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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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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靜的電話非常及時,黎亭和任平聲離開之後沒有多久,市場頂樓的餐廳就發生了食物中毒事件,黎亭和任平聲坐在飛船上看著那則滾動播放的新聞,心照不宣:現在的宣傳手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只是那些托兒付出的代價也太過大了一些。

好不容易回到了開封的基地裏面,黎亭在沙發上看見了整個人很憔悴的顧君愁,奇怪的是——蘇行雲並沒有出現在他身邊,黎亭看了看林靜,林靜悄悄地做了一個口型,說的是:“他一個人來的”。、黎亭也不好追問,只是走過去坐在了顧君愁的對面,等著顧君愁開口。

“我……”顧君愁開了口,他的聲音說不出的嘶啞,他自己也尷尬地楞了楞,這才清了清嗓子,壓低了聲音輕聲說,“可以留在這裏嗎?”

“你的留下,不包括加入我們嗎?”

顧君愁苦笑,搖了搖頭:“我不覺得我現在的狀態能夠領兵作戰。”

“……”黎亭還想說什麽,任平聲卻擋在了黎亭和顧君愁中間,給黎亭做了一個“交給我”的眼神。之後,等息紅淚、林靜和黎亭都離開之後,任平聲看了看顧君愁——

只要站的近些,就可以從領口處很清楚地看見顧君愁身上青紫交加的吻痕,他的聲音嘶啞,又是什麽緣故任平聲心裏清楚。當年北聲軍團的建立裏面也有顧君愁一份力,說簡單:顧君愁也曾經是他任平聲的兄弟。

“是行雲嗎?”

任平聲開門見山,指了指顧君愁的領口。顧君愁一驚,臉上的神色頗有些尷尬,伸出手來想要遮掩、最後卻頹然地放棄了,畢竟已經被任平聲看見了,他現在也沒有必要拿出那麽多驕矜的姿態了。

就好像蘇行雲說的、睡都睡了,難道他還要大哭大鬧地求著蘇行雲負責嗎。那樣太難看了,也顯得他更加狼狽了。

顧君愁點點頭,輕聲說:“是啊,是蘇行雲。其實,昨天我就已經來到開封了,只是正好他們說你們沒有在基地裏,我也就沒來打擾你們。今天,也是因為……耽擱了一會兒。”

他沒有說是因為什麽耽擱的,畢竟一個人在商務旅館裏面,雙腿顫抖、悲慘地清理自己後-庭裏面的濁夜,然後上藥這種事情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或許都太羞恥了。尤其是顧君愁這樣的直男,一直一心一意地愛著一個渣女,最後卻等來了懿汀毫不猶豫地背叛。

任平聲不置可否,糾纏在別人的感情中不是明智之舉,於是他換了一個話題:“當真決定要離開謝君懷了?”

顧君愁搖搖頭,臉上的神情有些痛苦:“這些事情,從來都不是我決定的,不是嗎?包括懿汀、包括謝君懷,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當一個帝國的親王,領兵打仗。”

任平聲皺了皺眉,看著顧君愁,無可奈何地拍了拍顧君愁的肩膀:“你的房間紅淚會幫你安排,你想要距離蘇行雲遠一些還是近一些都隨你,戰爭的事情,我會和黎亭解釋清楚。你不用擔心。”

“謝謝你,”顧君愁真誠地感謝,“這麽多年了,行人、不,平聲,你還是這樣的貼心。”

任平聲揮了揮手,讓顧君愁不用在意,相反顧君愁只是頹然地倒在了沙發裏面,擡起手背來覆蓋在額頭上,其實他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身後火辣辣得疼,渾身上下都變得十分敏感,手腳冰涼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眼前一陣一陣地犯暈,額頭卻好像在燒,他只能模模糊糊看見眼前一片紅影。

有些勉強地露出了一個笑容,顧君愁閉著眼睛開口:“抱歉啊紅淚,我現在沒有什麽力氣,我……等會兒會自己過去的……”

“君愁?!顧君愁!”

