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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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殺豬的動靜真的太大，又或者是因為都知道今天何二家要擺酒，太陽還沒升起，村裏就已經都熱鬧開了。很多人都自覺的過來幫忙，速度提升了不少，也是正好，現在還不是到收稻谷的時候，不然還真找不到這麽多人來幫忙呢。
要是再過幾天，稻子完全成熟了，就是吃酒席人們都沒那時間呢，如今在搶收前可以吃到一頓好吃的，村民們都自覺了好多，也是何二家肯花銀子，他們可都是瞧見了，雞鴨可是好多只，還去外邊拉了頭豬回來殺，別說，已經去瞧熱鬧的人回來可是說了，那可是頭大肥豬，嘖嘖，想想就流口水啊。
也不知道這花了多少銀子，要不是村裏養豬的沒有到時間，不然就不會便宜了外村的人了。
村裏的人一邊忙活，一邊湊到一起說話，不過大多臉上都是帶著笑，這就和那些成親擺酒差不多了，有些還不一定有這麽好的菜呢。
那些孩子們也早早就起來了，成群結隊的過來，有些跑去葉家那邊看殺豬，不過這會已經基本殺好了，所以大人們也就不再攔著，有些到了何家，許是因為何禾很大方的在堂屋裏的桌子上擺放了好些瓜果糕點，那些孩子進來就是見到何禾也會笑著叫上一聲，完全沒有了以往的疏離，不過何禾的回應仍是淡淡的，自顧拉著張小溪往房間裏走，走之前自然也是拿了好些吃的，不然按小溪的性子，他是不會自動去拿那些東西的。
因為想到今天人會很多，在前幾天何禾就讓他爹他們幫著簡單的裝上了扇門板，也好不讓外人隨便進出房間。有些大人還好，很有自覺的不會隨意進房間去，就怕那些孩子，總會有這麽幾個調皮的，還是裝上門總是會好點。
拉著小溪進了房間，把門一關，頓時就清凈了些，雖然堂屋裏的談話聲仍聽得見，但是少了那麽多雙眼睛看著，人也會自在一些，果然小溪就很明顯的舒了口氣。
何禾把那些吃的都放到矮櫃上，然後招呼小溪過去吃，沒了外人在，小溪也放開了些，跟著過去坐在床邊吃東西。
“你不用在意他們，這是我家，不需要這麽拘束。”何禾丟了顆花生進嘴裏，勸道，“你縫的衣服我娘很喜歡，你還沒去看過我妹妹吧？等會我帶你去看看。”
“是嗎？”聽到何禾說他娘喜歡自己縫的東西，小溪有些靦腆的笑了，“我沒關系，等會一起看也是可以的。”雖然說他也挺想去看看小寶寶長什麽樣的，但是想到外面還坐著這麽多的人，張小溪就禮貌的拒絕了。
何禾轉頭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顧慮什麽，於是點點頭道：“那好，等人少了我們再去看。”
兩人沈默了會，張小溪不時看眼何禾，明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看著何禾一派淡然，想起聽到的那些流言他又忍不住擔心。
幾次之後就被何禾發現了，何禾側頭問他：“我怎麽了？這樣看著我。”
張小溪小嚇了下，有些尷尬的收回視線，不過又實在是擔心朋友，於是又轉了回來，醞釀了半天才問出來：“小禾，你…你不要緊吧？”
何禾被問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什麽？”
“那個…就是…”張小溪眼一閉心一橫，快速的全說了出來，“就是—那些人肯定都是亂說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你。”
何禾楞了半天，一時琢磨不透他這話的意思，但是看到張小溪認真信任的眼神，小臉上也是一片堅定，他心裏覺得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不由得緩和了神情，伸手搭住他的肩膀道：“謝謝你小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那些人愛說就讓他們去說吧，你不用跟他們計較，今天可是我妹妹滿月，都高興點。”
張小溪定定的看著他好一會兒，也跟著慢慢的笑了起來，堅定的神情也變回大家熟悉的羞澀，何禾看著他忽然開了句玩笑：“小溪，要是我是個小子一定把你娶回家。”
嗯？為什麽要說是小子？其實他這樣也是可以娶的吧？
