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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典命運中山狼遭劫露疲憊嬌公主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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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是父王沒用,不能給你找一門好親事……”

“嚶嚶嚶,是父王沒用,沒好好教你哥哥和妹妹……”

“嚶嚶嚶,閨女,你要是真喜歡水溶,父王可以幫你去說說……”

穆芳楹被一堆“嚶嚶嚶”哭得頭痛,實在不想承認,撲在床上的、這眨巴著水汪汪的、跟兔子似的紅眼睛的“美須髯”……是她的父王。

這麽個比女人還愛哭的東平郡王,還能教出個志大才疏、稍微懂得些陰謀詭計的世子,也算是穆家祖上燒高香了。

穆芳楹不得不跟父皇說清楚、說明白,關鍵是說淺顯了,比三字經還好懂:“父王,我就是聽說北靜王長得漂亮,去看看而已,但是我沒看上他——你千萬、千萬不要去給我說親!”

東平郡王眨巴著霧氣朦朧的眼睛,胡子一飄一飄,顯得十分激動:“難道你是看上了林家那小子?不行啊,閨女,人家已經定親了,嚶嚶嚶,是父王不好,沒趕在前面……”

……簡直無法交流。

穆芳楹恨不能當場暈過去,可為了防止父王頂著雙兔子眼去長公主府瞎撲騰,她還得咬牙切齒著堅持:“我也沒看上他!”

她就是出去幫許檀打掩護,順便看看有沒有漏兒可揀,怎麽就非得往兒女情長上頭掰扯呢?

東平郡王歪著腦袋,楞了楞,忽然——“噗通”,撲到床上,揪著枕頭,放聲大哭:“嗚嗚嗚,都是父王不好,沒法替你找一門好親事……”

……要瘋了。

穆芳楹轉身出門,果斷決定繼續去纏著許檀,就算破些財,總也好過被當成恨嫁怨女,還被親爹“哭嫁”來得強!

東平郡王依舊在“嚶嚶嚶”地哭著,卻不知,這精彩的場景已經被當天站班的侍衛們奉為經典,並口口相傳為值夜時提神的“神段子”;然後,繪聲繪色的,傳到了某個最喜歡聽段子的郡王殿下耳中。

北靜王府的禁軍皆是才藝出眾,唱念做打一應俱全,完美演繹了東平王“哭嫁”的全過程,連那“嚶嚶嚶”都學得神似。

整個府裏的人都要笑倒,只有水溶依然單手支桌,噙著淡淡的微笑,抿了抿茶,才問道:“也就是說,報給驛館的說法是:跟本王去林家,是穆芳楹做主,許檀只是作陪。”

禁軍們死命忍著笑,沖著自家王爺點頭,又道:“王爺,侍衛司的人還在那兒圍著,更多的事咱們打聽不到。只聽說,西寧郡王知道許縣主去過林家後,不準許縣主再隨便出門。”

“果然,有點意思。”水溶撫了撫茶碗的邊緣,忽然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等等再看罷。”看戲而已,現在還不明朗,靜靜待著撥雲見日,才別有一番意味。

總歸,對於皇家而言,上半年最要緊的是弄月公主的大婚,拖了那麽久終於能成“正果”。不管是生日,還是及荓禮,還是婚禮,大公主的一切都必須順順當當,再不能添任何晦氣。

——可偏偏有人就是不長眼。

就在弄月公主生日宴的當天早上,一直就沒太平過的寧國公府又出事了,還是差點被人踩臉踩到泥潭子裏的大事兒:整個寧國公府都被人砸了!

據說,砸場子的是個將軍,叫啥不清楚,但號稱“中山狼”,最是耍狠鬥強,還蠻不講理,光天化日之下打上寧國府,說是寧國公欠債在前、毀約再後,說了要拿兩個姑娘抵債,結果還給逃了。中山狼哪裏能讓,非得揪著寧國公要回他孫家的“逃妾”!

