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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情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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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霍天北仔細回想著。她很少跟他提出要求,每次提出都是為這種小事。上次是為了一幅貓蝶圖,這次是為了一條小狗。應該只有這兩次,她明確地告訴他,她想要什麽。至於別的比這些重要的事,她態度反而是輕描淡寫。

這種日子,其實挺耐人尋味的。

他站起身來,去裏面更衣洗漱。

顧雲箏低頭看看肥肥。

肥肥顯得有些茫然無措,應該是有些害怕霍天北,剛才特別安靜。

她笑著安撫了肥肥一會兒,聽到熠航歡快的語聲,笑著抱肥肥出門。

霍天北洗漱更衣之後,轉回東次間的時候,熠航像只小鳥一般進門來,投入到他懷裏,“謝謝四叔!”

“嗯?”他不明所以。

熠航一雙小手握住霍天北的手,“您帶回來的小狗我很喜歡,謝謝四叔。”

“……”霍天北扯扯嘴角,“喜歡就留著吧。”他還能說什麽?

顧雲箏走進門來,聽了這話,漾出狡黠的笑。

熠航歡天喜地地跑出去和肥肥玩兒。

霍天北落座,示意顧雲箏到了面前,似笑非笑,“下次,你能不能跟我說,你想要個孩子?”

她喜歡與貓相關的圖畫繡品,她喜歡那個叫肥肥的小狗,她為了這些跟他說她想要。

可是孩子呢?她不聲不響地服了藥,事過之後才與他說。

她從沒跟他說過她想要孩子,她到如今也不曾為了服藥的事而現出一點難過。

他真不願意確定、承認那個念頭——她不想為他生兒育女。

顧雲箏笑容微緩,“好啊,下次跟你說這句。”

霍天北勾低她頸子,在她耳邊詢問:“下次是什麽時候?”

顧雲箏語聲柔和:“我就算是心急也沒用,總要等兩年的。”

她怎麽就不能心急了?就算他不精通醫術,還找不到良醫幫她盡快調理好麽?她不過是在委婉地告訴他,服藥的事她也許記恨太夫人,卻並不抵觸服藥這件事。她現在還不想要孩子。

很多事,她都對他直言不諱,只有這件事,她總是言辭委婉得可稱為含糊其辭,也只有這件事,她不是不能,而是不肯站在他的立場上為他著想。

顧雲箏和他拉開距離,“我去看看熠航,被肥肥咬到就麻煩了。”語必轉身出門。

這件事,她沒辦法跟他深談。

家族覆滅的經歷,讓她害怕他會步父親的後塵,她沒勇氣再經歷那樣的生死離殤。

不想讓自己經歷母親臨終前經歷的一切,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經歷那份徹骨的疼痛。

她從來就沒想過為哪個男子付盡一生。生兒育女,是親手搭建起無從逾越的生之藩籬。她不要。

她是自私到了極點,她該為人唾棄,她沒資格成為他的妻子。

她明白,從來就明白。

她只是無從選擇,她有在她看來比生兒育女更重要的事情。

她只是無從解釋,沒可能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也就沒可能奢望他體諒。

過兩年再說吧。

也許兩年之後,一切都已不同,他能讓她甘願、覺得安穩,或者,他無從容忍,與她分道揚鑣。

怎樣都好,她都不會有怨言,給她兩年時間就好。

室內光線一點點變得黯淡。

霍天北的目光一點點變得寒涼。

她之於他,是適合成婚的女子。

若是她懵懂,無妨,像之前一年一樣,當個擺設就好。

如今她幹練,很好,他給她作為他的夫人的一切好處。

自心底而言,他當然更樂得見到如今的情形,不想在選擇了她之後又冷落、辜負她。

他盡量把握著分寸,適度的照顧、關心她。

床幃內外也如此,夜間該放縱時放縱,白日該怎樣還怎樣。不想因為肌膚之親讓自己對她失去理智,不想她因肌膚之親對他生出過多要求。

此刻認真想來,才發現她何嘗不是如此。她根本就與他一樣,將耳鬢廝磨與白日瑣事劃分的清清楚楚。做該做的事,說該說的話,有該有的反應。她不想要孩子。這些日子了,還是不想要。

