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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親生母子兵刃相見倉促改局運勢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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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皇宮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陰私。選妃時刻意挑了多少模樣身段皆好生養的女子,入宮之後,終身無孕的卻從來不在少數。

雲朔自己根本不想要孩子,這些年,宮裏沒少動用禁藥。可雲朔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會將這般的手段使到弄月身上來,一個得寵的公主,一個還未出嫁的公主!

本打算在五月給弄月舉行婚禮,禮部也將一應事宜安排得差不多,竟又出了這事。雲朔氣得夠嗆,第一反應是封鎖消息,不能毀了弄月的名聲,更不能鬧到全京城去給人看皇家的笑話。因此,派人圍了沁芳苑,暫不讓黛玉與藍宜茜出宮,又拎來幾個太醫、女官,皆下了死令:照顧好大公主,看護好沁芳苑,若再出事,給朕提頭來見!

之後,雲朔又特意令雲涯顧著沁芳苑這頭,自己則再次開始清查、整治太醫院——從四年前算起,太醫院少說治了三四回,可一應牛鬼蛇神卻次次都死灰覆燃,還鬧得一次比一次荒唐,簡直是可笑!

黛玉被圍在沁芳苑裏頭,看著昏迷的弄月,擔心的藍宜茜,什麽都不知,心裏越發的慌張。就如四年前,倏忽間聽說哥哥被人下了大獄,其他卻被瞞得死死……那般的感覺,簡直是摧折、是磋磨。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黛玉非常希望哥哥在這裏,至少,能搞清楚弄月到底得了什麽病,能提點她,該怎麽做……

林霽風不知道妹妹已然被困在了宮裏,他此時正在衛家的院子裏頭,裝背景、當門神。

沒辦法,今日就是衛老夫人回家之日。衛若蘭雖然做足了“輿論”的功夫,卻也心知母親的執拗實在難以對付,再加上湘雲竟然是獨自一人過的門,為了防止母親當場鬧出婦,憂心忡忡地衛將軍特意請了林霽風過來“壓場子”。

林睿是衛若蘭的上官,又對這個下屬多加照拂;人家侄子在這裏,衛老夫人怎麽都得給點面子,也給自家留點面子,畢竟“家醜不可外揚”麽。

衛若蘭的臉色依舊泛白,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湘雲趕緊給他端水送藥。湘雲脖頸上系著一圈兒絲巾,遮住了淡紅色的淤斑,當初的勒痕實在太深,又沒得好好養護,怕是褪不去了。

衛若蘭對著湘雲苦笑:“咳咳,你先去歇著罷,我無事的。”趕緊又將藥碗端過來,燙得很。

湘雲一直養在深閨,沒日沒夜地做女紅。會烤肉,但根本不會熬藥。剛來衛家那陣子,衛若蘭日日斷不得湯藥,湘雲也夜夜熬在廚房中,熏得灰頭土臉,白嫩的手也燙了好幾個泡。這些皆等衛若蘭傷勢好些才發現,頓時心疼而愧疚。

湘雲不放心,卻見衛若蘭又咳嗽了一聲,輕輕搖了搖頭:“我先與母親解釋,等說清楚,再叫你來。”

“……嗯。”湘雲輕輕點了點頭,依言緩緩退到後院。雖然不放心,但她也知,若一進門就看見自己這個“喪門星”,婆婆只怕根本不聽勸,直接就要鬧開了。

等湘雲退開,林霽風才進正廳,告知:“剛剛有人來報,伯母的轎子已經離開了寺院。”

衛若蘭“咳咳”著,苦笑:“讓林公子見笑了。”

林霽風甩甩袖子:“沒關系,我正好無事。”別人家的熱鬧到底好看,若不是水溶正巧有了“盯緊許檀”的新愛好,天天自得其樂地忙活,他還打算把那最喜歡管閑事的王爺拖過來壓陣呢。

衛若蘭嘆息:“家母一向慈愛,卻為巫蠱迷惑,險些釀下大禍,還牽連了湘雲,真是……若不是侯爺及時提醒,恐怕整個衛家都已經獲罪。”

等人正是無聊,林霽風也是真好奇,隨口就打聽:“衛將軍,我聽小叔說,那個和尚是燒了一圈的小木人,又問什麽夜游神,因此被斷為巫蠱……到底是什麽巫蠱?”

