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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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而且氣得不得了。
越想越氣，終於，她忍不住，趁著夜黑風高，她攜了一把匕首藏在袖中，出了門去。
洛子嬈想好了，她要去找裴翊，讓他告訴自己到底她都忘了些什麽。若是他不肯說，她就拿匕首威脅他說。
洛子嬈心裏清楚，她剛與裴翊鬧了不愉快，所以他今晚不會來自己的寢殿，但他更是不會去秦姝的寢殿。所以，就只剩一個地方——書房。
豈料不巧，她剛一出門，就碰上了提著熏爐路過自己寢殿門前的秋菱。
這秋菱，先前與自己鬧了不快，又十足是裴翊的人。她今晚與裴翊不歡而散，王府這麽大，這事想必這秋菱也聽說了。
洛子嬈正愁該怎麽做，結果秋菱突然對著她作了個揖。“娘娘，夜裏風大，不要亂跑。王爺在書房，此時該是睡下了。”
看來這秋菱以為自己是去找裴翊示好的啊。也罷。
雖說洛子嬈對秋菱的表現很是意外，不過也好，這裴翊不出所料，果然在書房。
洛子嬈心底一喜，她穿過一條條長廊，終於，見到書房那邊隱隱綽綽還亮著燈。
洛子嬈故意放輕了步子，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書房附近。
書房裏已經熄了燈，可書房外頭卻燈火通明。洛子嬈走近一瞧，發現幾個當值的丫鬟正在書房門口的石桌前閑聊。
洛子嬈不想驚動她們，所以就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豈料，這石桌，竟是通往書房的必經之路。
罷了。洛子嬈決定還是光明正大的走過去罷。
丫鬟們見到洛子嬈，全都起身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為首的丫鬟面無表情，畢恭畢敬的說道：“夜裏風涼，王爺也已經睡下了，不知王妃來此所謂何事？”
洛子嬈可沒有那麽傻，她不會傻到告訴她們自己帶了把匕首前來找她們的主子裴翊逼話的。於是，她故作平靜，不鹹不淡道：“本宮來此作甚，可不能告訴你們。”
丫鬟們聞言，仍舊是那副表情，說了句“是”後，就退到了一旁，給洛子嬈讓出來一條路。
☆、行刺
洛子嬈大搖大擺的從她們身邊經過，等來到書房跟前時，她卻刻意放慢了動作。
洛子嬈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生怕驚動了黑暗中已經睡下的裴翊。
月光穿過樹蔭灑在書房，漏下了一地閃閃爍爍的碎玉。
洛子嬈憑借星星點點的月色，屏息靜氣，悄悄地走到書房後殿的床前。
洛子嬈看到裴翊此時正躺在眼前的那張床上，他的呼吸均勻，似是睡著了。
很好，這一切都如她所願。
她洛子嬈慢慢掀起帳子，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突然，寒光一閃，洛子嬈本能地將臉一偏，一陣寒風貼臉而過。接著，寒光再現，直逼她的頸部。洛子嬈趕緊從袖中抽出事先藏好的匕首擋了一下，竟擋住了這一擊。
洛子嬈想喊有刺客，可還沒等她敢出聲，她的手腕就吃了一痛，匕首“鐺”的一聲掉落在地。
驀地，洛子嬈想起剛剛裴翊在床上熟睡的樣子……那麽安靜……安靜得仿佛……天！一個恐怖的想法直擊洛子嬈的腦海！裴翊會不會，會不會已經被這個刺客給殺害了？！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洛子嬈的頭“嗡”的一下就炸了！她的眼圈一紅，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瞬間好似敏捷的豹子，陡然原地躍起，朝著那刺客探手前推，變腕，成爪，直逼那人的咽喉而去！
只是不想，對方卻在她扣住自己咽喉前握住了她的手腕，一個反手將她胳膊反扭。
洛子嬈重重的摔落在地，緊接，她只覺一股強勁的力道禁錮著她的胳膊，再來一個騰空翻轉，她洛子嬈就被對方牢牢地按在了床上。
洛子嬈不敢亂動，因為她覺得一柄冰冷的利刃正緊逼著她的喉嚨，若她敢動一下，怕是下一瞬就會被這東西隔開喉管，暴斃身亡。
洛子嬈已經怕得不敢呼吸了，但她察覺到，此時在黑暗之中有一張臉正在悄然逼近。
洛子嬈看著裴翊，黑暗中他的臉十分剛毅、果敢。洛子嬈沒見過裴翊這樣，她感覺此時的他萬分陌生，這和以往溫潤如玉的他截然相反，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人似的，陌生得仿佛她都不曾認識過他一樣。
不過洛子嬈見那人是裴翊，不禁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這裏沒有什麽刺客，而你也沒有死。
“阿嬈？怎麽是你？”裴翊收起匕首，松開了洛子嬈，變回了她熟悉的樣子，“你的身手，比以往差了很多。”
“我的身手……以前很好嗎？”
裴翊起身燃了一支燭，淡淡道：“我以為你都記起來了。”
洛子嬈聞言撇了撇嘴，白了裴翊一眼。“我若是都記起來了，就不會深更半夜的跑到這兒，還險些喪命於此！”
裴翊眉毛一挑。“那你趁我睡著時潛入此處，想幹什麽？”
說著，他又似笑非笑的看著洛子嬈：“是不是今夜本王沒去陪你，你想我了，所以才主動過來爬上了我的床？”
洛子嬈一聽氣得從床上直接跳了起來。“什麽叫我主動爬上了你的床？明明是你強制我上了你的床！”
裴翊促狹一笑，起身一躍將洛子嬈撲倒在床。“那麽現在是了。”
“你！”洛子嬈被裴翊壓在床上動彈不得，怒瞪了他一眼，道，“你給我起來！趁我失憶占我便宜！臭不要臉！唔……”
洛子嬈還沒罵完，就被裴翊猝不及防的一個吻給堵了回去。
其實洛子嬈的心裏，是有裴翊的。只是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在沒搞清楚到底她都忘記了些什麽之前，她還不想與裴翊發生什麽，不然，她覺得這會對秋雲崢不公平。
一想到這，洛子嬈推開了裴翊，“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都忘記了什麽？”
“想知道嗎？”裴翊半瞇起他那雙好看的丹鳳眼，“你親我啊。把本王親滿意了，本王就告訴你。”
“你！”
“怎麽？不想知道了？”
“親就親！”說罷，洛子嬈微一頷首，覆上了裴翊的唇。
豈料，裴翊突然攬緊她的腰，以不停吮吸著她的櫻唇瓣來作為回應。
過了一會兒，裴翊松開了洛子嬈。
畢竟有求於人，所以她洛子嬈故作諂媚道:“不知妾身的吻，王爺可否滿意？滿意了，不知是否可以告訴妾身了？”
裴翊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當然，不滿意。”
“騙子！你耍我呢！你這個二皮臉流氓臭魚……唔……”
洛子嬈想把她從小到大聽過的罵人話都罵出來，只是她還沒罵完，裴翊就又一次吻上了她的唇。她的舌尖被他含住，還沒罵出口的話都變成了“嗚嗚嗚”的聲音。
洛子嬈不停地拍打他的背，想讓他放開自己，沒成想，他卻親的更起勁兒了。