何禾摸著下巴沈思，張小溪也被他弄得給楞住了，而後臉上爆紅，過了一會才噗的一下給笑出了聲。
不過他這一笑把何禾的沈思給打斷了，看過來的神情還有點茫然。“你笑什麽？”
張小溪笑得險些笑出眼淚，不過也暫時把之前的擔憂給笑跑了，見他沒有回答，何禾也就不在意，抓了把瓜籽慢慢咬，這南瓜子吃多了也吃出點味來了。
張小溪終於笑停了，擦了擦眼角跳下床道：“好了，我們也該出去了，這外面人越來越多，你該出去招呼一下吧？”
何禾想了想，的確是，於是把手裏的東西放回矮桌上，也下了床拍拍手和張小溪出去了。
這招待人的事一般應該由本家人來，可惜如今他們分了家。如果是那些關系好的也會是有家裏的嫂子姐妹來幫忙，可是到現在，老宅那邊仍沒見一個人影，嗯，何老漢倒是來得挺早，就是他去葉家那邊幫忙了。所以從剛才一直都是張外婆還有李然幫忙招呼人的，可是現在天已經大亮，眼看很快就要正午了，李然就帶著一些幫忙的婦人夫郎也到葉家那邊開始做飯炒菜，張外婆一個人肯定忙過來。
人過來越來越多，何禾又要幫著招呼人，有點忙不過來，就讓小溪幫忙去找何天還有葉林過來幫忙，從後院裏搬了幾張桌子出來擺上，好在這些是平時何天練習做的，湊合一下還是可以的，不夠的就只能跟旁邊的人借了。
一些大人見了也會幫把手，也有些就直接等著，當擺好後就坐那不動了，一邊吃東西一邊跟人聊天，皮什麽的吐得到處都是，小溪見了忍不住皺眉，幾次想跟何禾說，但是見朋友一直忙來忙去的，他只好默默的拿了掃帚去掃了。
“哎，這哥兒是誰啊？”平時與他們不怎麽來往的人不認識他，見他這樣一桌桌掃過去，就詫異的問同伴了，“難道是何天小子的……”
話沒說完被同伴扯了下，於是疑惑的停住了嘴，等張小溪掃完走過去了，這才壓低聲音問：“怎麽了？我說錯了？”
他同伴左右看了看，見沒人註意到他們才湊過頭去解釋：“你瞎說什麽？這何天哪裏定了人的？人家那是禾哥兒交好的，不是我們村的，人家何二夫婦倆還沒說話呢。”
“哦，這樣啊。”那人點點頭，伸手挑了幾顆花生剝來吃，“那樣也好，你看這何二日子可是越過越好了，要是誰家說了他們的何天，那應該是很不錯的。”說著說著心裏不由得動起了心思。
“那可不，我跟你說，我們村那幾家有適合的都在盯著呢，就是可惜我家都沒合適年紀的人，不然……”
……
這樣的話題在各處暗暗流傳著，何禾端茶倒水的時候偶爾也會聽到一兩句，因為有些人說話實在是不知道什麽叫小聲，有的還會直接拉著問，甚至還有些直白的說家裏有什麽親戚，年紀和他哥差不多的，每當這時候何禾只是淡淡的說他不知道，一切還是等他爹娘來安排，然後就去忙另一桌去了。
這些人裏邊不乏是親戚來著，當初為了給他治傷，何二夫婦倆還跟他們借過錢，如今見何禾這樣不給面子，有些人頓時臉上就掛不住，不過想到如今何二家的樣子，最後還是給忍下來了。
午時，村裏能來的都來了，一些近的親戚也早早到了，大家都圍坐在一起聊天，等著開席。何禾張小溪也是到這時稍微可以喘口氣，一直跑來跑去的，還真有點吃不消。
前院和堂屋裏都坐滿了人，他們兩個只能跑到後院來休息一會。才剛站了一下，墻頭上忽然冒出個人頭來。
“哥？”何禾訝異，連忙走過去，仰頭看，“你怎麽來了？”
何天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的把捂著的碗給遞進來：“給，還要等一下才能吃飯，你們兩個先吃點墊墊肚子，別餓壞了。”
還好圍墻沒起地多高，何禾伸手就拿到了，把東西拿好擡頭對他哥道：“哥，你們自己也記得吃點，別只顧著忙。”
何天擺擺手表示知道了，跳下石頭和葉林跑回了葉家。何禾等人走了這才註意到碗裏的東西，見是幾塊燉排骨和肉，都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從鍋裏出來的。
“小溪，還楞著幹嘛，快過來吃。”看著碗裏的肉，何禾這才發覺肚子還真的餓了，淩晨吃的那些東西早就已經消化完了，於是一邊招呼小溪過來吃，一邊已經抓了快排骨放進嘴裏了。
小溪躊躇了一下才過來，跟著捏了一塊，慢慢的咬，然後速度也變得快起來。其實他也早餓，但是見何禾這麽忙，他也不好意思停下來，更別說像外邊那些村民那樣吃那些糕點瓜果。
兩人沒一會就瓜分完了，摸了摸肚子，總算沒覺得那麽空得難受了，還好後院這裏還有水備著，兩人忙去洗幹凈手和嘴，這才又匆匆回到前面來。
