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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一起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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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帶著三分淒涼,四分無何奈何,還有一分的咬牙切齒。

吳若雖然不知道他和土地神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從這幅表情可以看出似乎並不太愉快。

“你為難你了”她假惺惺地說著,“等我贏了,一定讓你連本帶利的還給他們。要是輸了”她頓了頓,神情帶著淡淡的憂傷,“輸了我也沒法子還你”

他大手一揮,“行了行了,知道你也還不起,趕緊進去吧,你最好給我贏。”

吳若捧著那一袋沈甸甸的銀子就往裏跑,還不忘把後面的他也給帶上。元城走到門口,聽到裏面那嘈雜的聲音就停住了,不想繼續往前。沒成神就沒去過,之前也有友人去賭坊,但他都嗤之以鼻,沒想到這次輪到自己了。

吳若看他這副模樣,突然間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就是要把他往裏面扯,好像要把這朵白蓮花弄臟了心裏才舒服,被她這麽一帶,他倒也進了幾步。推開門一看,裏面站滿了人,勉強才擠進去到稍微空的地方,但大家圍得非常緊密,硬是推開幾個才勉強鉆了進去,把手中那一袋銀子掏出幾個放在桌上押了“大”。

元城看她一氣呵成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想出老千,這倒有點不太符合她的心性。於是問:“你不用法力聽聽嗎”

吳若反而不解地看著他,“都說了,贏也要贏得堂堂正正,輸也要輸的起。”順便還給了一個鄙視的眼神,好像在說:你來賭場竟然想出老千

他被這一個眼神弄得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我還以為你會出老千呢。”然後看著她和那一堆賭徒玩得不亦樂乎,雖然也輸了好幾把,但是也贏了一些,臉上笑得樂開了花。

元城被周圍的人吵得頭都要裂開了想擠出去,但她就是不肯,還把他的袖子緊緊拽住,和她綁在一起。

“大大大”

“小小小”

“押小的啊小的啊”

“胡說,老呆皮這局一定是大,你別瞎摻和”

大家吵吵囔囔,元城擠在中間,有些力不從心,然後看向吳若,她倒是一副凝神靜氣的模樣,幾乎沒有被周圍的氣場所幹擾,而是不動聲色地盯著做莊人。

元城仔細觀察她,她忽然轉過臉對他笑了一下,還挺陽光燦爛的。

元城有些尷尬地轉回了頭,繼續看著桌面,桌面上已經被一大疊銀子堆成小山一般高,甚至還有些在“大”和“小”的區域混合了。

做莊人十分淡定揭開骰盅,這次又是一個“大”。

吳若十分豪氣的把面前的銀子一推,這次說道:“我押豹子”

聲音過於豪邁,這位也有一些人被吸引跟著一起押豹子。

吳若又立馬換了心思,把銀子推到了“大”這邊,警告跟押的人,“不準再跟著我了啊,運氣都被你們跟沒了”

有些人沒有在跟,還有些人覺得這小丫頭脾氣還真大,說不跟就偏要跟。

結果一揭開,這次是一個“小。”

元城只覺得十分無趣,拉著她就要走。吳若還沒有玩夠,怎麽可能會輕易離開,甚至還從袋子裏掏出一大把銀子塞到他手裏,“你也來玩啊,別想著走。”

“吳若,夠了。你要是想玩,我陪你玩就是了,先離開這裏吧,太吵了。”他把銀子重新放回袋子裏。

吳若覺得有些掃興,“那你先跟我賭三把,要是你贏了,我就跟你回去。”

“輸了你就繼續呆在這兒”

“對。”

“沒意思,我不來,我先走了。”

“你別總是這樣啊來了一會兒就要走,太掃興了。”

她的聲音帶著哀怨,掏出一大把全部押了豹子。

元城的衣服還被她系著,也走不了。於是說:“願賭服輸,要是我贏了就跟我走,你想玩多久我就陪你玩多久,只是不要在這裏。”

