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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Chapter 9.(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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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口,周南明顯感到天琪震了一震,他略一停頓,又極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你該信我的,從四年前開始你就該信我的。”

她楞住,忽然之間就低下了頭,周南以為她又胃疼起來了,忙扶住她的肩垂頭看她的臉色,她咬著嘴唇,眼睛紅紅的。

“怎麽哭了……是不是胃疼起來了?”

胃裏的確還有點疼,可要知道,她想哭並不是因為這個。天琪紅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周南,嘴角一彎卻又想笑。她擡手抹了抹眼睛,搖頭道:“不疼,就是想哭。”

天琪是個情緒波動不大的人,然而每次情緒一上來卻又洶湧得很。就像她平時看電影,笑點高哭點也很高,只是劇情一旦觸動她了,一下子哭出來能把舍友們都嚇一跳。現在,周南突然就表示自己全身心地愛著她了,仿佛是一件自己期待很久而不得的寶物忽然就落到了自己手上,她怎麽能不激動,怎麽能沒有感觸。

四年前,她怕是做夢都在想象有一天周南能突然和自己表白,而這四年間,她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愛,可現在,夢一下就變成了現實,周南正告訴自己要她相信他,相信他是愛自己的。她覺得她嘗到了苦盡甘來的滋味,好像所有的疲憊和辛苦都一下子從自己身上卸了下來,無比的輕松。

她心裏想得多了腦袋便思考得慢了,整個人還沈浸在苦盡甘來的喜悅中,周南伸手就點了下她的頭。

“心裏想什麽就說出來,胡亂猜些什麽然後就只知道跑,你當我們還有多少個四年?”

她擡手揉了揉額頭,一臉憋屈,周南將她的手拿下,手指在她額上稍稍使了點力撫過。

他不顧她嘟嘴抗議,又撫過她的眼角將淚痕擦幹:“別不高興,皺紋都出來了。”他收回手,停了停又說:“你說你當初要沒有瞎猜,老老實實在學校等我,現在至於在醫院哭嗎?我承認,聖誕節那天我是有些過了,但也是你太不讓我省心!哦,還有,那封信……我看了,只是一時不知道要怎麽做,我想楚雲也是女生,所以才想到去向她請教。”

周南無比真摯地看著她,陽光透過他的眼鏡落在他的睫毛上,像是變成了金色。天琪一本正經地聽著他說,也不打斷,等他說完兩人訥訥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終於,她“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媽!”

“嗯?”周南皺眉,看著眼前的人笑得狡黠,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你說什麽?”

天琪忍著笑搖了搖頭,“周南,我從前怎麽不覺得你這麽話多?而且……感覺好像我媽媽。”

“宋天琪……”他被她的話給說懵了,叫著她卻不知該如何繼續,最後,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忽地欺身上去將眼前笑得得意的人再次吻住。

他吻上去時她還笑著,雙唇來不及合上就感覺有什麽柔軟的東西滑進了嘴裏,她一楞,他便趁著時機開始攻城略地將她一步步緊逼。等她反應過來那是他的舌頭之後,腦中轟然一響,整個人已經淪陷。

這一回,周南沒有滿足於輕淺的逗留,他像是帶著懲罰的意圖,溫熱的唇緊緊地貼著她的,舌頭卷著她的在她口腔裏肆意進攻。他帶著心疼,帶著渴望,還帶著些許憤怒,溫柔而霸道地將自己的心意全部表達給她。

天琪有點發昏,面對著突然熱情起來的周南,她只能呆楞楞地任由他擺布。

他忘情地吻著,直到天琪木訥地再沒有任何反應,他終於松開她的舌輾轉退了出來。最後,他吮吻著她的唇瓣,像最初那樣輕輕貼在了她的嘴角。

他開口,帶點鼻音的聲音此時有些沙啞。

“不說話也行。”

周南嘴角微微一彎,退坐回凳子上,他盯了她半天見她仍舊還處於呆楞的狀態,拿起那個咬了一口就被放在一邊的蘋果,問她:“還吃嗎?”

直到這時,缺了一小口的蘋果被周南拿到眼前,天琪的意識才回到腦子裏。

她居然又被周南偷吻了!

想到這,她深深地意識到自己的主動權已經被周南全然奪走,一夕之間,她和他的角色好像反轉了一樣,這叫她那些年的主動和面子往哪放!

“要吃!”

她一把奪過周南手中的蘋果,“嘎嘣”就咬了下去,香甜的感覺一下子彌漫了口腔,她竟又想起了周南的吻……

“慢點,我不和你搶。”看著天琪的模樣,周南有種從未有過的幸福感。

他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哪知她卻擡頭瞪了他一眼。“我吃蘋果從來不削皮!”說完,又埋頭繼續啃著手中的半個蘋果,一口一口分明地表達著她的小情緒。

他楞了楞,然後又出手在她頭發上使勁揉了揉。

雖然自己難得的好意就這麽被她忽視了,但他卻意外地感到開心。

晚上吃過晚飯,天琪就把第二天還要上班的周南給打發回了家,杜鋒和楚雲後來也還來看過自己,但天琪不好意思留他們太久,閑聊幾句後也讓他們去做各自的事去了。

醫院的晚上安靜得很,她一個人無聊,把電視臺給調了個遍後又學著周南的樣子給自己削了個蘋果,等蘋果皮一段一段被她削得幹凈後她才又覺得可惜。

給她換吊瓶的小護士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天琪手中捧著個蘋果,一臉無聊透了的模樣。

小護士笑了笑,端著醫務用品走到天琪床邊。“宋小姐,蘋果再不吃就要壞了!”