他一下一下叩擊座椅扶手,認真權衡著這件事。

其實很想跟她發火,很想質問,但那不是他面對事情的方式,不會為她破例。

不論做出怎樣的決定,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如此,她亦如此。

相信她明白這道理。

聽堇竹說秦姨娘過來了,他第一反應是想讓堇竹把人攆出去,之後又按捺下去。這是他的地盤,他憑什麽要避著誰不見?

秦姨娘是過來送羹湯的,她親手煲的。

顧雲箏到了房裏落座,看了霍天北一眼。他還坐在那兒,神色如常。

秦姨娘恭敬地給兩人行禮,對顧雲箏道:“昨日因身子不適,在秦府逗留至今日,夫人大度不予計較,妾身多謝夫人。”

言語似是而非,語氣倒是誠懇。顧雲箏微微一笑,沒說話。

秦姨娘從食盒裏取出一碗羹湯,“是妾身親手煲的湯,還望夫人不要嫌棄。這湯……”

“辛苦了。”顧雲箏笑盈盈的,沒讓秦姨娘講述湯裏有何出奇之處,是因看到了霍天北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他已有些不耐煩。

秦姨娘也便收聲,適時道辭:“夫人沒有別的吩咐,妾身就先回房了,晚間再來請安。”

顧雲箏點頭,“你也回房用飯吧。”

秦姨娘施禮退下,沒看霍天北,舉止與安姨娘平時的樣子相似。

秦夫人提點之下,秦姨娘大有長進。顧雲箏只是不能確定,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

用完飯,霍天北去了小書房。

兩位姨娘請安之後,李媽媽告訴顧雲箏:“東院那女子要見您,說有幾句重要的話要當面告知。”

顧雲箏去了東院。

雲凝穿著沈香色遍地金春衫,沙綠遍地金百褶裙,綰了與顧雲箏相同的隨雲髻。

顧雲箏見了,還是怎麽看怎麽別扭。心下奇怪,往日裏別人效仿自己的穿戴,也不覺得怎樣,換了雲凝就感覺很怪異。

雲凝遣了芙蓉、楊柳,親手端給顧雲箏一盞茶,“夫人嘗嘗看,我親手沏的。”

顧雲箏笑著道謝。

雲凝落座,笑道:“我今夜就要離開這兒了。有些話沒辦法當面詢問侯爺,只好煩請夫人過來一趟。日後夫人若是方便,能否幫我詢問侯爺一二,解我心頭疑惑。”

“你說。”

雲凝喝了口茶,沈了片刻,定定地看住顧雲箏,“侯爺手裏的死士,勝過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只要他願意,當初的鳳家大小姐,還有我,都能安然抵達西域,鳳家大小姐不會殞命,我也不需流離失所這麽久。前後兩名女子為他遠嫁的時候,他都置身事外。夫人可知為何?”

為何?因為他興許從第一次賜婚時就覺出了不對,知道賜婚不過是虛張聲勢。因為他不在乎不相幹的人的死活,不會為不在意的女子付出哪怕一點兒精力。

他這樣子,很冷漠,很殘酷。但是顧雲箏理解,因為她敢於承認,很多人在事不關己時都很冷漠很殘酷,她就是那很多人裏的一個。

雲凝並不需要顧雲箏回應,她自問自答:“我前不久才知道,皇上兩次賜婚,侯爺根本就不曾當真。甚至於,皇上第二次賜婚之際,侯爺已有了發妻人選。他真正想娶的,是我那二妹。而夫人,不過是侯爺退而求其次。雲家落難之前,侯爺日夜兼程趕回京城,可惜,晚了一步,趕到時我二妹已葬身火海。”