過了良久，裴翊才松開了洛子嬈。洛子嬈感覺自己的嘴都被他給親腫了，忍不住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不告訴我拉倒！我自有其他法子知道！”
說罷，洛子嬈推開裴翊，氣呼呼的回到寢殿熄燭睡下了。
夜裏，她又做了同一個夢。
她又夢到自己從懸崖邊墜下，有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懸崖上面想要跳下來陪她，但卻被身後的人死死地拉住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絕望，亦能感受到他真的很愛很愛自己，而自己也是真的很愛很愛他。
洛子嬈的身下還是上次的萬丈深淵，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在夢境裏，洛子嬈聽到崖上那人絕望又歇斯底裏的一遍遍喊著：“小白……小白！”
洛子嬈醒了，她清清楚楚記得夢裏那人不停地喊著“小白”。或許，那並不是夢，而是她缺失了的記憶當中真真實實的一部分。
她現在可以確定自己就是“小白”了，可崖上那人是誰？是秋雲崢嗎？畢竟只有他才會那樣喚自己為“小白”。
為了找回缺失的記憶，洛子嬈一大清早就換上了府中的丫鬟服，悄悄溜出了府去。
洛子嬈想找秋雲崢問個明白，可是她並不知秋雲崢的住處，所以只能在街上亂逛，碰碰運氣。
大涼盛世，街上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如龍，相當熱鬧。
洛子嬈忽地記起自己與秋雲崢初見，是在茶肆裏。於是她心想著上茶肆瞧瞧，興許還能碰上他。
去茶肆的途中，洛子嬈路過一處運河。就當她在橋上行走時，卻忽聽一聲“救命”。洛子嬈扭頭一看，是位清秀的姑娘正被兩位彪形大漢硬往碼頭上停泊的一艘船上塞。
光大化日，強搶民女。
洛子嬈當即沖著他倆大喝一聲“住手”，結果那二人還真住了手，站在橋下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其中一人剛要說什麽，另一個卻戳了戳他，示意他別多事，趕緊走。
於是，那二人解了栓繩，船，劃走了。
“救命啊！救救我！！！”
求救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洛子嬈覺得，她若是不把那名女子救出來，恐怕她這一輩子算是毀了。洛子嬈心想自己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於是，她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沖下了橋。
怎知她剛一跑到碼頭，就被另外兩位大漢死死地按在了墻上。“看你的模樣也是大戶人家的婢女，身上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通通都給我拿出來！”
洛子嬈一楞，感情他倆是來打劫的啊。“我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不過你若是能把船上那位姑娘救了，我想我家主子定能給你不少的賞金。”
“少給我來這套！”一個大漢捏著了洛子嬈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番。“喲呵，瞧這俊俏模樣，定能賣個不錯的價錢吧。”
什麽？想把我賣了？
洛子嬈簡直怒不可遏，她弓起一只腿，狠狠地朝他的命根子處踹了過去。
那名大漢瞬間痛的直不起腰來，一直蹲在原地“哎喲哎喲”直叫喚。
另一名大漢立馬怒了，罵罵咧咧的就要去掐洛子嬈的脖子。
洛子嬈趕忙從頭上取下一支銀簪子，簪子在手中旋了一圈，就往大漢的右臂上使勁兒那麽一劃。結果，連同袖子在內，都被她洛子嬈給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
白肉一翻，鮮紅的血液滲了出來，染紅了整片袖子，而大漢的慘叫聲更是響徹了整個天際。
洛子嬈見船還未駛遠，顧不得多想，便從地上撿了個鐵壺和麻繩。她用麻繩綁上鐵壺，在空中甩了兩圈後飛擲過去，瞬間就勾住了對面船只的船欄。
她用力一拽，想把船給拉到岸邊，再將被搶走的女子救上來。不成想，她沒能掌握好力道，竟把自己給拽了過去。
洛子嬈一臉恐慌。在空中搖搖晃晃半天，還好沒有落水，而是落在了對面船只的甲板上。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對她洛子嬈來說，簡直猶如五雷轟頂！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麽可愛，你忍心不點個收藏嗎(≧▽≦)
☆、大鬧公堂
哪裏有什麽強搶民女！
洛子嬈站在甲板上往裏一瞧，只見剛剛那大呼“救命”的女子，正與那兩名彪形大漢坐在船艙裏悠閑的嗑著瓜子。
女子見到洛子嬈後，忍不住輕笑一聲：“又一個。”
原來，剛剛“強搶民女”只是一個戲碼，是用來演給像她洛子嬈這種心懷正義的無知少女看的！
洛子嬈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想不到現在的人心這麽歹毒！可她現在已然上了賊船，船裏岸邊又很遠，該怎麽辦呢……
那名女子擡了擡眼，對著兩名彪形大漢吩咐道：“去，把她給我押過來，先搜一搜身，看看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搜完賣到萬花樓，錢按老規矩分。”
一名大漢對女子的話有些不滿。他指了指岸上被洛子嬈打傷的那倆大漢道：“不行，哥幾個受傷了，你得多給些當作醫藥費。”
原來岸上那倆，和他們是一夥的！
女子點了點頭，“行，就依你。”
兩名大漢聞言摩拳擦掌，一臉想要覆仇的表情朝著洛子嬈走來。
果不其然，剛一靠近，一名大漢就掄起拳頭朝洛子嬈揮來。洛子嬈轉身躲過了這一拳，並狠狠地踹了他一腳，那名大漢便站在船邊搖搖晃晃半天，最終還是落了水。
另名大漢低聲咒罵了一句“廢物”，便嘴中叫囂著，十分有氣勢得朝著洛子嬈撲過去。
洛子嬈身子一歪，那名大漢便撲了個空，一頭紮進了水中……
“兩個廢物！”女子扔下手中尚未磕完的瓜子，氣沖沖的朝著洛子嬈而去。
一看見那名女子，洛子嬈簡直就氣炸了。“我好心救你，為了你舍命上賊船，你竟設計我，想要害我！你的心腸怎麽可以這麽歹毒！”
女子聞言，大笑一聲，惡狠狠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
女子說著，便從腰間抽出一支長鞭，宛若靈蛇出洞般就沖洛子嬈抽去。
船只太小，洛子嬈又不懂水性，她雖是在躲，可也難免挨了幾鞭。
鞭子再一次朝著洛子嬈抽來。洛子嬈心想這鞭是躲不過了，便站在原地，徒手一接，手心一陣生疼，不過，卻接下了這一鞭。
洛子嬈用力一拽，那女子手心一滑，鞭子就跑到洛子嬈的手裏了。
洛子嬈輕哼一聲：“呵，你剛才抽我抽得很過癮啊，現在，該輪到我了！”
說著，洛子嬈一甩長鞭，鞭子啪啪啪的抽在女子的脖子上，臉上。
女子毫無招架之力，只得蹲了下去用手一會捂脖子一會兒捂頭，嘴裏不停地喊著：“饒命……饒…饒命……”
“住手！”
岸上一陣威喝，引得洛子嬈住了手。原來不知是誰報了官，一眾的衙役捕快皆已至此。