一走出來，何禾就明顯的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視線掃了一圈，終於知道問題所在了。
只見何老娘居然也坐在了那些阿婆麼麼裏面，臉上倒也沒多難看，還偶爾和旁邊的人說上幾句話，神情看起來還挺自然的，就是周圍的人有些沈默尷尬而已。
就是看見何禾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仍然轉過頭去跟人說話，弄得那位阿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尷尬的轉頭看看旁邊，何禾挑了挑眉走過去，給她倒了杯水，不卑不亢的說了聲：“您來了。”
何老娘似乎沒聽到一樣繼續扭頭跟人說話。
堂屋裏靜了一瞬，張外婆笑呵呵的招呼何禾過去：“小禾，你帶著小溪去外面看看，要是茶水不夠了趕緊加上，這裏有我看著。”
何禾聽了淡淡的朝一圈人道：“那外婆您勞累了，婆婆麼麼大家請隨意啊。”
“哎，小禾你忙你的去吧，我們這些老太婆不用管這麽多。”
“對對，不用跟我們客氣，快去吧。”
……
“小禾真是個乖巧的孩子，您有福氣了。”
“呵呵，托福托福。”
等何禾小溪走到外面了，也不知道是那位麼麼故意的還是無心的，那話沒有跟何老娘說，反而是對著張外婆說的，說完後才意識到不對，忙尷尬的朝四周笑了笑，張外婆笑呵呵的著實是不客氣的收下了，可是同桌的何老娘臉色變了變，但神奇的是居然沒有當場發脾氣，一屋子的人也都默默地恢覆了神情。
何禾小溪出來一看，院子裏擺的幾張桌子也都坐滿了人，連忙走了一圈，看看哪桌需要添水的就給倒上，想了想又到葉家那邊看看，見那邊的也是如此，不過這邊都是男人小子的多，何禾這才意識到原來只有幾十戶人家，但是一下聚一起看著還挺多人的。
廚房根本就炒不了那麽多菜，所以是在路邊那裏搭了幾個大竈，幾口大鍋一起開動，李然正在那裏帶著人忙活得熱火朝天。
葉林百忙中看見他，來不及擦去頭上和臉上的汗水跑了過來，以為是他來有什麽事的：“馬上就可以了，是不是那邊人來催了？”
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何禾抿了抿唇；“沒有，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自己也註意著點。”
“林子，快來幫我一下。”
葉林還沒回答，後面就有人叫了，他只好定定的看了下何禾，這才點點頭轉身回去忙了，何禾也跟著去李然那邊看了兩眼，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
看得差不多，何禾又匆忙趕回家，不過這次他先是去看他娘的。
進去的時候才發現裏邊還有其他人，裏邊的人見他進來也楞了下，那位壯實的婦人就笑著說：“這個就是禾哥兒了吧？”
“是的，大嫂，二嫂可能沒見過。”張蓮也笑著讓何禾過去，叫他叫人，“小禾，這是你大舅媽和二舅麽，剛剛到。”
“大舅媽，二舅麽，一路辛苦了。”
“哎，好好。”大舅媽二舅麽都笑著應了，順便上下打量了下何禾，越看越滿意。
大舅媽伸手把何禾拉到身邊，笑著對張蓮道：“想當初我也只是跟娘過來看過小禾一次，沒想到這一轉眼都這麽大了。”說著說著不禁有些感慨。
張蓮濕潤了眼，感激的朝兩人道：“這些年都勞累兩位嫂子照顧娘了。”
“看你說的什麽話，那不是應該的嗎，要不是你這嫁得遠，我們不是也能時常見面了嗎。”二舅麽晃著小妹，嘴裏輕聲責怪。
何禾不想讓氣氛變得沈重，於是故意把臉湊到他娘面前：“娘，等以後我賺了大錢，就把路給修一修，這樣我們就可以隨時去看望外婆他們了。”
聞言，三人都噗的一下笑了，尤其大舅媽笑得最歡，擡手揉了揉他的頭：“那大舅媽就等著小禾賺大錢的那一天。”二舅媽也湊熱鬧的跟著應和，張蓮看著兒子真是好氣又好笑，不過總算把傷感給弄沒了。
何禾跟著他們又說了會話，就又出去忙了，這馬上就要開席了，他也不好老待在房間裏，只是她沒想到大小舅媽也一起跟著出來了，兩人都說來了就該要幫忙的，哪有讓一個孩子招呼人的道理，何禾說不過他們就由他們去了。
正午，終於可以開席了，因為要從葉家那邊把菜搬過來，一些人也很自覺的去幫忙了，所以飯菜擺上桌倒是挺快，看著一盤盤雞鴨魚肉擺滿桌子，一些孩子已經沒忍住，偷偷的吸溜了好幾口口水，但是見大人們都沒動，也只好繼續忍耐，不過眼神一直流連在桌子上就是了。
