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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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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破解吧,不然一直在這裏轉悠,一輩子都到不了。”吳若催促著,心想這人也太老實了點。

他二指在空中一劃,指尖帶著一絲星星點點,瞬間障眼法就破解了,一條清晰熟悉的路就在腳下。他們已經在城外了。

“誰會弄障眼法來作弄我們?”陳源困惑說著。

“也許這不是作弄,而是對方有意為之不讓我們去城裏呢?”北淵漫不經心說著,已經走了兩步。

吳若跟著他一直往前走,心裏在猜測對方究竟是什麽人,北淵這個名字在腦海中轉了又轉,她似乎在西門任嘴裏聽說過,可究竟是因為什麽事得知就不記得了。

當他們回到城裏時,不夜城依舊是一片狼籍,天空飛過幾只烏鴉呱呱叫著,更給這座城添加了淒苦無寂的感覺。北淵一路過來眉頭緊鎖,神色凝重。靜靜和阿洛二人雖然裝著若無其事,實則臉色蒼白。屍體臭味兒已經開始發酵,空中烏鴉越聚越多,有些甚至明目張膽的在他們面前劃過爭奪腐肉。

都說鳥兒膽小怕人,這一只只膽大的飛來飛去,落下一地羽毛。

“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怎麽會變成這樣。”他喃喃自語,忍不住閉上雙眼。揮手間星星點點從手中流出,飛散到空中匯聚成一道巨大白色光罩籠罩整座不夜城。光下的屍體和焦土慢慢消散在空氣中,如同幻影一般從未出現過。屍體臭味也消失了,大地空空蕩蕩,只有幾只烏鴉依舊在空中盤旋。

“那些你怎麽不處理呢?”吳若指的正是遠處一個角落中躺著的妖怪屍體。這是她之前認識的一只妖。

北淵說:“他們還有用處。”說著就走過去。只見妖怪頭顱被砍,身首異處。他不知使了什麽招數。只輕輕一劃,妖怪頭部和身體自動連接,眼睛轉了轉,竟然自己站起來了,像木偶一般死寂沈沈的盯著大家,嚇得靜靜和阿洛二人哇哇大叫躲到陳源身後。

他說:“把生前影像顯現出來。”

死去的妖怪聽話的動了下,腦袋轉了兩下。接著大家眼前就出現它死前影像。這只妖在生前遭受了非常幹脆的死法,被人一個光刀劃去就血濺當場丟掉腦袋,連對方長什麽樣都沒看清楚。

吳若很清楚西門任沒有這樣的手下,那也就意味著當晚不僅出現了西門聯盟的人,甚至還出現了不知名的第三方,那麽這第三方摻和進來,又為了什麽。

腦海中閃現出那晚奇怪的龍和火把咒術,密林掛起的屍體和這幾件事是否有關系。

北淵看著她出神的樣子,叫了兩聲才回過神來,他問:“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沒有,我只是害怕。”她隨口胡謅,視線投向別處。

影像顯現完畢後,頭和身體再次分離,妖怪直挺挺倒在地上,這又嚇得兩個姑娘尖聲驚叫。

“行了,我們再找下一具屍體吧。”她說著四處張望,說著就要動身。

北淵的聲音在背後慢慢響起,“只有一只,其他的已經消失了。”

“你為什麽不多留兩只?”

他解釋著:“有這一只已經夠了,只有它身上接觸過不明人。”

他似乎知道些什麽。

吳若猜測他應該是知道西門任,只不過現在懷疑的是除西門任外是否還有其他人摻和進來。這點和她想的一樣。

這時腦中閃現一個畫面,凝視著面前這個男子,突然想起來他是誰,北淵這個名字她不止一次聽說過,只不過當時都被無視了。

他似乎是很厲害的角色,目前還不知道是人是妖。

她自顧自想著,只見北淵擡手間,大地煥然一新,剛才空蕩一片的不夜城長出新綠的小草,片刻皆是一片春意盎然。

陳源暗暗震驚,他自以為自己有些修為,沒想到在這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不由得看呆了,半晌緩緩道:“不知您是哪裏的高人?”