也好，這種心腸歹毒專門欺騙正義少女的人就該被正義的制裁！
洛子嬈心裏坦蕩自然不怕去衙門，更可況她還有另一個身份——翊王妃。
可是奇怪，那名黑心女子似乎也不在怕的，大搖大擺的同洛子嬈一起去了衙門。
公堂之上。
縣太爺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威風凜凜的落座在案幾之旁，驚堂木那麽一拍，衙役們就開始集體低聲喝威。
經過問話，洛子嬈才知道那名女子姓梁。當問到她洛子嬈時，洛子嬈就隨便編了個假名，叫“白慕婳”。
那名姓梁的女子說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正在運河上游船時，怎料卻有人尋釁滋事。說著，還把領子往下放了放，展示了一下脖子上的鞕痕。
洛子嬈氣得青筋暴跳：“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演了一出‘強搶民女’的戲碼，我舍命救你，你卻設計害我，還要將我賣到青樓去！我是逼不得已，才在船上動起手來！”
縣太爺不再詢問那名姓梁的女子，他有模有樣的拍了一下驚堂木，緩緩道：“白慕婳，你是誰家的奴婢，竟敢在公堂之上如此放肆？”
洛子嬈覺得莫名其妙，她實在不知自己哪裏放肆了。“我怎麽了？”
縣太爺威喝道：“本官問你話，說，你是誰家的奴婢？！”
洛子嬈覺得，他是在打探自己的背景。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這裏頭有問題。於是，她偏不說。“我是誰家的奴婢很重要嗎？”
“放肆！”縣太爺怒目而視，他從案上扔下來一只紅木簽，“本官問話竟敢不答？來人，掌嘴。”
洛子嬈看著他頭頂“明鏡高懸”四個大字，氣得恨不能擼起袖子和他上去幹一架：“你這是當的什麽狗官！壞人不打去打好人？我看你和她八成是勾結好了，你們蛇鼠一窩，專門殘害良家少女！”
就在這時，兩名衙役上前按住了洛子嬈，另一名衙役擡手就給了洛子嬈一嘴巴子。
洛子嬈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
她從小就被奉天府呵護著，入了九王府後便被裴翊呵護著，她什麽委屈都沒受過，更別說是挨巴掌了。
洛子嬈既委屈又生氣，她拼命擺脫了兩名衙役的束縛後，直接沖到臺上狠狠地甩了縣太爺一巴掌。
這一巴掌，可是她用盡全力打的。力道之大，都把自己的手給陣麻了。
沒人以為這個穿著奴婢服的小丫頭竟敢在公堂之上甩縣太爺巴掌。那一幕發生後，衙役們都楞在原地瞠目結舌，竟都忘了上前將她拿下了。
縣太爺也是懵逼了，等他緩過勁兒來，指著洛子嬈吼道：“誰家的奴婢，好生刁蠻！來人，給我拿下！”
洛子嬈站在原地無所畏懼。“明明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你罔顧法紀，縱容壞人，你若是這麽做官，豈不是坑害了西涼的百姓！”
洛子嬈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看熱鬧的百姓們拍手叫好。看來這縣令做的，並不得民心啊！
縣太爺勃然大怒，他剛要發作，就被一旁的師爺給拉住了。
師爺壓低聲音，對著縣太爺說道：“大人，這丫頭片子敢在公堂之上如此大鬧，來頭肯定不小。打狗還得看主人，不如我們先搞清楚她背後之人，再對她另作處置？”
縣太爺聞言點了點頭。他覺得師爺說的有道理，畢竟沒有誰家的奴婢敢囂張到在公堂之上甩縣太爺巴掌。
師爺來到洛子嬈的跟前，耐著性子詢問道：“不知姑娘的主子是誰？若是我們招待不周，可沒法子跟你的主子交代啊。”
洛子嬈指了指臉上的巴掌印。“這就是你們招待人的方式嗎？”
“是是是，”師爺對著洛子嬈點頭哈腰的，“不知姑娘是何來歷？”
洛子嬈琢磨了一會兒，她本想說自己是翊王府的奴婢。可她又轉念一想，不論如何，畢竟別人都以為自己是個奴婢，而且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縣太爺給打了。若是傳出去，說翊王府的奴婢在公堂之上甩縣太爺巴掌，不太好聽。
洛子嬈壓低聲音，悄悄對師爺道：“你可知道秋雲崢？”
洛子嬈把秋雲崢的名字說出來，心想如果他秋雲崢是個人物，那她就說自己是秋雲崢的人。若沒人知道秋雲崢是誰，那她就說自己剛剛只是隨口問問，然後再報裴翊的名字。
誰料師爺聽後卻一臉驚恐，對著洛子嬈作了個揖後，就著急忙慌的伏在縣太爺的耳邊言語了幾句，縣太爺聞言，臉色大變，拱著手道：“下官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姑娘竟是秋雲大將軍的人，得罪，得罪……”
喲呵，想不到這秋雲崢還是位名聲顯赫的大將軍啊。洛子嬈報了秋雲崢的名字後底氣十足，指著那名梁姓女子道：“那她呢。”
縣太爺一臉的賠笑。“既然姑娘是秋雲將軍的人，說的話自然不會有假。”說著，他又有模有樣的把一支紅簽扔到梁姓女子跟前，“來人，把她給我押入大牢！”
梁姓女子一聽，立馬就慌了。“大人，您說過會保我的！”
洛子嬈一聽，果然是在暗地裏有過交易，蛇鼠一窩啊！
“胡說八道！”縣太爺也不知是生氣還是心虛，立馬就讓衙役捂著她的嘴押了下去。
壞人畢竟已經受到了制裁。至於這縣太爺受賄的事情她洛子嬈管不了，也沒權力管。於是，她道：“既然已經結了案，那我可以走了嗎？”
縣太爺的臉色隱隱變得有些難看。“不急。你說你是秋雲大將軍的人，可有什麽證明？”
“沒有。”
“那本官只好請秋雲將軍前來做個見證了！”縣太爺拍了一下驚堂木，“來人，去請秋雲將軍過來。”
☆、早就死了（一）
洛子嬈聞言一怔。“你剛不是說我是秋雲將軍的人，所以不會說謊。因此，你才斷定那梁姓女子有罪的？現在你懷疑我不是秋雲將軍的人，卻還仍舊斷定那梁姓女子有罪，並在押她下去時堵住了她的嘴，生怕她抖出些什麽似的。這麽想來，你還不是早就知道她有罪？你與她蛇鼠一窩相互勾結，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
面對洛子嬈的質問，縣太爺啞口無言，他索性不再理會洛子嬈，而是吩咐下屬趕緊去把秋雲崢給找來。
說實話，面對縣太爺這麽一招，她洛子嬈心裏還真有點沒底。若是找不到秋雲崢怎麽辦？就算找到他，若是為了一個奴婢，他會過來嗎？
一想到這兒，洛子嬈趕緊攔下奉命去請秋雲崢的衙役，“你告訴他，我是小白。”
衙役聞言點了點頭，出了門去。
過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衙役就將秋雲崢請過來了。
衙役到時，秋雲崢正好練完兵。剛一回到將軍府門前，他就碰到一衙役說要請他去公堂做個見證。秋雲崢本是沒什麽興致去的，可他一聽說那人自稱“小白”，就馬不停蹄連胄甲都沒脫的來到了公堂之上。
洛子嬈之前見到的秋雲崢都是一襲白衣，所以當他穿著輕胄帶著佩劍進來時，她差點都沒認出來他。
縣太爺一見秋雲崢，趕緊哈著腰笑呵呵的從坐上下來。“下官勞煩將軍來此走一趟，實屬迫不得已。煩請將軍擡眼，看一看這位姑娘是不是將軍府上的人。”
秋雲崢看了一眼洛子嬈。
他的心頭一緊，趕緊走了過去，伸手輕輕撫上了她還未消腫的臉。“還疼嗎？”
洛子嬈搖了搖頭。“已經不疼了。”