院子裏安靜了許多，滿是各種肉香味，就是聊天的大人也都慢慢停下了說話，靜靜等著開飯。
堂屋裏坐的都是些老人，院子裏就比較隨意了，大家等老人那桌動筷子了，這才也紛紛拿筷子朝自己早就留意的菜夾去。
然後就像是被按下了開關一樣，之前還安靜的院子，一下又熱鬧起來。手裏的筷子夾得飛快，嘴巴嚼著東西時還不時要讚嘆上兩句好吃之類的，小孩子們就沒顧上這麽多，有些都是直接用手抓，還好有大人幫著夾，不然要是直接抓桌上的碗裏，何禾見到的話估計早就沒食欲了。
不過他現在也沒時間去看這些，正忙著把菜送去給他娘吃，等會吃完還要抱著妹妹出來給人看呢，得讓他娘吃飽了才行。
剛端著飯菜到家，還沒進門，身後忽然傳來響動，不過他也只是匆匆瞄了眼就進房間去了，等他放好飯菜出來，才發現家裏又來了幾位客人，嗯，眼熟的客人。
“這人都沒齊怎麽就吃上了？”
本來何大媳婦這句話是對身邊的人抱怨的，並不算大聲，但或許是滿院子的人忽然見她們來，就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於是她的話就顯得有些大了，正好院子裏的人都能聽得清。
何花兒拉了拉她娘，柳眉微微鎖起，低低的叫了聲娘，何大媳婦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被大家聽了去，不免也有些尷尬，一時站在院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她旁邊的婦人掃了下院子，沒有說什麽，而是把視線定在了堂屋裏，唇邊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帶著女兒兒子蓮步輕移朝堂屋走去，讓滿院子的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跟她們移動。
何大媳婦自然也帶著女兒跟了上去，等她們進了堂屋，院子裏的人才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誰？”
“哦，你來得晚，那就是何二他弟何三的媳婦，我也是才見過幾次。”
“就是啊，我才是第二次見到，不過好難得她會來。”
“原來她就是啊，嘖，看起來挺不錯。”
“籲—小聲點，這何三可一直都是三成嬸子的寶貝，所以這三媳婦也是她最得意的，對何二他們就……”那人搖了搖頭，停下了話。
“哎？說仔細點。”旁邊的人忙催，就是身後桌的人也往後靠了靠，努力想聽得清楚一些。
那人見大夥都在催，於是猶豫了下朝他們招招手，示意他們靠過來一些：“嗯，都靠近點……”
……
“娘。”何三媳婦帶著一雙兒女朝著何老娘盈盈欠身做禮，然後又朝其他的人也見了禮。
何老娘見到她們，不由得笑花了臉，忙放下筷子，手在身上擦了又擦，這才招手讓那小的過去，“啟哥兒，到奶奶這來。”
何啟沒動，不過何英兒在他身後輕輕推了一把，他這才不甘不願的走過去，何老娘見他過來，心裏更是樂呵呵的，伸手想摸摸，又想到什麽而作罷，手在腰間摸索了一會，掏出一把銅板出來，塞到他的手裏，嘴裏還直說：“奶奶今天都沒準備什麽，這些啟哥兒拿去買吃的啊。”
何啟在心裏撇了撇嘴，不過到底還是收下了那些銅板，憋了半天才憋出一聲謝，然後就又退回他娘身邊了，何老娘也沒生氣，仍是樂呵呵的問他們吃過沒有，要不要一起坐下來一起吃。
何禾就是這時候從房間裏出來的，一屋子的人都是一會看看他，一會又轉頭去看看何老娘那邊的一群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因為那邊的人就她們站著實在是不讓人不註意到都不行，何禾看到了不由挑了挑眉，看來還真是挺有緣的。
“小禾，我們是來跟二嬸道喜的，來得有些晚了，真不好意思。”見到他出來，何花兒連忙笑著朝他道歉。
何禾把視線從何三媳婦娘三人身上收回來，看向何花兒，也朝她點了點頭：“大姐能大老遠的趕回來，已經是我們家小妹的福氣了，大姐不用客氣，正好一起坐下吃頓便飯吧。”
“好。”何花兒柔柔笑著攙扶著她娘往外走，何葉兒委屈的跟在後面，準備走過何禾身邊時，何花兒才像記起來一樣，再次對何禾介紹道：“小禾，你可能也忘記了吧，那邊的是我們的三嬸和你三姐英兒，還有小啟弟弟，你應該都沒見過吧？”
本來這些話不應該由她出面說的，但是屋子裏一直這樣沈默著，她就好心一些好了。
