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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惹忌憚暗藏監視心存報覆引來謀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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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林霽風才匆匆趕回來,秦可卿與他說了今日李紈來訪一事。

林霽風頓時皺眉,忽然往外頭蹦:“找個人去鴻臚寺說聲兒,我家裏有事兒,明天請假。”

秦可卿無奈地追出去:“鴻臚寺忙成這樣,張元能準你的假?”

林霽風之所以派人去鴻臚寺請假,就是因為可憐的大理寺卿張狐貍已經忙得根本沒時間著家了!可憐兮兮地抱著鋪蓋住進官衙,以反覆給紀伊真緒下絆子為樂——兵部在談海疆,鴻臚寺這也叫配合朝廷給下馬威呢,是正緊的家國大事,才不是借機出氣兒!

“他敢不準!”林霽風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笑得恣意,“我可是未來太子妃的哥哥,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秦可卿瞪他:“婚旨剛下,正是謹慎小心的時候,還沒摸清楚賈家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倒先來‘仗勢欺人’了!”

“這不一樣,張狐貍這些年仗著官位‘欺’我的還少?他從我這兒順走多少兵部的消息,幫個忙是應該的。”林霽風摸摸下巴,不關心狐貍如何氣得冒煙兒,只想著自家妹妹,直搖頭,“黛玉那個外家也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作孽加上自作孽。皇家早恨不得踩死這一家子,卻又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咱們家吧,更不好往絕了做,那家的老太太怎麽都是黛玉的外祖母。禦史的嘴儒生的墨水兒,都夠嚇人的。”

就譬如當年的蕭家,雖說有太皇太後的“深意”在內,可也算是被禦史給罵出朝堂的。

秦可卿聽他這番話,心知他大概有了主意:“那你打算如何做?”

林霽風抱著胳膊道:“既然那珠大嫂子說她也不清楚,那就派人去探一探、再嚇一嚇,跟太子學的麽,打草驚蛇。”

秦可卿昵他,挑起眉眼,自是一番風情:“你不怕把人嚇蔫了?真縮回去了可麻煩。”若照李紈所說,這破事兒背後可是有人的。

林霽風知她故意諷刺呢,趕緊將人抱緊了,靠著那馨香的脖頸蹭了蹭,笑道:“那不正好麽,只要那一家子乖乖的不給黛玉添麻煩就行。什麽賈敬逆案,跟咱們家壓根沒關系。”

“你還真是……”

林霽風很有自知之明:“雖然都是差不多的法子罷——但太子是謹慎周詳、胸有成竹;我嘛,只不過是懶了而已。”

林霽風“偷懶”的後果便是:第二天,賈家人暫居的小院子裏頭、遭賊了。

這可比對付西寧王簡單多了,西寧王住的是驛館,是皇家安排的地兒,林霽風不能胡來;可賈家現在擠得這小宅子就是個民居,市井裏,恰能讓三教九流地頭蛇們歡快一番。

賈家糟的是個飛賊,又恰在天蒙蒙亮的時候,鬧得窗戶紙上鬼影晃晃的,幸虧沒嚇著老太太,卻把寡婦李紈驚得差點厥過去,全家人明火執仗又戰戰兢兢地鬧了一陣,還是沒抓著一根賊貓的毛,幸虧沒丟什麽,落魄了才知道銀子的好!

天亮自有人回林霽風那頭報信,來得人卻也是好生郁悶,本是好好的侍衛,就因為身量矮小,竟被坑去當賊,直嘆侯爺那麽個正經人竟有個猴兒當世子,這真是一家人?竟還能好好處著,簡直奇跡呢!

林霽風也不管人眼神兒怪異,問道:“怎麽樣?”

非常的不怎麽樣。

提起正事,侍衛立即凜了臉色,極為鄭重:“公子,照您所說,我掐著剛過宵禁的點兒鬧起來,果然發現有混作下人狀的探子潛伏其中,”因為那神色和反應都極為不對,“之後有人說出去請大夫,卻往別處去了。”

林霽風看他神色詭異,不由皺眉:“去哪兒了?”

