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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破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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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言自語不停催促道:“快點開啊……”

忽覺得罐身搖晃起來,她狂喜,暗暗道:“太好了。”

王賢拿過酒罐,準備揭封,這時,萬滿裏阻止道:“慢慢慢。”

他不解:“怎麽了?”原本的手停住了,眨巴了一下眼睛,又道:“剛才不是你一直說想喝的嘛?”

此刻的傅又蓁暗暗捶璧,對著阻止的方向,責罵道:“對啊,就是你,你要幹嘛。”

萬滿裏搶過酒罐,笑嘻嘻說:“沒什麽,就是我來開我來開。”

婭婭喝完最後一口,將碗換成杯子,柔柔說道:“我喝不下那麽多,就用這個吧。”

萬滿裏終於揭開了,傅又蓁先是感受到一絲光亮,很快整個底壁現出來。她大喜,顧不得伸懶腰,直接想沖出去。可就在這時,萬滿裏卻低頭一看,狐疑道:“這沒酒啊……”

話還沒說完,傅又蓁直接從罐子裏沖出來,將他直接撞了個人仰馬翻,鼻青臉腫……

這個場面異常滑稽。

她出來後暈乎乎的,左搖右擺,站也站不穩,加上這太陽實在是太刺眼,避光符雖然能幫她擋住陽光侵蝕,但她實在陰氣太重,受不得光亮,直接癱軟了下去。

幸好王賢就在身側一把扶住,他是認識這個姑娘的,從她一出來,還沒看清臉,他就知道她是誰了,畢竟沒人總是待在罐子裏。

他一見到她只覺一陣涼意,加上她臉色慘白,以為她是哪裏受傷了。他擡眼想說些什麽,正好對上婭婭震驚嫉妒的眼神,眼睛睜得大大的,眉頭皺著,一臉的不可置信。而萬滿裏倒在地上,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目瞪口呆看著他,與其看著他還不如說看著他身邊的女子。

萬滿裏在想:這個女孩子到底是怎麽冒出來的?

低頭一看周邊的碎片,難道是從罐子裏出來的?剛才撞那一下是真的?

他越想,就覺得腦袋越亂。

此時婭婭神色已經恢覆一些,萬滿裏還是沒緩過神的神色。

王賢懷抱女子站在紗簾前,背對萬滿裏道:“快來幫我掀紗簾。”

萬滿裏楞了一會兒,連忙回道:“噢噢。”於是趕緊爬起,拍拍身上塵土,忙不疊上前掀開,又狗腿地向前打量這女子的模樣。

王賢有些擔心傅又蓁是否傷重,為何兩次都是如此倒在地上。他將女子放在床上,又拿出剛才的罐子,倒了一些剛才的粉末和酒混在一起,小心地倒了一些入她的嘴裏。

萬滿裏在一旁打量著,倚靠在床邊,好奇又八卦問道:“這姑娘誰啊,你是不是認識?”

婭婭早已跟了過來,聽此一問,心有不悅,她小心看著他表情,可他沒有什麽變化。

他的表情淡漠如水,能看得出在想著心事,具體是什麽沒人看得透。

婭婭心裏百轉千回,看著床上面容姣好的女子正躺在他的寢塌上,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她思量再三,開玩笑試探道:“這會不會是哪裏來的妖怪,怎麽會從酒罐裏出來。要不我們把她丟在山裏好了,或者請個道士來看看。”

他開了口,道:“天快黑了,你們要是怕就先回去吧。”

如此一來,婭婭急忙道:“怎麽會呢。”

“你們先走吧。這件事我來處理。”他再次說。

“這才吃了沒多久就要趕我們走。”萬滿裏抱怨著,他也對這個女子好奇,問:“這也太奇怪了吧,竟然從罐子裏出來。你要小心,不會真的是些什麽妖魔鬼怪吧!”

“暫時還不清楚。先把她留在我這裏吧。”王賢回答。

“不可以!”

他和萬滿裏一齊回頭,道:“不可以什麽?”