何禾微微擡了下眼，看了眼面前的何花兒，然後再看了眼那邊何英兒和何啟，勾了下唇角：“是嗎？多謝大姐告知，小禾還真沒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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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再過幾天，稻子完全成熟了，就是吃酒席人們都沒那時間呢，如今在搶收前可以吃到一頓好吃的，村民們都自覺了好多，也是何二家肯花銀子，他們可都是瞧見了，雞鴨可是好多只，還去外邊拉了頭豬回來殺，別說，已經去瞧熱鬧的人回來可是說了，那可是頭大肥豬，嘖嘖，想想就流口水啊。
也不知道這花了多少銀子，要不是村裏養豬的沒有到時間，不然就不會便宜了外村的人了。
村裏的人一邊忙活，一邊湊到一起說話，不過大多臉上都是帶著笑，這就和那些成親擺酒差不多了，有些還不一定有這麽好的菜呢。
那些孩子們也早早就起來了，成群結隊的過來，有些跑去葉家那邊看殺豬，不過這會已經基本殺好了，所以大人們也就不再攔著，有些到了何家，許是因為何禾很大方的在堂屋裏的桌子上擺放了好些瓜果糕點，那些孩子進來就是見到何禾也會笑著叫上一聲，完全沒有了以往的疏離，不過何禾的回應仍是淡淡的，自顧拉著張小溪往房間裏走，走之前自然也是拿了好些吃的，不然按小溪的性子，他是不會自動去拿那些東西的。
因為想到今天人會很多，在前幾天何禾就讓他爹他們幫著簡單的裝上了扇門板，也好不讓外人隨便進出房間。有些大人還好，很有自覺的不會隨意進房間去，就怕那些孩子，總會有這麽幾個調皮的，還是裝上門總是會好點。
拉著小溪進了房間，把門一關，頓時就清凈了些，雖然堂屋裏的談話聲仍聽得見，但是少了那麽多雙眼睛看著，人也會自在一些，果然小溪就很明顯的舒了口氣。
何禾把那些吃的都放到矮櫃上，然後招呼小溪過去吃，沒了外人在，小溪也放開了些，跟著過去坐在床邊吃東西。
“你不用在意他們，這是我家，不需要這麽拘束。”何禾丟了顆花生進嘴裏，勸道，“你縫的衣服我娘很喜歡，你還沒去看過我妹妹吧？等會我帶你去看看。”
“是嗎？”聽到何禾說他娘喜歡自己縫的東西，小溪有些靦腆的笑了，“我沒關系，等會一起看也是可以的。”雖然說他也挺想去看看小寶寶長什麽樣的，但是想到外面還坐著這麽多的人，張小溪就禮貌的拒絕了。
何禾轉頭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在顧慮什麽，於是點點頭道：“那好，等人少了我們再去看。”
兩人沈默了會，張小溪不時看眼何禾，明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看著何禾一派淡然，想起聽到的那些流言他又忍不住擔心。
幾次之後就被何禾發現了，何禾側頭問他：“我怎麽了？這樣看著我。”
張小溪小嚇了下，有些尷尬的收回視線，不過又實在是擔心朋友，於是又轉了回來，醞釀了半天才問出來：“小禾，你…你不要緊吧？”
何禾被問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什麽？”
“那個…就是…”張小溪眼一閉心一橫，快速的全說了出來，“就是—那些人肯定都是亂說的，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相信你。”
何禾楞了半天，一時琢磨不透他這話的意思，但是看到張小溪認真信任的眼神，小臉上也是一片堅定，他心裏覺得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過，不由得緩和了神情，伸手搭住他的肩膀道：“謝謝你小溪。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那些人愛說就讓他們去說吧，你不用跟他們計較，今天可是我妹妹滿月，都高興點。”
張小溪定定的看著他好一會兒，也跟著慢慢的笑了起來，堅定的神情也變回大家熟悉的羞澀，何禾看著他忽然開了句玩笑：“小溪，要是我是個小子一定把你娶回家。”
嗯？為什麽要說是小子？其實他這樣也是可以娶的吧？
何禾摸著下巴沈思，張小溪也被他弄得給楞住了，而後臉上爆紅，過了一會才噗的一下給笑出了聲。