哪家的國公會把姑娘給人做妾?就算是隔房的姑娘也沒這道理啊,簡直是胡攪蠻纏!寧國公賈敬還真是個軟面團子,被鬧到這份兒上還不報官,窩在家裏細聲細氣地勸著;中山狼卻眼睛一瞪、鼻子一哼,甩手就砸,一屋子老的少的驚怕不已、哭得不行,中山狼卻越砸越兇狠,直到一大摞的瓦片從天而降,正將進門的侍衛砸了個臭頭——必須得消停了。

這些侍衛可都是內宮禁衛,是替太上皇傳旨,宣寧國公進宮伴駕的,手裏還拿著黃澄澄的聖旨。巴拉下頭頂的瓦片子,一眾侍衛忍著火氣,低頭看,好嘛,聖旨上都是都是鳥屎;得了,也別宣旨了,三下五除二,押人去大理寺,損毀聖旨、藐視皇室,反了你了!

按理說,這中山狼非得落個死罪,可太上皇氣了個倒仰後,居然忍了、還從輕發落:別殺,關著罷。今天是大公主的生日,萬萬不能染血,女孩子家家的,必須得順遂平安。

此番發落傳出,眾人不得不再次感嘆大公主聖寵之隆重:太上皇親自撈回來的嫡系心腹受了這麽大委屈,甚至太上皇自己都被人踩了臉子,居然還能忍,就為了不給公主殿下添哪怕一絲兒晦氣。

早有機靈的將消息傳進了宮,又通到了弄月這頭,笑幾句“太上皇果然寵愛大公主”,又滿眼期待著,指望領賞呢!

午宴已過,正是賞賞花,說說話。弄月正拉著黛玉和藍宜茜玩兒,聽到這話,冷笑一聲:“這意思,皇祖為本宮一個晚輩忍氣吞聲,本宮還得沾沾自喜、恃寵而驕?”

等領賞的接不下話,弄月又冷笑,吩咐左右:“去向皇祖請旨,該罰的就得罰。本宮這廂稍作安排,待會就去‘脫簪待罪’。”

這可使不得啊!

眾人訕笑著,趕緊你一言我一語,皆是說“太上皇仁慈”、“皇家一向仁善”、“按律罰從沒為誰壞過規矩”、“公主千萬別多心”之類,好不容易才讓大公主打消了脫簪待罪的念頭。可弄月的臉已經冷了,哼了一聲,也不管人,兩只手分別拽著黛玉和藍宜茜,轉身就進了屋子,至於其她——閑人免進。

沁芳苑內苑,清清靜靜,一進屋子,只聽一聲嬌軟的“喵嗚”,雪白的波斯貓兒仰著毛絨絨的腦袋,乖巧地迎上來,弄月“噗嗤”一聲,蹲下把寵物抱了起來。

藍宜茜這才舒了一口氣,伸手把點心盤子捉過來,放到三個女孩子都伸手就能抓著的地方:“公主,不生氣最好。”

“她壓根兒就沒氣。”黛玉無奈嘆一聲,伴駕多年,“大公主鬧脾氣”見得多了,也辯得清楚,不由勸道,“不管真的假的,這可是你的生日,何苦鬧得不痛快。”

“是有人先讓本宮不痛快的。”弄月搓揉著貓,翻白眼兒,“分明是他自己想留著那中山狼做把柄、牽住賈敬,偏要拿本宮做噱頭。”

不管那典妾、逃妾的事兒是真是假,賈家與孫紹祖之間的齟齬,怎麽說都是牽著賈敬的一個把柄,雖說小了點,但聊勝於無——護是護著、用也是用著,可若說她皇祖還全無懷疑地信著賈敬,那她真得去檢查檢查,皇祖有沒有被什麽臟東西魘住了。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肖想那,侯門繡戶、金閨花柳;殊不知,暗箭藏袖,生死難求。

