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的這態度，讓我有些奇怪。

我覺得，這不是一個父親該有的反應。

他很冷漠，冷漠到像是在和我談論一個陌生人。

“我想知道李默然是怎麽死的！”我在李福的對面坐下。

瞇著眼睛，李福冷漠的視線垂下。“自殺，喝敵敵畏死的！那時候，我們在鎮上還有幾畝地，農藥沒有用完，大半瓶都喝掉了！”

說起這番話的似乎，李福無比的平靜。

“我想知道原因！”我認真的望向李福。

但李福的目光，始終不與我碰觸。

“欠了一百多萬的高利貸！”李福突然將煙掐滅在煙灰缸裏，“討債的追上門，然後喝藥自殺了！”

說到這裏，李福咬牙切齒起來。“我傾家蕩產，這才還清了所有的錢！不管他在外面還有什麽債，都和我沒有關系！只聽過父債子償，還沒有聽過子債父償的！誰借的，去找誰！”

李福說到這裏，一下子站了起來。“誰欠的找誰，氣不過刨墳也行，他的墳就在以前的鎮上的後山！誰樂意，誰去找！”

李福的吼聲還沒有落音，臥室便傳來一陣孩子的啼哭聲。

女子趕緊探出頭，責備的望向李福。“老公，你聲音小點，別嚇到咱們兒子！”

聽女子這麽說，李福趕緊點頭。

他望向我，壓低聲音。“我有沒有犯事？”

“沒有！”我搖頭。

“那請你離開！”李福指向大門，“我們家好不容易好起來，你能不能不要打擾？”

見李福下逐客令了，而且態度堅決，我準備離開。

“我走，但能不能帶走一樣東西？”我盯著李福的眼睛，“一樣李默然的東西！”

“他的東西都燒了，一樣不剩！”李福不悅道。

“隨便什麽東西，和他有關的！”說到這裏我揚起嘴角，“否則我還會再來的！”

聽我這麽說，李福的眉頭皺緊。

而後，悻悻的轉身去往了旁邊的房間。

不一會，拿出了一張發黃的本子。

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算數本。

“這是李默然小時候的，前幾天打掃衛生的時候才翻出來，準備丟掉的！”說到這裏，李福斜了我一眼。“你要，你就拿走吧！”

直接將本子塞在我的手中，李福便推搡了我一把。

等我出去，將門‘哐當’一聲重重的關上。

……

辦公室，我坐在桌前仔細端詳這個算數本。

封面上，用稚嫩的筆記歪歪倒倒寫著‘李默然’三個字。

“就這麽一個本子？”簡晴翻了翻，“還是小學的。”

“嗯！”我悶哼一聲，“他父親很不配合！”

何止不配合，簡直是抵觸。

“李福的老婆在李默然七八歲的時候就死了，現在這個老婆二十六歲，叫秦翠！”電腦前的魏嚴突然插嘴。

“哇，李福都六十了，找個二十六的！”簡晴突然捂嘴，“別告訴我這是真愛！”

“如果李福不是拆遷戶的話，也許這真是所謂的真愛！”魏嚴難得開玩笑道。

聽著兩人的對話，我沒有做聲，而是小心翼翼的掀開了算數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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