看起來,祁連城對霍天北也下了一番功夫,連這都知道了,連這都告訴雲凝了。顧雲箏目光澄明,笑意從容。

雲凝若有所思地笑,“我二妹與夫人都是習武之人,只是一個是出了名的八面玲瓏,一個是眾所周知的沈迷於習武。侯爺這是怎麽想的呢?前者是長袖善舞,真若嫁入侯府,府裏怕是會成為她的天下。而夫人,在侯爺此次回京之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人們議論紛紛,甚至有人猜測侯爺娶你不過是權宜之計,休妻指日可待。”

顧雲箏認可地一笑。不要說別人,就是她,也曾以為他休妻是必然。

雲凝歉意地笑了笑,“這些話其實有些傷人,我本不該說,夫人多擔待。”

這些話其實意在挑撥,想或多或少的給霍天北出個難題,讓他受到一些煩擾。總之,雲凝因為霍天北的坐視不理,心存芥蒂,很樂意在大事小事上讓霍天北不快。

顧雲箏連心裏都有了笑意。霍天北要是怕她知道這些,不會讓她接近雲凝。這一看就是雲凝自作主張,祁連城不可能會耍這種小手段,因為他記掛著熠航。

雲凝見顧雲箏始終不應聲,也看不出聽沒聽到心裏去,雖然覺得自己像是在自說自話,卻不得不繼續說下去:“我就是想問問侯爺,當初何以一心要娶我二妹,又何以漠視我的生死——同為雲家女,侯爺這行徑實在是叫我捉摸不透。而侯爺若是對我二妹一往情深,如今又為何不設法為雲家滿門昭雪?”

對雲凝、雲箏態度不同,不是因為對這兩女子的心思不同,是因為雲文遠與雲文淵是兩回事。

為雲家滿門昭雪,沒有雲家後人、姻親現身,他霍天北便是有心,也不便行事。

細想想,誰都能想通。所以,這些話不是雲凝要問霍天北的,是雲凝說給她顧雲箏聽的,準確的說,不過是要引出一往情深那句話。

顧雲箏放下茶盞,語聲和煦:“說完了?”

雲凝一楞。

顧雲箏起身,“我回去了。保重。”

雲凝不由得懷疑,方才忙了半晌是對牛彈琴。

按理說,雲家兩個人雖說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也該示好,以求日後聯手。但是顧雲箏沒辦法做到,到如今,她與雲凝仍是兩路人,恐怕永無同心協力那一日。

她甚至不想再見到雲凝,不想再聽到雲凝任何事——知道雲凝還在人世,日後大約會過得不錯,這就夠了,再知道多一些,她還會回到以往的日子,看到雲凝就會心生厭煩,甚至於,會走到厭惡的地步。

到底是雲家人,雲家人所剩無幾,若可能,就該避免相看生厭甚而生恨那一日。

卻又明白,無從避免的。她太了解雲凝了。

人真的很奇怪,在意的人,也許一輩子都不能看穿看透;不喜的人,卻對其性情中的優劣了如指掌。

回到正院,她去了庫房,親手用簪子打開箱子上偌大的銅鎖。

蕭讓的話在心頭響起:“你一個女孩子家,總跟我學這些旁門左道做什麽?”

她記得自己白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個侯爺,怎麽會這麽多旁門左道?”

蕭讓,只有在他面前的她,才是個活生生的人,心裏想什麽就說什麽,是什麽情緒就浮現在臉上。蕭讓平日看她面對別人時總是不動聲色,曾打趣她,“行啊你,幾十歲的權臣都不見得七情不上臉,你這麽早就修煉成精了。可這樣不好,會少很多樂子。”

