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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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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危機似乎就這樣過去了。她十分後怕的坐在地上,眼睛空洞望著前方,等反應過來,周圍還有無數藤條在洞裏面躍躍欲試想要伸過來,她趕緊爬起來轉身就跑。

她不知道能跑多久,只聽到後面簌簌的聲音越來越響,一顆心緊緊提到嗓子眼兒。就在這時,看到前方有些光亮,急忙大喊:“醒桓!”

那個老頭子從洞穴上跳下來蹦到地上,一眼鎖定她,目光微顫,然後朝洞內跑進去。

吳若拼著最後一口氣終於跑到光亮處,醒桓幫她抵擋住後面無數藤條。

他暫時布下結界,立馬帶她跑出洞穴。這時才恍然發覺她脖子上都是鮮血,醒桓大驚失色,剛想問出,吳若趁著最後一口氣虛弱道:“等到了安全地方再說。”

醒桓一鼓作氣,再次帶她飛速逃離。

龜精躲在樹後看到前方有熟悉人影靠近時,立馬大手招呼著。

醒桓帶她終於落了地,不可置信的看滿身鮮血的樣子。

龜精立馬就慌了。

吳若又摸了摸脖子,雖然沒有斷掉,但是西門任的繩子依舊還掛在脖子上,不過人眼是看不見的,也摸不著。

醒桓一下子就急了,他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任憑使盡全身修為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她脖子上血肉翻飛,即使脖子不斷,也會血竭而死。

龜精已經想到她駕鶴西去,突然間跪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邊哭邊說著:“兔兔,我對不起你啊,我沒有照顧好大人!怎麽辦啊兔兔!”

吳若坐在大石塊上,醒桓幫忙纏上布條。看著面前這只妖怪傻乎乎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她知道自己不會那麽容易死,只是一想到假如真的沒救了,那就真完了。

龜精在地上不知哭了多久,吳若有氣無力踢了它一腳,說:“我還好端端的活著呢,要哭就等我真死了再哭,現在我們抓緊時間趕路。就算死,我也要見到公子最後一面。”

龜精勉強止住眼淚,但依舊是淚眼汪汪看著她,一張嘴就是這樣的話,“大人,你有沒有想好埋在哪裏?我和兔兔竭盡所能幫你找一個風水寶地,有沒有什麽要求?比如棺材要用什麽材質的?想要什麽樣的樹遮擋風雨……”

它的話還沒有說完,醒桓也跟著踹了一腳,不痛不癢。

醒桓說道:“都說了還沒死呢,別那麽著急。你家大人可是禍害,不管怎樣,還得再活個一千年。”

雖說這不是一句好話,但起碼不是在詛咒她。

吳若慢慢嘆了一口氣,身邊跟著的都是什麽活寶!

醒桓說:“現在情況都這樣了,趕不趕路的,先不著急。先把傷養好再說,這是一個很惡毒的法術,我得想法子解掉,不然一直這樣,你命就真沒了。”

吳若點頭,說:“接下來就拜托你們兩個幫我找個好點的地方。”然後又看著龜精,和顏悅色的說:“好龜龜,接下來你就要說點好話喲,不要咒我喲。”

龜精說:“大人,我怎麽會呢!”

吳若臉上帶著十分慈祥的笑容,“希望你不會。”

醒桓憂心忡忡的,說要找個好地方休息,可這荒山野嶺的要往哪裏去?

龜精還傻乎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醒桓說:“龜精,你去看看附近有什麽可以住的地方,不能睡在荒山野嶺,這樣很危險。”

龜精立馬說:“不,我不去,我要在這裏保護大人!”

醒桓說:“你覺得是我留在這裏保護她,還是你留在這裏保護她比較好?”

龜精想了想,洩了氣,垂頭喪氣的說:“你來保護,我出去找。”

龜精把行李放到一邊,然後就走了。

醒桓這時才悄咪咪的過來說:“裏面究竟是什麽情況?”

“什麽什麽情況?”

