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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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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可是藏玄界的道友?”

正前方,一塊黑色的大石板從褚盈盈眼前飛過。沒飛出多遠,又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調轉方向朝褚盈盈這邊飛來。

石板上站著位身形壯碩、面容憨厚的男子,一邊詢問一邊咧嘴笑著招了招手。

這人的身形和他腳下飛行法器的風格都太過明顯,哪怕還未飛到近前,便能認出必定出自天罡界第二十七仙山,杜仁山主門下。

黑石板在雲朵前停下。

褚盈盈抱手一拱,“見過這位道友,在下藏玄界蒼元宗弟子,褚盈盈。”

“褚道友客氣了。我叫杜海山,這是我的弟子令。”

杜山海指了指腰間掛著的仙山弟子令,接著指指褚盈盈身後的方向,“褚道友是從那邊過來?附近一帶可有什麽城池、村落?”

褚盈盈點頭,“有座小城。”

見杜山海似乎對那小城有興趣,她又特意提醒了幾句,“小城內我已走了一遍,並無危險,不過道友要小心些酒館地窖裏的酒。那酒極易醉人,萬不可開壇品嘗。”

杜山海忙說自己記下了,又向褚盈盈講了下他方才經過的地方。他是從東南方向過來的,東南方兩百裏外有一片規模不大的村落,裏面沒甚有價值的東西,僅有幾十張鞣制好的靈獸皮子,已被他盡數收入了乾坤袋中。

說罷,還極為大方地送了褚盈盈一張虎皮、一張熊皮。

兩人所行的方向不同,互相留下了傳音符後,便各自向相反的方向繼續飛去。

七巧錦雲在空中飄了一個多時辰後,褚盈盈才遇到第二個人。那是一名身著鵝黃色長裙的女修,修為已有結丹中期,所乘的飛行法器也極為華麗,是只宛如水晶雕鏤而成蓮花燈。

女修端坐在透明的蓮花燈中,從褚盈盈身邊飛過時,淡淡地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操控著蓮花燈飛快了幾分。

蓮花燈是向西南方向飛的,與褚盈盈並不同路,過了沒一會兒空中便又只剩下一朵孤零零的白雲繼續向南飄著。

轉眼就到了傍晚,在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前,褚盈盈終於看到了一片建築。

是個建造在山腳的村子。

村子規模不小,從上空粗略一掃,足有上百家。附近沒有田地,每家每戶的院子都隔得不遠。

褚盈盈操控著七巧錦雲在村口落下,未等觸及地面,她便聽到靠近山上的村尾那邊傳來一陣喧鬧。

她控著七巧錦雲又飛高了一點,向村尾靠近了些。飛到一半,神識已能‘看’到村尾的情況,她便沒再繼續向前。

原來村尾靠近山上的地方,開鑿出了一條礦道。此時正有兩夥人站在礦道入口外爭執著。這兩方各有三人,皆是築基中、後期修為,大有一言不合即將動手的架勢。

礦道內傳出的氣息,有些像是褚盈盈不久前在小城裏見到過的那種石磚。

難怪在這山附近,神識所能籠罩的範圍比尋常小了不少。

褚盈盈在小城時已將客棧後院的整整三面墻都搬進了乾坤鐲,對這座靈礦沒什麽興趣,當即反身回到村頭,找了間幹凈寬敞的屋子,將陣旗插在屋子各角。

她將金寶放在榻上,盤膝坐在榻前一塊綴著流蘇的四方軟墊上,靜下心來感應著封九離此時的處境。

他似乎有些急切,或許是因為無法聯絡到她。片刻後,許是感受到她此時的心情,確認她安然無虞,那絲急切似乎減弱了些許。

褚盈盈沒急著起身,一連飛了大半日,她體內的靈力和狀態早已不似剛出發時那樣處在巔峰。借著這個時機,她一連取出八塊靈石擺在周身,接著兩手手心朝上、攥成半拳搭在膝頭,閉目凝神,進入了入定狀態。

靈石上的靈氣開始向她體內流竄,須臾後,她卻睜開雙眼,有些驚訝地起身,掀開那塊四方軟墊。

屋子地面鋪著一層木板,軟墊正對著的這塊木板長約兩尺、寬約一尺,邊緣處有著些許劃痕。

褚盈盈將手虛覆上去,往上一擡,靈力便吸著木板離開了地面。

木板下竟有個約莫半指高的凹槽,裏面藏了一摞厚厚的書信,最邊上還放了塊玉石雕刻的印章。

褚盈盈先拿起最上面一封信,信封上的字跡早已斑駁不清,裏面的字跡卻像是用了混合靈礦粉末的墨,仍舊十分清晰。

一張一張地看了下去。

這是一位修士寫給自己妻女的信。通過信中‘三月後’、‘沖擊築基中期’這些字眼,大致可以判斷出寫信的人有著築基初期修為。收信的妻子和大女兒皆是凡人,並未踏入修行,是以無法使用傳音符等手段。