他說的對。他對她說過的話,都是為她好,都是為她著想。

仍在人世的親人,她最想見到的就是他。隨著熠航、雲凝先後出現在身邊,她越發的想念蕭讓。

想看到他,想親眼看到他依然好端端的活著。卻連他在何處都不知。只能不斷的回憶,以此緩解那份急切。

她手裏的錢財足夠用了,根本不需動他留給她的錢財。只是想看看,他除了錢財還給她留了什麽。

見不到人,有點兒東西做念想也是好的。

此刻,在書房裏的霍天北有些氣不順。徐默正跟他報賬,他卻沒辦法凝神聆聽,擺手讓徐默退下,明日再說。

回到房裏,歇下後拿了本書,也看不進去。

是真不願意承認被她氣到了,卻又由不得不承認。

他長長的籲出一口氣,丟下書,放空心緒,讓自己盡快入睡。生悶氣是跟自己過不去,太傻了。

恍惚間,聽到她輕手輕腳歇下的聲音,將她攬到懷裏,聽到更鼓聲。

已是三更天了。

“做什麽去了?”他問。

顧雲箏語聲如常柔和:“從東院回來,先去了庫房,清點東西。然後去看了看熠航,他只顧著跟肥肥玩兒,哄了好一陣子才睡下了。”

她也不是不喜歡孩子——對熠航那麽好,面面俱到,怎麽就不願意自己生一個?霍天北懷疑自己今晚魔怔了,什麽都能扯到孩子上。他有點兒惱火,惱自己,也惱她。

他勾過她,狠狠地吻她,狠狠地要她。

**

當夜,雲凝離開霍府。

第二日一早,鳳閣老進京,入宮面聖,恢覆離京前的大學士及兵部尚書職。

誰都知道鳳閣老對霍天北心存不滿,不少人為霍天北捏一把汗。霍天北卻還是優哉游哉過日子,上午去左軍都督府點了各卯,下午留在府中,命人去請郁江南、沈燕西過來。

等兩個同窗過來的時間裏,霍天北坐在魚池岸邊釣魚。顧雲箏在一旁陪著,臉色不大好。

他喜歡釣魚。顧雲箏不知他是喜歡魚兒上鉤的感覺,還是利用等待魚兒上鉤的時間斟酌諸多事情。

這男子喜靜,消遣不過看書、釣魚、種些藥草,名門子弟喜歡的,他一點興趣也無。

早間從不見他舞刀弄槍,偶爾會親自照料馬廄裏幾匹戰馬,帶它們出去轉轉。

相處越久,他的話越少。

顧雲箏總結完對他少得可憐的這點兒了解,火氣又上來了。昨晚被他折騰得狠了,連個囫圇覺都沒睡成,白日裏乏得厲害,還是要裝作若無其事,這滋味真是不好消受。

這叫個什麽人?當她和他一樣精力旺盛不成?憑什麽要她陪著他在這兒等著人來?就不能讓她趁著空閑睡一會兒?

越想越生氣,越看他越生氣。

她用指節揉了揉額角,轉眼看著別處。

霍天北感覺的到,身邊人是強忍著火氣、倦意。他笑了笑。

郁江南先到的。

堇竹通稟時,顧雲箏收斂情緒,回眸迅速打量。

郁江南與霍天北身高相仿,容顏俊朗,眼神裏有著與霍天北相同的清冷、漠然。

霍天北起身為兩人引見。

顧雲箏斂衽行禮,郁江南拱手還禮。

隨即,顧雲箏喚人給郁江南上茶,趁機踱步至別處,如此也方便打量。

郁江南問霍天北:“急匆匆把我找來是為何事?”瞥一眼顧雲箏,扯扯嘴角,“弟妹也在,沒要緊的事兒吧?”心裏補一句:這小弟妹可比他想象中強了百倍。

“有事也是好事。”霍天北用下巴點了點身側座椅,“坐會兒?有幾年沒一起釣魚了吧?”

郁江南斂目看看自己一身官服,“你見過誰穿著官服釣魚玩兒?”

霍天北就笑,“那你就站著吧。等會兒還回去坐班?”