“好啊”她臉上喜笑顏開,但是眼睛一直盯著桌面豹子那一塊兒。

這次一揭開,果然是豹子,頓時賺得缽滿盆滿。

吳若把銀子推了過來,豪邁的對他說:“這麽多銀子隨便你裝多少袋都可以還給他們兩個了。快裝快裝,我可不敢保證等會兒我會不會全部輸掉。”催促他趕緊裝了兩大袋,然後又說著:“接下來陪我玩三局,剩下來的錢都是你的,隨便你押。”

周邊的人一看到有人在約賭,大家的賭癮又上來了,開始押誰贏。

元城問:“是否和剛才一樣,贏要贏得坦蕩,輸也要輸得大方”

“當然”

吳若一拍桌子,仿佛在說:“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元城笑笑,隨意去了幾兩銀子就放在“大”的押面上,“盡管開,三局都是這個。”

吳若笑道:“你到底會不會玩”

“不會,可我也懶得選。”他把面前銀子分成最後兩份,“吳若,我選了這個,你只能挑剩下的,不能和我一樣。”

她哈哈大笑著,“這個我明白,不用你教”說著,隨意把銀子放在“豹子”那一塊兒。

元城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根本就不打算利用神力謀定勝算。

吳若也懶得不耍賴,點了點頭,“今天就讓你看看眼界。”

說完,做莊人揭開骰盅,這次是“小。”

“切”大家異口同聲鄙夷著,還以為面前兩個人有多大的能耐呢,結果一個都沒押中。

吳若面上有些掛不住,拍了拍桌子,恐嚇道:“叫什麽叫叫什麽叫用你們的銀子押了吵死了安靜些”

周邊人這才稍微安靜會兒,元城依舊不慌不忙,甚至還有些局外人的感覺,他說:“開下一局。”

做莊人這次一開,這次是“大”。

周邊有人勸著她,“姑娘,你別總押豹子啊,豹子幾率小啊,你總押著肯定贏不了啊你看看,他都贏一局了,你希望渺茫咯”

吳若自然知道,只不過就是不想改,對元城說:“這局要是你贏了,我就跟你回去。”

元城說:“好。”

做莊人開骰盅了,這次是“大”。

吳若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是微微擡起的雙眸透露一絲絲的失望,最後露出虛偽的笑臉,“元城,這次你贏了。”

元城把銀子全部推給她,“收拾收拾,回去。”

她開開心心把銀子裝了好幾袋,剩下不想帶,直接撒給大家。場面一下子熱鬧起來,吳若笑得很開心了。

元城拉著袖子就把她往外面帶,幾乎是逃出來的。吳若有些不悅,抱著銀子不撒手,“你這是做什麽,要摔死我了能不能走慢些”

元城有些抱怨,終於正色道:“你怎麽喜歡來這種吵鬧的地方,看樣子你也並不是很在乎輸贏。回去吧,你想玩多久就陪你玩多久。”

吳若忽然覺得有些無趣,雖然之前答應了跟他回去,但是只面對他一個人,這也太無聊了吧忽然間就起了耍賴的心思。她說:“我是答應跟你回去,可沒說現在就回去啊,現在時間還早著呢,你先陪我逛逛再說。”

元城他忍了忍,語氣柔和,“那你想去哪裏逛啊”

心裏卻想著:千萬不要去青樓賭場啊

她說:“我們就去那邊的畫舫瞧瞧吧,就是租一條小船在江面上游,看看兩旁的景色,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去青樓賭坊的。”

他雙手抱胸冷冷地盯著她,還做了一個我雙眼盯著你的手勢,仿佛在說:“你最好說的是實話,我可是一直盯著你的,不能反悔”

吳若把他的手拍掉,“你就是一個跟班的,哪來那麽多廢話還好意思啊管我。”

元城頓時氣弱,在她面前一下子沒了氣派,無何奈何道:“行吧,你想去就帶路吧。”

吳若笑嘻嘻的把好幾袋銀子塞到他懷裏,“這些你拿著,以後我要用了,你再拿出來。比如買個包子啊餅啊之類的,就用這些銀子。你可不知道,之前我可都是用石頭代替的,買完之後我心裏別提有多愧疚了。”

“哦,是嘛。”

“是啊,良心真的很不安。”

“哦,這樣啊。”