息紅淚就這樣看著顧君愁好好一個人忽然在她面前昏迷過去,伸手一探顧君愁的額頭才知道他已經燒得滾燙,息紅淚連忙找人過來將顧君愁擡進寢室去,暫時建造獅們還沒有能夠建造出來一間新的寢室,息紅淚想了想,還是將顧君愁安排在了蘇行雲旁邊的房間裏:那裏原本是息紅玉的房間,小玉年齡還小,跟著自己擠一擠不成問題。小丫頭也懂事,應該不會鬧起來十分計較。

將人安排好了,息紅淚才給醫院打電話過去找到了醫生過來給顧君愁檢查,檢查的時候,息紅淚不可避免地看見了顧君愁身上的傷痕,醫生長嘆一聲,也不知道要說什麽,無奈地留下了傷藥,交代了息紅淚幾句之後,給顧君愁掛上了兩瓶水就離開了。

看著憔悴如此的顧君愁,息紅淚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想了想還是叫解相逢來幫著上藥——論起哄人,解相逢自有一套,何況許攸也是整個基地的男人裏面最通情達理的。

息紅淚也不想因為救了一個人,把自己給卷進了什麽白癡情侶的吃醋糾紛當中。

◎◎◎

俠客島上氣候模擬器漸漸進入了冬天,氣溫降低下來甚至還下起了小雪。玉樓雪站在謝家祖宅、也就是現在謝君懷的居所的院子裏,看著外頭漸漸飄落的大雪。

他成為劉離夕唯一的影衛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倒是這樣好看的雪景,他是再也沒有見過了。他的名字裏面有雪,然而星際當中的人都不喜歡雪。氣候模擬也很少模擬冬天,冬天的氣候太冷,很多人並不喜歡這樣冰冷的天氣。

但是雪色純白,雪景好看,過好多年,聯盟政府也會“大發慈悲”地準備三天或者五天的“冬季”,好讓人們體會一下下雪的快樂,還有冬季的寒冷——美其名曰“居安思危”,要宇宙的公民不要忘記了曾經在母星時代人們是怎麽破壞自然,使的母星毀滅,最終冰凍成一團,不得不進入開拓時代的事情。

自從黎亭離開俠客島以後,已經很少有人叫他“小雪”了。其實黎亭是第三個這麽叫他的人,玉樓雪心裏清清楚楚的記著。另外兩個,會溫柔地看著他,叫他小雪的人,已經在多年前,他成為劉離夕影衛的時候,就死去了。

謝君懷只有在黎亭在場的時候,才會叫他“小雪”,他們兩個人逢場作戲,都是騙人罷了。逢場作戲,曲意逢迎,這是他和謝君懷在一起這麽多年來,達成的默契。

外頭的雪漸漸大了,並不凍人,可是玉樓雪還是縮了縮脖子,擡頭看著那些雪花緩慢地下降,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了一些,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很快就融化成了水。

“小少爺,你怎麽在這裏,先生在等你一起過去吃飯呢。”謝家的人還總是這麽叫他,遠遠在門口也不敢太靠近的樣子,玉樓雪回頭給了那個人一個溫和的笑容,之後緩慢地朝著謝家的大門走過去。

在餐廳,不出意外地,看見了謝君懷靜靜地坐在餐桌前,而劉離夕則是坐在謝君懷旁邊的椅子上——那一把當年只有黎亭才能夠被允許坐下的凳子上。很多年前,謝駿、謝家老人還沒有去世的時候,那個椅子也是空缺的。

據說,老爺子雖然殺伐決斷、冷血無情,對於子孫兒女的幸福和未來都全部算計進了謝家的富貴榮華之中。但是唯有對老夫人的感情,是不變的,那個位置也成了謝家的一種標志:謝家女主人神聖不可侵犯的位置。

曾經,謝君懷第一次帶著黎亭來到這棟陰森的宅院裏面的時候,黎亭在吃飯的時候,坐著的,就是那個位置。

玉樓雪之所以記得那麽清楚,就是因為,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黎亭摸著他的頭發輕聲喚他“小雪”的樣子。哪怕,後來這份親密之中,帶著痛苦、帶著嘲諷和不屑一顧,玉樓雪也甘之如飴。

因為,這畢竟是世界上唯一最後一個,還會這樣親切地叫他小雪的人了。

“外面下雪了?”劉離夕的興致似乎很高,他看著玉樓雪身上的衣服帶著雪花,眼睛亮起來,“說起來,這也是是我第二次在你們俠客島上看見雪,上一次,似乎正好是你成了我影衛的時候吧?”