“去一條偏僻巷子裏的小院,應該是報信的,可是——忽然張大人帶了一撥人進來,將一院子的人都綁了,然後直接帶走了!”

“哪個張大人?”林霽風見侍衛直直盯著他看,不由嘴角一抽,“該不會是鴻臚寺的張狐貍?”

秦可卿一直在旁聽著,卻是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連連搖頭:“你啊,這就是報應!”

林霽風仰天長嘆,實在是造化弄人,他剛涮了張狐貍一把,現在就得低聲下氣地求人去了,狐貍那尾巴還不得翹上天?別說拿鼻孔看人,能給他個下巴就不錯了!

秦可卿吃吃笑著,又將楞乎乎的林霽風拽起來,連連往外推:“快去負荊請罪罷,要不要我給你去找藤條?”

“還藤條?”林霽風一齜牙,“你想謀財害命啊!”

秦可卿頓時一瞪眼兒,眸光流轉間別樣一番驕傲,轉臉吩咐瑞珠:“去把小花吃的幹草拿一捆來,給他背上去。”見林霽風一副目瞪口呆樣,秦可卿又是狡黠一笑,“若回來時,我發現這捆草不見了,你也就別想進門了。”

果然是悍婦啊悍婦……咳咳,這句只敢在心裏想著,可不能說出去,要不然哪裏是背幹草就夠的,媳婦兒說不準能把那頭花福鹿給綁他背上去!

於是,林霽風真背著一把摻了青菜葉子和紅豆沙的、五彩繽紛的幹草捆兒,乖溜溜回到鴻臚寺,負荊請罪了。

張元原本只想哼一聲,可一瞧他綁得跟只花尾巴的孔雀似的,不由瞪圓了眼睛,只覺腦袋嗡嗡直響:“你這是什麽模樣,官儀哪兒去了!”

林霽風實話實說,可憐兮兮的:“沒辦法啊,媳婦兒逼的。”

早聽說這混小子怕媳婦,可沒想到竟會怕成這樣,定遠侯怎麽還沒打死他?這般胡思亂想著,張元還不忘噎一句:“你不是告假了麽,現在來作甚!”

林霽風繼續說實話:“來銷假。”

張狐貍咬牙切齒,暗搓搓摩拳擦掌著,就算這是未來太子妃的哥哥,他也想給狠揍一頓,這實在太氣人了!

不過想想今早抓了個那些個,張元覺得自己必須先忍了這口氣,這混小子還有用,現在可不能打死了,得準備推前頭去擋明槍暗箭擋禦史的口水呢!還是那句話,誰讓這是太子妃的哥哥!

林霽風暗暗觀察著張狐貍的神色,心裏有了八分的譜:今早,那侍衛差點撞上張元,是個巧合;但張元去那裏抓人,絕不是巧合,他就是有意去逮——紀伊真緒的把柄。

也就是說,暗裏攛掇並威逼賈家人的,大概、或肯定,有扶桑藏在背後。

貌似有點兒不靠譜?算了,看那紀伊真緒那副心比天高的德行,也不像是個靠譜的人。

林霽風搖頭嘆氣,估計黛玉還是被牽連的,惹了別人紅眼或白眼兒的,還是自家叔叔。

張元也無奈,遠來畢竟是客,又是來談海疆大事兒的。雖然紀伊真緒在皇上跟前求親鬧得難看了些,可扶桑將軍送來的那份劃分海疆的建議還算靠譜,與皇上所想有差但差得不多,並也就是說,沒有哪邊想蠻不講理劃地盤占便宜的意思。