“嗯。”郁江南笑起來,自嘲道,“我已是鳳閣老手下的爪牙了,你日後少招惹我,別害得我受夾板氣才是。”

這時候,又魚兒咬住了魚餌。霍天北起身同時收桿。

上鉤的魚有半斤多重。

霍天北將魚丟進一旁的清水桶裏,“我這兒說著話它還上鉤,太傻了。”

郁江南笑出聲來,“讓你釣到還挨你數落,這魚的命也太苦了。”

顧雲箏在一旁看著,也忍不住笑。她留意到郁江南自心底笑起來的時候透著點兒邪氣,但是很好看。

霍天北裝上魚餌時道:“晚上一塊兒吃飯。新得了一壇陳年梨花白,一起喝。”

“行啊。那我晚間再過來。”

“嗯。”

“我回去了。”郁江南轉身,對顧雲箏拱手道別,大步流星的走了。

顧雲箏走回到霍天北身邊,看他將魚線輕飄飄甩入水中,“府裏的酒窖在哪兒?”問出口時已意識到,“在東院?”

“嗯。”霍天北凝了她一眼,“你別想偷酒喝,胃不好,小心喝得吐血。”

“……”顧雲箏瞪了他一眼。什麽叫偷酒喝?什麽叫小心喝得吐血?他的酒都是毒藥麽?

霍天北真的很喜歡看她氣鼓鼓的樣子,深深看了片刻才問:“怎樣?”

“看起來跟你像親兄弟,性情是不是很相似?”性情也相似,可不是什麽好事。

“看起來相似而已,江南不像我這麽——”他對她笑了笑,“招人恨。”

偶爾他像是會讀心術,總是一針見血地道出她的想法。顧雲箏也笑,“果真如此的話,倒不失為好人選。”

“的確。”

顧雲箏坐在他身旁,回想他方才與郁江南在一起的樣子。特別隨意,也特別親切。她側目看看他。那樣的他,並不招人恨,甚至於,挺招人喜歡的。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轉移心緒,試圖想象章嫣與郁江南站在一起的情形。樣貌自然是極般配的,性情呢?章嫣的性情,似乎應該找一個溫柔體貼的夫君,不然出現了矛盾,一定會劍拔弩張。

可性情又如何是她能夠完全看清楚的。

男婚女嫁這種事真是最沒道理的事,女子真是太吃虧了。運氣好的,才能過得美滿,運氣差的,怎麽看夫君都不順眼的,還是要忍著氣磕磕絆絆過日子。和離……和離大歸的女子也有,再蘸的卻是少數,再蘸過得好的就更是鳳毛麟角。

顧雲箏不自覺地又開始翻心裏那本兒賬,由此又心煩意亂起來。她希望章嫣離開那個不成樣子的娘家之後過得美滿,卻又全無把握,甚至於擔心自己保錯媒,誤了章嫣的一生。

胡思亂想著,沈燕西過來了。

沈燕西身形挺拔如松,身著竹青色錦袍,漆黑的雙眉,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唇紅齒白。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這種詞匯都能用到他身上。

他與郁江南一樣,樣貌雖然不及霍天北那份驚人的俊美,放在人群裏,只要霍天北不在場,便一定是鳳毛麟角的人物。

顧雲箏見禮之後,還是退到一旁觀望。

沈燕西笑著坐在霍天北身側,敘談幾句後話鋒一轉:“林家的事你是怎麽打算的?真不打算幫林大人了?雅柔這幾日都在找我,讓我給你遞句話呢。”說著話,拍拍霍天北的肩頭,“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一回?雅柔現在可是憔悴得不成樣子了,好歹也是兄妹一場,別讓她生出怨懟才好。”

只這幾句話,就讓顧雲箏對沈燕西的印象大打折扣。居然說什麽兄妹一場,居然要霍天北憐香惜玉,他若有這心思,自己對林雅柔施援手不就好了?跑來跟霍天北說這些做什麽?林雅柔一心一意要做霍天北的妾室,他卻當著她的面說這種話……這人是缺心眼兒還是對她視若無睹?

不能讓章嫣嫁給這種貨色。

甚至於,不能讓章嫣見到這種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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