“我是說那洞穴究竟是怎麽回事?西門任就這麽輕易被洞穴給吞噬了,我可不信裏面真的有什麽妖怪朋友會幫你忙,你自己都這副德行了,那妖怪也傷了你。”

吳若說:“你要想這問題就直接問,何必把龜精支開呢。”

“我並不是因為這個才把它支開,的確只有我能保護你。你以為西門任就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前來,萬一他帶了妖怪呢?”

吳若說:“算你想的周到。告訴你吧!那洞裏面有一朵巨大的食人花,不管是妖怪還是神仙,只要一不小心掉進去就會被吞噬掉。”

他懷疑地看了一眼,“所以你是利用那朵花吃掉了西門任?”

“嗯。”

“那你被怪花傷到了嗎?”

“還沒有,也算是幸運。西門任活了千年,比雲清子藤更難對付,這次實在是僥幸,利用這種未知的食人花才把他騙了進去。”

這麽一說,她才有一點後怕。被西門任挫骨揚灰倒也算了,要是怕被食人花吞噬……

西門任慘死景象,她可忘不了,更不想自己落得如此暗無天日的下場。

醒桓說:“以後不要再做這麽危險的事了,你瞧瞧現在的樣子,萬一真找到你那個什麽的公子,你還有臉過去。”

她一聽言之有理,原本還挺淡定的,立馬搖著他肩膀說:“那你快點幫我想法子把脖子弄好,我可不能就這樣見我的公子。”

醒桓說:“我盡力一試,今晚就看龜精能不能找到住的地方,安頓好了你,我再仔細去查查。”

……

沒過多久龜精就回來了,果真帶來了好消息,興奮的沖到他們面前說哪裏有一家小農戶可以暫時去住住。

醒桓為了防止它這種樣子,嚇到別人,還給它喬裝打扮一番,不過再怎麽變依舊還是大塊頭。

吳若脖子上長著厚厚的繃帶,全然一副傷員的狀態。

總之這三個人看起來就是老弱病殘,人畜無害。

後來他們就順順利利的在那家小農戶過了夜。

小農戶的主人熱情好客也多嘴的一對老夫婦。

他們好久沒有接過陌生人住在自己家裏,所以有些興奮,聊東聊西。

一說到現在的世道,他們可有發言權了。

老婦人給他們端上一碟碟飯菜,吃飯期間閑聊說道:“你們這幾位年輕人真是命大,這附近的妖怪多了去了,先不說妖怪,光光是這裏的狼,就太恐怖了。”

吳若在一旁聽聽,然後點點頭,算是默許。然後老婦人就找到時機說:“姑娘,看你這樣子該不會是狼咬的吧?”

她本來吃著飯,後一時語塞,然後點了一下頭,奈何脖子太痛了,所以也就微微點了一下,老婦人已經明白是在接話茬,又滔滔不絕的說著:“你們這些人出來呀,也不知道帶些武器,就這樣闖進我們的森林裏,我們這兒可是出了名的危險。”

龜精一聽,飯就不香了,立馬就問著:“那這麽危險你們怎麽還住在這裏呀!”

這時坐在一旁默默吃飯的老大爺哈哈笑著:“雖然這裏危險,但是呢,我們有防身的家夥,看到沒有,這些什麽斧頭啊鐮刀啊,一到晚上都必須放在門口,就怕那些妖怪啊狼啊闖進來。所以我和老婆子看到你們這些年輕人手上什麽武器都沒有就進來了,還挺驚訝的呢。”

吳若又點了點頭,這個飯吃的實在是有些無聊。醒桓稍微熱情些,喜歡跟人打交道,就說:“兩位老人家在這裏呆這麽久了,難道當真一點都不害怕嗎?你們的孩子呢?”

一說到這裏,這對老人家忽然間對視一眼,唉聲嘆氣道:“只要日子過得去就行,孩子嘛,以前我們也有,不過當兵打仗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說到這裏,話題就有些沈重。

吳若向來不懂人情世故,不合時宜地說道:“去了多少年了,怎麽還沒有回來?”