玉樓雪恭敬地點點頭,坐到了屬於他的位置上,慢慢地低頭吃飯,一點不看劉離夕,也不管謝君懷。

謝君懷拍了拍手,很快謝家的人就開始給餐桌上菜,三個人靜默地坐在一個桌子上吃東西,劉離夕的臉上始終帶著奇怪的笑容,他生得俊美,笑起來又好看,卻又幾分近似妖邪的意味。謝家的人各個都是人精,看著劉離夕坐在這個位置上,或多或少都當了他是謝家未來的女主人,心裏多少對他都存著恭敬和諂媚。

比起劉離夕,謝君懷更加清楚的是玉樓雪的心思,他看了看玉樓雪的方向:“今天夜裏你不用來我房裏了。”

劉離夕聽了這話眨了眨眼睛,俏皮地沖著玉樓雪笑了笑,然後繼續低頭吃東西。玉樓雪默默地點頭,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謝君懷一眼,便繼續解決盤子裏面的飯菜。

倒是謝家的人又揣測開了,心想當年黎亭沒有能夠收服自家少爺,最後兩個人鬧了個不歡而散都是因為玉樓雪。如今天降而來這麽一位妖孽的人物,剛才謝君懷又說了這麽一番話,多少人都有些可憐玉樓雪的意味了——

白白忙活一場,為他人做嫁衣裳。

玉樓雪沒有謝家人那麽多的心思,他只是明白謝君懷懂他,在下雪的夜晚,他的感情都已經留給了死去的那兩個人,當然不會有心思陪著劉離夕胡鬧、更沒有任何心情去伺候別人。

謝君懷要他不要來,正是為他著想,如果不慎惹惱了劉離夕,恐怕他們都沒有什麽好日子過就是了。

玉樓雪吃完晚飯,自己一個人很快回到了房間之中,他在謝家主宅的房間一應都是謝君懷安排的,旁人看起來是謝君懷寵溺他,因為黎亭這位謝君懷的未婚夫都沒有這樣的待遇,在謝家的主宅裏面也沒有什麽單獨的房間。可是玉樓雪卻清楚,這房間的安排,不過是謝君懷藏起來的心思。

很多事情看上去是那樣,其實不然。

這間房間在謝君懷的房間正下方,正好有一個大大的陽臺,玉樓雪推開了陽臺的門,赤足走了出去,外頭的雪已經停了,世界一片素裹,入目都是雪白色,好像他們當年參加訓練的那間教室:墻壁是白的,地板是白的,椅子是白的。沒有窗戶,沒有門,只有頭頂的喇叭會傳來指令、殺人的指令。

玉樓雪閉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所有思緒放空,一切似乎就能夠回到他還不過只是一個普通平民的時候。住在人流混雜的下三類街道裏面,跟著他們兩個人,一起東奔西討地討生活。

他是孤兒,而且是沒有身份的孤兒。不同於街道上其他的流浪小孩,他們即使是孤兒,也會有一個身份,屬於什麽街道、父母家人都有什麽人。然而,玉樓雪沒有,他的父母是誰,他根本不知道。

聽他說,他是在某一個雪天,將他從街邊的垃圾桶旁邊撿出來的。當時他束手無策,只能帶回去找了他。溫和又知書達理的他,在孩子裏面象征著一種無上的智慧,於是很快,因為一句“玉樓花似雪”他就有了一個新名字:玉樓雪。

他們兩個,一個是孩子當中最有力量的、被孩子們叫做“孩子王”;另一個聰明,辯才無礙,孩子們很喜歡聽他講故事,都圍在他的身邊叫他哥哥。

這就是玉樓雪的家人,雖然貧窮,可是那些記憶很是快樂。

事情的變化是從街道被迫要改造的那年開始的,為了給孩子們找一個居住的地方,他們兩個人用盡了所有的努力,奈何,沒有錢,沒有人會同情他們這些沒人要的孩子,甚至來了很多警衛將鬧得兇的孩子們送到了孤兒院去。