“嗯,所以以後我要是出手買東西,你就跟在我後面把錢付了就行了。”

他暗自神傷,這句話也就意味著還要跟著她東奔西跑,走南闖北,去更多他不曾想去的地方。

“怎麽啦幹嘛這副樣子總是一天到晚發著呆。”吳若把他拍了拍,好像要把他給拍醒,可是這一掌下去可把他拍得直咳嗽。

“吳若,有沒有人說過你力氣真的很大”他揉了揉後肩。

“沒,你是第一個。”她已經走在前頭了。

他趕緊跟過去,“那些畫舫有什麽好看的,大晚上的坐過去也看不清什麽呀。”

“我真的很好奇,你成神之前到底是幹嘛的總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呆在山上吧,是和尚嗎怎麽連人世間這麽一點娛樂項目都不清楚啊。”

元城細細思量,“家裏不讓我出去,我也不敢出去。”

“呦,還是家裏的小寶貝呢。”

“你瞧你這話說的,可別把我看扁了。家中長輩不讓我去那些烏煙瘴氣之地,他們也是為了我好。”

“哦”她忽然問:“所以你成神之前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

這麽一說,元城細細回憶幾十年前的事了,他就是一個普通小康人家的孩子,因為是書香門第,家規甚嚴,所以那些青樓啊賭坊啊是絕對不會讓他去。他本身也對那些不感興趣,只是偶爾身邊會有幾個朋友說是去過,會給他講一些在外面的趣事,他都沒有在意。沒想到今天要去開開眼界了的,跟著的還是一個女子。

這世界上的事真是奇妙啊,難以用語言說的清楚。

吳若腳步很快,雖然她個子不高,但是一旦開心起來,腳步就變得歡快,大概也就一柱香的功夫就走到了一條江邊。以往這個時候人們都會在江邊兩旁辦夜市,所以燈火通明,延街叫賣的小販就會在這裏擺起小攤,什麽燈籠啊,火燭啊,甚至一些走南闖北的皮影戲也會在這裏開放。

她指著江中一條畫舫說:“這艘舫是最豪華的,我喜歡。”

他瞇著眼睛看了過去,江中有一條彩色的紅線,掛起的燈籠倒是把江中情形映得清楚,但是豪不豪華的他就不清楚了,其他畫舫早就遙遙領先,只有這艘慢吞吞的。

吳若還沒有等他看清,就直接把他拽過去,邊拽還邊說:“瞧你這個樣子就知道從來沒去過,猶豫個什麽勁兒呢,不管是人還是神,都要懂得享受生活。要學會嘗試,不然時間久了就變成老古董了。你快看,畫舫有什麽”

元城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模模糊糊只看到一個人影在窗戶前走動,“裏面好像有人。”

“是有人,我問的是,畫舫裏面是一些什麽人”

“這我就不清楚了。”

“好,你不清楚就帶你去看看。”她笑嘻嘻的。

元城忽然有些緊張,怎麽這個笑容這麽詭異

吳若把畫舫招呼過來,直接把他推上去,舫中管事似乎早就和她相識,點頭致意。對元城說:“吳若姑娘又帶新人來了。”

元城一頭霧水,回頭看她。

吳若這時也從他身後過來,擡頭便露出一張深不可測的微笑,眼眸亮亮的,不知道在打什麽鬼主意。

吳若也笑著和掌事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她們都還好吧”

“托姑娘的福,她們現在生活也穩定下來了,我呢現在就幫忙打下手,今晚沒事就過來看看場子。姑娘,公子,裏邊兒請。”掌事說著就把畫舫外的重重帷幔掀開,就剛掀開一角,裏面金光便洩露出來,漸漸顯露眼前的是一派絲竹管弦,歌舞升平的盛況。

兩旁的賓客男子抱著女子的腰肢輕輕笑著,比青樓氣氛不同,還帶著一絲雅樂。

元城下意識抿緊雙唇,皺著眉頭問她,“這裏和青樓又有什麽不同帶我來這裏,究竟想做什麽”

吳若已走到門口,把帷幔全部掀開,光亮將她的臉照得微微發亮,她瞧著他,笑語道:“自然是一起墮落啊,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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