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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迎來了一個外族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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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迎來了一個外族人。 (7)

謫仙。

他的面上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驕傲,優雅而卓絕的模樣,讓此刻落魄如斯的鳳九歌,連看都不看一眼。

“我在感受,心痛的感覺。”

那些一個一個的凹槽,那些不懂的文字,不知道透過什麽傳達出了一種意思,讓她那麽直接地體會到那種情感。

話音剛落的一瞬間,整個山體突然變得滾燙,讓鳳九歌伸出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

然而還是沒有太及時,一瞬間就燙起了幾個大水泡。

她連看的心思都沒有,眼楮盯著突然異常的山峰,心裏也明白,她剛才的那句話,觸動到了裏面的那個人。

帝天行,他也在心痛。

277 他不來找我,我出去找他

277 他不來找我,我出去找他

是懷著多麽深的情感,才能將自己的所有感情,刻滿整個山壁?

就像是給自己劃了一個禁止外出的圈,將自己作繭自縛。

白澤說,雲蓮清在天外天的無間地獄受著苦,所以帝天行便自甘墮落到這裏,與她受著同樣的苦。

不可否認,他不是一個好妖皇,不是一個好父皇,卻絕對是一個好丈夫。

鳳九歌感覺自己看著這滿山壁雕刻出來的字,只覺得自己心裏的某一處,柔軟得一塌糊塗。

她的雲傲天,此刻在哪裏,是否能夠感受到她現在的心痛?

斂了出神的目光,鳳九歌回過神來,仍舊是一副謙卑模樣,有些疑惑地問道︰“前輩,能夠問你一個問題。”

山峰之中,一片安靜,一點回聲也無。

鳳九歌就當帝天行是默許,將問題問了出來︰“既然知道雲後在受苦,您為何不去救她,反而在這裏作踐自己?”

“救?!你怎麽知道我沒去救?連天外天都進不去,談何去救?”有些激動的回答,帶著一個男人深深的無奈與挫敗。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最深愛的女人被人帶走,那種感覺,足夠他一輩子飽受折磨。

鳳九歌聞言眼楮一亮,頓時提高了調子道︰“前輩,我有方法去天外天!”

這句話就像是朝著水裏扔下了一顆炸彈,炸得水花四處亂飛。

帝天行頓時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動心情,有些不確定地道︰“小女娃怕是誆我。”

“誆你做什麽。”鳳九歌一撇嘴,“當時雲後就有先見之明地讓素蓮帶著三塊天門令先逃了,本意就是給你留條路子的。結果你跑到這裏來受了那麽多年的苦,也讓雲後受了那麽多年的苦,還真是不值得。”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帝天行想要不信鳳九歌的話,可是一切於情於理都對得上號。頓時如同被當頭棒喝,一下子只囁嚅著重覆著她的話語,整個人有些懵了。

雲飛揚聽著鳳九歌的話,眼神之中也閃過一絲異樣,而後迅速地歸於平靜。

天門令的事暫且放一放。看這樣子,他花費了那麽大的力氣都沒有辦法讓帝天行重見天日,這個鳳九歌一來,倒是輕易地做到了。

不過,讓帝天行去天外天嗎?

開什麽玩笑。

雲飛揚一聲輕笑,眼波未動一分,仍舊靜靜地居高臨下望著下面。

只見那高聳入雲的山峰,似乎在一瞬間開始搖晃起來,峰頂的碎石不停地往下掉落,濺起無數塵埃。

那被塵封在一千多年歲月裏的身影,在一片地動山搖之中,在一片硝煙彌漫之中,從那直插入雲霄的峰底釋放而出。

周圍的煙塵模糊了那高大的身影,鳳九歌被嗆得眼淚橫流,隱約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從裏面走出,朝著她走來。

一身青色衣衫,不沾染絲毫塵埃。那樣的模樣,哪裏像是呆在一個地方一千多年?

鳳九歌可以看見他那張並不怎麽顯老的面孔,除了有一些細碎的胡渣,看起來就好像是雲傲天的哥哥一般。

那輪廓分明的臉,那堅毅的眉眼,那幾分類似的性感的薄唇。

只是帝天行一頭酒紅色的頭發分外張揚,與雲傲天那一頭銀發的狂傲,帶著一點小本質的區別。

他的臉色並不怎麽好,帶著長年累月的心力交瘁。

把自己困在那昏沈沈不見天日的地方,也大抵只有他能夠在裏面呆上一千多年了。

他徑直地走向鳳九歌,直接的伸出手來按住她的肩膀,長年晦暗的眼中帶著一抹希望之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天門令呢?”