但寫信的修士依然十分愛重妻女,每個月送來的信上都寫滿了思念。信的跨度約莫是兩年多近三年時間,最初時收信的妻子還在孕中,修士隨信應當還送回了一些靈藥,信中寫明了如何服用。許是怕妻子憂心生下的孩子沒有靈根,後面的幾封信中,修士還多次寬慰妻子,若是孩子將來不能修煉也無妨,他會努力修行,保護好她和兩個孩子。

到了最後一封信,修士與妻子的幼女已有兩歲大,長女也已有九歲,已經會為父親繡香囊了。修士仍舊在信中訴說著思念,此外便是對團聚的祈盼,他在信中說,再有三月他便能啟程回家,到時還有禮物送予她們,都是他精心挑選的,她們定會喜歡。

信到這裏戛然而止。

褚盈盈不知三月後,這寫信的修士究竟有沒有如約回到家中。手握這疊輕飄飄的信,她卻莫名感到心裏沈甸甸的。

就在這時,床榻上傳來窸窣的響動。

褚盈盈回頭一看,就見金寶翻了個身,將圓鼓鼓的小肚皮藏回身下,接著擡起小腦袋有些心虛地朝她看了過來。

“你醉了一天。”

褚盈盈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擡起一根指頭,輕輕撫了扶小家夥額間的毛發,關心道,“還有哪裏不舒服,頭暈嗎?”

小家夥舒服地瞇起眼,在指腹上蹭了蹭,接著哼唧了幾聲,“吱吱吱。”

‘不暈不暈,睡得可舒服了。’

得,合著這微合廢墟裏的靈酒,還有治失眠的功效?

褚盈盈停下撫摸小家夥的動作,俯身將那厚厚一疊信又放回了凹槽中,視線在那塊印章上停駐了片刻後,起身將木板放回了原位,又用陣石在四周做了些掩飾,以防有其他人發現這裏的玄機。

“我們接著出發吧。”

褚盈盈的視線對上站在榻上的金寶,低聲道,“這廢墟裏有些邪門兒,我們早點和九離匯合,要不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吱!”

金寶用力點點頭,後腿一蹬,就從榻上蹦了起來,直接竄進了褚盈盈的袖口。

臨走前,褚盈盈最後低頭看了一眼,將先前忘在一邊的軟墊重新蓋在木板上,這才撤去屋內的陣旗,帶著金寶登上七巧錦雲。

距離她進入村子,統共也才過去三個時辰。這時月色正高,村尾卻已經沒了喧鬧,也不知先前在那爭吵的兩夥人是進了礦道,還是已經離開了這裏。

褚盈盈沒再去礦道附近查看,控著七巧錦雲升入高空,直接向南飛去。

——

數千裏外的地宮上方,地面上浮現著一座恢弘莊嚴的城池,像極了他們進入廢墟前在外面看到的那座城。

註意到這一情形的修士,幾乎都朝這裏趕了過來,短短一天時間,就有二三十人進了城。

最先出現在地宮裏的人,卻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夏道友,你使出十成氣力,攻擊這裏。”傅清邊走邊細心觀察著四周每一寸墻壁,片刻後終於停下腳步,指著右手邊墻壁稍高一些的位置。

夏雲枝沒有發問,直接照著傅清說的,運起一道劍招,用十成氣力朝著傅清指的那處刺去。

劍尖與石壁相碰,並未發出任何響聲,而是直接從墻壁內穿透過去。靈劍前沖的力道,連帶著握劍的夏雲枝,和抓住夏雲枝衣袖的傅清一起穿過了墻壁。

同樣的情形,在這大半天裏已經重覆了五次。

這一次,他們眼前終於發生了一點變化。

真的只是‘一點’,這細微的變化便是——

通道兩側的石壁終於不再是光禿禿的,而是多了一些刻上去的圖案。

“傅道友,我們應當往哪邊走?”夏雲枝皺眉看著墻上的圖,半晌只看出了刻的是兩個在比劃招式的人,別的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墻上的圖並不是連貫的,幾乎每隔十丈才會出現一幅新的。傅清往兩側各走出一段路,接連看了五幅以後,才推斷道,“按出招順序來看,應當是自左向右,我們走右手邊這條路吧。”

“好。”夏雲枝應得幹脆。

這通道的寬度正巧能容納兩人,她便長腿一邁,走到傅清身側與他並肩向前走去。

足足走了半個多時辰,墻上比劃招式的兩人似乎終於比完了,最後一幅圖上刻畫的是他們面對面盤膝而坐。

傅清和夏雲枝心下有所準備,再向前走出十丈,果然來到一個三岔路口。

——

與另外兩邊情況不同,進入廢墟後,封九離面對的處境似乎是最‘簡單’的。

他直接掉進了個靈氣分外充盈的地方——

一座蘊含大量金靈氣的靈礦。

這裏的金靈氣十分純粹,他甚至無需靜坐修煉,就有源源不斷的金系靈氣通過呼吸湧入他的體內。

這是個金靈根修士閉關清修的絕佳場地,可對封九離來說,卻著實有些令他苦惱。

無他,這靈礦既無出口,也無法以神識穿透,使用傳音符與外面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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