秋雲崢面露慍怒，“刷”的一下拔出了佩劍。“誰幹的？”
洛子嬈覺得不對勁，趕忙拉著他的胳膊，問道：“你要做什麽？”
“連本將軍的人都敢打，我自然是要殺了他。”
縣太爺一聽這丫頭和秋雲將軍關系匪淺，心裏別提有多後悔惹上了這麽個大麻煩了。他連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求饒：“秋雲將軍饒命，白姑娘饒命啊……小的若知道姑娘是將軍的人，就算借小的一百個膽兒，小的也不敢動姑娘一根頭發啊……”
秋雲崢聞言。轉而怒視著他：“是你命人打的？”
縣令一聽，嚇得連聲音都發了抖：“將軍饒命……饒命啊……”
洛子嬈拉了拉秋雲崢的衣袖。“我沒吃虧，那個巴掌我已經還回去了。還有，這狗官與惡人為伍，受人賄賂，誣陷好人。若是繼續留著他，不光不為民做主，更會教天下心懷正義之人感到心寒。我想，是時候為百姓選個好官了。你身為將軍，待明日早朝之時將此事上報給朝廷，也算是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秋雲崢對著跪地求饒的貪汙縣令面無表情。“好，待明日早朝，我便會將此事稟告聖上，聖上最恨的就是平日裏魚肉百姓的貪官了。”
話說完了，洛子嬈和秋雲崢也不顧楞在原地大驚失色的縣令，轉身就走。
外頭看熱鬧的百姓們都全聚在一起，一個勁兒的朝著洛子嬈拍手叫好。“太好了，終於不用受這狗官欺壓了。”
“真是痛快！就是這狗官，因為我爹沒給他送銀子，他就判我爹偷了隔壁二狗子家的雞，氣得我爹還大病了一場！”
“可不嗎！前兩天，我二叔沒給送錢，就被著狗官瞎判，汙蔑他調戲村東頭的楊寡婦！也不看看楊寡婦長得那驚駭樣兒，我二叔就是調戲誰也不會調戲她呀！”
這其中有人見到洛子嬈，朝著她拱手道:“我想揍那個狗官很久了！姑娘，我敬你是條漢子！”
洛子嬈拱著手笑呵呵的朝著他們回禮。只聽秋雲崢一聲輕咳，她就識相的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
離那衙門有些遠了，秋雲崢停下腳步，望著洛子嬈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期待：“你對那請我過來的衙役自稱‘小白’，是不是因為你全都記起來了？”
“當然不是了，”洛子嬈無奈地撇了撇嘴，“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除了這件事情，別的我都能夠記得？”
他身形一頓。“我不知道你究竟出了什麽事。自從我發現與你失去聯絡的那日起，就多方派人到處打聽。後來聽人說你墜了崖，再後來，又過了好久好久，我才又再茶肆遇到你。只是從那時起，我才知道你不記得我了。”
原來那落崖的夢境，竟極有可能是她失憶前所見到的場景。而且，從秋雲崢的話中，她洛子嬈得知，夢境中懸崖邊聲嘶力竭喊“小白”的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
“你先前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妻，那在我墜崖之後，你又為何不去尋我？你既然先前就認識我，又怎會不知我是奉天府的大小姐洛子嬈？”
秋雲崢表情錯愕，仿佛對洛子嬈的話頗感震驚似的。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則輪到她洛子嬈訝異了。“奉天府的大小姐洛子嬈，不是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病逝了嗎？”
洛子嬈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於是，她氣呼呼的質問道：“你說洛子嬈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那麽我是誰？！”
“你對我說過，你叫白慕婳，是個孤兒。”
什……什麽……
難怪她在衙門裏胡謅名字時脫口而出“白慕婳”，難怪……難怪那唯二知情的裴翊和秋雲崢說她便是那“小白”……
秋雲崢的話讓洛子嬈感到十分震驚，震驚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可，可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奉天府的大小姐洛子嬈啊。她記得自己有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阿瓔和阿烙。她記得自己五歲那年把巷尾李地主家的傻兒子給打哭了，八歲那年偷跑出去騎馬摔斷了腿，十三歲那年被阿爹騙了、吃了個又酸又澀的野果子，十五歲那年……十五歲那年……十五歲那年怎麽來著？
忽地，洛子嬈也覺出不對勁兒來了。除了這一年裏發生過的事情之外，關於奉天府大小姐洛子嬈的這個身份，她好像，也就只記得這麽多了……
洛子嬈的頭“嗡”的一下就炸了。
“失陪了，下次再聊！”說完，洛子嬈也不顧自己的淑女形象，更不顧站在原地的秋雲崢，朝著奉天府飛奔而去。
她是不是真正的洛子嬈，而真正的洛子嬈究竟有沒有在一年前病逝？
她洛子嬈堅信，只要等她回到奉天府問她爹爹洛天易，或是問那倆貼身丫鬟阿瓔阿烙，那麽這問題的答案，就都呼之欲出了。
等洛子嬈跑到奉天府時，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洛天易不在府上。阿瓔和阿烙見到自家小姐回來了，雖然驚訝，但還是趕緊迎了上去扶她回到了自己的閨房。
“小姐為何穿了一身丫鬟服？”
“是王爺欺負小姐了嗎？”
“是不是王爺不準小姐出府，所以小姐換了身丫鬟服偷偷跑了出來？”
……
阿瓔和阿烙在洛子嬈耳邊喋喋不休，簡直是要問十萬個為什麽啊。
洛子嬈知道，在阿瓔和阿烙這倆小丫頭裏，就數她阿烙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捏。
於是等她換過口氣兒來，也沒回答她倆那一連串的問題，而是猛地抓住了阿烙的手，一本正經的看著她道：“阿烙，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洛子嬈？”
阿烙的眼神有些躲閃。“您...您當然是奉天府的大小姐了。”
“你別避重就輕！”洛子嬈一字一頓的逼問道，“我是問你，我、是不是、洛子嬈！”
阿烙似乎是被洛子嬈嚇著了，一個勁兒的想往後躲。
洛子嬈察覺出什麽來了，她一把將阿烙拉到自己的懷中，然後從頭上取下一支簪子，輕輕劃過阿烙的臉，“阿烙，你要是不說實話，可別怪我不顧及你我之間的主仆之情啊。”
雖說阿瓔和阿烙是洛子嬈在奉天府裏的貼身丫鬟，可是她卻從沒把她們當奴婢對待。這次若不是逼不得已，洛子嬈也不會出此下策恐嚇阿烙。更可況，就算她阿烙真的誓死不說，她洛子嬈也不會做什麽傷害她的事來。
阿烙嚇懵了，除了哭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一旁的阿瓔見狀，雙眼噙淚、一臉恐慌的“噗通”一下跪在洛子嬈的跟前。“小.姐......小.姐您放了阿烙吧。你想知道什麽，我們姐妹倆都告訴你就是了......”