那就繼續談著,劃線上彼此沒有大的沖突,可小事兒也不少,尤其是那鬧騰的倭寇,到底歸誰家管,能不能越了海域去抓?爭得叫個爭鋒相對。

談著,那使團就得繼續住著,說是京城九司派侍衛保護罷,可接待的畢竟是鴻臚寺,若出事兒還是張元的,偏偏那紀伊真緒怎麽看都是個不肯消停的主兒,心眼子一串串的,張元不得不親自住進寺裏盯人,果然給他盯著了:有私自往來做探子的鬼鬼祟祟的一些個家夥,真當他鴻臚寺是燒香的廟,進出自如?張狐貍可不是任人欺負的,反正朝廷給派了侍衛,他擺個上官的譜硬拽了去,立馬抓了一團,正押在後面呢!

林霽風卻真覺得慶幸,幸虧張狐貍的小心眼兒發作了,或者說幸虧紀伊真緒求了個不靠譜的親,使他自己先落了下風、引了人的怨念與忌憚。這次若不是鴻臚寺卿親自出手,就憑他個典丞,就算能做,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少不得朝上挨一頓炮轟。

於是,林霽風厚著臉皮,笑瞇瞇地湊過去:“大人,聽說您早上抓了些人,是不?”

張元正在想該點頭還是搖頭,可忽然想到林霽風昨晚送假條來的時候,說的是“家裏有事”,心裏不由一突,嘴角直抽:“別瞎打聽!還沒說清楚呢,你說你家裏有事,到底是什麽事兒?”這不會又跟你家、或者往明白說了是跟你叔,有關系吧?

林霽風做足了苦相,熟能生巧地賣消息討巧:“什麽事都有,我叔叔實在太忙,家裏顧不上,都扔給我了。”

張狐貍明白了,得,這真還有關系!頓時陰森森地磨牙,信念更加堅定:怎麽都得找到機會將這臭小子踹出去,就跟閨女大了就得往外潑是一個道理,留來留去是跟自己結仇!

看著狐貍似乎是松動了,林霽風得寸進尺,立即提出:“大人,反正現在還沒人來提呢,”到底由刑部提還是兵部提還是個問題呢,“不如先去問問,到底這裏是您的地方,不管有什麽偷雞摸狗的,您先問才是理。”

“你帶幾個人,自己去罷。”張元才不去呢,去了就是將這包袱撿自己身上背了,那還不得跟這臭小子似的,背一捆五顏六色的爛草,壓根掩不住,孔雀開屏似的,招搖過市平白惹人笑話。他可是正經人,哪能如此不顧形象!

林霽風真去了,他對“刑訊”向來有一套,問得結果卻讓人哭笑不得——殿前請婚竟然被拒了個顏面掃地,紀伊真緒氣不過,想給報覆一番,就動了暗裏埋伏在這裏的探子,打聽到賈家那遭子破事兒。

按照本朝律法,出嫁女已經不再是娘家的人,更別說外孫女,是以無論什麽案子沒法向黛玉身上攀扯,最多被人背後嚼兩句罷了。可若是外家鬧事兒,太子妃嫌這個外家扯後腿,暗地裏出手暗害,那又是另一種說法了。

林霽風立即回去盤查,果然發現,即使困窘成這樣,賈家那老太太還在吃參,而那些個參,要麽是從他的鋪子裏銷出去的,要麽是從他媳婦那兒拿的。

果然是這麽回事:外家不慈,太子妃卻不可不孝、更不可能忤逆人倫,綱常倫理欺人,卻不得不守著。這次想栽過來的,竟是殺人案呢!

……就是做的太不幹凈,前後上下全是漏洞,連一個寡婦都沒瞞住。

作者有話要說:紀伊真緒其實沒那麽愚蠢,但是他被坑了……

雲珪:豬隊友太多。

雲翳:是你壓根不會用人,白癡!

張元:哼,住在老子地頭還敢玩幺蛾子,當老子是吉祥物?

林霽風:有這麽個小心眼兒的上司,真是倒了八輩子黴啊……

張元:當你的上官,簡直倒了十八輩子血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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