天琪把蘋果往果盤中一放,伸出手配合小護士取針頭。“我明天可以出院了嗎?”

小護士搖搖頭,“這我可說不定,杜醫生說你得好好觀察幾天呢。”

“杜鋒啊?他下午不是帶我去做了檢查嗎,怎麽還要觀察?體檢結果還沒出來?”

“體檢報告哪有這麽快就出來,又不是只測個身高體重。”小護士嫻熟地給天琪取完針頭,起身開始收拾空吊瓶,她邊收拾邊笑,“宋小姐你啊,就好好在這兒待著,有什麽事叫我們就好。”

天琪看著她,嘴一撇,可憐兮兮地說:“真的不可以早一點出院嗎?住院好無聊……”

“那可不行,醫院有規定的。”小護士一本正經地說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對著她嘻嘻一笑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了個手機。“這個給你!”

天琪先是一楞,仔細一看後竟覺得那手機有些眼熟,這好像……好像是周南的手機啊!

“你男朋友留下的,說是怕你無聊叫我們晚點拿給你。”小護士笑得越來越戲謔,眼一瞇一副男朋友真貼心的樣子看著天琪。

“男朋友……”昨晚她胃疼得緊,周南送她來醫院時也著急,她手機錢包的什麽都沒帶,可沒想到周南早就猜到她一個人在醫院會無聊,竟然把自己的手機留了下來。想到這,她心中一暖,只是……她一時還沒有做好接受“男朋友”這個稱呼的準備,這一下小護士便將它安在了周南的頭上,她覺得自己臉紅了。

小護士沒想到她還害羞起來,故意又補充了句:“你男朋友可真貼心。”

“呵呵……還好,還好。”她招架不住小護士的笑,尷尬地應了幾句,自己在心裏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天琪接過手機,隨意地翻了兩下,小護士這時也收拾好了東西,端起醫務用品笑瞇瞇地說:“我先回去了,你有事記得叫我們,有了手機也要早點休息哦!”

“嗯,謝謝你!”她向小護士道謝,揮了揮手,誰知手中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她低頭一看,是一個座機號碼,正猶豫著要不要接,那邊小護士卻喊道:“快接啊,肯定是你男朋友打來的!”說著,小護士退到了門外,還好心地替她關上了門。

天琪捧著手機,往下一溜縮到了被子裏。

“餵?”她把手機緊緊貼在耳邊,電話那頭果然響起了周南的聲音。

“還不睡嗎?”

“還沒,醫院太無聊了,電視臺都只有那麽幾個。”

雖然是在抱怨,但聽到周南的聲音後,她不自覺地就笑了出來。是不是只要聽見自己喜歡的人的聲音就會覺得很開心?她暗自心想,一定是這樣。

周南大概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欣喜,也笑了起來。“什麽事這麽開心?”

“沒。”她閉口否認,與其說出來讓周南笑自己,倒不如自己一個人樂得自在。她隨口扯開話題,“你把手機留給我,你自己不要用嗎?”

周南知道她的小心思,也懶得拆穿,順著她的話答:“一天而已,要是有電話來你幫我接就是。”

她鍥而不舍地追問,“那要是很重要的電話呢?比如公司的事,或者比如你家裏你父母?”

周南停了一下。公司的事他早就安排好了,再說,除了裴江晨會在下班時間騷擾他,基本上也沒有同事會打電話過來。而爸媽那邊,想來也不會有什麽事。

略一思索,他開口道:“現在你最重要。”

天琪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然後臉上一下子又熱了起來,她忙將被子掩好,雖然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但她依舊覺得難為情。

“周南!你知不知道情話說多了是會膩的!”

“哦?”聽她的語氣,周南一下子來了興致,他索性再逗她幾句。“那我以後分勻了說好了。”

果然,話一出口,電話那頭再沒有她的叫囂。他邊笑邊沈默著等待她的回應,良久,耳邊響起她蚊吟般的聲音。

“就知道欺負我……”

他笑出了聲,心情大好。“我不介意你來欺負我。”

“你你你!天哪,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也會這樣啊!”

聽著聽著她就快要炸毛,周南終於沒有再回擊,想起天琪剛才提到了爸媽,他看了眼日歷,後天就是元旦了,也該回家一趟了。

“天琪,後天元旦,陪我吃個飯怎麽樣?”

“啊?”她沒想到他話題轉得這麽快,想了想,眼睛一轉,笑道:“好呀,那我可不可以明天就出院?”

“看情況吧。”在她的身體健康這個問題上,他可由不得她胡來。

被周南這麽快拒絕,天琪的興致一下子低落下去,悶悶地碎碎念著,而他就由著她這樣耍賴皮,但還是小聲哄著:“乖,早點睡,表現好恢覆得快就讓你早點出院。”

“這可是你說的!”她仿佛拿到了特赦,斬釘截鐵地要周南給個承諾。周南“嗯”了一聲,她便馬上笑嘻嘻地對他道晚安。

“那晚安,我去睡覺!”

“晚安。”話音剛落,電話便被她掛掉。周南對著聽筒無奈地一笑,掛好電話也轉身回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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