婭婭的小臉憋得通紅,她訕訕道:“我們不可以將一個姑娘放到陌生的地方。”

她急中生智,話慢慢說著,理由就到了嘴邊。

“無妨,我們認識。”

他淡淡一說,用貼身手帕細心給傅又蓁擦了擦嘴。

婭婭的手臂有些顫抖,呼吸開始不平穩起來。萬滿裏觀察到她的變化,緩和氣氛道:“我們要不把她送到醫館去吧,那裏的大夫總比我們專業,萬一有什麽病,也能馬上治好。你說是不是?或者把她送到道觀寺廟都可以。”末了,他看著王賢,想征求意見。

他忙活好手頭上的事,道:“無事,她這是老毛病,睡一覺就好。”

見此,婭婭脾氣終於是忍不住了,她狠狠瞪了一眼床榻上的女子,又看了看王賢臉色,氣沖沖地走了。

萬滿裏知道婭婭心事,看她如此,也不知說些什麽。雖說她從來沒說喜歡二字,可這十幾年來,她的行為方式,話裏話間都透漏著女兒心事。

唯獨王賢總是一副泰山不動,還略顯煩躁之意。

萬滿裏本想再問些這女子的事,還沒說出來,王賢似乎早就知道他要問什麽,直接說道:“之前認識的一個女子,沒有惡意,她呢,是來找人的。”

他還記得那日傅又蓁興沖沖拍打著酒壁,嘰嘰喳喳說道:“快快王賢,你想個辦法拖住三緣,不能讓他跑咯,不然我就一直纏著你,吸你的精元……”

那日他很奇怪,這個女子一看就知道不尋常,怎麽會想和佛家弟子接近,不是自尋死路嘛。也是抱著這個好奇,他才一直留意這個女子,可惜的是到現在也不知曉她的名字,只是有時隨便會喊她:酒罐,酒酒,罐罐。

萬滿裏是個多事之人,王賢不想再留他在此,吩咐道:“你去昭和寺把三緣大師請下來。”

“啊?為什麽?”萬滿裏一臉糊塗,心想這和尚也不治病救人啊。

他隨口道:“你就說王府公子有恙,恐與邪祟有關,煩請他下山幫忙。”

萬滿裏想起這女子的古怪之處,思考他的表現,隱隱約約猜到些許,自以為是覺得他們二人關系匪淺,便拍拍肩膀,道:“你為紅顏倒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啊。”

王賢不愛與人解釋什麽,他知道阿滿是誤會了什麽,但其中的恩怨糾葛他並不想參和,也不想將這姑娘的古怪說與他人。便回:“不是你想得那樣。總之,去幫我請來就好了。”

萬滿裏也無所謂他的解釋,拍拍手道:“行吧行吧,我這就去。”又看了一眼這女子,道:“她叫什麽名字?”

他沈默一瞬,看著閉目休息的女子,緩緩道:“小罐。”

這名字只是他隨便想的。

他其實並不喜歡傅又蓁,只是不想給婭婭機會,如果能讓她知難而退,心裏也能舒爽些,這幾年來,婭婭是越來越不控制自己的情緒,經常生一些糊裏糊塗的氣。他不想招惹於她,也不想得罪於她,婭婭如果能放棄,自然也是極好的。

現在他看著眼前酣睡的女子,垂眸凝思暗暗道:“也許這是個機會。”

萬滿裏不情不願出發去了昭和寺,臨走時還來了一句:“有什麽進展,一定要早點告訴我,讓我緩緩。”說完趕緊逃走。

他心裏扶額無語,本想解釋一二,看好友早已逃之夭夭,心裏想著日後再說也罷。

不知過了多久,傅又蓁慢悠悠睜開慵懶的雙眼,環顧四周,擺放一些桌椅,還有一些紗簾隨風飄蕩著,床尾方向有扇小窗戶,可以看出天已經黑了。

她又閉了閉眼,揉揉眼睛,緩緩精神,舒坦後擡眼看著淡灰色床頂,紗幔一條一條向四周散開,正好圍住整個床榻。

她正打量著,有一陣沈穩的腳步聲傳來,踏踏踏響了幾聲。她側頭警備起來,回想起白天的事,今天遇到了熟人,後面跳出酒罐就想不起什麽來了。

紗幔外印出一個人影,隨著走近逐漸清晰起來,最後一個修長的身影投映在床邊紗簾上。

他道:“醒了嗎?”

傅又蓁回:“嗯,剛起。晚上吃什麽?”剛說完,她楞了一瞬,反應過來自己已經不再是世間人,說吃飯也沒有意義。

他答:“醒了就一起出去吃吧。”說完,他往後退了幾步,紗簾上的影子慢慢退去。

她看著身影,回想起什麽,說道:“是王賢嗎?你還記得我嗎?”