不過他這一笑把何禾的沈思給打斷了，看過來的神情還有點茫然。“你笑什麽？”
張小溪笑得險些笑出眼淚，不過也暫時把之前的擔憂給笑跑了，見他沒有回答，何禾也就不在意，抓了把瓜籽慢慢咬，這南瓜子吃多了也吃出點味來了。
張小溪終於笑停了，擦了擦眼角跳下床道：“好了，我們也該出去了，這外面人越來越多，你該出去招呼一下吧？”
何禾想了想，的確是，於是把手裏的東西放回矮桌上，也下了床拍拍手和張小溪出去了。
這招待人的事一般應該由本家人來，可惜如今他們分了家。如果是那些關系好的也會是有家裏的嫂子姐妹來幫忙，可是到現在，老宅那邊仍沒見一個人影，嗯，何老漢倒是來得挺早，就是他去葉家那邊幫忙了。所以從剛才一直都是張外婆還有李然幫忙招呼人的，可是現在天已經大亮，眼看很快就要正午了，李然就帶著一些幫忙的婦人夫郎也到葉家那邊開始做飯炒菜，張外婆一個人肯定忙過來。
人過來越來越多，何禾又要幫著招呼人，有點忙不過來，就讓小溪幫忙去找何天還有葉林過來幫忙，從後院裏搬了幾張桌子出來擺上，好在這些是平時何天練習做的，湊合一下還是可以的，不夠的就只能跟旁邊的人借了。
一些大人見了也會幫把手，也有些就直接等著，當擺好後就坐那不動了，一邊吃東西一邊跟人聊天，皮什麽的吐得到處都是，小溪見了忍不住皺眉，幾次想跟何禾說，但是見朋友一直忙來忙去的，他只好默默的拿了掃帚去掃了。
“哎，這哥兒是誰啊？”平時與他們不怎麽來往的人不認識他，見他這樣一桌桌掃過去，就詫異的問同伴了，“難道是何天小子的……”
話沒說完被同伴扯了下，於是疑惑的停住了嘴，等張小溪掃完走過去了，這才壓低聲音問：“怎麽了？我說錯了？”
他同伴左右看了看，見沒人註意到他們才湊過頭去解釋：“你瞎說什麽？這何天哪裏定了人的？人家那是禾哥兒交好的，不是我們村的，人家何二夫婦倆還沒說話呢。”
“哦，這樣啊。”那人點點頭，伸手挑了幾顆花生剝來吃，“那樣也好，你看這何二日子可是越過越好了，要是誰家說了他們的何天，那應該是很不錯的。”說著說著心裏不由得動起了心思。
“那可不，我跟你說，我們村那幾家有適合的都在盯著呢，就是可惜我家都沒合適年紀的人，不然……”
……
這樣的話題在各處暗暗流傳著，何禾端茶倒水的時候偶爾也會聽到一兩句，因為有些人說話實在是不知道什麽叫小聲，有的還會直接拉著問，甚至還有些直白的說家裏有什麽親戚，年紀和他哥差不多的，每當這時候何禾只是淡淡的說他不知道，一切還是等他爹娘來安排，然後就去忙另一桌去了。
這些人裏邊不乏是親戚來著，當初為了給他治傷，何二夫婦倆還跟他們借過錢，如今見何禾這樣不給面子，有些人頓時臉上就掛不住，不過想到如今何二家的樣子，最後還是給忍下來了。
午時，村裏能來的都來了，一些近的親戚也早早到了，大家都圍坐在一起聊天，等著開席。何禾張小溪也是到這時稍微可以喘口氣，一直跑來跑去的，還真有點吃不消。
前院和堂屋裏都坐滿了人，他們兩個只能跑到後院來休息一會。才剛站了一下，墻頭上忽然冒出個人頭來。
“哥？”何禾訝異，連忙走過去，仰頭看，“你怎麽來了？”
何天左右看了看，才小心的把捂著的碗給遞進來：“給，還要等一下才能吃飯，你們兩個先吃點墊墊肚子，別餓壞了。”
還好圍墻沒起地多高，何禾伸手就拿到了，把東西拿好擡頭對他哥道：“哥，你們自己也記得吃點，別只顧著忙。”
何天擺擺手表示知道了，跳下石頭和葉林跑回了葉家。何禾等人走了這才註意到碗裏的東西，見是幾塊燉排骨和肉，都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從鍋裏出來的。
“小溪，還楞著幹嘛，快過來吃。”看著碗裏的肉，何禾這才發覺肚子還真的餓了，淩晨吃的那些東西早就已經消化完了，於是一邊招呼小溪過來吃，一邊已經抓了快排骨放進嘴裏了。
小溪躊躇了一下才過來，跟著捏了一塊，慢慢的咬，然後速度也變得快起來。其實他也早餓，但是見何禾這麽忙，他也不好意思停下來，更別說像外邊那些村民那樣吃那些糕點瓜果。
兩人沒一會就瓜分完了，摸了摸肚子，總算沒覺得那麽空得難受了，還好後院這裏還有水備著，兩人忙去洗幹凈手和嘴，這才又匆匆回到前面來。
一走出來，何禾就明顯的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視線掃了一圈，終於知道問題所在了。
只見何老娘居然也坐在了那些阿婆麼麼裏面，臉上倒也沒多難看，還偶爾和旁邊的人說上幾句話，神情看起來還挺自然的，就是周圍的人有些沈默尷尬而已。
