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警察眉目溫和，看起來讓人充滿信任。

他打開電腦，屏幕裏是孫可可她們樓裏的監控。顯示著好幾個畫面，都是保安王洋的活動。

警察指給孫可可，“孫小姐，你看這裏，王洋上電梯的時候舉止就有一些詭異。”孫可可跟著他手指的地方看，確實有些詭異，王洋走路的姿勢有些晃，像喝醉酒一樣，而上到電梯後他居然對著監控攝像頭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詭異笑容，看得人心裏發毛。

雖然鏡頭拍到的不是十分清晰，但是孫可可一眼就認出了那笑容，那是閔冉冉標志性的詭異笑容，雖然她知道當時王洋已經被閔冉冉上身了，但是一個熟悉的笑容出現在另外一個人的臉上，這一眼看去還是毛骨悚然的。

警察說，“他明明看起來身體狀況很差，但是為什麽會露出一個這樣的笑呢，這笑容完全不是疲憊和病痛啊。”

孫可可搖搖頭假裝不知道，其實她特別想說出實情，但是她無法做到描述出完整故事的來龍去脈還不被人認為是神經病，所以只能暫時沈默。

監控裏的畫面還在繼續播放著，保安站在那裏微微的晃動身體，看上去似乎隨時會倒。但是他一直都搖晃著沒有倒下，直到電梯上到18樓，電梯門開了，門口站著緊緊閉著眼的孫可可，保安突然無聲的倒下去，畫面裏的孫可可似乎沒聽到，依然哆哆嗦嗦的閉著眼睛，緊接著畫面黑了。

孫可可看到這裏覺得很意外，她以為保安是在電梯裏就倒下了，沒想到是電梯門開了之後才倒下的，可能是閔冉冉想突然倒下想嚇唬嚇唬她，可是沒想到她閉著眼睛。可是她為什麽沒聽到倒地的聲音呢，可能也是閔冉冉搞的鬼吧，這小鬼的能力絕對不是一般的冤魂可以比擬的，連陸安要制服她都要放大招。

然後畫面裏就是孫可可點亮了手機亂照，發現了王洋。緊接著燈亮了孫可可在哭著說什麽。

警察停掉了畫面，“孫小姐，今天要問您幾個問題，第一個，您這個時候在跟誰說話。”

“我……我沒有跟誰啊，我就是嚇懵了，你也知道，女生害怕的時候都會哭鬧嘛。”在來的路上，陸安已經想到了這個問題，孫可可是有準備的。

警察“哦”了一聲沒說什麽，可能他也有一個喜歡無理取鬧的女朋友，所以女生各種奇奇怪怪的行為他都見過吧。

陸安在她耳邊輕輕地笑，“說謊越來越溜了。”孫可可心裏偷偷的恨著，又不能反駁，只好暗暗咬牙。

越是咬牙，陸安越是笑的響亮，孫可可無奈，只好平靜下來不理他。

警察接著放監控視頻，畫面裏的孫可可打了電話，然後把保安拖到樓下大廳裏。鏡頭中還明顯可以看見王洋的肚子是有起伏的，孫可可暗道這小鬼手藝真不錯。

然後就是孫可可在大廳裏等救護車的情景，畫面沒什麽動靜，只有孫可可一點一點的離保安遠了一些，接著，畫面就黑了。

警察關掉電腦，十分正式的坐在孫可可對面，說：“孫小姐，第二個問題，你在大廳等救護車時似乎也像是在和人交流，這時候你的情緒已經平覆了，應該不會是哭鬧無措的舉動吧。”

“啊，我……我有說話嗎？我不記得了。”

“孫小姐，雖然聽不清您在說什麽，但是您肯定是在和誰交流，難道你對面有個人披著哈利波特的隱形鬥篷嗎？”

“警察叔叔，您是魔幻電影看多了吧，我就是被這種突發事故嚇到了，所以一個人自言自語呢，呵呵，自言自語。”

“哦？被嚇到了？”

“可不是嘛，”孫可可看警察好像有一點相信了，趕緊給自己辯解，“您想啊，我一個小女孩大半夜的，走在走廊裏突然停電了，然後又看到有人暈倒在電梯裏，又馬上要死了，多嚇人，多嚇人。”

警察冷笑道：“是挺嚇人的，那麽第三個問題，你一個小女孩，淩晨一點鐘跑到走廊裏做什麽？”

“夢游……”孫可可想都沒想就冒出了這樣一句話，陸安笑得快要撒手人寰了，雖然他早就撒手人寰了。孫可可心裏已經給陸安上過滿清十大酷刑了，也不知道這家夥能不能感受到她深深的惡意。

警察也笑了，“孫小姐，你是說你夢游到走廊裏，然後恰好在停電的那一瞬間醒過來了？”

