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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搶你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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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陳母望著火姐攔下計程車上去的身影,一副質問的語氣。

“一個朋友。”陳問今很淡定的回答。

“剛才怎麽回事?”陳父又接著發問,但其實他已經在腦子裏以過來人的身份猜測了許多可能——然而,並沒有一種與真相吻合。

“沒什麽。她說讓我當她男朋友,我拒絕了。我說現在我們還小,要以學業為重,絕對不能早戀。等以後都出來社會了再考慮這種事情,她就生氣了。”陳問今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著這番……陳茜忍不住撲哧失笑的話。

陳母白了他一眼,慍怒著警告:“誰聽你胡說八道!告訴你,別亂搞惹出事,否則打斷你的腿!”

“是是是,我怎麽敢?學業為重。”陳問今故作認真。

陳母根本不信他的誠意,自顧往前走著,又催促陳茜去攔車。

陳父落在後面,好奇又關心的問:“那丫頭漂亮不?”

“還可以吧。”陳問今如是回答。

“那就別耽誤學習,不是很漂亮的話影響學習不劃算。”陳父無意中說了心裏話,然後發覺陳問今的目光不對,又連忙正色道:“當然!我不是說早戀好,就算漂亮也不能耽誤學業!”

“對,爸說的對!”陳問今趕緊又說咒語,存心想試試給陳主建立一個,聽見這話就閉嘴的條件反射。

陳主自覺失言,也不好繼續說更多,就點點頭,催促陳問今去另外一邊攔車。

陳問今一家下了計程車,正在公園裏逛著的時候,電話突然震動,他看了眼號碼,不熟悉,說是走開去找洗手間,接了電話。

“餵——有沒有生氣?”是火姐,哦,她現在是火。

“如果你明知道會讓人生氣,幹嘛還玩那麽無聊的把戲?”陳問今算計著時間,她應該快登機了。

“既然沒有美好讓你回憶,寧願用討厭讓你記得,也好過平淡無奇的被你遺忘。”電話那頭的火說完這話,突然又深吸了口氣說:“黃金,我快登機了!剛才沒說完,其實我也不知道跟我媽一起嘗試新的生活對不對,好不好,你說,好好讀書的未來,真的會好嗎?”

“至少你從小到大看見的那種路是什麽未來,你已經很清楚了,不想那樣的話,只能是選擇其它路走,正常來說也不會比之前更糟糕了。而你,拿著從黑暗裏磨練的勇氣和意志,理當比別人走的更好。”陳問今難得聽她正經說話,自然也就正經回答。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要登機了,黃金,有空的時候想想我,隨便想我哪裏都可以,再見!”電話掛斷了,如此正式的道別,簡直不像火姐的作風。

但是,她不是以前的火姐了,大約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希望陳問今叫她火,而不是火姐。

‘到底是件向好的事情,嗯,收獲好心情加一?’陳問今收起電話,繼續陪家人逛公園。

忙碌了這麽多天,陳母其實最累,做一次飯十幾道菜,在廚房裏面呆很久。

如果說討厭過年,其實她也一樣,只是這年代的風氣如此,單獨脫圈的人就等若被孤立,於是誰都沒有這種勇氣,只能熬著,撐著,累著還得笑著。

陳問今不記得準確是哪年,但應該是不久之後,陳主的戰友圈都受夠了這種苦累,於是一起商量約定,成立了同鄉會,過年不再一戶戶的走動,每年各種節假日聚會吃飯,年前年後相約聚餐。

這提議解放了大家,此後一直延續了下去。

痛苦的過年方式應該沒幾年了。

輕松了幾天,眼看著快到惠回鵬市的日子了,期間她一直沒有聯系過陳問今。

‘……歷史重演?’陳問今覺得這狀況顯然不對,原本那般熱切的狀態,突然忍著許多天不聯系,分明是不正常的。

可想而知,記憶中陳問今當年到底對惠何等的信任,才能讓他這般敏感多疑的人——對這種情況毫不懷疑!

二月十三號,晚上,陳問今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的惠,聲音透著明顯的冷淡,卻又冷淡的不完全,就好似烏雲籠罩的天空,又有一兩處露出雲後的光亮。

“最近沒機會聯系你,今天下午剛回來,明天跟小姑去東街,不能陪你了,等晚上八點的時候見一面吧,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惠這般說著,陳問今隱約記得,這番話跟記憶裏應該沒什麽出入。

當年陳問今也實在沒辦法忽略惠的異常狀態,問過她怎麽了,好像她是說回來的時候坐車太累之類的理由。

“好。”這一次陳問今什麽都沒問,因為他連惠明天會說什麽都記得。

記憶裏陳問今在十四號是準備了禮物的,但這一次,他沒準備,因為知道用不上。

電話裏,一陣沈默。

“對了,你那的日記本明天一起都帶給我吧,我想從頭看一遍。”惠當年也沒忘記這件事。

因為他們不在一個學校,戀愛期間在日記本裏寫各自的事情,每周末碰面時交換,就著交換的日記本繼續寫,下周再次交換。

陳問今手裏有三本,惠那也有三本。

“我找找。”陳問今回答的簡略,因為不想給她了。當年的此刻,惠分明就是做好了分手的準備,才會要走所有的日記本,她自己卻沒有帶日記本。

“嗯,那我睡了,明天見。”