流浪的孩子最懼怕的就是孤兒院,並不是所有的孤兒院都帶著善良和美好。

之後,哥哥和他遇見了劉離夕的人,劉離夕承諾給他們一大筆錢,承諾會給這些孩子很好的生活。但是相對的,他們需要一個人,一個能夠為了主子生死不顧的、最為忠誠的人。

年少的孩子並不知道什麽叫做生死不顧和忠誠,他們以為這就是所謂的“騎士精神”,在爭奪誰去的問題上,哥哥和他爆發了最為激烈的爭吵,玉樓雪如今回憶起來,或許,在那個時候,聰明的哥哥,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一去,可能就是再也回不來了。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最後他們三個人相爭的樣子,被劉離夕看見,劉離夕破天荒地說三個人他都要了,一起帶走,看著你們兄弟感情這麽親厚。

玉樓雪記得他當初是很高興的,可是卻永遠忘不了他臉上隱忍的痛苦,還有哥哥那憂郁的眼神。

訓練是辛苦的,可是一家人在一起,讓玉樓雪覺得再怎麽辛苦也是值得的。“大哥”的體力很好,在每一次的訓練之後,都能夠得到教練的讚揚,而“哥哥”的悟性很高,雖然不是每一場都能夠取得勝利,可是劉離夕很喜歡他的聰明。

唯有玉樓雪,無論是力量上還是在智慧上都資質平庸,沒有得到太多的註意,也沒有太多的批評。玉樓雪一直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持續地活下去,哪怕最後只有一人能夠得到了劉離夕的影衛工作。

事情,發生改變是在有一天的訓練之後,教練殘忍地宣布必須要淘汰一批人,被淘汰的人不能再參加下一次的訓練了。所有人臉上都是如臨大敵的表情,這一次,教練還允許他們五個人一起組隊。

於是,那些輸了的人,玉樓雪並不知道他們臉上的表情為何那麽絕望,只知道,他們被帶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之後,一次又一次,組隊的人數限制被從五人變成了三人,之後是兩人。大哥選擇和玉樓雪組隊,而哥哥則是用一晚上的時間找到了一個經常能夠和大哥達成平手的漢子。之後,他們都成功留了下來。

在玉樓雪左手攔著大哥,右手拉著哥哥準備出門去慶祝一番的時候,他看見了劉離夕。

那個生得十分俊美,但是笑起來沒由來讓人覺得有些害怕的男人,笑瞇瞇地看著他們,什麽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三個人離開,眼中意味不明的光芒,讓玉樓雪好久好久不能釋懷。

哪怕是到了今天,玉樓雪回想起來這段經歷,他都還是很害怕劉離夕。

不單單是因為劉離夕最後成了他的主人,也是因為最後他玉樓雪,成為了劉離夕的影衛,唯一的、影衛。

那之後三天,玉樓雪發現自己的大哥和哥哥越來越沈默,兩個人也經常爆發爭吵,玉樓雪小心翼翼地勸過他們,可是卻引發了哥哥歇斯底裏地對著大哥發了一通脾氣,哥哥在責怪大哥當年非要讓大家一起來到這裏,而大哥則在責怪哥哥不應該一個人過來送死。

哥哥說他頭腦聰明不見得最後會死,大哥卻說聰明不能救你一輩子。

之後,無論他們說什麽,玉樓雪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那些被人帶走的、他再也沒有見過的、在比賽當中輸了的人,和“死”之間的關聯,恐怕正是他最擔憂的那一種。

第三天的白天,劉離夕帶人過來,對著他們宣布了最後的“游戲規則”。所有剩下的人,將會被分配到“九宮格”當中,在那些白色的房子裏面,每相鄰的兩格的格子會在時間限制之內被升起,裏面相遇的三個人,必須殺死對方,直到每間變大的房間裏面都只剩下一個人。