“也可以啊。”

“孫小姐，我是在問你，不是在幫你找開脫的理由。”警察對她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狀態有點無奈，心道這姑娘看著不經世事天真無邪的樣子，沒想到還是個滑頭，回答問題比那些常年犯案的老油子們都滑頭。

“我在回答你啊，我就是夢游到走廊裏，然後恰好在停電的那可醒過來了，不可以嗎？”

警察見多了胡攪蠻纏不講理的人，也不生氣，而且雖然鏡頭裏的孫可可的行為很反常，他也的確沒有孫可可做了什麽壞事的證據。

“那好，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大廳的監控莫名其妙的壞掉之後你都做了什麽？王洋怎麽碰巧就在監控壞掉到救護車來了的這個瞬間死了呢？”

“我什麽也沒做啊，我就是一直守在那裏等救護車來。可能是他真的身體太差了，沒等到救護車來，就去逝了。”

孫可可想起平日裏保安大哥總是笑咪咪的，人也很熱情，有什麽小事都會主動幫忙，覺得這麽好的人英年早逝真的挺可惜的，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歲的樣子，好像還沒有女朋友呢。她真的打心眼裏難過，也為閔冉冉這個小鬼沒事胡鬧惹下這麽多麻煩暗恨，恨不得直接讓陸安吃了她。

警察依然沒有什麽表情，“孫小姐，你要知道，這兩天內，你出現的地方壞掉了將近十臺監控攝像頭，雖然畫面顯示你當時都沒有和監控有直接的接觸，但是這樣的現象的確有些異常。”

孫可可看著警察一臉嚴肅的懷疑她，覺得剛才對她的信任和安全感都消失了，不過聽陸安的準沒錯，一口咬定什麽都不知道就好了。

談話進行了將近兩個小時，警察變著花樣的套話總能被陸安看穿，及時提醒孫可可，孫可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會裝無辜，一會又搬出什麽平等正義人身自由為自己開溜找足夠的理由。

僵持了兩個小時以後，警察雖然知道她的話裏漏洞百出，但是就是找不到任何證據。而且王洋的屍檢報告也是著實讓人心裏發毛，時間已近半夜，警察也著實不願意大半夜審這麽詭異的案子，於是讓孫可可離開了。不過也當然留下話，類似有情況隨時聯系我們這類的。

孫可可滿臉疲憊的走出警察局。這個地方就是這麽的不講理，請你來的時候開警車接你，你走出去了就只能自己打車回去了。孫可可念叨，“過河拆橋，一點交情都不講啊，以後還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陸安閃身出來，“你還想來啊。”

“當然不想啊，可是你看那個警察的架勢，好像我是個狡猾的兇手，只是還沒有抓住我的把柄而已。”孫可可目不斜視的看著前面，嘴巴也沒有太大的開合，好像一個人在哼小曲一樣。

陸安笑了，“平時看你傻傻的，沒想到關鍵時刻這麽厲害，兩個小時居然都沒有說漏嘴，我對你的看法可是有所改變了。”

“哈哈，是不是覺得我的形象搞大了許多，有沒有兩米？”

陸安伸手蹭了一下她的鼻子，這個小動作讓孫可可意外的心頭一暖，有些害羞的笑了。

折騰回孫可可家，又是午夜了，閔冉冉在電梯裏問她怎麽了，被陸安收拾了一頓。不過孫可可還是告訴她安心，自己已經找到一些線索了，還告訴閔冉冉她如果活著，今年已經二十歲了。

小鬼有些傷心又有些欣喜，“可可姐姐，如果我長到二十歲，一定和你一樣漂亮。”

陸安在旁邊翻白眼，“她哪裏漂亮。”

孫可可不理他，又安慰了幾句閔冉冉，告訴她一定要乖乖等姐姐給她報仇，但是千萬不能害人了。閔冉冉點頭答應。

回到家，孫可可立刻就問陸安，“你在警察局的檔案裏查的怎麽樣了。”

陸安搖搖頭，“找你的這組警察都是處理刑事案件的，我們要找的資料不在這裏。”

“那怎麽辦啊？”

“暫時還是用我們說過的辦法縮小範圍，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定老天爺可憐這小鬼，就讓我們找到她父母和殺人兇手了。”

孫可可點點頭，看著外面遠遠的月亮，認真的說：“一定會的，任何時候，我對善良和信念都是充滿敬畏的。”

陸安有些意外，這個女孩今天真的給了他一些驚喜，先是在警察局裏莫名其妙的換了一個人一樣變得很機智。現在又突然一臉虔誠的像個善良的天使，她看著她白皙的臉和皎潔的月一樣閃著流澈的光芒，突然很想永遠都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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