“掛了。”陳問今掛斷電話,輕輕嘆息。

窗外圓月懸掛夜空,稀薄的雲霧渺渺。

圓月本是團圓時,今夜卻為道離別。

陳問今本想不計前事,可惜惠那邊顯然還是做出了與過去一樣的選擇。

‘希望明天說的話,不是跟過去一樣吧……’陳問今只能懷揣最後的希冀。

即使,他自己都覺得這希望其實很渺茫。

東街的繁華,一度許多年都居於鵬市的霸主地位。

川流不息的人群,最熱鬧的時候真正是接踵摩肩。

東街西面緊鄰一座公園,裏頭有滑冰場,劃船,以及主要讓兒童玩的游樂設施。

陳問今坐在靠近游樂設施的地方,這裏燈光能夠照到,距離喧鬧又有些距離,中間隔離的植被阻擋了聲音。

他跟惠每次在東街逛完街之後,都坐在這裏休息。

陳問今給惠的呼機留了數字2512(到了)。

沒一會,就看見穿著牛仔褲,貼身藍色上衣的惠過來。

見面的時候,她臉上有刻意的冷淡,也有刻意壓不住的心慌。

她坐在長椅上,卻又挪了挪,保持了約莫二十厘米的距離。

‘真是跟當年一樣,感情的進一步深化並沒有改變她的決定。’陳問今靜靜註視著她說:“什麽事情,說吧。”

“日記本沒帶嗎?”惠果然很關心那個,陳問今語氣隨意的說:“忘記放哪了,哪天找到了再給你。”

“……”惠沈默了片刻,這才開口說:“下學期我必須集中所有註意力在學習上,我必須憑自己的實力靠上鵬中,感情的事情需要放一放,等上了鵬中我們再見面吧。”

是的,當年也是這麽說的。

其實這是非常明白的委婉分手了,然而,當年的陳問今是何等相信她,竟然完全沒往分手那方面想。

“意思是分手?”這一次,陳問今肯定要問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幾個月時間集中註意力學習,不是說要分手,你怎麽會這麽想?”惠的反應有些激烈,卻又迅速冷靜了情緒,讓聲音盡量平和。

陳問今註視著她的眼睛,臉上,目光裏都透著困惑。“我好像跟你說過,真有什麽情況直接說就好了,直說沒關系。雖然我的性格很拒絕放棄,但是我同時也很願意尊重你,你有確定的決定,我不會糾纏,更不會報覆。相反,模糊不清才會讓人憤怒。你想分手,就直接說,別讓人空等半年。換了是你空等半年,你能沒點怨氣嗎?”

“我說了——我不是要分手的意思!就是集中註意力學習,你為什麽對我們的感情這麽沒信心?我們難道連半年都堅持不了嗎?升學是很重要的關卡,必須為此拼盡全力的啊!你不擔心這件事情,可是我很擔心,只是希望一起堅持過去,為什麽你就沒有信心呢?”惠的情緒看起來,不似在找借口。

陳問今卻不可能相信她了,如果她那麽有信心,何必連日記本都做好了全拿走的準備?

更何況,即使惠真是這麽想的,那很可惜,她也高估了她自己。

當年陳問今是很相信她的,可惜事實證明:陳問今自己可以堅持半年,而惠卻不行。

“我們都對這份感情很認真,你說要集中註意力學習,這沒問題。但為什麽突然有這種態度變化,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總可以說清楚吧?易位而處你也希望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不是?”陳問今其實早就有過許多種推測,卻不想猜。

“你能不能不要亂想?沒有發生什麽事情,我就是自己覺得必須全力以赴沖刺。”惠如此說法,陳問今聽的不由來氣。

記憶中的當年她也是說的這些話,今天還是。

“既然如此,你很好的勾起了我的少年心,我偏要你親口說事實。”陳問今黑著臉,作出了決定。

如果今天惠告訴他為什麽,他不想跟曾經愛過的人計較,也不想傷害她,所以當年的他就沒有報覆。

如果今天惠的決定跟過去不同,拼著再過兩次辛苦的年,陳問今也願意去她老家蹲守至發現真相為止。

可是,眼前的惠還是只有欺騙。

“只是半年,你為什麽對我們的感情這麽沒信心呢?”惠很不明白,她本來覺得他肯定會答應的。

是的,其實她的判斷原本沒錯。

當年陳問今確實答應了,因為對她信任,對他們之間的感情也很信任。

陳問今註視著惠的眼睛,輕聲說:“我不是沒信心,而是根本不相信你,因為很不幸,我見過未來。”

在惠疑惑的目光中,物質逆運動的力量驟然發動……

惠說著話,聲音卻是原本那些話倒過來的。

樹上風吹落下的樹葉又從地上升起,重新長的樹枝上……

風吹著,卻是與剛才相反的方向……

前方仰頭喝著可樂的人喉嚨在動,瓶子裏的可樂卻越來越多……

惠來了。

惠剛來。

對於惠而言是如此。

但陳問今的記憶裏,這是第三次看著她坐在長椅上。

還沒等惠挪動位置,陳問今卻先挪了挪位置,距離惠三十厘米遠。

惠的眼裏閃過一絲錯愕。

陳問今註視著她說:“其實今天我也有事想跟你說,我最近想了想,下學期我們都必須集中所有註意力在學習上,你必須憑自己的實力上鵬中,我也必須考出最對得起自己的分數,所以,我們倆感情的事情需要放一放,等上了鵬中我們再見面吧。”

一樣的話,本是惠要說的,現在卻變成陳問今在說。

惠的心情,有些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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