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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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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一直沈睡下去,不願醒來。

可事實卻朝著我無法估量的方向發展。

我與她成了親,日子也如想象般美好,她照顧家裏,操勞一切事物,而我只需安心讀書,等待有朝一日考取功名便可。

到那時我就可以讓她與娘親過上好日子,再也不需受人白眼,聽人風涼話了。

她與母親也相處的甚好,婆媳兩人和和睦睦,從來未曾紅過臉。

時間越發近了,我即將步入考場,不知為何,瞧著臉上已有皺紋的她,心中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說不出,也想不明白。

她說要親自送我,母親也讚同了,而我本該也是欣喜的,可卻脫口而出,“不必了,你還是待在家中便可。”觸及到她眼底黯淡的神色,心中一痛,甚是懊悔,為何會說出這般話,可大男子主義令我不再開口。

我是她的夫,是她的天,為何我要向她低頭。

於是我秉著氣踏上了科考的道路,途中艱難萬分,我都克服了過來,然我從未想過,離我幾步遠的距離後一直有人跟隨,而她還一路為我打點接下去的地方。

考場的那幾日是我畢生最為緊張的時日,直到結束我方能卸下一口氣,放松了下來。

再者就是放榜之日,我……高中了。

全村人都來為我祝賀,就連平日裏最為厭惡我的人都來了,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虛偽的笑容,想要攀關系,為此就連芝麻大小的事情都能從土坑裏刨出來放在明面上。

更不要提那楊家了,他們家認第一,無人敢認第二。

可笑的事,往日的嘲諷統統不見了,皆化作甜言蜜語,居然還上趕著給我做妾,也不看看她女兒是何等姿色。

村裏人接二連三的奉承,讓我有些飄飄然,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雲朵之上,看他們的眼神也從平淡,慢慢轉化為不屑和鄙視,而這些我都是沒有發覺了。

任命書下來了,我馬上啟程前往上京了。

母親和月兒開始收拾行李,我想快些到達上京,然她們挑挑揀揀,恨不得每樣物件都帶上,就連洗臉用的抹布也不放過。

我漸漸煩躁起來,第一次對自己的生活有了怨恨,怨恨自己為什麽不是出生顯赫,這樣就不用每日為生計發愁,也不用像現在這般樣樣都帶上,生怕別人不知自己是從貧苦出生的。

“夠了,隨意帶上幾樣便可!”我發了火。

她們都楞住了,隨即反應過來,悻悻然收回了想要拿東西的手,隨意挑選了幾樣較為貴重之物,其實也沒有什麽貴重之物。

我們就這樣上了路,一路上走走停停,我們看了許多風景。

就在到達上京的前一晚,我和月兒躺在床上,不知怎地我的心境發生了變化,或許說應該是我心底那一絲異樣的感覺破土而出,萌了芽。

我破天荒的對月兒說出了那句,讓她和母親先待在城外,而我獨自一人入京的話。

月兒一直賢惠得體,她體諒了我。

就這樣我獨自一人進了京,也因此心底的萌芽在我的放縱之中長成了參天大樹,我被這上京了鮮花迷亂了眼眸,忘記了家中的糟糠。

瞧著這些花一般的人兒,我不禁想起了糟糠,沒有喜悅,沒有欣喜,只有滿滿的懊悔和遺憾,我為何會成親,我若不成親是不是……

我不敢想下去,可我不知道我這念頭一旦有過,你就再也無法將它驅逐出你的腦海。

直到尚書大人找到他隱隱透露出想要與他結為親家的想法,我的不甘達到了頂峰,我想要休了夏秋月,這樣我就可以借著尚書大人的東風一路平步青雲了。

於是我開始拖著,也不再去城外,甚至將母親接了出來獨留她一人,我想我這樣的舉動她應該能明白,識相的就早點自請下堂,我也好搏一個好名聲。

讓我沒想到的事,她竟是這般有毅力,楞是不吭聲,隨後我像母親請教,得到了一個較為妥帖的辦法。

我立即修書一封寄往老家,希望她的爹娘都夠勸勸她,讓她早些放棄,可我沒想到的事,事情超出了我的想象。

原本簡單的一件事,竟鬧出了人命,她的阿弟溺水了。

那日他的修書寄到了夏秋月家,可卻被探親的楊小玲給聽了去,她計從心來,將此事宣揚開來,被玩耍歸來的夏秋葉聽見了。

他不信,硬是要跑到上京找我問個明白,在路過一深湖時,腳一滑摔了進去,就再也沒有上來。

隨後便是她阿爹阿娘相繼離世,而她也纏綿病榻,每日沈默寡言,哭喪著一張臉,我的計謀沒有達到我想要的效果,卻令她纏綿病榻,這也算是成功了一半。

可眼瞅著我和尚書千金的婚事越來越近,她竟有了一絲好轉了跡象,這是我絕不允許的事,我不能讓她破壞了我的前程,於是心有不甘的我,□□,而我也如願以償。

我以為這便是我最好的結局了,娶著嬌妻,借著東風,平步青雲,最後兒孫滿堂。

可事實告訴我,它是殘忍的,自她離世之後,我像是受了詛咒,事事不順心,樣樣不如意,在官場上被人設圈套,家中娘子與母親的爭吵從未斷過。

時間久了,我開始懷念起以前的日子,可那樣的日子被我一手給摧毀了。

我原本想著等娘子腹中胎兒生出之後,她與母親的爭執會少上些許,可事實又一次證明我還是太單純了。

她們的爭吵自孩兒出世之後,便愈演愈烈,隱隱有爆發的趨勢。

直到某一日我回到家中,看著眼眸睜得大大的母親,我當頭棒喝,可一切都晚了。

那日我知曉了一些不為人知之事,原來溫柔賢淑的娘子,她腹中的孩兒不是我的,原來月兒死得那麽慘,一劍封喉,原來月兒的一家也是他們害死的。

我從未真正想要殺了月兒,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只是想借著□□的名義,嚇她一下,隨後再讓她隱姓埋名,可誰曾想最後會是這樣。

毒酒入肚,寸寸腸斷,我清醒的感受著這毒滲入我每一處五臟六腑,清醒的感受著我無力與後悔,最後化為最怨毒的詛咒與咒罵。

在彌留之際,我瞧見了她,恍然想到她是否與我一樣,不,不一樣,她壓根沒機會說。

“啊——”魏然從夢中驚醒,這次他終於夢到了全部的內容,也清醒的知曉他與夏秋月的前塵往事,自然也明白他與她是徹底不可能了。

“嘀嘀嗒嗒——”敲鑼打鼓的聲音漸漸近了。

今日是何人成親?

“母親,”他喚了一聲,並問出了他的疑惑。

“哦,”魏母思索一番,“是老夏家,就是夏建業那兩口子,他閨女今日出嫁,嫁的是隔壁的王小子,說到這王小子,你或許不知,就是前幾日高中的那位。”

她窺見魏然瞬間黯淡的神色,施施然閉了嘴。

原來……是她……

他垂著腦袋不知再想些什麽。

迎親隊伍近了,那歡聲笑語,即便是隔著幾堵墻依然能清晰聽見,漸漸地他紅了眼眶。

這一世幸好沒有再遇到他,幸好這一次老天爺是眷顧她的,否則他不敢想她日後的結局。

月兒,請允許我最後這般呼喚你,祝你平安順遂,幸福美滿。

終是他紅了眼眶,再也找不回當年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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