就是看見何禾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仍然轉過頭去跟人說話，弄得那位阿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尷尬的轉頭看看旁邊，何禾挑了挑眉走過去，給她倒了杯水，不卑不亢的說了聲：“您來了。”
何老娘似乎沒聽到一樣繼續扭頭跟人說話。
堂屋裏靜了一瞬，張外婆笑呵呵的招呼何禾過去：“小禾，你帶著小溪去外面看看，要是茶水不夠了趕緊加上，這裏有我看著。”
何禾聽了淡淡的朝一圈人道：“那外婆您勞累了，婆婆麼麼大家請隨意啊。”
“哎，小禾你忙你的去吧，我們這些老太婆不用管這麽多。”
“對對，不用跟我們客氣，快去吧。”
……
“小禾真是個乖巧的孩子，您有福氣了。”
“呵呵，托福托福。”
等何禾小溪走到外面了，也不知道是那位麼麼故意的還是無心的，那話沒有跟何老娘說，反而是對著張外婆說的，說完後才意識到不對，忙尷尬的朝四周笑了笑，張外婆笑呵呵的著實是不客氣的收下了，可是同桌的何老娘臉色變了變，但神奇的是居然沒有當場發脾氣，一屋子的人也都默默地恢覆了神情。
何禾小溪出來一看，院子裏擺的幾張桌子也都坐滿了人，連忙走了一圈，看看哪桌需要添水的就給倒上，想了想又到葉家那邊看看，見那邊的也是如此，不過這邊都是男人小子的多，何禾這才意識到原來只有幾十戶人家，但是一下聚一起看著還挺多人的。
廚房根本就炒不了那麽多菜，所以是在路邊那裏搭了幾個大竈，幾口大鍋一起開動，李然正在那裏帶著人忙活得熱火朝天。
葉林百忙中看見他，來不及擦去頭上和臉上的汗水跑了過來，以為是他來有什麽事的：“馬上就可以了，是不是那邊人來催了？”
看著他滿頭大汗的樣子，何禾抿了抿唇；“沒有，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自己也註意著點。”
“林子，快來幫我一下。”
葉林還沒回答，後面就有人叫了，他只好定定的看了下何禾，這才點點頭轉身回去忙了，何禾也跟著去李然那邊看了兩眼，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
看得差不多，何禾又匆忙趕回家，不過這次他先是去看他娘的。
進去的時候才發現裏邊還有其他人，裏邊的人見他進來也楞了下，那位壯實的婦人就笑著說：“這個就是禾哥兒了吧？”
“是的，大嫂，二嫂可能沒見過。”張蓮也笑著讓何禾過去，叫他叫人，“小禾，這是你大舅媽和二舅麽，剛剛到。”
“大舅媽，二舅麽，一路辛苦了。”
“哎，好好。”大舅媽二舅麽都笑著應了，順便上下打量了下何禾，越看越滿意。
大舅媽伸手把何禾拉到身邊，笑著對張蓮道：“想當初我也只是跟娘過來看過小禾一次，沒想到這一轉眼都這麽大了。”說著說著不禁有些感慨。
張蓮濕潤了眼，感激的朝兩人道：“這些年都勞累兩位嫂子照顧娘了。”
“看你說的什麽話，那不是應該的嗎，要不是你這嫁得遠，我們不是也能時常見面了嗎。”二舅麽晃著小妹，嘴裏輕聲責怪。
何禾不想讓氣氛變得沈重，於是故意把臉湊到他娘面前：“娘，等以後我賺了大錢，就把路給修一修，這樣我們就可以隨時去看望外婆他們了。”
聞言，三人都噗的一下笑了，尤其大舅媽笑得最歡，擡手揉了揉他的頭：“那大舅媽就等著小禾賺大錢的那一天。”二舅媽也湊熱鬧的跟著應和，張蓮看著兒子真是好氣又好笑，不過總算把傷感給弄沒了。
何禾跟著他們又說了會話，就又出去忙了，這馬上就要開席了，他也不好老待在房間裏，只是她沒想到大小舅媽也一起跟著出來了，兩人都說來了就該要幫忙的，哪有讓一個孩子招呼人的道理，何禾說不過他們就由他們去了。
正午，終於可以開席了，因為要從葉家那邊把菜搬過來，一些人也很自覺的去幫忙了，所以飯菜擺上桌倒是挺快，看著一盤盤雞鴨魚肉擺滿桌子，一些孩子已經沒忍住，偷偷的吸溜了好幾口口水，但是見大人們都沒動，也只好繼續忍耐，不過眼神一直流連在桌子上就是了。
院子裏安靜了許多，滿是各種肉香味，就是聊天的大人也都慢慢停下了說話，靜靜等著開飯。
堂屋裏坐的都是些老人，院子裏就比較隨意了，大家等老人那桌動筷子了，這才也紛紛拿筷子朝自己早就留意的菜夾去。
然後就像是被按下了開關一樣，之前還安靜的院子，一下又熱鬧起來。手裏的筷子夾得飛快，嘴巴嚼著東西時還不時要讚嘆上兩句好吃之類的，小孩子們就沒顧上這麽多，有些都是直接用手抓，還好有大人幫著夾，不然要是直接抓桌上的碗裏，何禾見到的話估計早就沒食欲了。
