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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碧鶴和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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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聽完了,說到底這是一場沒有結果的愛戀,更何況還是單相思。

楊花蕊嘴裏吃得很香,含糊不清地問:“孫姑娘在這裏已經呆了好幾天了,總不能一直留在這兒吧,公子,你有辦法嗎?”

說到底,他能有什麽辦法呢。淑枝那邊也見過了,四個字來概括就是冥頑不靈。就好像當初迷戀他一樣,怎麽說都沒用。現在只是換了一個對象,終究是沒有辦法說通的。

要想阻止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這個小姑娘自己想通了就可下山。可關鍵是,孫淑枝哪是這樣容易會想通的女子。

楊花蕊說:“要不讓乘風當面跟她說清楚吧,感情的事還是得由他們兩個人來解決,我們外人說什麽都沒有用的。”

“如果真這麽簡單就好了,乘風可不止一次拒絕過,說清楚過。現在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不想接觸她,我也就是聊了淑枝幾句話就有些不耐煩,一個個的真是讓我頭都大了。”孟明朗扶額,“此事還有一點讓我無奈,孫老爹寫信上來讓我幫忙處理這事兒,遙青山和孫家還是有那麽一點關系的,我也不好駁了這個面子。”

“要不還是讓淑枝過來,她一個人呆在門派裏無所事事,我們哪有機會和她接觸,要不讓她過來,我們也好旁敲側擊。”楊花蕊又說:“乘風就讓他出去一段時間,公子,你隨便給點什麽任務讓他出去辦,別讓他閑著,這樣就不會煩躁了,你可不知道這兩天他的臉臭的呀,我都不敢跟他說話!”

孟明朗心中還有顧慮,但是架不住楊花蕊的連番炮轟,想想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吩咐她立馬把淑枝帶過來,畢竟女孩子家家的,總呆在男人堆裏不是個事。

過了一個年,淑枝也大了一歲,但畢竟是年輕姑娘,多一歲,少一歲,並沒有太大差別。所以她還是往日的模樣,一看到孟明朗就趕緊撲過去,不過她自己也知道分寸,並沒有真撲在他身上,而是在接近他三步的位置就停下。淚眼汪汪的擡頭看著他,語氣十分委屈,“總算是讓我進了這個院子,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打聽來打聽去,舌頭都要說斷了,都沒有人帶我過來。”

身側的骨女過來,笑語盈盈的解釋兩句,“這位就是淑枝姑娘吧,姑娘不要難過,公子這段時間還在養身體,一時顧不過來,你看現在他好了,就馬上帶你過來了。”

孫淑枝雖然說比較固執任性,但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孩子,骨女帶出來的溫柔笑意也溫暖到她,所以並沒有產生厭惡之心,相反還有些喜愛。不過一想到明哥哥竟然身體不好,立馬關切的問:“天氣都漸漸回暖了,明哥哥怎麽還身體不好呢?要不要我讓爹爹請個有名的大夫上來看看?”

他擺擺手,示意她往裏面進,裏面是個大廳,有桌椅。

“可是明哥哥,我看你的氣色好像不太好,要不我現在修書一封。”淑枝擔憂的在身後嘰嘰喳喳,看到吳若在身後,立馬說:“吳若姐姐,你去幫我找一些筆墨紙硯吧,我現在就寫。”

吳若聳聳肩,“你的這個明哥哥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就算他自己不說,我們也會想盡辦法幫找大夫,關鍵他的病並不是普通大夫就能治得了的。”

不過吳若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樣的病,想來想去無非就是幾年前的獵妖大會上受了一些反噬。當然,反噬這一點也是她自己猜的,不然的話身體怎麽會越來越差呢?