洛子嬈微一挑眉。“你可沒耍我？”
阿瓔連連點頭。“小.姐......我們姐妹倆服侍您一年了，您應該知道……”
服侍您一年了……
阿瓔發覺自己說漏了什麽，連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洛子嬈微微蹙眉。“一年……你說，你們服侍了我一年……那我，真的不是奉天府的大小姐，洛天易之女洛子嬈？”
☆、早就死了（二）
阿瓔見自己說漏了嘴，便覺得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小｜姐……您...確不是我家大小｜姐洛子嬈……”
洛子嬈心裏雖有些準備，但還仍心存僥幸，騙自己說那秋雲崢的那席話是故意編出來騙她的。可當她真聽到阿瓔這麽說了，心裏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阿瓔和阿烙面面相覷，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關於“洛子嬈”的這件事，對她們來說是禁忌，此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洛子嬈見她們明明知情卻默不作聲，忍不住瞪了她們一眼，“快說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烙杵在那兒面露難色，不過很快，她就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道：“小｜姐，一年前您被王爺送來奉天府。那時您昏迷不醒，王爺說，從此以後小｜姐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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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氣，終於，她忍不住，趁著夜黑風高，她攜了一把匕首藏在袖中，出了門去。
洛子嬈想好了，她要去找裴翊，讓他告訴自己到底她都忘了些什麽。若是他不肯說，她就拿匕首威脅他說。
洛子嬈心裏清楚，她剛與裴翊鬧了不愉快，所以他今晚不會來自己的寢殿，但他更是不會去秦姝的寢殿。所以，就只剩一個地方——書房。
豈料不巧，她剛一出門，就碰上了提著熏爐路過自己寢殿門前的秋菱。
這秋菱，先前與自己鬧了不快，又十足是裴翊的人。她今晚與裴翊不歡而散，王府這麽大，這事想必這秋菱也聽說了。
洛子嬈正愁該怎麽做，結果秋菱突然對著她作了個揖。“娘娘，夜裏風大，不要亂跑。王爺在書房，此時該是睡下了。”
看來這秋菱以為自己是去找裴翊示好的啊。也罷。
雖說洛子嬈對秋菱的表現很是意外，不過也好，這裴翊不出所料，果然在書房。
洛子嬈心底一喜，她穿過一條條長廊，終於，見到書房那邊隱隱綽綽還亮著燈。
洛子嬈故意放輕了步子，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書房附近。
書房裏已經熄了燈，可書房外頭卻燈火通明。洛子嬈走近一瞧，發現幾個當值的丫鬟正在書房門口的石桌前閑聊。
洛子嬈不想驚動她們，所以就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豈料，這石桌，竟是通往書房的必經之路。
罷了。洛子嬈決定還是光明正大的走過去罷。
丫鬟們見到洛子嬈，全都起身恭恭敬敬的作了個揖。為首的丫鬟面無表情，畢恭畢敬的說道：“夜裏風涼，王爺也已經睡下了，不知王妃來此所謂何事？”
洛子嬈可沒有那麽傻，她不會傻到告訴她們自己帶了把匕首前來找她們的主子裴翊逼話的。於是，她故作平靜，不鹹不淡道：“本宮來此作甚，可不能告訴你們。”
丫鬟們聞言，仍舊是那副表情，說了句“是”後，就退到了一旁，給洛子嬈讓出來一條路。
☆、行刺
洛子嬈大搖大擺的從她們身邊經過，等來到書房跟前時，她卻刻意放慢了動作。
洛子嬈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生怕驚動了黑暗中已經睡下的裴翊。
月光穿過樹蔭灑在書房，漏下了一地閃閃爍爍的碎玉。
洛子嬈憑借星星點點的月色，屏息靜氣，悄悄地走到書房後殿的床前。
洛子嬈看到裴翊此時正躺在眼前的那張床上，他的呼吸均勻，似是睡著了。
很好，這一切都如她所願。
她洛子嬈慢慢掀起帳子，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突然，寒光一閃，洛子嬈本能地將臉一偏，一陣寒風貼臉而過。接著，寒光再現，直逼她的頸部。洛子嬈趕緊從袖中抽出事先藏好的匕首擋了一下，竟擋住了這一擊。
洛子嬈想喊有刺客，可還沒等她敢出聲，她的手腕就吃了一痛，匕首“鐺”的一聲掉落在地。
驀地，洛子嬈想起剛剛裴翊在床上熟睡的樣子……那麽安靜……安靜得仿佛……天！一個恐怖的想法直擊洛子嬈的腦海！裴翊會不會，會不會已經被這個刺客給殺害了？！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性，洛子嬈的頭“嗡”的一下就炸了！她的眼圈一紅，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瞬間好似敏捷的豹子，陡然原地躍起，朝著那刺客探手前推，變腕，成爪，直逼那人的咽喉而去！
只是不想，對方卻在她扣住自己咽喉前握住了她的手腕，一個反手將她胳膊反扭。
洛子嬈重重的摔落在地，緊接，她只覺一股強勁的力道禁錮著她的胳膊，再來一個騰空翻轉，她洛子嬈就被對方牢牢地按在了床上。
洛子嬈不敢亂動，因為她覺得一柄冰冷的利刃正緊逼著她的喉嚨，若她敢動一下，怕是下一瞬就會被這東西隔開喉管，暴斃身亡。
洛子嬈已經怕得不敢呼吸了，但她察覺到，此時在黑暗之中有一張臉正在悄然逼近。
洛子嬈看著裴翊，黑暗中他的臉十分剛毅、果敢。洛子嬈沒見過裴翊這樣，她感覺此時的他萬分陌生，這和以往溫潤如玉的他截然相反，簡直就像是另一個人似的，陌生得仿佛她都不曾認識過他一樣。
不過洛子嬈見那人是裴翊，不禁長舒了一口氣。還好，這裏沒有什麽刺客，而你也沒有死。
“阿嬈？怎麽是你？”裴翊收起匕首，松開了洛子嬈，變回了她熟悉的樣子，“你的身手，比以往差了很多。”
“我的身手……以前很好嗎？”
裴翊起身燃了一支燭，淡淡道：“我以為你都記起來了。”
洛子嬈聞言撇了撇嘴，白了裴翊一眼。“我若是都記起來了，就不會深更半夜的跑到這兒，還險些喪命於此！”
裴翊眉毛一挑。“那你趁我睡著時潛入此處，想幹什麽？”
說著，他又似笑非笑的看著洛子嬈：“是不是今夜本王沒去陪你，你想我了，所以才主動過來爬上了我的床？”
洛子嬈一聽氣得從床上直接跳了起來。“什麽叫我主動爬上了你的床？明明是你強制我上了你的床！”
裴翊促狹一笑，起身一躍將洛子嬈撲倒在床。“那麽現在是了。”
“你！”洛子嬈被裴翊壓在床上動彈不得，怒瞪了他一眼，道，“你給我起來！趁我失憶占我便宜！臭不要臉！唔……”
洛子嬈還沒罵完，就被裴翊猝不及防的一個吻給堵了回去。
其實洛子嬈的心裏，是有裴翊的。只是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在沒搞清楚到底她都忘記了些什麽之前，她還不想與裴翊發生什麽，不然，她覺得這會對秋雲崢不公平。
一想到這，洛子嬈推開了裴翊，“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到底都忘記了什麽？”
“想知道嗎？”裴翊半瞇起他那雙好看的丹鳳眼，“你親我啊。把本王親滿意了，本王就告訴你。”