“我不知曉。”不僅衛若蘭不清楚,大理寺判罪的官兒們也不怎麽清楚——但,總歸是巫蠱,沒得跑。

林霽風想了想,越發覺得奇怪,卻也不好再細問。到底是禁忌之事,誰都不願多談。

正巧,門房來報衛母已經到了門口,衛若蘭撐著要親自出去接,林霽風也不遠不近地跟著。就看一頂青色小轎靜靜停在門口,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被人攙了下來,看著眼神有些黯淡,臉也是冷的。當然了,親生兒子告的狀,災星媳婦又進了門,任誰都不會開心。

衛若蘭上前,直接跪到母親面前,一聲不吭。

衛母揚起了手,雙手微微顫著,似在猶豫,又似在壓抑著一巴掌扇過去的沖動。林霽風在後面看著,正考慮著要不要上去攔,卻忽然發現,衛母的袖子裏盈盈點點,帶著一抹幽光——

來不及多想,林霽風大喊一聲:“小心!”

衛若蘭一驚,擡頭就見一柄匕首對面刺下,來不及多想,一個側翻堪堪躲過,捂著胸口忍著咳嗽:“娘,您做什麽!”

“躲開!”林霽風一把將他拽回來,衛若蘭又堪堪擦過一柄帶著綠光的長刀。再看,送衛母回來的四個轎夫正手持長刀,兇狠地砍殺,一個門房痛苦慘叫,竟然已被斬落了半條手臂。

濺落的血跡竟然是純黑,武器上淬了毒,還是劇毒。

衛若蘭不愧是武將,已然反應過來,眼看衛母又向他撲來,雙目盡眥,滿是血痕,哪裏是個正常的模樣?衛若蘭心中惱恨不已,飛起一腳踹落匕首,搶過母親反手敲暈,直接推往護院懷中,自己拔刀迎戰:“你們帶娘和林公子去後面!”

“我沒那麽嬌氣,帶老夫人走!”衛若蘭畢竟傷重,無法抵擋,眼看一個刺客沖過來,林霽風一個側身躲過,擦過刺客時狠手一折一掰,清脆的哢擦一聲,那刺客慘叫不止,竟然生生被掰折了手臂。

又一個刺客閃過,來不及多想,林霽風硬掰過他的手,直直刺了過去——黑血濺開,那刺客抽搐了幾下,動也不動。武器上淬的毒藥果然厲害,見血封喉。

“啊啊啊啊……”又是一連串的慘叫,再有一個刺客被潑了滿臉滿身的熱碳熱湯,被灼得遍地打滾——湘雲和翠縷二人皆是面色慘白,手裏端著的炭爐子不住地顫抖。

衛若蘭也一劍結果了一個,擡眼看見湘雲在此,生生嚇出一身冷汗,趕緊過來擋著,又怒:“你出來做什麽!”

湘雲全身顫抖,手也抓不住,炭盆子咕咚落地,滾了老遠。良久,湘雲才指了指後面:“有人、偷藥……我讓綁了,又過來、看看……”

四個刺客,兩個死了,兩個半死不活的綁了。林霽風趕緊過來,皺眉勸道:“衛將軍,夫人嚇壞了,趕緊讓她進去坐坐。”不過十五歲的小夫人,看模樣臉都紫了,別嚇出問題來。

衛若蘭點點頭,硬撐著忍下咳嗽,安頓好昏迷的母親和飽受驚嚇的妻子,再回過頭來看,林霽風正蹲在院子裏,看刺客,又在看匕首,眉頭緊鎖,似乎有些困惑。

見衛若蘭來了,林霽風起身:“已經報官了,這裏最好暫不動,官府會來查驗的。我剛剛去看了令堂,脈相很亂,應該是中了藥,失了心智,才會被人利用。”沒有哪個當娘的會狠到親手去殺兒子。

“咳咳咳……”忙活了半日,衛若蘭幾乎撐不住,硬是擠出一個苦笑,“竟會混入刺客,牽連林公子至此,實在抱歉。”

