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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回遙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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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決定要離開魏國,吳若收拾東西,雖然把屋子裏折騰的十分混亂,但是他都不為所動,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給她打理。吳若雖然不喜歡他總是使喚著她,可是只要他看一眼,她不知道為什麽就會乖乖去做。就好像中了咒一般,她時常懷疑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甚至懷疑是不是給她下過咒?不然為什麽他說做什麽就做什麽,心裏好像也沒那麽大的抵觸。

有時候會呆呆著看著他,心裏想問問他,究竟有沒有暗暗給她下過咒?可是每每話到嘴邊一看到他神態自若品茗喝茶看書的樣子就一下子咽回去了。

孟明朗和她呆在屋子裏沒怎麽出來過,安靜的翻翻書,或者掐指算一些天機,再皺皺眉頭。

楊花蕊嘻嘻哈哈跑出去玩了一天,都快到傍晚了還沒回來。

吳若收拾好坐在他身邊看著一大箱的衣物發呆,孟明朗時不時回頭看了看她,瞇瞇笑著。眉眼彎彎的像極了一只狐貍,愜意的過著自己舒適安寧的小日子。

魏帝派了人來,邀請他們進宮入宴會。

孟明朗婉言拒絕,傳旨的太監只好膽戰心驚的回去。

正好在外面碰到了池徽,情急之下只能求他幫忙。池徽向來古道熱腸,去驛館了解了情況,既然孟明朗不去,這實在勉強不了的。但皇帝的聖旨已下,太監欲哭無淚。池徽好言安慰了些,也去魏帝那兒說了幾番好話,最終魏帝也沒有大發雷霆,畢竟對方是有名的高人,不去那便罷了。

楊花蕊總算是在傍晚時分回來了,不過她看上去特別高興。就算是用腳趾頭想都能夠想到她一定是見到了虞歡庭。

孟明朗只說了一句,“明天我們就要出發了。蕊蕊,你要不要留下來?”

楊花蕊遲疑了一下,臉上又是嘻嘻的笑容,“公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當真?”

“當真啊!之前我已經回答過了,公子不用懷疑。”

他淡淡笑著,“那你把小陳叫進來吧,這裏的衣物都搬出去。明天我們盡早出發回去。”

“公子,我們這是不是太匆忙了?”楊花蕊問。

“事情已經辦妥,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他說了句進了裏屋。

楊花蕊看著吳若,“公子也太趕了吧?”

吳若淡淡回了句,“既然早點回去就早點唄,他都這樣說了,肯定有他的考量。”

楊花蕊斜斜睨了她一眼,“什麽時候你站到公子這邊了,我記得你似乎不太喜歡他的。”

吳若也學著他的樣子,敷衍回了句進了屋。

楊花蕊嘆了口氣,“唉,到底是吃了什麽鬼迷心竅的藥?”

第二天吃完早飯就出發了,楊花蕊認識的鳥啊,蝴蝶還是非常多的。即使在路上也聽到了有關於魏宮的一些消息,說是那王美人的父親受了重罰。就連死去的王美人都被追旨定為奸妃。

至於原因是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這件事情比較好處理,但是控制王美人的背後勢力不容小覷。他不想淌這趟渾水,還是早早離去比較好。

吳若十分溫順趴在軟墊上,他靠在軟墊上淺眠,手不小心碰到了她,吳若下意識的縮回。

前方傳來飛信落在他的掌心中,說是遙青山叫他趕緊回去,好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不過信比較短,並沒有說清。吩咐了小陳快馬加鞭。

楊花蕊似乎收到了一些奇怪的信息,從車:“公子,乘風回來了。”

“你是如何得到的消息?”他問。

“公子你一向都知道的,我耳目眾多。”

他似乎有些愁郁,撐著腦袋,“淑枝喜歡上乘風了。”

“嗯?你說什麽?”吳若竟然沒有聽清,更覺得自己頭上好像炸起一道驚雷。

怎麽好端端的孫府二小姐竟然喜歡妖怪了,之前她不是喜歡眼前這個男子的嗎?

