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我一把推開門。

此刻的顧海東正站在淩亂的客廳中央，閉著眼低泣。

而他的雙臂，正緊緊的摟著自己。

渾身顫抖，抖到抽搐。

身上那條藍色牛仔褲，已經被浸出了水印。

“顧海東！”我輕聲叫了一句。

這麽一聲，讓顧海東睜開了眼睛。

顧海東哭了，哭的像個孩子。

“我……我勸不住我媽！我勸不住！”顧海東淚流滿面，“她要去見那幫壞孩子！她要……”

剛說到這裏，顧海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翻著白眼口吐白沫。

而我顧不得多想緊忙跑了過去，將顧海東的嘴巴捏開。

這好像是癲癇，一種精神疾病。

若是一個不註意，他會咬斷舌頭的！

我急了，四處尋找可以塞進顧海東嘴裏的東西。

可是顧海東不停的抽搐，兩只手的手指緊緊的蜷起，形成雞爪狀。

他的力氣很大，我只能全力捏著他的嘴，無暇去找別的東西。

感覺到自己的手越來越少，顧海東的牙齒越合越緊。

我心一橫，直接將手臂塞了進去。

塞進去的瞬間，顧海東的上下牙緊緊的合在了一起。

那痛，瞬間爆開。

我閉眼痛呼了一聲，再睜開的時候居然看到一塊黑板。

一張張黃色桌子，整整齊齊的擺在四周。

白色的墻上貼四張方形的紅紙，紅紙的上面寫的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瞇著眼睛將目光投向了敞開的門，我在上面看到初三一班的牌子。

這裏是……教室？

剛想到這裏，身後傳來一聲驚呼。

我趕緊轉身望去，原本空蕩蕩的教室此刻坐滿了穿著藍色校服的學生。

此刻，一個瘦小白凈的小男孩正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口中吐著白色的泡沫。

在他校服的胸口上，有明光中學四個紅色的小字。

“顧海東又犯病了！”一個光頭小男孩趴在桌上說道。

顧海東？這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居然就是顧海東！

“一天到晚犯病，會不會傳染啊！”另外一個小女孩嘀咕道。

“應該讓老師給他換班級，他太恐怖了！”

“是啊！是啊！”

學生們紛紛附和，稚嫩的臉上卻有著成人那般的鄙夷和世故。

正心中不悅，一個胖乎乎的大個子男聲站了起來。

“你們有沒有愛心！”大個子說著一把扶起了顧海東。

“呦呦呦薛大山，他又不是小姑娘，不要對他這麽好！”一個板寸頭男孩拍了拍大個子的肩膀。

“穆子良你屁話真多，還不去叫老師！”大個子狠狠瞪了一眼。

原來薛大山、顧海東和穆子良都是一個班的！

老師來了，捏開顧海東的嘴給他餵了藥。

餵完之後沒有多久，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女人便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

“海東！”女人擔憂的望著已經清醒過來的顧海東。

“媽，對不起！”顧海東帶著頭，聲音小到幾乎聽不到。

辦公室內，老師擰眉。“你這孩子總是犯病，這樣下去我們怎麽和其他家長交代？”

“老師，癲癇不傳染的！”女人趕緊道，“他只要按時吃藥不會犯病的！”

“你能保證嗎？”老師面容凝重，“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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