“你！”
“怎麽？不想知道了？”
“親就親！”說罷，洛子嬈微一頷首，覆上了裴翊的唇。
豈料，裴翊突然攬緊她的腰，以不停吮吸著她的櫻唇瓣來作為回應。
過了一會兒，裴翊松開了洛子嬈。
畢竟有求於人，所以她洛子嬈故作諂媚道:“不知妾身的吻，王爺可否滿意？滿意了，不知是否可以告訴妾身了？”
裴翊的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當然，不滿意。”
“騙子！你耍我呢！你這個二皮臉流氓臭魚……唔……”
洛子嬈想把她從小到大聽過的罵人話都罵出來，只是她還沒罵完，裴翊就又一次吻上了她的唇。她的舌尖被他含住，還沒罵出口的話都變成了“嗚嗚嗚”的聲音。
洛子嬈不停地拍打他的背，想讓他放開自己，沒成想，他卻親的更起勁兒了。
過了良久，裴翊才松開了洛子嬈。洛子嬈感覺自己的嘴都被他給親腫了，忍不住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不告訴我拉倒！我自有其他法子知道！”
說罷，洛子嬈推開裴翊，氣呼呼的回到寢殿熄燭睡下了。
夜裏，她又做了同一個夢。
她又夢到自己從懸崖邊墜下，有一個看不清面容的人站在懸崖上面想要跳下來陪她，但卻被身後的人死死地拉住了。
她能感受到他的絕望，亦能感受到他真的很愛很愛自己，而自己也是真的很愛很愛他。
洛子嬈的身下還是上次的萬丈深淵，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在夢境裏，洛子嬈聽到崖上那人絕望又歇斯底裏的一遍遍喊著：“小白……小白！”
洛子嬈醒了，她清清楚楚記得夢裏那人不停地喊著“小白”。或許，那並不是夢，而是她缺失了的記憶當中真真實實的一部分。
她現在可以確定自己就是“小白”了，可崖上那人是誰？是秋雲崢嗎？畢竟只有他才會那樣喚自己為“小白”。
為了找回缺失的記憶，洛子嬈一大清早就換上了府中的丫鬟服，悄悄溜出了府去。
洛子嬈想找秋雲崢問個明白，可是她並不知秋雲崢的住處，所以只能在街上亂逛，碰碰運氣。
大涼盛世，街上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如龍，相當熱鬧。
洛子嬈忽地記起自己與秋雲崢初見，是在茶肆裏。於是她心想著上茶肆瞧瞧，興許還能碰上他。
去茶肆的途中，洛子嬈路過一處運河。就當她在橋上行走時，卻忽聽一聲“救命”。洛子嬈扭頭一看，是位清秀的姑娘正被兩位彪形大漢硬往碼頭上停泊的一艘船上塞。
光大化日，強搶民女。
洛子嬈當即沖著他倆大喝一聲“住手”，結果那二人還真住了手，站在橋下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其中一人剛要說什麽，另一個卻戳了戳他，示意他別多事，趕緊走。
於是，那二人解了栓繩，船，劃走了。
“救命啊！救救我！！！”
求救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洛子嬈覺得，她若是不把那名女子救出來，恐怕她這一輩子算是毀了。洛子嬈心想自己總不能見死不救吧，於是，她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沖下了橋。
怎知她剛一跑到碼頭，就被另外兩位大漢死死地按在了墻上。“看你的模樣也是大戶人家的婢女，身上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通通都給我拿出來！”
洛子嬈一楞，感情他倆是來打劫的啊。“我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不過你若是能把船上那位姑娘救了，我想我家主子定能給你不少的賞金。”
“少給我來這套！”一個大漢捏著了洛子嬈的下巴，仔細端詳了一番。“喲呵，瞧這俊俏模樣，定能賣個不錯的價錢吧。”
什麽？想把我賣了？
洛子嬈簡直怒不可遏，她弓起一只腿，狠狠地朝他的命根子處踹了過去。
那名大漢瞬間痛的直不起腰來，一直蹲在原地“哎喲哎喲”直叫喚。
另一名大漢立馬怒了，罵罵咧咧的就要去掐洛子嬈的脖子。
洛子嬈趕忙從頭上取下一支銀簪子，簪子在手中旋了一圈，就往大漢的右臂上使勁兒那麽一劃。結果，連同袖子在內，都被她洛子嬈給劃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
白肉一翻，鮮紅的血液滲了出來，染紅了整片袖子，而大漢的慘叫聲更是響徹了整個天際。
洛子嬈見船還未駛遠，顧不得多想，便從地上撿了個鐵壺和麻繩。她用麻繩綁上鐵壺，在空中甩了兩圈後飛擲過去，瞬間就勾住了對面船只的船欄。
她用力一拽，想把船給拉到岸邊，再將被搶走的女子救上來。不成想，她沒能掌握好力道，竟把自己給拽了過去。
洛子嬈一臉恐慌。在空中搖搖晃晃半天，還好沒有落水，而是落在了對面船只的甲板上。
可是接下來的一幕，對她洛子嬈來說，簡直猶如五雷轟頂！
作者有話要說： 我這麽可愛，你忍心不點個收藏嗎(≧▽≦)
☆、大鬧公堂
哪裏有什麽強搶民女！
洛子嬈站在甲板上往裏一瞧，只見剛剛那大呼“救命”的女子，正與那兩名彪形大漢坐在船艙裏悠閑的嗑著瓜子。
女子見到洛子嬈後，忍不住輕笑一聲：“又一個。”
原來，剛剛“強搶民女”只是一個戲碼，是用來演給像她洛子嬈這種心懷正義的無知少女看的！
洛子嬈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想不到現在的人心這麽歹毒！可她現在已然上了賊船，船裏岸邊又很遠，該怎麽辦呢……
那名女子擡了擡眼，對著兩名彪形大漢吩咐道：“去，把她給我押過來，先搜一搜身，看看有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搜完賣到萬花樓，錢按老規矩分。”
一名大漢對女子的話有些不滿。他指了指岸上被洛子嬈打傷的那倆大漢道：“不行，哥幾個受傷了，你得多給些當作醫藥費。”
原來岸上那倆，和他們是一夥的！
女子點了點頭，“行，就依你。”
兩名大漢聞言摩拳擦掌，一臉想要覆仇的表情朝著洛子嬈走來。
果不其然，剛一靠近，一名大漢就掄起拳頭朝洛子嬈揮來。洛子嬈轉身躲過了這一拳，並狠狠地踹了他一腳，那名大漢便站在船邊搖搖晃晃半天，最終還是落了水。
另名大漢低聲咒罵了一句“廢物”，便嘴中叫囂著，十分有氣勢得朝著洛子嬈撲過去。
洛子嬈身子一歪，那名大漢便撲了個空，一頭紮進了水中……
“兩個廢物！”女子扔下手中尚未磕完的瓜子，氣沖沖的朝著洛子嬈而去。
一看見那名女子，洛子嬈簡直就氣炸了。“我好心救你，為了你舍命上賊船，你竟設計我，想要害我！你的心腸怎麽可以這麽歹毒！”
女子聞言，大笑一聲，惡狠狠道：“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蠢！”
女子說著，便從腰間抽出一支長鞭，宛若靈蛇出洞般就沖洛子嬈抽去。
船只太小，洛子嬈又不懂水性，她雖是在躲，可也難免挨了幾鞭。
鞭子再一次朝著洛子嬈抽來。洛子嬈心想這鞭是躲不過了，便站在原地，徒手一接，手心一陣生疼，不過，卻接下了這一鞭。
洛子嬈用力一拽，那女子手心一滑，鞭子就跑到洛子嬈的手裏了。
洛子嬈輕哼一聲：“呵，你剛才抽我抽得很過癮啊，現在，該輪到我了！”
說著，洛子嬈一甩長鞭，鞭子啪啪啪的抽在女子的脖子上，臉上。
女子毫無招架之力，只得蹲了下去用手一會捂脖子一會兒捂頭，嘴裏不停地喊著：“饒命……饒…饒命……”
“住手！”
岸上一陣威喝，引得洛子嬈住了手。原來不知是誰報了官，一眾的衙役捕快皆已至此。
也好，這種心腸歹毒專門欺騙正義少女的人就該被正義的制裁！