北淵擺擺手,“時間太久早忘了。”揚了揚下巴,說:“我們去那裏瞧瞧。”

他說的正是一片花草茂盛處,現在生機勃勃,看不出原先是什麽地界。

“來這裏做什麽?”她踏了兩步,腳下踩得倒是挺舒服。靜靜跟在陳源身後,對阿洛一直欲言又止。

他指著腳下一方草地,施施然道:“現在你能幫我一個忙麽?”

“你要做什麽?”她困惑地望了一眼。

“等會兒這裏掀開另有一片風景,麻煩你照顧好他們。”他說的自然是身邊凡人。

她點點頭,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依舊配合,和他們知會一聲,囑咐道:“退邊吧。”

北淵動唇揚手之下,腳下綠草像地毯一樣被掀開,泥土夏出現無數條黑黢黢暗道,綿延不絕至一棵樹下。這棵樹原本她沒註意,現在仔細看,樹葉上的葉脈竟然是紅色的。一道道細細的紋路緩慢流動,這明顯是在輸送營養。

可奇怪的是,這紅色的到底是什麽,不得不讓人懷疑是鮮血。

“你……”她驚訝之聲還未發出,他白皙的手指摘下一片樹葉,原本翠綠帶著幾絲猩紅的葉子在他手中變成鮮艷奪目的血葉。

靜靜膽子小,下意識捂住嘴唇率先驚呼出聲。

陳源神色嚴肅看著這一切,將她拉到身邊。阿洛孤立無助地看著他倆,又看了看自己,又生氣起來,轉過臉不看他們,一臉的冷漠決絕。

血葉在他指尖翻飛,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影子再緩緩隨風落在腳下,葉子在地上靜躺一瞬,翻個了身迅速腐爛化為粉末,風兒輕輕一吹,化作雲煙而散。

眾人皆驚,靜靜不由得後退一步。

“讓他們退遠些。”他投遞一個真誠眼神,吳若鬼使神差點頭同意,示意他們再退遠些。

只見北淵上前輕輕摸著樹幹,這是一棵粗壯茂盛的千年老樹,似乎有靈性,感受到他的體溫,葉子竟然在無風的狀態下微微抖動。像極了一個人害怕的狀態,也像是全身戒備的狀況。

“啊……”靜靜害怕地拉著陳源,“這到底是什麽妖怪?”

“可能不是妖怪。”吳若回答,神色凝重道:“我聞不到妖怪的味道。”

“到底是什麽東西馬上就知曉。”北淵說話間,大樹顫動地越來越厲害,先是細微的抖動,到最後全部枝葉沙沙作響。

樹葉從翠綠瞬間變成血色,她聞到一股強烈的血腥,忍不住皺著眉頭轉過身去。

“吳姑娘你怎麽了?”靜靜關切地問著。

她擺擺手,回:“無事。”說完看一下北淵說:“接下來你要做什麽?”

他示意大家退後,大樹顫抖的十分激烈,葉子倏忽全部變化成紅色,景象十分駭人,紅通通的一片。他連根拔起,樹的根系連綿不絕藏身泥土下。這一拔出,就把全部都扯出來,下面竟然埋藏著一大片腐爛發臭的屍體,從他們的腐爛程度以及服飾來看無疑都是村莊裏的百姓,那麽也就意味著失蹤的所有人都在這裏,包括陳源所說的小男孩兒懷裏正抱著他的球。

天上的烏鴉聞到這股惡氣沖天的味兒全部聚攏,餓鬼撲食一樣撲下來,怎麽都打不了。他吹了一個口哨,天上的鳥兒竟然換了方向,盤旋在屍體上方沒有一個下嘴。

他用法術點起一具屍體慢慢移到平地中,屍體全身無傷,眉目緊閉,臉色蒼白,顯然已經死了好幾個時辰。根據生前影像的重播,大家能夠看到當時升上天空絕望恐懼的心情以及瞬間黑暗的視角。點下一具屍體也是如此,畫面停留在死前黑暗的一刻。並沒有發現幕後兇手的線索。

“這些妖怪真是喪心病狂,把人埋在這裏到底是要做什麽!”陳源憤憤不平地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些妖怪皮都扒掉。