不過他現在也沒時間去看這些，正忙著把菜送去給他娘吃，等會吃完還要抱著妹妹出來給人看呢，得讓他娘吃飽了才行。
剛端著飯菜到家，還沒進門，身後忽然傳來響動，不過他也只是匆匆瞄了眼就進房間去了，等他放好飯菜出來，才發現家裏又來了幾位客人，嗯，眼熟的客人。
“這人都沒齊怎麽就吃上了？”
本來何大媳婦這句話是對身邊的人抱怨的，並不算大聲，但或許是滿院子的人忽然見她們來，就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於是她的話就顯得有些大了，正好院子裏的人都能聽得清。
何花兒拉了拉她娘，柳眉微微鎖起，低低的叫了聲娘，何大媳婦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被大家聽了去，不免也有些尷尬，一時站在院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她旁邊的婦人掃了下院子，沒有說什麽，而是把視線定在了堂屋裏，唇邊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帶著女兒兒子蓮步輕移朝堂屋走去，讓滿院子的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跟她們移動。
何大媳婦自然也帶著女兒跟了上去，等她們進了堂屋，院子裏的人才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誰？”
“哦，你來得晚，那就是何二他弟何三的媳婦，我也是才見過幾次。”
“就是啊，我才是第二次見到，不過好難得她會來。”
“原來她就是啊，嘖，看起來挺不錯。”
“籲—小聲點，這何三可一直都是三成嬸子的寶貝，所以這三媳婦也是她最得意的，對何二他們就……”那人搖了搖頭，停下了話。
“哎？說仔細點。”旁邊的人忙催，就是身後桌的人也往後靠了靠，努力想聽得清楚一些。
那人見大夥都在催，於是猶豫了下朝他們招招手，示意他們靠過來一些：“嗯，都靠近點……”
……
“娘。”何三媳婦帶著一雙兒女朝著何老娘盈盈欠身做禮，然後又朝其他的人也見了禮。
何老娘見到她們，不由得笑花了臉，忙放下筷子，手在身上擦了又擦，這才招手讓那小的過去，“啟哥兒，到奶奶這來。”
何啟沒動，不過何英兒在他身後輕輕推了一把，他這才不甘不願的走過去，何老娘見他過來，心裏更是樂呵呵的，伸手想摸摸，又想到什麽而作罷，手在腰間摸索了一會，掏出一把銅板出來，塞到他的手裏，嘴裏還直說：“奶奶今天都沒準備什麽，這些啟哥兒拿去買吃的啊。”
何啟在心裏撇了撇嘴，不過到底還是收下了那些銅板，憋了半天才憋出一聲謝，然後就又退回他娘身邊了，何老娘也沒生氣，仍是樂呵呵的問他們吃過沒有，要不要一起坐下來一起吃。
何禾就是這時候從房間裏出來的，一屋子的人都是一會看看他，一會又轉頭去看看何老娘那邊的一群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
因為那邊的人就她們站著實在是不讓人不註意到都不行，何禾看到了不由挑了挑眉，看來還真是挺有緣的。
“小禾，我們是來跟二嬸道喜的，來得有些晚了，真不好意思。”見到他出來，何花兒連忙笑著朝他道歉。
何禾把視線從何三媳婦娘三人身上收回來，看向何花兒，也朝她點了點頭：“大姐能大老遠的趕回來，已經是我們家小妹的福氣了，大姐不用客氣，正好一起坐下吃頓便飯吧。”
“好。”何花兒柔柔笑著攙扶著她娘往外走，何葉兒委屈的跟在後面，準備走過何禾身邊時，何花兒才像記起來一樣，再次對何禾介紹道：“小禾，你可能也忘記了吧，那邊的是我們的三嬸和你三姐英兒，還有小啟弟弟，你應該都沒見過吧？”
本來這些話不應該由她出面說的，但是屋子裏一直這樣沈默著，她就好心一些好了。
何禾微微擡了下眼，看了眼面前的何花兒，然後再看了眼那邊何英兒和何啟，勾了下唇角：“是嗎？多謝大姐告知，小禾還真沒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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