洛子嬈心裏坦蕩自然不怕去衙門，更可況她還有另一個身份——翊王妃。
可是奇怪，那名黑心女子似乎也不在怕的，大搖大擺的同洛子嬈一起去了衙門。
公堂之上。
縣太爺慢條斯理的走了進來，威風凜凜的落座在案幾之旁，驚堂木那麽一拍，衙役們就開始集體低聲喝威。
經過問話，洛子嬈才知道那名女子姓梁。當問到她洛子嬈時，洛子嬈就隨便編了個假名，叫“白慕婳”。
那名姓梁的女子說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正在運河上游船時，怎料卻有人尋釁滋事。說著，還把領子往下放了放，展示了一下脖子上的鞕痕。
洛子嬈氣得青筋暴跳：“你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演了一出‘強搶民女’的戲碼，我舍命救你，你卻設計害我，還要將我賣到青樓去！我是逼不得已，才在船上動起手來！”
縣太爺不再詢問那名姓梁的女子，他有模有樣的拍了一下驚堂木，緩緩道：“白慕婳，你是誰家的奴婢，竟敢在公堂之上如此放肆？”
洛子嬈覺得莫名其妙，她實在不知自己哪裏放肆了。“我怎麽了？”
縣太爺威喝道：“本官問你話，說，你是誰家的奴婢？！”
洛子嬈覺得，他是在打探自己的背景。越是這樣，她就越覺得這裏頭有問題。於是，她偏不說。“我是誰家的奴婢很重要嗎？”
“放肆！”縣太爺怒目而視，他從案上扔下來一只紅木簽，“本官問話竟敢不答？來人，掌嘴。”
洛子嬈看著他頭頂“明鏡高懸”四個大字，氣得恨不能擼起袖子和他上去幹一架：“你這是當的什麽狗官！壞人不打去打好人？我看你和她八成是勾結好了，你們蛇鼠一窩，專門殘害良家少女！”
就在這時，兩名衙役上前按住了洛子嬈，另一名衙役擡手就給了洛子嬈一嘴巴子。
洛子嬈被這一巴掌給打懵了。
她從小就被奉天府呵護著，入了九王府後便被裴翊呵護著，她什麽委屈都沒受過，更別說是挨巴掌了。
洛子嬈既委屈又生氣，她拼命擺脫了兩名衙役的束縛後，直接沖到臺上狠狠地甩了縣太爺一巴掌。
這一巴掌，可是她用盡全力打的。力道之大，都把自己的手給陣麻了。
沒人以為這個穿著奴婢服的小丫頭竟敢在公堂之上甩縣太爺巴掌。那一幕發生後，衙役們都楞在原地瞠目結舌，竟都忘了上前將她拿下了。
縣太爺也是懵逼了，等他緩過勁兒來，指著洛子嬈吼道：“誰家的奴婢，好生刁蠻！來人，給我拿下！”
洛子嬈站在原地無所畏懼。“明明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你罔顧法紀，縱容壞人，你若是這麽做官，豈不是坑害了西涼的百姓！”
洛子嬈的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看熱鬧的百姓們拍手叫好。看來這縣令做的，並不得民心啊！
縣太爺勃然大怒，他剛要發作，就被一旁的師爺給拉住了。
師爺壓低聲音，對著縣太爺說道：“大人，這丫頭片子敢在公堂之上如此大鬧，來頭肯定不小。打狗還得看主人，不如我們先搞清楚她背後之人，再對她另作處置？”
縣太爺聞言點了點頭。他覺得師爺說的有道理，畢竟沒有誰家的奴婢敢囂張到在公堂之上甩縣太爺巴掌。
師爺來到洛子嬈的跟前，耐著性子詢問道：“不知姑娘的主子是誰？若是我們招待不周，可沒法子跟你的主子交代啊。”
洛子嬈指了指臉上的巴掌印。“這就是你們招待人的方式嗎？”
“是是是，”師爺對著洛子嬈點頭哈腰的，“不知姑娘是何來歷？”
洛子嬈琢磨了一會兒，她本想說自己是翊王府的奴婢。可她又轉念一想，不論如何，畢竟別人都以為自己是個奴婢，而且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縣太爺給打了。若是傳出去，說翊王府的奴婢在公堂之上甩縣太爺巴掌，不太好聽。
洛子嬈壓低聲音，悄悄對師爺道：“你可知道秋雲崢？”
洛子嬈把秋雲崢的名字說出來，心想如果他秋雲崢是個人物，那她就說自己是秋雲崢的人。若沒人知道秋雲崢是誰，那她就說自己剛剛只是隨口問問，然後再報裴翊的名字。
誰料師爺聽後卻一臉驚恐，對著洛子嬈作了個揖後，就著急忙慌的伏在縣太爺的耳邊言語了幾句，縣太爺聞言，臉色大變，拱著手道：“下官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姑娘竟是秋雲大將軍的人，得罪，得罪……”
喲呵，想不到這秋雲崢還是位名聲顯赫的大將軍啊。洛子嬈報了秋雲崢的名字後底氣十足，指著那名梁姓女子道：“那她呢。”
縣太爺一臉的賠笑。“既然姑娘是秋雲將軍的人，說的話自然不會有假。”說著，他又有模有樣的把一支紅簽扔到梁姓女子跟前，“來人，把她給我押入大牢！”
梁姓女子一聽，立馬就慌了。“大人，您說過會保我的！”
洛子嬈一聽，果然是在暗地裏有過交易，蛇鼠一窩啊！
“胡說八道！”縣太爺也不知是生氣還是心虛，立馬就讓衙役捂著她的嘴押了下去。
壞人畢竟已經受到了制裁。至於這縣太爺受賄的事情她洛子嬈管不了，也沒權力管。於是，她道：“既然已經結了案，那我可以走了嗎？”
縣太爺的臉色隱隱變得有些難看。“不急。你說你是秋雲大將軍的人，可有什麽證明？”
“沒有。”
“那本官只好請秋雲將軍前來做個見證了！”縣太爺拍了一下驚堂木，“來人，去請秋雲將軍過來。”
☆、早就死了（一）
洛子嬈聞言一怔。“你剛不是說我是秋雲將軍的人，所以不會說謊。因此，你才斷定那梁姓女子有罪的？現在你懷疑我不是秋雲將軍的人，卻還仍舊斷定那梁姓女子有罪，並在押她下去時堵住了她的嘴，生怕她抖出些什麽似的。這麽想來，你還不是早就知道她有罪？你與她蛇鼠一窩相互勾結，事到如今，你還想抵賴？”
面對洛子嬈的質問，縣太爺啞口無言，他索性不再理會洛子嬈，而是吩咐下屬趕緊去把秋雲崢給找來。
說實話，面對縣太爺這麽一招，她洛子嬈心裏還真有點沒底。若是找不到秋雲崢怎麽辦？就算找到他，若是為了一個奴婢，他會過來嗎？
一想到這兒，洛子嬈趕緊攔下奉命去請秋雲崢的衙役，“你告訴他，我是小白。”
衙役聞言點了點頭，出了門去。
過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衙役就將秋雲崢請過來了。
衙役到時，秋雲崢正好練完兵。剛一回到將軍府門前，他就碰到一衙役說要請他去公堂做個見證。秋雲崢本是沒什麽興致去的，可他一聽說那人自稱“小白”，就馬不停蹄連胄甲都沒脫的來到了公堂之上。
洛子嬈之前見到的秋雲崢都是一襲白衣，所以當他穿著輕胄帶著佩劍進來時，她差點都沒認出來他。
縣太爺一見秋雲崢，趕緊哈著腰笑呵呵的從坐上下來。“下官勞煩將軍來此走一趟，實屬迫不得已。煩請將軍擡眼，看一看這位姑娘是不是將軍府上的人。”
秋雲崢看了一眼洛子嬈。
他的心頭一緊，趕緊走了過去，伸手輕輕撫上了她還未消腫的臉。“還疼嗎？”
洛子嬈搖了搖頭。“已經不疼了。”
秋雲崢面露慍怒，“刷”的一下拔出了佩劍。“誰幹的？”
洛子嬈覺得不對勁，趕忙拉著他的胳膊，問道：“你要做什麽？”
“連本將軍的人都敢打，我自然是要殺了他。”
縣太爺一聽這丫頭和秋雲將軍關系匪淺，心裏別提有多後悔惹上了這麽個大麻煩了。他連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求饒：“秋雲將軍饒命，白姑娘饒命啊……小的若知道姑娘是將軍的人，就算借小的一百個膽兒，小的也不敢動姑娘一根頭發啊……”
秋雲崢聞言。轉而怒視著他：“是你命人打的？”
縣令一聽，嚇得連聲音都發了抖：“將軍饒命……饒命啊……”
洛子嬈拉了拉秋雲崢的衣袖。“我沒吃虧，那個巴掌我已經還回去了。還有，這狗官與惡人為伍，受人賄賂，誣陷好人。若是繼續留著他，不光不為民做主，更會教天下心懷正義之人感到心寒。我想，是時候為百姓選個好官了。你身為將軍，待明日早朝之時將此事上報給朝廷，也算是為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秋雲崢對著跪地求饒的貪汙縣令面無表情。“好，待明日早朝，我便會將此事稟告聖上，聖上最恨的就是平日裏魚肉百姓的貪官了。”