北淵隨手又點了好幾具屍體,雖然死前畫面都相似,但還是發現了一絲可疑之處。他微微皺起眉頭沈思片刻,仿佛想通了什麽,臉上神情露出解惑的開朗之感。

他看了大家一眼說:“在屍體下面還有玄機。”

“還有?還有什麽!太恐怖了,我不想再看了。”靜靜說著轉過身去忍不住去吐,阿洛雖然強裝鎮定,但臉上抽搐的表情無疑顯露害怕。

陳源神色鎮定望著他們兩個,拍著靜靜的後背認真聽著。北淵再次揮手,屍堆中間仿佛有東西在動,四周屍體慢慢滑下,中間凹進去一個大坑,在這個大坑下,既然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這個秘密暴露在大家面前時,吳若忽然想通什麽,腦中靈光一閃,終於大徹大悟。

只見在這大坑下面,竟然養著一條巨大的蜥蜴精。吸已經十分滿足的,在坑底來來回回啃食骨頭,享受著鮮血淋漓而成的水池,紅彤彤的一大片,觸目驚心。身體染成惡心的暗紅色。還長著一張人臉,除了這張臉,其他地方都是蜥蜴的外形。

關鍵就在於這張臉和陳源極其相似。

靜靜和阿洛轉過身並沒有看到這一幕。吳若眼睜睜看著蜥蜴精上爬下爬,想要逃出去。

一張陳源的臉和她對視,也許是見了陽光,它倉皇地想逃走。

北淵施了法術,結成一個結界將它帶上來,只見這條大約一人多長的蜥蜴精以真面目出現在大家面前。陳源一見到臉色大變。拍向靜靜後背的力度也不由得大了些。阿洛無意間轉頭一看到這麽大,嚇得大叫,眼淚差點出來。

吳若拉過她們帶到一邊囑咐不要跟過來。

陳源呆立原地片刻,想去找靜靜卻被吳若雙手攔住他,說:“有件事兒需要請你配合。”

“姑娘這是在做什麽呢。有什麽話直說吧。”陳源坦蕩道。

吳若看了眼北淵,其實他對這個事情並不是很了解,只是揪出了真相的一雙手而已,而吳若卻已經明白對方整個布局。

她指著地上那一只四處碰壁的蜥蜴精說:“你不覺得這張臉和你很像嗎?”

他尷尬地笑笑說:“人有相似,何況是妖怪呢,它們想變成什麽樣就變成什麽樣。不能因為長了一張像我的臉,現在就質問我懷疑我。”

“不是懷疑你,我是能夠確定就是你。”

“哈哈哈……姑娘你在說些什麽。靜靜她身體難受,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帶她去休息。”他單手放在背後,神態自若說著。

“她會沒事的,我會帶她去休息。現在你必須在這裏和我們好好談一下。不對,是和他。”說著她看了一眼北淵,對方剛好和她對視,在這麽強大的對手威脅利用下,陳源心懷鬼胎地點點頭說:“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幹脆開門見山指著屍堆的一個小男孩,“你之前說過的小男孩是他吧?”

他點頭。

“好了,接下來你說吧。”她看向北淵。

北淵了然,“萬事萬物有因有果,把人吸到天上去很奇怪,可細想想,這些消失的人又會去哪兒呢,必然有一處是放置他們的。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吸取屍體產生的怨念來提升修為。一般都能夠在屍體下方找到一具被飼養的妖怪,如果這妖怪長得和某個人相似,那麽就說明幕後之人就是這張臉的主人。妖怪和人互相依靠寄生,人不像人妖不像妖。”

“這是笑話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他惱怒轉過身,準備離開時,吳若叫道:“我有證據能夠證明你和這件事情有關聯。”

他的背影僵了一瞬,冷漠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現在無非想找個替罪羊。我沒有空陪你們。靜靜不喜歡這裏,我們就先告辭了。”說著就要過去。

“慢些,我話還沒有說完呢,那麽著急走幹嘛。”吳若不知何時從對方懷中取出一枚小瓷瓶,此刻正展現手掌中,“我有辦法能夠證明你。究竟和這件事情有沒有聯系。”

他註意到,眼神立馬投射過來,摸了摸自己褲腰帶,“你到底是什麽時候取走的。”

“哈哈,這你就不用管了。”她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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