“雲傲天那裏。”

帝天行聞言,立馬放開鳳九歌,說著就要往外走去。

鳳九歌見此回轉過頭看向雲飛揚,只見他雙手抱臂,一點要做什麽的意思都沒有。

她就知道指望不上他什麽,立馬幾個快步,兀自追上帝天行︰“前輩留步!”

帝天行一身風風火火的氣勢直沖雲霄,卻還是驀地停了下來,等鳳九歌追上自己。他的眼神中帶著逐漸覆蘇的生機,迫不及待地想要從這裏出去。

“要說什麽趕緊!”

鳳九歌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我也要出去。”

“你出不去。”帝天行有些不耐煩地一揮手,直接地想走。

鳳九歌伸手拉住了他︰“有你幫我,我一定出得去。”

那樣的篤定,那樣的用力。

她只想要出去,只想要去找雲傲天,如此而已。

帝天行側過頭看著鳳九歌臉上的認真,不由得嘆了口氣,悠悠說道︰“你和天兒沒有未來,何苦做那麽多沒用的。”

“不試怎麽知道沒用?”

困難從來不斷,不可能遇到一個就放棄了前進。

他們走得那麽辛苦,怎麽可能在這裏就宣告結束?

雲傲天和她都說過,他們不信命,他們信自己。

帝天行見鳳九歌堅持,臉色沈了些,有些悵然若失︰“我和清清試過了無數種方法……”

可是在一邊倒的絕對實力面前,他們就是巨人面前的螻蟻,那麽地微不足道。

“那我們就試更多種方法,上天入地,直到找到解決的辦法為止。我的男人,我不和他在一起,我和誰在一起?”

那樣的無所畏懼,好像一切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一旁的雲飛揚和帝天行似乎從這樣一個弱女子的身上,看到了一種讓人不敢直視的光暈,絢麗而奪目,璀璨而靚麗。

一身月牙白的衣衫,一張灰撲撲的小臉,一股好像可以打倒一切的勇氣,讓她看起來那樣的鮮明立體,讓人忍不住信服。

一旁袖手旁觀的雲飛揚見此,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被困在這裏,他都沒來找你。”

連自己女人都不救的男人……兩父子都是一個德行。

鳳九歌聽著雲飛揚的話,擡起頭來仰望著他,僵住脖子萬分倔強地開口︰“他沒來找我,我就出去找他。”

總之,他們兩個已經決定要在一起,就要不顧一切地在一起。

這樣的鳳九歌,帶著一股子執拗,讓在場的兩個男人都楞住了。

倏地,雲飛揚淺笑出聲,眼神淡淡地落在了帝天行的身上︰“你看吧,你推不掉的。你兒子的帝後,你不幫忙,怎麽也說不過去不是?”

帝天行惦記著天門令惦記著天外天惦記著雲蓮清,可是看著仍舊被困在這裏沒有一絲法力的鳳九歌,他頓時為難起來。

雲飛揚是存了心來看他笑話的,是鐵定不會幫忙的。

如果他不幫她,也就只能任她在這裏自生自滅了。

帝天行左右為難了一下,最後皺著眉一狠心,咬牙說道︰“我幫你就是。”

278 變強,血腥之路(1)

278 變強,血腥之路(1)

陽光透過樹林照射到山崖前面的空地,有些發燙,炙熱得沒有一棵雜草。

周圍的樹木就像是一群衛道士,牢牢地守護著這裏。

而群樹環抱之中,鳳九歌已經盤坐在這樣的烈陽下,不吃不喝,全神貫註,整整一天。

在這一天之中,她的耳鼻口眼所有的感官都像是放大了無數倍,沒有放過旁邊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鳥叫蟲鳴。

在她身後,一雙眼楮看似不經意地一瞥,卻敏銳地捕捉著她的一舉一動,將她所有的情緒都看在眼中。

“所有世界的生存法則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弱肉強食。你如果不通過對自己的考驗,那麽你永遠都出不了萬劫地獄。”

“你周圍的所有生物都是他們同類之中的佼佼者,因為他們每天所在意的只有生存,如果不練就一身本領就只能淪為別人的食物。如果你還是現在這副模樣,估計給他們塞牙縫都不夠。”