“怎麽會這樣?我聽錯了吧?”吳若問。

他再次肯定,“所以我才覺得有些煩悶。按照乘風那個性子,淑枝活潑粘人,他肯定是受不了的,所以這才匆匆回了遙青山。淑枝也跟著上來了,你也知道遙青山有多難爬,那一千多道臺階不是白白擺在那兒的。”

“所以呢?”吳若問。

“所以乘風回去後,她也跟著一起去,沒爬多久就從山上滾下來,受了傷。現在還在遙青山養傷,不管怎麽勸說都不肯放過乘風,死活都要一個交代。可關鍵是乘風哪會這麽容易妥協,所以現在淑枝還在那裏等著我回去。”

“乘風是做了什麽?需要給什麽交代?”吳若這麽一問,楊花蕊也十分好奇,湊過去,“對啊公子,乘風是做什麽了?”

孟明朗清了清喉嚨,“男歡女愛的事我們外人也搞不清楚,最終還是得回去看一下。”

“哦。”兩只異口同聲。

“不過,這件事情實在難辦。淑枝這邊雖然收到姜蒙蒙的退婚書,但兩方的父母不認,說到底他們二人還有婚約關系。可是現在又和乘風扯上了聯系,實在是令人頭疼。”

“那乘風呢?乘風喜歡淑枝嗎?”吳若問。

他搖搖頭,“不知道。最好是不喜歡,不然我得打斷他的腿。”

“為什麽啊!”楊花蕊第一個叫出聲來。

乘風可是她這麽多年的戰友,大家一起守著四方院,雖說對方不怎麽說話,但落得這樣的局面,也沒必要打斷他的腿吧。

孟明朗微微瞇起了眼,“妖怪是妖怪,凡人是凡人,淑枝怎麽可能跟他在一塊?最好是淑枝的一廂情願,不然到頭來恐怕是李小姐的結局。”

說到這個李小姐,吳若雖然是有印象的,第一次震驚凡人可以為了妖做到如此地步。

吳若淡淡說了句,“也不知道現在這個李小姐如何了,那只貍貓待她好不好。”

孟明朗看上去更為苦惱,“那李小姐雖然變成了妖怪的模樣,可至始至終都融入不了妖族,貍貓帶著她東躲西藏,也不知道能熬幾年。如果有一天淑枝也到了如此地步……”後面的情景就不敢想象了。

吳若想了想,“或許這只是淑枝的一廂情願呢。”

“但願如此吧。”他愁眉不展的看向楊花蕊,“幸好虞歡庭不喜歡你,不然也得操一顆心,我這顆心得碎成好幾瓣。”

楊花蕊癟了癟嘴,“公子你這麽說,我可不高興了啊。”

他像是哄小孩一般,拍了拍她腦袋,“好啦好啦,只是玩笑而已啦!”

不過玩笑都有幾分真的成分,他還是慢慢吐了一口氣,喃喃道:“一個個的也不讓我省心。”

楊花蕊忽然看向吳若,又看看他,“公子,如果有一天你也喜歡上妖怪怎麽辦?難道你也會將自己變成妖嗎?因為只有變成妖才能夠長長久久地陪伴在妖怪身邊呢。”

“你在胡說些什麽呢……”他說。

“公子說說嘛,我很想知道答案。”楊花蕊眼神中閃著光芒,非常有興趣。

他再次拍了拍她腦袋,“不會有這種可能的,你啊,好好坐著,不要再跑進跑出了。瞧瞧你一掀簾子,一股冷氣就進來了。”

楊花蕊依舊笑嘻嘻往他這邊靠了靠,“公子,你別岔開話題。我就想知道,你會不會喜歡上妖怪?”

吳若也立馬跟著,“對啊,我也想知道。”

對於莫名加入的吳若,他一下子沒繃住,笑道:“你想知道什麽?”

吳若問:“你會喜歡妖怪麽?”

她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喜歡經常在夜裏找他的那個女人。

他淡淡移開視線,望了眼窗外的風景,“我如果不喜歡你們就不會帶在身邊了。”

楊花蕊非常掃興,語氣也低低的,“公子在說一些光冕堂皇的話,好啦,我不問就是了。”

他笑道:“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呀。倘若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人世了,你不是說要一直跟隨著的嗎?”