黛玉依舊記得,前世迎春那般淒淒惶惶、悲悲慘慘,被五千兩銀子的“典妻之契”折磨致死;到這世,在這番誰都不敢信誰的汙濁漩渦之中,孫紹祖卻毫不自知地將自己的生死“典”給了別人,典給了朝廷的暗鬥,典給了掌權者相互之間的利用與防備。

真是,懦弱被蠻橫欺淩,愚蠢為精明墊腳;而在權勢的漩渦之中,有能力者盤算爭搶,無能者,只能成為別人盤中之餐。就如,據說逃了,不知身在何處的迎春與探春一般……弄月告知過,這是元春最後的一搏,望她們平安。

思及此,黛玉不由雙眸盈盈;弄月看她發呆,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笑問:“怎麽走神了,該不會,想太子殿下了?不巧,兵部今天呈上一堆關於疆域的折子,一堆官兒吵得不行,父皇讓他出去調停了。”

“才沒有!”黛玉被她說得臉紅,趕緊把話題扯開,“你進來有一會兒了,外頭可都在巴巴地等著,真不出去看看?”

“沒關系,讓她們等。本宮這般受寵,皇祖寧願自己被落面子,都不舍得本宮受一點委屈,她們能奈何?”弄月得意洋洋地胡攪蠻纏一通,卻又扶著腦袋坐回了軟榻上頭,揉啊揉,“趁機歇一會兒,那麽多人,真鬧得頭疼。”

“你沒事吧,要不要請太醫來看一下。”黛玉看她臉色真有些不好,不由擔心。

“看什麽啊。”弄月撐著眼皮兒,有點蔫蔫的,“昨天才請過平安脈,沒事,就是累了些。”

拗不過公主殿下,黛玉便想要幫她揉了揉穴位放松,藍宜茜卻已經捋起了袖子,自告奮勇:“我來吧,我力氣大,你揉一會就得手酸了。”

藍宜茜松骨頭的技術果然不錯,弄月被伺候得挺舒服,也挺得意:“噗,本宮果然譜兒大,讓兩個縣主伺候。”

黛玉替她倒了茶,吹涼了才遞上,笑著打趣兒,“看在你今天過生日,才伺候你的,不準拿喬,趕緊精神起來,乖乖的,知道不?”

弄月果然有了精神,蹦起來就要去撓她:“你還不是本宮的嫂子呢,就開始教訓了!”

黛玉慌忙要躲,誰知道弄月根本沒跳起來——藍宜茜果然力氣大,一伸手就把公主殿下整個兒摟了回去,按在榻上“上下其手”,還板著臉兒教訓:“松骨頭得做全,要不然,軟一半僵一半,更難受!”

黛玉頓時笑彎了腰,弄月則被摁得齜牙咧嘴:“藍丫頭,你也學壞了!”

藍宜茜才不理她,繼續“伺候”著,弄月只得對著黛玉磨牙兒:“你個小兔子,過幾天就是你生日,看本宮不欺負死你!”

“自己的生日,別動不動死啊活的,不吉利!”黛玉再次把茶捧給她,笑得眼兒彎彎,“趕緊養足了精神,我過生日,還指望公主殿下來撐場面呢!”

哼,這句話還算入耳,勉強接受“恭維”好了。至於掐還是撓……等那天,看本宮心情。

作者有話要說:薛蟠、孫紹祖之類都會得報應的,但是在政鬥漩渦中,命也是要算計的,死也不是那麽簡單的~要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

在雲珪世子看來,開國所封的四個異姓王,如今只有北靜王尚可一看,於是——

雲珪:北靜王,考慮一下,一起造個反?

水溶:不考慮。

雲珪:為何?

水溶:去年剛被甩,心情不佳。

雲珪:……

寶釵:_(:3」∠)_求不躺槍,被射成篩子了!

林霽風:【蠟燭】你居然去問他原因……

蕭若繁:【蠟燭】已經掉坑了,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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