淑枝還是不放心,原本這次過來心裏念著的都是乘風,可是現在見到他了,心思竟然有一瞬間轉移,全部在孟明朗身上。

淑枝抱著他的手臂晃了晃,依舊是關切的模樣,“你身體不好,早些和我說呀,我也好過來看你。”

孟明朗只覺得她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的小姑娘,所以語氣也軟了幾分,“我並沒有什麽大礙,這次來其實是想和你說說乘風的事。”

一說到這個關鍵人物,淑枝立馬眉開眼笑,不過這種笑容只在眼裏存了一瞬,很快又有些難過,低低又委屈地說:“那……那他人呢……”

楊花蕊說:“乘風還有一些事,暫時出去了。”

淑枝立馬不高興了,憤憤道:“又在躲著我,真是的!怎麽總是這樣!明哥哥,下次你拿鐵鏈把他鎖在屋檐上,這樣他就跑不了了。或者你把他關在屋子裏施個咒術,也把我關進去,這樣我就能夠看到他了。”

“都十六七歲的姑娘了,說這種話,離不離譜?”

孟明朗讓她坐在位子上,好聲好氣的說著:“他是個妖怪,更是我的式神,有什麽任務,他自然是要第一個去處理的,甚至還會拼上性命,淑枝啊,你覺得這樣的妖怪適合呆在你身邊嗎?”

“適合啊,怎麽不適合了?”她反問,眼睛大大的,十分單純。

孟明朗頓了頓,“可是乘風並不喜歡你啊。”

“誰要他喜歡了?”她的聲音高亮了,甚至還有些激動,“只要我喜歡就好了,他只要陪在我身邊,保護我就行,就像之前陪伴就可以了。”

孟明朗說:“所以你喜歡的只是他陪伴你的感覺,並不是真心喜歡他這只妖怪吧?”

淑枝認真的想了一想,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我喜歡他。”

吳若平常都是跟在他身後,全然一副侍女的樣子。現如今幹脆搬出個小板凳,從懷裏掏出一捧瓜子磕著。正好楊花蕊也是個嘴巴不停的人,看到吳若在一邊坐著還挺悠閑,也找了個位置蹲下來,要了她手中的瓜子一起嗑著。這兩只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們,嘴裏還嗑個沒完。

孟明朗又說:“所以你這次上山來,只是想讓他繼續陪在你身邊嘛。可乘風他不願意啊,淑枝,你都已經這麽大了,不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不是你想要什麽別人就會給你的。乘風他有自己的思想,是自由的,並不是你想要就會留在你身邊。更何況現在都這麽大了,遲早有一天會給了人家,你這番作風,以後還會有誰要你呢?”

“明哥哥,你在說什麽啊……”她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更有些不高興,手裏不停絞著帕子,喃喃道:“誰要給人家了,我才不要呢。”

孟明朗此時也顧不得她高興不高興了,繼續實話實說,“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實在是不想看你入歧途。乘風他是妖怪,你,是個人啊。如果你喜歡這種被陪伴的感覺,我可以替你物色和乘風差不多類型的凡人,到時候你若真心喜歡,想必你家父母也會同意婚事的。”

“不!我才不要!”她站起來,這下是真的生氣了,“明哥哥,你還是把我當做小孩子來看,你是覺得我把乘風當成了一樣玩具,我告訴你,不是的,我喜歡他,我只要他陪著我一生一世。明哥哥,這種喜歡你是不會懂的。”

孟明朗有那麽一瞬呆楞了,這種陪伴的喜歡在他心裏繞了又繞,似乎稍微有些能夠理解。可說出的話卻又這般無情,“你可別忘了乘風的本質只是一個妖怪,可是會吃人的,你一直在他身邊嘮叨,也會讓他煩躁,如果有一天真的脾氣上來了,一口把你吃了,你哭都來不及。”

“那就讓他吃了好了。”她依舊是天真單純的模樣,甚至還主動說:“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孟明朗頭更大了,以前他就曾勸過淑枝不要迷戀他,可是現在換成了乘風,他來當說客,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骨女在一旁都沒有怎麽說話,一直微笑著,看到公子有些插不上話,這才默默走過來,安安靜靜的說了這樣一番話,“淑枝姑娘,你可曾在意過乘風的感受?”