他在房間一處,朗朗一笑,道:“不記得了,敢問姑娘芳名。”

傅又蓁掀起紗幔,從床上起來往他這個方向走去,道:“哈哈,真是不好意思,上次沒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接道:“無妨,我已經給你取了名字。”

她猝不及防,答:“啊?啥?”

“你覺得小罐如何?”他隨意一說,手裏擺弄著一柄寒光閃閃的匕首,時不時晃著她的眼睛,這使得她垂下眼色,只看著他的胸膛處,道:“不好!”

憑什麽要變名字,她表示拒絕。

他笑笑不說話,傅又蓁沈不住氣,道:“我怎麽你感覺你有點怪怪的。”

似乎說到什麽,他這才把匕首放下,原本清澈幹凈的眼神裏夾雜著一些其他東西,他看了她良久,道:“你到底是誰?人怎麽會藏在罐子裏呢,這個問題我一直想問。”

傅又蓁有些感嘆對方膽子很大,她連續幾次出現方式奇怪,換做其他人早就嚇得不敢再看她,而眼前這個人卻不怕,反而想知道她老底。

傅又蓁哈哈笑了兩聲,隨意坐在凳子上,看著他站立審視的身軀,道:“我餓了,吃飽了就告訴你。”

房裏的火燭隨風波搖動,照得各人臉上表情古怪,他對這個女子有太多好奇,內裏百轉千回後,說:“去吧。”

二人慢悠悠來到酒樓,他們此刻正站在酒樓下,大紅燈籠高高掛起,來往賓客絡繹不絕,店小二和跑堂不停招呼著食客,雖沒有進去品嘗過,但這座樓的規模以及員工效率服務上面也是路人皆知的。

他帶著傅又蓁進了樓,店小二招呼他們上了樓,待坐定,小二給了菜單又去招呼其他賓客。二人得空,他將菜單給了她,讓她隨意發揮點單,愛吃什麽點什麽。

傅又蓁心裏自然歡喜,雖說吃不了但聞聞氣味也能讓她高興個半宿,興沖沖接過,仔仔細細看著菜單琢磨起來。

王賢自在悠閑,給二人杯子又倒了些茶水,說:“這是最大的酒樓,百年傳承,肉菜都是其他地方不能比的,你可以點點。”

傅又蓁點點頭,心思都在菜單上五花八門的名字上,她頭也不擡問:“你喜歡吃肉的嘛?”

他隨意接道:“當然,男子不吃肉哪來的力氣。”

終於,她決定好了菜,又問他吃些什麽,他看了看菜單,就說:“這些就夠了。”說完,招呼來了店小二,店小二麻利的很,將菜單收回去,請他們稍候。

酒樓的做事效率果然很高,馬上幾盤菜就上來了。他給她盛了碗飯,說:“這東坡肉很出名,可以嘗嘗。”

傅又蓁笑笑並沒有說話,只是將碗裏的飯菜端起聞了聞,隨即露出一臉的幸福滿足感。

他給自己盛了一碗飯,看她不動筷子,說:“快吃吧,不是餓了嗎?”

她緩慢地拿起筷子,感受當人的幸福,仿佛又回到從前大快朵頤的時候,那時的酸甜苦辣鹹真是人世間最美妙的滋味,現在不是嚼著蠟燭,就是聞著飯菜,肚子沒有半分滿足。

她懷著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夾起剛才說的東坡肉放到自己碗裏,又顫巍巍地夾起紅燒魚肉……

眼看碗裏的菜都要疊得小山一般,可她仍然興致勃勃不停夾著。

他斜眼看著,尤其在那塊排骨就要被擠出去,落在桌上的時候,實在看不下去,提醒道:“碗裏吃掉再夾。”說完,又將幾個好菜移到她面前。

傅又蓁只是笑笑,看看碗裏的東西,終於放下筷子,雙手虔誠幸福地捧起飯碗,仿佛要做什麽儀式一般。他不懂她要做什麽,心裏又暗道這女子莫不是腦子有疾?

她湊近飯菜,閉眼聞了聞,就好像狐貍一般,鼻子嗅嗅,隨即露出吸食五石散毒癮一樣的笑容,然後睜眼又湊近聞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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