老婦人幽幽嘆了一口氣,才沒有把話題繼續往妖怪、狼身上引,說:“我們的孩子呀,小時候的夢想就是保家衛國。這幾年世道這麽亂,妖怪多,野獸多,就連戰爭都特別多,被我們的皇帝陛下派出去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說到這裏,老人家默默流淚。

這頓飯吃得有些尷尬了。吳若趕緊推了推醒桓,醒桓立馬掏出帕子遞給兩位老人家。

他們接過說了聲謝謝,然後擦著眼淚,繼續說著自己孩子小時候趣事。

他們在一旁硬著頭皮聽著,也也不好說什麽。

老人家一談起自己兒子,臉上頓時容光煥發,“我那兒子呀,從小就頑皮,喜歡爬來爬去,小時候就喜歡爬到高高的地方。有一次啊,趁我們還在打稻谷,就一個人偷偷跑到爬到房頂上看日落,結果呢,一不小心就從上面掉下來了。臉上劃了一大道口子。後面長大了,那疤痕還在臉上呢。之前我們這裏住了很多人,這些街坊鄰居就說我兒子長相看起來兇,上陣殺敵肯定鎮得住對方!我這兒子從小就有這種保家衛國的想法,所以一聽就定了這個心思。只是這都過去十多年了,這場戰爭都已經打完了,他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到這裏,再一次潸然淚下。

他們幾個再次尷尬起來。

吳若擤了擤鼻涕,在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一頓飯越吃越悲傷,換了個話題說道:“那你們還有孫子嗎?”

老婦人說:“他走的時候才十多歲,還沒有成親呢。”

“哦……”

話題再一次沈重了。

醒桓示意她不要再講話了,說著:“兩位就這樣生活未免有些孤單,可以領養一些孩子呀。”

“哪個孩子願意跟我們住在這種窮鄉僻壤裏呢,更何況這裏還有這麽多野獸。”老大爺又說著:“我們自從養了一個孩子,失去之後,其實心裏也害怕,不敢再養了。”

總之,話題是越來越沈重了,還不如聊剛才的妖怪,野獸呢。

三人默默吃完了飯,幫忙把桌椅都收拾幹凈,就在準備入睡時,門外響起猛烈的敲門聲,應該來說是拍門聲。

兩位老人家立馬警覺的就抄起斧頭,鐮刀。

吳若警覺看向醒桓和龜精,龜精早就擋在面前。

她拍拍龜精肩膀,說:“過去看看。”

龜精壯起膽子,趴在門縫上瞧了半天,什麽都沒有瞧出來。

老人家就說:“好啦,年輕人趕緊過來,外面肯定是野獸,別貼得那麽近。”

它還繼續往外面盯著,彎著身子說道:“應該不是野獸吧……只是覺得有些奇怪……”

這麽一說,醒桓也過去盯著看。還沒有看清,門再次拍響,屋裏所有的人大吃一驚。

屋外有一個青壯男子的聲音,喊著:“爹爹,娘,我回來了!快開門啊!”

兩位老人頓時一驚,這聲音像極了他們的兒子,可是他們兒子十多年前就已經戰死沙場,那麽現在回來的又是誰呢?

吳若瞪大眼睛看著這對老人家知道,老人家同樣也面面相覷。

門外的聲音又傳來了,“爹娘快開門啊!我是阿海!外面都是狼,快開門呢,我回來了。”

老婦人這時雙手已經顫抖了,想要過去開門,這時卻被老大爺拉住了,說:“你傻啦,咱們的孩子早就死了,外面的不可能是他。”

老婦人卻把他的手掙開說著:“就算是阿海鬼魂回來了,我也要出去看看,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有一次回來,今天總算能團圓了!”說著就過去開門。

龜精趕緊攔住,說:“大娘,你想清楚了,外面絕對的不是你兒子,你要是打開,我們全都沒命了!”

老大爺也趕緊拉著自己的妻子往回走。

吳若再次拍拍龜精,面色平靜,“讓我瞧瞧。”

她畢竟靈魂當鋪的主人,一千多年來,什麽樣的魂魄沒見過?就算是鬼魂,她也能鎮幾分。所以龜精一走開,她就盯著門縫上看了半天,外面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誰讓她眼神不好呢……

龜精在邊上問著:“大人,怎麽樣,看清楚了嗎?外面究竟是什麽東西?”

她“嗯”了半天,楞是沒有給出一個回答。

醒桓這時貼著門縫說:“外面的確不是人,是一個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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