“乘風?”她想了想,“我知道他不想待在我身邊,所以我這才跟上山來了呀。”

骨女說:“所以姑娘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全然都不顧乘風嗎?要真實這般的話,在姑娘的心裏,乘風其實和一個玩具無異不是嘛……”

果然不聲不響的人一旦開口就會一語中的。

淑枝呆坐著想了半晌,“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他。”

“所以喜歡就一定要留在身邊嗎,那姑娘一定見過鳥籠子裏的鳥吧,或者池子裏的魚吧,姑娘覺得向乘風這樣自由自在逍遙瀟灑的大妖怪適合呆在一方小小的宅院裏嗎?雖說他現在是公子的式神守護著四方院,可公子向來都是給了自由,任憑他來去,所以他才會留下來。姑娘這一點能給到嗎?”

骨女說話柔柔的,就好像一滴水浸潤著幹涸的土地,終於淑枝的心動搖了,“那我只要他不要像現在這樣躲著我就好了……”

孟明朗終於吐了一口氣。

不過,淑枝又說:“要我放棄這個想法也可以,讓我在這個院子裏多住幾天。”

其實也不是不行,只不過院子裏住了太多的人。再多一個事多的,想想頭就更大了。

“好嘛,明哥哥……”她帶著請求的語氣說著。

他最終只能點點頭,“這裏的房間不多了,你就住在碧鶴好友隔壁一間就是了。”

說到碧鶴好友,就是之前碧鶴自行帶回的女子,已經在四方院住了好久。一開始孟明朗只是讓她小住幾日,後來時間久了就不管了,所以一住就住到了現在。

自從他們一行人回來後,碧鶴的心思明顯就不在這個四方院裏,是在這個四方院裏的某個人身上。孟明朗都不計較,隨他而去。

淑枝自然是不知道碧鶴好友是誰,骨女微微側過身子,指了指屋外的一個女子,那個女子正昂著頭和碧鶴說著話。

淑枝點點頭,又說:“我也不會在這裏呆太久,只要等到乘風回來就行了。”她生怕誤會,又補充了一句,“明哥哥放心,這次我不會纏著他不放了,只是有一個要求,但只要再陪我一段時間,我會自行讓他離去。你該不會連這個要求都不答應吧?”

孟明朗說:“這個還要看他自己,你問我是沒有辦法的。”

“他會同意的。”淑枝很自信,“他一直就是這麽心軟的妖怪。”

……

屋子裏處理這瑣碎的事,屋外兩個人聊得十分甜蜜。

碧鶴和那個女子感情越來越深厚,想必是孟明朗不在府裏的原因,他們便有了更多時間空間接觸。碧鶴心裏暗暗打定一個主意,跟著面前這個女人走。

這個女子對於未來設想並不在遙青山,她不喜歡遙青山的門生,自然也不會喜歡這種像牢籠一般的四方院,三番四次說著想要離開去過自己的日子。

碧鶴動搖了。

他作為孟明朗的式神,只能主子身死,協議才會解散,現在的他根本不能陪她遠走高飛。

女子看他面色凝肅,也漸漸不說話了。

當晚,孟明朗主動便喚了碧鶴進屋,二人究竟聊了什麽,外人不得而知。只不過吳若的耳朵好使,聽到了一些。

孟明朗是心細之人,對於碧鶴他們的情況了解一兩分,促膝長談之後,說道:“四方院的式神並不止你一個,想做什麽就去吧,只有一個要求時常回來看看我就行。待我死後你就會真正自由了,到時可不要忘了在我墓前放一朵花,我可提前告訴你啊,公子我啊,最喜歡明艷柔媚的海棠,海棠春季才開,可要記得在花開柳綠之時看我。”他淡淡的說著,臉上也是安詳的笑意。

碧鶴卻在那一瞬間,內心感到了無窮的澎湃,再多的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卻一句都說不出。擡眸鄭重磕了一個頭,沈聲道:“公子,碧鶴不走。”

“我要你走,這是命令呢。”

“公子……”

孟明朗把金線給了他,“你的那位姑娘要想長長久久的陪在你身邊,還有一些防身的東西可怎麽行,這個就當做給你們的禮物了。”

這一夜,極其漫長,天色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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