話說完了，洛子嬈和秋雲崢也不顧楞在原地大驚失色的縣令，轉身就走。
外頭看熱鬧的百姓們都全聚在一起，一個勁兒的朝著洛子嬈拍手叫好。“太好了，終於不用受這狗官欺壓了。”
“真是痛快！就是這狗官，因為我爹沒給他送銀子，他就判我爹偷了隔壁二狗子家的雞，氣得我爹還大病了一場！”
“可不嗎！前兩天，我二叔沒給送錢，就被著狗官瞎判，汙蔑他調戲村東頭的楊寡婦！也不看看楊寡婦長得那驚駭樣兒，我二叔就是調戲誰也不會調戲她呀！”
這其中有人見到洛子嬈，朝著她拱手道:“我想揍那個狗官很久了！姑娘，我敬你是條漢子！”
洛子嬈拱著手笑呵呵的朝著他們回禮。只聽秋雲崢一聲輕咳，她就識相的跟在他的身後離開了。
離那衙門有些遠了，秋雲崢停下腳步，望著洛子嬈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期待：“你對那請我過來的衙役自稱‘小白’，是不是因為你全都記起來了？”
“當然不是了，”洛子嬈無奈地撇了撇嘴，“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除了這件事情，別的我都能夠記得？”
他身形一頓。“我不知道你究竟出了什麽事。自從我發現與你失去聯絡的那日起，就多方派人到處打聽。後來聽人說你墜了崖，再後來，又過了好久好久，我才又再茶肆遇到你。只是從那時起，我才知道你不記得我了。”
原來那落崖的夢境，竟極有可能是她失憶前所見到的場景。而且，從秋雲崢的話中，她洛子嬈得知，夢境中懸崖邊聲嘶力竭喊“小白”的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
“你先前說我是你未過門的妻，那在我墜崖之後，你又為何不去尋我？你既然先前就認識我，又怎會不知我是奉天府的大小姐洛子嬈？”
秋雲崢表情錯愕，仿佛對洛子嬈的話頗感震驚似的。不過他接下來的話，則輪到她洛子嬈訝異了。“奉天府的大小姐洛子嬈，不是早在一年前就已經病逝了嗎？”
洛子嬈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於是，她氣呼呼的質問道：“你說洛子嬈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那麽我是誰？！”
“你對我說過，你叫白慕婳，是個孤兒。”
什……什麽……
難怪她在衙門裏胡謅名字時脫口而出“白慕婳”，難怪……難怪那唯二知情的裴翊和秋雲崢說她便是那“小白”……
秋雲崢的話讓洛子嬈感到十分震驚，震驚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可，可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奉天府的大小姐洛子嬈啊。她記得自己有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阿瓔和阿烙。她記得自己五歲那年把巷尾李地主家的傻兒子給打哭了，八歲那年偷跑出去騎馬摔斷了腿，十三歲那年被阿爹騙了、吃了個又酸又澀的野果子，十五歲那年……十五歲那年……十五歲那年怎麽來著？
忽地，洛子嬈也覺出不對勁兒來了。除了這一年裏發生過的事情之外，關於奉天府大小姐洛子嬈的這個身份，她好像，也就只記得這麽多了……
洛子嬈的頭“嗡”的一下就炸了。
“失陪了，下次再聊！”說完，洛子嬈也不顧自己的淑女形象，更不顧站在原地的秋雲崢，朝著奉天府飛奔而去。
她是不是真正的洛子嬈，而真正的洛子嬈究竟有沒有在一年前病逝？
她洛子嬈堅信，只要等她回到奉天府問她爹爹洛天易，或是問那倆貼身丫鬟阿瓔阿烙，那麽這問題的答案，就都呼之欲出了。
等洛子嬈跑到奉天府時，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洛天易不在府上。阿瓔和阿烙見到自家小姐回來了，雖然驚訝，但還是趕緊迎了上去扶她回到了自己的閨房。
“小姐為何穿了一身丫鬟服？”
“是王爺欺負小姐了嗎？”
“是不是王爺不準小姐出府，所以小姐換了身丫鬟服偷偷跑了出來？”
……
阿瓔和阿烙在洛子嬈耳邊喋喋不休，簡直是要問十萬個為什麽啊。
洛子嬈知道，在阿瓔和阿烙這倆小丫頭裏，就數她阿烙是個軟柿子，可以隨便捏。
於是等她換過口氣兒來，也沒回答她倆那一連串的問題，而是猛地抓住了阿烙的手，一本正經的看著她道：“阿烙，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不是洛子嬈？”
阿烙的眼神有些躲閃。“您...您當然是奉天府的大小姐了。”
“你別避重就輕！”洛子嬈一字一頓的逼問道，“我是問你，我、是不是、洛子嬈！”
阿烙似乎是被洛子嬈嚇著了，一個勁兒的想往後躲。
洛子嬈察覺出什麽來了，她一把將阿烙拉到自己的懷中，然後從頭上取下一支簪子，輕輕劃過阿烙的臉，“阿烙，你要是不說實話，可別怪我不顧及你我之間的主仆之情啊。”
雖說阿瓔和阿烙是洛子嬈在奉天府裏的貼身丫鬟，可是她卻從沒把她們當奴婢對待。這次若不是逼不得已，洛子嬈也不會出此下策恐嚇阿烙。更可況，就算她阿烙真的誓死不說，她洛子嬈也不會做什麽傷害她的事來。
阿烙嚇懵了，除了哭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一旁的阿瓔見狀，雙眼噙淚、一臉恐慌的“噗通”一下跪在洛子嬈的跟前。“小.姐......小.姐您放了阿烙吧。你想知道什麽，我們姐妹倆都告訴你就是了......”
洛子嬈微一挑眉。“你可沒耍我？”
阿瓔連連點頭。“小.姐......我們姐妹倆服侍您一年了，您應該知道……”
服侍您一年了……
阿瓔發覺自己說漏了什麽，連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洛子嬈微微蹙眉。“一年……你說，你們服侍了我一年……那我，真的不是奉天府的大小姐，洛天易之女洛子嬈？”
☆、早就死了（二）
阿瓔見自己說漏了嘴，便覺得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小｜姐……您...確不是我家大小｜姐洛子嬈……”
洛子嬈心裏雖有些準備，但還仍心存僥幸，騙自己說那秋雲崢的那席話是故意編出來騙她的。可當她真聽到阿瓔這麽說了，心裏還是有些接受不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阿瓔和阿烙面面相覷，一副難為情的樣子。
關於“洛子嬈”的這件事，對她們來說是禁忌，此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洛子嬈見她們明明知情卻默不作聲，忍不住瞪了她們一眼，“快說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阿烙杵在那兒面露難色，不過很快，她就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道：“小｜姐，一年前您被王爺送來奉天府。那時您昏迷不醒，王爺說，從此以後小｜姐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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