“這些刺客……”林霽風指著地上這堆半死半活的,不禁搖頭,“那些毒藥相當珍貴,卻只配幾個半吊子的殺手……說句不好聽的,根本是浪費。”

“用這麽狠的毒藥,定然意在‘要命’。”衛若蘭看著地上,又看了看林霽風,忽然問,“林公子為何不從武?”武官雖比不得文官光鮮,但總比鴻臚寺這種“閑”了還沒“惠”的衙門強得多;而且,看剛剛,林霽風的身手相當不錯。

林霽風回答得很幹脆:“怕死。”見衛若蘭無語,雙手一攤解釋,“怕被我小叔打死。”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

林霽風知曉衛若蘭的懷疑,也持肯定態度——衛家只有孤兒寡母、再加個沖喜的小媳婦,怎麽看都不值得別人下這般功夫;但恰好在今日,他跑來了衛家,遇到了刺殺。“刺客”究竟是對著誰的,還真得盤算盤算。

林霽風忽然想起來:“哎,剛剛說有人偷藥,偷的什麽藥?”

“就是那和尚留下的,我沒敢再吃,讓人收起。”衛若蘭看向後院,刺殺的當口卻有人偷這藥,真不知究竟是巧合,還是幌子……到底,哪般是哪般的幌子。

……

不管刺殺是對著誰的,總歸審不出來。因為那幫刺客真是太蠢了,蠢得可愛,竟然自稱是某山上的山大王,三個月前老窩被端了。他們四處躲藏,被人救了又養著,啥都不知道,就給錢給吃的,然後讓他們擡個轎子,順便殺個把人。

至於其他,一問三不知,只說“買家”要求進了院子後見人就殺,按人頭給錢。

新任順天府尹覺得可惜,雖說無頭案多了,可這案子若是能查清楚,可以趁機向長公主和定遠侯賣個好,畢竟,被刺殺的是人家的寶貝侄子不是?

幕後的“買家”覺得更可惜,撣了撣拂塵,遺憾:“枉費了那麽好的毒藥,林家那小子竟然沒沾上一點。”只要沾上一點,不死也得落下病;到時候,林睿必不會善罷甘休。

“國公爺上次還道需徐徐圖之,怎麽忽然這般急躁。”雲珪卻覺得好笑,“本就只打算鬧出點亂子,再趁亂偷個藥;國公爺卻倉促決定要殺人,無法成功,不是意料之中麽。”

“真是難得的時機,可遇而不可求,太可惜了。”賈敬長嘆一聲,他也是前幾日才得知衛若蘭竟然邀了林霽風去,而林睿恰巧這天又脫不開身。真是難得的時機,賈敬趕緊想要改計劃,可惜時間不夠,無法調派或者增加人手,只得靠著毒藥賭了一把,果然,沒那麽好的運氣。

不過,沒成功也無所謂,與正經計劃無礙。雲珪看了看皇宮的方向,狀似漫不經心道:“不是誰都有那麽好的運氣。崔應明撐不過三天,蕭若繁也已經被禁衛押入皇宮,無論如何,這次的事,他——百口莫辯。”

賈敬瞇了瞇眼睛,頷首:“定不會讓他再逃一次。”

雖然掌握了皇家男人的弱點,可真想讓他們亂起來,非得先解決掉一個皇家的女人:太皇太後、蕭氏。馮唐布了那麽大一個局,幾乎將皇帝與肅王全纏進了網兜裏頭,可卻因為太皇太後的一番布置,這兄弟二人竟能聯手破局。逼得賈敬親手殺了馮唐,以免二十年的心血全部付之東流。

這次,蕭家不會再有那麽好的運氣。

可惜了,若是能趁機將林家那小子的命記在蕭家頭上,不僅給以後減了麻煩;就算這次,林睿也定會很樂意地去跟蕭家算清二十年來的“新仇舊恨”。

作者有話要說:蕭若繁:於是,我又因為姓蕭而躺槍了?

林霽風:我才躺槍。別人決定踩死你,順便想要殺個我!

水溶:【蠟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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