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所有人打包完畢。

曹輝問出大家都關心的問題：“隊長，我們去哪兒吃早飯？”

張閻朝前面的村莊示意，“村裏。”

“好嘞！”

昨天累得很慘，大家幾乎一躺下就睡著了，因此休息得很充足，今天都恢覆了精神，騎上自行車，馬力全開，奔向遠處的村莊。

現在還是早上，國道上沒有來往的車輛，張閻沒有要求他們必須保持隊形一幫人說說笑笑，騎車狂奔，沒多久就到了村裏。

村裏人都起得早，因為要趁著早上氣溫還不太高的時候到田裏忙活一會兒。此時的村莊經十分熱鬧，炊煙裊裊，米飯的香味在久久不散。

看到一群學生娃模樣的孩子進村，村民們的目光好奇地追隨著他們。一群小孩站在不遠處，看看他們的自行車，又看看他們背上的背包，無邪的大眼睛裏充滿探究欲。

王閱利用自己的年紀優勢，踩著自行車靠近一位正蹲在地上鏟子刮掉鐵鍬上泥巴的中年男人。

“大叔，能向您打聽一件事嗎？”

大叔停下手中的動作，“什麽事兒？問吧。”

“是這樣的。”王閱回了一個笑，“我們都是棗花一中的學生，趁著放暑假的時候來了一場旅行，要全程都騎自行車到四沙市去。今天是我們出發的第二天，我們還沒有吃早餐，所以想向您打聽一下，你們村中有沒有小餐館、小飯店什麽的。”

王志暗暗點頭，覺得王閱比他會來事。這村子靠近國道，如果有小餐館的話肯定開在國道旁邊，至少得有一個招牌，但他們並沒有見著，說明這村裏根本就沒有餐館。王閱這麽問是試探能不能到村民家裏吃飯，該給錢就給錢。但如果說得太直接，就不太合適。

大叔驚奇地挑起眉，“騎自行車旅行？你們這幫後生還真了不起。喔，對了，咱們這麽小個村，哪裏有小餐館？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來我家吃飯。鄉下沒什麽好東西，但肯定管飽”

王閱搖頭做不讚同狀，“看您這話說的。我也是鄉下的，咱們鄉下怎麽沒有好東西？蔬菜都是自己種的，天然無害；不管粗糧細糧，都吃得健康。”

大叔聽得哈哈大笑，“你這娃真會說話！你們都來我家吃飯吧。我家也有一個小子，可惜成績不好，開學了上初三，也不知道明年能不能考個好高中。”

張閻上前，“這麽巧。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把我們初中的筆記寄過來給他。”

大叔驚喜不已，“真的？那敢情好啊。”他沒覺得這些人在騙他，因為他們身上都帶著棗花的校牌，而且他不覺得一頓早飯有必要用騙的。

張閻點頭，“當然是真的，大叔你這麽熱情，我們能遇到你也是緣分。”

大叔熱情地邀請他們進屋。

他媳婦得知他們都是棗花一中的，還說要把筆記借給他們的兒子，也特別高興，還專門又添柴熱鍋，給他們每人煎了一個雞蛋。

聽他們提起，這是出發的第二天，他媳婦恍然地一拍大腿，“今天早上我去菜園子的時候，聽到村裏種西瓜的老劉說，昨天晚上看到遠處一直有燈亮著。他還擔心是不是有賊要偷他家的西瓜。亮著燈的不會就是你們吧？”

陳寬點頭，“是我們。我們帶了兩頂帳篷，昨晚沒能及時趕到住宿的地方，只好住在帳篷裏。”

這戶的兒子一臉羨慕，“騎自行車旅行聽起來很爽！”

大叔在他腦門上拍了一巴掌，“你要是好好念書，將來老子買小轎車給你旅行！”

樸實的願望讓所有人不禁會心地一笑，紛紛鼓勵這個小孩加油。

吃過早飯後，張閻堅持要付錢，大叔堅決不同意。

張閻只好作罷。

王閱靈機一動，為他們一家三口拍了一張全家福，大家還和他們一家人合了影。等回來時照片肯定已經洗出來了，等到再次路過這裏的時候給他們。

之後，眾人告別熱心的一家人，繼續出發。

國道兩旁的房子逐漸多起來。因為靠近國道去集市上更方便，所以很多人將房子建在國道邊。看起來離得很遠的兩戶人家說不定還是同一個村的。

前進了一個多小時，張閻看到前面有一片葡萄園，擡起手。

大家全都停下來。

王閱笑道：“咱們的午飯應該有著落了。”