楊花蕊沈默一瞬,“沒錯,可是……”她看了看吳若,喃喃道:“算了……”

吳若心裏也是拔涼拔涼的,知道他故意繞開了話題,心情十分低落。

看來他是放不下那個女人。

氣氛一下子降到了極點,他似乎渾然未覺,看著她們兩個怏怏不樂的樣子,“一個個的都怎麽了?”

楊花蕊退出去坐在小陳邊上,吳若坐直了身子,臉上十分淡漠。

……

快馬加鞭回到遙青山已經是一個月餘的事了。

現在正是草長鶯飛的五月天,花朵開放也逐漸衰敗,有些樹上開始結果實了。天氣越來越熱,他身上的衣裳也越來越少,穿得單薄更顯得挺拔如玉。整個人本來就身形修長膚色白凈,沒有了手爐,他手上便覺少了什麽東西,時常下意識的看向她。

終於吳若被他看煩了,有一次在目光註視下,直直盯回去,“你在幹什麽?”

他一時有些失神,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直白的問,想了想便說:“天氣熱了,我手上沒有個扇子,覺得不太舒適,你要不就把骨扇拿出來扇扇。”

吳若從袖子裏取出,依舊保存得很好,把扇子嘩啦一下打開,對著他的臉就是一陣輕輕的扇,頓時就有一股涼爽的風撲面而來。其實他並沒有那麽熱,扇了一會兒覺得身上有些涼,可是倒也不好叫她收回去,只好硬撐著堅持。

扇了一下午,她的手也酸得不得了,但是他沒有喊停便繼續不停的扇啊扇,所以一個不說一個不停輸送,就一上午的時間孟明朗的身體似乎更加虛弱了,一到了下午便倒在床榻上一句話都說不出,後來睡著了。

骨女心細,發覺公子一天都沒有出來,去看了一眼,這才知道人已經發燒了,趕緊讓吳若熬了一罐熱藥來。

夜已經黑了,他在床榻上已經睡了一個下午,慢悠悠醒過來。原本以為屋子裏沒人侍候,他脫掉外衫,撩開帷幔走出來。正好看到有一個人正趴在小榻上,已經睡熟了,臉紅撲撲的,想必是被屋子裏的熱氣給烘的。

她還有一個小罐,正用布包裹著,是想等他醒了再喝的。

孟明朗取了罐子倒了一些,聞了聞味道,知道自己是發燒了。

喝完就把碗放好,她似乎是聽到了響動,慢騰騰睜開眼,看到眼前有一個迷糊不清的人影,揉了揉眼睛,聲音還十分慵懶,“這麽快就起來了,快點來喝藥。”

他看著她慢條斯理的打開罐子準備倒藥,倒了半天只有半碗。

她傻乎乎的將半碗遞給他,“可能是我一下子沒註意到時間多熬了一會兒吧,雖然只有半碗,但都是精華。”

他獨自笑笑,乖巧的把半碗藥一股腦喝進去。

看到他全部喝完,她才放心露出笑臉,取過碗帶著罐子準備出去。

他在後面叫住,“吳若,明天和我一起看看淑枝。”

說到淑枝,吳若意識到雖然昨天回到四方院,可一直沒去看淑枝,加上人也不在四方院,大家一時半會就沒過去。

“那乘風呢?”吳若問著。

乘風現在還在屋頂上一言不發,臉色極其臭,仿佛人人都欠了他幾百兩銀子。

他說:“乘風我會找機會問的,他最好……不要是我心中抗拒的那類選擇……”

“哼,你就是不習慣淑枝原本喜歡你的,結果又喜歡上他了。”她故意這麽說著,果然他的神色不對了,“真是一派胡言啊。”

她還在等著他的話,幹脆站在門口不走了,手裏還抱著罐子和碗。

他好像知道她的目的,是在故意激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在她面前立住,“我到底喜不喜歡淑枝,這一點你心裏很清楚,不是嗎?”

她微微昂起頭,對上他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這人的眼睛好像會說話,又好像能夠看穿她心底所有的想法。她只覺得自己剛才那番話說的實在有些可笑,又說:“我可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們凡人的心思最是難猜,一會兒這樣的,一會兒那樣的,我怎麽會知道。”

他慢慢往後退了一步,她也輕松地舒了一口氣。

他像是自言自語般,輕聲道:“你明明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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