當然,劉離夕早就料到了他們相處了很久,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也會讓他們不對隊友和兄弟下手,如果在到了時間,在房間裏面的人超過一個的話,劉離夕自然會釋放毒氣,最終也是死。

人群陷入了恐懼,當即有人宣布要退出,可是很快就被劉離夕身邊的人給狠狠處決了。

看著那個面帶笑容的劉離夕,玉樓雪第一次覺得自己看見了活著的鬼魅、宇宙當中十惡不赦的妖魔。無論大家如何不願意,最終還是被安排進入了那些恐怖的格子當中,而劉離夕,則是在幕後,靜靜地看著他們廝殺,看著他們不想要動手,最後被毒死的慘狀。

屍體一具一具被運送出去,剩下人正好不多不少就是那麽9個人。玉樓雪也在其中,不過他已經受了傷,行動起來也不大靈便。求生的意志支撐著他繼續往前,甚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玉樓雪發現了他不僅僅能夠操控沃福朔星系的西洋劍,還能偶操控隔壁沃卞德星系的刀。出其不意地幹掉了兩個對手之後,在下一個瞬間,門板打開。

出來的人,卻叫玉樓雪瞬間就軟了腿腳。

然而他們的臉上似乎也有十分輕松的神情,他笑著說“小雪,太好了,你活著”,他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看,我們的孩子,當然會活著”。哥哥這種時候竟然還嗔怒地瞅了大哥一眼,玉樓雪也是到了那個時候,才明白:他的大哥和哥哥是一對恩愛的情侶,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然後遇見了他,收養了他,將他當成是孩子一般看待。雖然,他們年齡上也相差不了多少歲。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他們三個人終歸有兩個要死去。玉樓雪哭著搖頭,他誰都不想殺,更不想看見他們刀劍相向的樣子。然而,似乎是大哥先動手的,玉樓雪一向敬重的大哥竟然先向哥哥發起了攻擊,大約是不想要愛人傷心,哥哥竟然毫不還手。

情急之下,玉樓雪幫著出手,卻沒有想到一劍正好貫穿了大哥的胸膛。

大哥笑著看著玉樓雪,什麽都沒有說,就那麽直挺挺地倒下了。玉樓雪驚訝得僵硬在當場,而他的哥哥,那個聰明又溫柔的男人走過來,輕輕地摟著他,在他的耳邊說了很多很多、很溫柔的話,可是玉樓雪一句都沒有聽進去,滿眼只有紅、粘稠恐怖的紅。

最後,哥哥拉著玉樓雪的手,笑瞇瞇地看著玉樓雪,什麽都沒說,然後就著那血腥的劍,戳穿了自己的胸口。兩個人就那樣“死在”了玉樓雪的手下。祝賀勝利的音樂響起來,玉樓雪卻沒有聽見外頭人的鼓掌,他耳朵裏只有一個聲音,他慘死的哥哥們死前喊著的、他的名字:“小雪,小雪……”

劉離夕站在玉樓雪身後,周圍白色的墻板都消失了,天空正好在落雪,劉離夕摸著下巴看著玉樓雪:“沒想到啊,真的沒想到,我一直以為活下來的人會是洛離,或者是秦合,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為了你,選擇去做一對同命鴛鴦……可惜了,我還蠻喜歡離的性格呢。”

“離哥哥!”玉樓雪慘叫著突然從夢境當中驚醒,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回到了床上,外面的窗戶已經關上了,床旁邊竟正好有噩夢當中出現的那個惡魔。

劉離夕漫不經心地銼著指甲,看了一眼玉樓雪:“做惡夢了?看來——你又夢見了洛離。你的、最親愛的離哥哥。”

玉樓雪啞著聲音說了一句:“出去。”

劉離夕挑眉,“你說什麽?”

“主人,請你,先出去。”玉樓雪重覆了一遍,擡頭沈默地看著劉離夕,劉離夕被玉樓雪的眼神給驚訝到,輕哼了一聲,站起來走了。走到門口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惡劣地看了玉樓雪一眼:“不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那位離哥哥,似乎和洛離……眉眼處有些相似啊。”

“呯——”的一聲,床頭櫃上的燈砸碎在劉離夕關上的門背後,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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