所有人都輕松地笑起來。早飯吃地很順利，午飯的機會又這麽快就來了，讓他們心理上輕松不少，也漸漸地體會到這次特別的旅行的樂趣所在。如果是坐旅游大巴或者是坐私家車旅行，恐怕體會不到這樣的樂趣。

剛靠近葡萄園，一陣兇狠的狗吠聲響起。

一只黑色的大狗從葡萄園裏跑出來，沖著大家叫喚。

片刻，一位三十出頭、頭上包著布巾的中年婦女走過來。聽到狗叫，她還以為有人偷葡萄，看看這群孩子又覺得不像，疑惑地問：“你們是什麽人？”

“是誰呀？”一個男人抽著煙出現。

他的眼神有些淩厲，眾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下意識看向張閻。

張閻自然地掃視一眼面積不小的葡萄園，“叔叔阿姨，我們是學生，騎自行車旅行剛好經過這裏。”

“喔。”男人打量他們，眼神有點好奇，但沒有多問的意思。

王志他們心說這下話題進行不下去了，感覺有點尷尬啊，卻見張閻仍然一派淡然。

張閻繼續說：“叔叔肯定是村裏富起來的第一批人。”

男人笑了笑，“這話怎麽說？”

張閻淡淡說道：“從這片葡萄園就能看得出來。葡萄園在國道邊，運輸條件便利，很方便向外銷售；另外，這些葡萄比常見的葡萄要小些，葡萄皮的顏色也深一些，明顯是新品種，可見叔叔是一位膽大心細的人---般人不敢貿然種植新品種的葡萄。”

男人十分意外，沒想到一個小孩有這樣的見識，就等著他繼續往下說，卻聽他話語一轉。

“我們這次旅行的宗旨是盡量不花一分錢，即使要花錢，也必須花自己賺的。我們的午飯還沒有著落，叔叔阿姨，你們看能不能這樣，我們幫你們摘葡萄，你們請我們吃一頓午飯怎麽樣？不需要吃多好，管飽就行。”

“喲，這麽厲害？”婦女驚嘆了一聲，隨即笑著說，“摘葡萄就不用你們幫忙了，午飯照樣請你們吃。”

男人沒反對，看了一眼張閻，有些遲疑，多聊兩句又覺得沒面子，但是不問吧，心裏又有點不踏實。

“那不行，我們光吃不幹事，心裏也不踏實。”王閱提議，“阿姨，您可以教我們怎麽剪葡萄，我們肯定好好幹。”

王志他們都有興趣。張回、蘇子浩和顧盼他們在家裏偶爾也做一些農活，但從來沒有摘過葡萄。

婦女猶豫不決，主要是怕這些孩子把葡萄剪壞了。

張閻看向那個男人，“不如這樣。如果我們做得不好，按價賠償；如果我們做得好，你們就管我們一頓飯。你們村應該就在附近，總不至於怕我們跑了。”

男人一笑，“行！”

“那你們跟我來吧。”他媳婦帶著其他人進了葡萄園。

張閻繼續和男人聊了聊。

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到底聊了什麽，只是大概二十分鐘之後，他們先是聽到一陣大笑，接著看到張閻和那個男人並肩走過來。那個男人笑得十分開懷，還拍了拍張巖的肩膀，眼中帶著明顯的欣賞和讚嘆。

方景浩低聲對王閱說：“我覺得你和張閻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所以我總會不自覺地琢磨你們的舉動。但我有些想不通，為什麽早上的時候你會委婉地提出吃飯的事，但張閻卻這麽直接地提出來？”

他的第一句話讓王閱嚇了一跳，還以為他發現自己和張閻的關系了，很快明白他沒有別的意思，神色恢覆自然，他剪下一串葡萄，小心地放進籃子裏。

“其實很簡單，因為這位大叔是一位商人，所以直接談條件更對他的脾氣。”

方景浩若有所思。

熱火朝天地幹到十一點多，一群小夥伴不知不覺中被豐收的喜悅影響，似乎一點都沒感覺到累。

葡萄園的主人夫婦都很高興，中午像招待客人一樣招待了他們一頓，去年過年剩下的臘肉都被他們拿出來待客了，腌制的鹹雞蛋也煮了不少，還熱情地邀請他們在家裏坐坐，等到兩點多不那麽熱的時候再上路。

中午確實太熱，他們便順水推舟地留了下來。

離開時，張閻用非常優惠的價格買下150斤左右的葡萄，分成十一份，每人帶著一些，等到下一個村莊時賣掉。太多的話他們帶不了，只能這樣。

出發後，王志實在忍不住好奇，問張閻，“你們到底聊了什麽？”

張閻輕描淡寫，“只是和他談了一些關於推銷的看法。”

王志點點頭，突然覺得自己和張閻之間還有很大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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