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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黑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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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那顆痣,知道那是洛蕭,他的魂魄現在很弱,大概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休息吧,我輕輕握住了手心,然後很快向樓梯口跑去,醫院裏依然是一團亂麻,到處都是警察,看樣子他們還沒找到林逸塵,這樣也好,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也不希望林逸塵被抓到。

我到洗手間清洗了一下臉上的血,正好看到窗口的防護欄上掛著幾件衣服還有帽子之類,應該是病人家屬洗了晾在這裏的,我看那衣服我能穿,就直接換上了,並且戴上了帽子掩住傷口,然後在她的襪子裏塞了些錢作為補償。

我很快跑出了醫院,在街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很高興地問我去哪兒,可是當他聽說羅盤街這三個字的時候,臉色都變了,結結巴巴地問,小姑娘,這麽晚了,你……去那地方……幹什麽啊?

這大晚上的被一個人陌生人問這樣的問題,尤其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司機,我本能地就警惕了起來,怕他起什麽歹心,撒謊道,回家。

我發現他的臉色更難看了,還時不時從車內後視鏡偷看我,我愈加不安起來,心裏想著該不是遇到黑車了吧,抱緊了背包,悄悄地把手放在了車門上,想著只要他有所動作我就直接跳車。

可是很快我就發現他比我還緊張,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腦門子汗,背後的衣服都濕了一片,車速快得跟飆車似的,遇到紅燈或者前面有人只得猛踩剎車,害我幾次頭都差點撞到前面,我抓著安全帶說,師傅,你能不能開慢點。

聽到我的話,他立刻唯唯諾諾地點頭,好,好。

車子不緊不慢地行駛,車內的溫度也涼涼的,不冷不熱,身上那些傷之前不覺得疼,現在都開始叫囂起來,我的眼皮很沈,但是我卻不敢閉上眼睛,仍然保持著高度警惕。

還好並沒有過多久,車子停了下來,我看著外面漆黑一片,連個路燈都沒有,我立刻害怕起來,這荒郊野外的,不會真的是要打劫我吧?我顫聲說道,我已經把你的照片發給我的家人了,如果我有什麽事,他們一定會找到你的!

司機一臉的驚恐,全身都在發抖似的雙手合十地對我拜了拜,我把你送到了,求求你放過我吧,千萬不要讓你的家人來找我了!

我壓根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也懶得去理他,我看了一眼打表器上的數字,從包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他說,我沒有零錢,你找一下吧。

他看著我手裏的錢,一副快哭了的表情說,姑娘,我不收你的錢,你快下車吧。

這人真是怪了,我原本以為他會打劫我呢,沒想到竟然說不要錢,但是我又不是坐霸王車的人,硬是把錢塞給他說,師傅,我有急事,你快給我找錢吧。

那司機像碰到了病菌似的,立刻甩開了手,然後把錢箱裏的零錢全塞到我手裏,雙手合十地哭喪著臉說,姑娘,求你了,你快下車吧,我改天一定給你多燒點紙錢!

我被他說懵了,心想這人是神經病吧,我拿了一張五十的,剩下的還給他說,沾你一點便宜,謝謝了。

我推開車門下去,腳跟還沒站穩,就見這輛車像逃命似的開走了,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覺得陰風陣陣的,吹得我汗毛都立起來了,我攏了攏胳膊,回頭看著面前一大片的小房子,可是卻沒有一點燈光,越發覺得這地方陰森得厲害,這到底是個什麽鬼地方啊?

忽然看到不遠處有亮光,我便向那裏走去,之前洛蕭只說了羅盤街,可是並沒說清具體在哪裏,還是先找人問問,看有沒有人認識付磊這個人吧。

逐漸接近那束亮光的時候,我才發現那好像是個門衛室一樣的地方,但卻是個二層小樓,旁邊是電子柵欄門,閃著一圈紅色的霓光。

我想如果這裏是個小區的話,那這裏的門衛說不定認識付磊這個人,心裏不覺精神起來,只要找到他,洛蕭就有救了。

可是,當我看到這個二層小樓一側的墻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羅盤街公墓”五個字的時候,我心裏突然咯噔一下,整個人如同置身冰窖一般,這地方原來竟是公墓,那我剛才看到的一片小房子都是墓碑?

