往下說,一言不發,但臉色也沈得越來越厲害。

眸中殺意顯露。

直到“啪嗒”一聲,一滴眼淚落在了地上。

陸胥起身,到她身邊,兩手落在她眼角,指腹輕輕的揩了揩她的眼淚。

這時他也沒說話,只是垂眼靜靜的看著她。

停了一會兒,等沈卿禾情緒緩過來一些了,他才在她身邊坐下。

他伸出一只手到沈卿禾面前,沈聲問道:“我和他們,誰更壯?”

沈卿禾楞了下,擡眼看向他的手臂,眼裏懵懵的,她在心裏還想了想,然後才不太確定的回答說:“你。”

雖然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可陸胥的手臂有多粗壯,她是見識過的。

也很可怕。

陸胥眼裏閃著厲光,是見血不滅的鋒芒,而後說道:“那是,來一百個也不是老子對手。”

“那夫君厲不厲害?”

“厲害。”

想當年他剿匪之時,單槍匹馬沖出絕境,屍體堆裏沖出一條性命,幾乎沒人是他的對手。

所以——

陸胥一把把沈卿禾攬進懷裏,緊緊圈住她的腰,沈聲說道:“以後什麽都不要怕,夫君能保護你。”

“來一個壞人我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沒人能打得過我!”

沈卿禾知道,這說的不是假話。

陸胥看著懷裏人淚汪汪的,眼睛都紅了,不由咬牙切齒,眼裏越來越冷,“現在要是讓他們出現在老子面前,一定把他們頭都剁了。”

見沈卿禾不說話,陸胥又抱得緊了緊,臉已經挨她極近,盯著她的眼睛,低聲問道:“枝枝,你信不信我?”

他說話時沈重的氣息都撲到她臉上來了,熱得她臉頰都紅了起來,想避開視線,眼前卻全都是他,無處可避。

她點頭,小聲的回答道:“嗯,相信。”

陸胥還是心疼,一時拳頭都握緊了,手臂上青筋暴露,瞧著是十分可怖的畫面。

“所以有什麽好怕的呢?”

“不怕啊。”

陸胥聲音才放柔了一點,接著想起什麽,又咬牙切齒道:“欺負枝枝的,老子都弄死他們!”

時間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

這段時間裏他們一直住在別院裏,本來說好了要去劃船,可這段時間總是下雨,便一再擱置了。

院裏的桃樹已經遷來,樹苗瞧著極好,沈卿禾又讓橘白給圍上了一圈欄柵,準備到明年春日時,再種些蔬菜果子。

這處土地肥沃,種出來的東西,定然香甜可口。

這兒的日子著實過得安逸許多。

只是如今深秋近冬日,天氣一日比一日冷,沈卿禾的衣裳也不得不越穿越多。

手腳不自覺的發寒。

她近來身子也不大好。

總是坐著便容易發困疲乏,胃口也不大好,飯菜不怎麽吃得下,有時候午後睡過去,再醒來天都已經黑了。

腦袋昏沈沈的,難受的很。

也不曉得是怎麽回事,但沈卿禾覺著沒有大礙,便沒太在意。

這麽多日的雨下過去,終於晴朗了一日,於是陸胥準備著,要帶她去劃船。

沈卿禾原本昏昏欲睡沒有一點精神,可一聽陸胥要帶她去劃船,眼睛當時便亮了,起身去打開櫃子,要挑一身好看的衣裳。

要好看還要方便。

她心心念念了這麽久,老天總算開了回眼,給了她這麽一個機會。

她太高興了!

“衣裳有什麽好挑的,反正我都看過了。”陸胥大咧咧坐在凳子上,在後面看她一直在挑,又道:“穿什麽不都一樣。”

他平常自己衣服都隨便亂穿,穿得舒服就好,沒那麽多講究,那他當然不懂她女兒家喜歡漂亮的心思。

沈卿禾也沒說話,只是繼續翻找,才終於挑好了一件衣裳。

她將衣裳拿在手裏,左右看了看橘白不在,於是視線又轉回到陸胥身上。

她的意思是她要換衣服了,讓陸胥先出去一下。

陸胥卻是看著她,片刻後,他起身,朝著沈卿禾走過來,道:“我幫你換。”

說著沒等沈卿禾答應,他已經把衣服從她手裏拿了過來。

沈卿禾嚇了一跳,下意識要從他手裏去奪衣服回來。

陸胥目光冷了冷,盯著她道:“你哪裏我沒看過?”

說著便來脫她的衣裳。

陸胥那麽一說,沈卿禾訕訕的低頭,身體僵住,站著完全便完全不敢動了。

這只是一件外裳,陸胥穿起來卻也笨手笨腳,他沒想到,這女兒家的衣裳,穿起來竟這麽麻煩。

陸胥花了快半刻鐘才理清了,最後把她衣帶系上的時候,自個兒竟滿頭大汗。

頓了下,陸胥直起身,猛然將人攬進懷裏,大掌按在她腰上,輕柔著十分不正經。

而後他低笑了一聲,低低說道:“枝枝,剛穿好我又想脫衣服了……”

“你——”沈卿禾還想著出去劃船,聽他這麽說一下氣到了,可又不敢同他生氣,當時臉憋了憋紅,話都在嘴邊了也說不出來。

半天了,她才弱弱說了一句:“不要臉……”

陸胥可喜歡看她這樣子了,笑著甚至還點了點頭,聲音一沈整個胸膛都在發震,道:“哪次不是夫君賣力伺候你,讓你使力了嗎?”

陸胥手掌一手,強迫她看著自己,問道:“你說,夫君夠不夠疼你?”

他眼神霸道,語氣微沈,盯著她,一定要讓她回答。

明知道沈卿禾臉皮子薄,最不能聽這樣的話了,窘迫的咬住了嘴唇,不願意回答。

“不說話是覺得不夠?”陸胥一手托住她到自己身上,往前壓了下,皮膚貼緊,縱使隔著衣裳,他身上的滾燙已經燙得雪膚發熱了。

“夠的。”沈卿禾心驚了下,嚇了一跳,趕緊點頭,話從嘴裏脫口而出。

小聲的剛好能被他聽見。

陸胥就喜歡看她被逼得不行的樣子,嫣紅的唇瓣讓他忍不住要多采擷幾次。

這時候外頭傳來有人敲門。

敲了兩下,裏頭沒人應,隱半的聲音傳了過來:“二少爺,梁將軍急訊。”

陸胥頓了下,不情願的放開沈卿禾,摸了摸她的頭,轉身出去了。

他在外面同隱半說了會兒話,沒多時,又匆匆進來了。

“我要出門一趟。”陸胥開口直接說道:“梁將軍那邊有點事情,我得去幫他,大概兩三日就回來了。”

“劃船暫時不能去了,等我回來再帶你去。”

沈卿禾腦袋正懵懵的,陸胥卻又接著說道:“這兩天你乖乖待在家裏,不要亂跑,我會留隱半在這裏保護你的。”

見沈卿禾不說話,陸胥又問道:“聽到了沒有?”

“嗯,好。”沈卿禾反應過來,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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