也是到了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司機為什麽那麽驚慌了,尤其是我臉色蒼白,衣服上都是血,而且我還告訴他我的家在這裏,他肯定是把我當成鬼了啊!

我心裏真的是崩潰到了極點,恨不得馬上離開這裏,但是我想洛蕭既然告訴我這個地方,應該也不是開玩笑的,反正都已經來了,我估計從這裏我也不可能打到車回去了。

我硬著頭皮敲了敲這門衛室的門,腦子裏想象著守在這種地方的會是個什麽樣的人,應該會是個像卡西莫多那樣的怪人吧。

可是我敲了半天,裏面也沒人出來開門,但是我明明聽到裏面有什麽聲音,像是敲擊聲,但絕不是敲在木頭之類的東西上,時有時無的。

四周都很黑,唯有門縫裏透出幾縷光線,門裏的敲擊聲還在繼續,如果說是樂器,但是卻沒有任何韻律可言,而且我越發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做石雕時,錘子敲打鏨子的聲音。

因為好奇心驅使,我這時也不是那麽害怕了,我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聽得更仔細一些,可是這時門忽然開了,差點把我閃了個趔趄,我趕緊站直了身體,看到門裏站著的居然是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裙,頭上還裹著黑色的紗巾,除了臉,全身都被黑色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十分漂亮,黑色將她本就幹凈的臉映襯得越發白皙,她明明很年輕,但是那雙眼睛卻像是閱盡滄桑一般淡然,看不出一絲神采。

她看著我,有一種天生的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淡淡地問道,什麽事?

被她的視線這樣註視,我有一種好像做了什麽錯事一樣的感覺,低著頭小聲問道,請問,你認識一個叫付磊的人嗎?

她沈默了片刻,才又淡淡地說,我就是,你找我?

昂?我有些吃驚地擡頭看她,怎麽會是個女人啊,我還以為……想來是我先入為主了,她應該叫付蕾才對。

付蕾看著我的反應,仍然波瀾不驚地說,我們好像不認識。

我看到她的手還放在門上,好像隨時都要把我趕走的樣子,連忙說道,是洛蕭讓我來找你的。

她平靜無波的眸子裏終於掀起了一絲漣漪,櫻唇輕喃著,洛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她這樣的神情,我突然心裏有些不舒服,她和洛蕭該不會是戀人吧?

我正在這麽想,付蕾已經把門打開,對我說道,進來再說吧。

看樣子他們的確有著不同尋常的關系,我心裏很矛盾,我既希望這個女人真的跟洛蕭有關系,這樣她才會不遺餘力地救他,但是,我又不希望她也是喜歡洛蕭的,那樣的話,恐怕我就更沒有什麽勝算了,因為洛蕭提起她時那種好像陶醉在回憶裏的幸福模樣,說明這個女人對他肯定有著不同於其他人的意義。

我知道我很自私,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在計較個人的情愛,現在救洛蕭才是最重要的吧,可是,我心裏就是很別扭,像有什麽東西堵在胸口似的,很難受。

我低著頭走了進去,聽到她關門的聲音,擡起頭的瞬間,忽然看到她的桌子上放著一個骷髏頭,旁邊還點著一支白蠟,映得那個骷髏頭越加的陰森,我立刻嚇得尖叫了起來,聽到她在身後有些不悅的聲音說,請不要嚇到我的寶貝。

我按著心口,心還是撲通撲通跳得很快,聲音顫抖地說,對不起。

她沒再說什麽,走過去用一塊黑布蓋在了那個骷髏頭上,然後淡淡地問道,你說洛蕭讓你來找我,你能看得到,他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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