“所以不管在什麽環境下,敏銳的觀察力和耳聽八方的靈敏力以及堅韌不拔的意志力,都是至關重要的。一個人最強大的力量不是什麽花裏胡哨的法術,而是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說著這些大道理的時候,帝天行也如同雲飛揚一樣,弄了一片法術雲來替自己擋住那烈陽的照射,一邊揉弄著淪為小寵的小水,一邊言辭嚴肅地訓著鳳九歌。

而慘遭蹂躪的小水一雙黑豆似的眼楮裏面含滿了晶瑩的淚花,好像那熱淚隨時都會噴湧出來似的。

小火,你在哪裏?小水好想你。

現在有人欺負小水,小水都不能欺負你出氣了,嗚嗚嗚。

“是。”鳳九歌被那火熱的太陽曬得暈乎乎的,哪裏還聽得清楚帝天行說些什麽?只連連地點了點頭,任由滿頭大汗打濕衣衫。

不得不說,當一個人到達一種極限的時候,往往能夠迸發出一種讓人很驚異的力量來。

鳳九歌總感覺自己要暈的那一刻,身體裏面好像就被逼出一點力量來,將自己的意志重新地支撐,耳朵和眼楮似乎也在全神貫註之下變得異常的敏感,稍稍一點的動靜都逃不過她的感官。

帝天行看著她一點一點的蛻變,楞了一下,而後微勾起了嘴角︰“還有點底子。這樣才像樣一點嘛。”

自言自語地說完,他轉過身,去看雲飛揚了。

雲飛揚躺在他那流動的浮雲軟床之上,雙手抱著臂,似在假寐。

帝天行冷哼一聲,直接雙手一揚,從後往前劃開一個弧度,集中在前面,迅速凝結起一個光球,一下子朝著他砸了過去。

“雲飛揚,你怎麽還不滾。”

話音與光球同時出去,然而全部在離雲飛揚還有幾尺距離的地方,被輕易反彈回來,消弭在空氣之中,一點硝煙都不剩。

雲飛揚連眼楮也沒睜開,淡淡地拋出一句話來︰“我就是想看看你混得有多慘,能不能夠再慘。如果你好好地活著,我怎麽舍得走呢?”

“滾!”

帝天行憤然一拂袖,差一點又掀起一場狂風大作。

就在兩個人鬥嘴的時間裏,鳳九歌的身上已經漸漸地浮現出淡淡的五彩光圈,一層一層的,就如同雨後的彩虹,看起來分外綺麗。

雲飛揚看見如此狀況,微微地瞇起了眼楮︰“還算有點看頭。”

“不過也就那麽一丁點了。”雲飛揚一個轉身,似乎覺得沒什麽好讓他在意的一般,轉過身去,繼續閉目養神。

“德行!”帝天行聽著雲飛揚的話氣得直牙癢癢,就差又一個光球給他扔過去了。

然而扔也是白扔,白白少了氣勢。

他又是一甩袖,冷哼一聲,轉而去看鳳九歌去了。

鳳九歌此時已經變得無意識起來,整個身體受著體內的法力更替,不由自主地浮在了半空之中。

而天空之上,剛剛還在萬裏無雲烈日當空,此刻卻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萬劫地獄一天之中最難熬的雷劫,此時才算是真正開始。

帝天行抱著小水趕緊地躲到了他閉關的山洞之中,就見一道白光轟然而下,瞬間將一旁的樹木全部劈成了焦炭。

當年雲傲天在這萬劫地獄之中飽受雷劫之苦,卻在這樣不利的條件下,將天雷奪取,直接煉成驚天神器——刑雷。

那是自然之力,淩駕在所有的高級法術之上,這也是他能夠一躍成為雲天之巔當世高手的原因。

天雷被截取了引子,此時的威力較以前而言已經算是打了折扣。

但是一閃而下之間,那威力足以讓任何東西都在須臾之間變成焦炭。

鳳九歌仍舊安然地盤坐在那裏,進入了一個忘我的境界。

周圍縈繞開的五彩光暈,淺淺淡淡的,並不怎麽明顯。電光扯著仿若無窮盡的力量驟然落下,白光閃爍,交相輝映。

她平緩地吐納著呼吸,整個身體在烈陽的蒸發之下,好像靈魂與rou體脫離了一般。

那一刻,竟顯得有些超凡脫俗。

帝天行遠遠地看著,兩只大手卻沒停止蹂躪小水,一張臉上眉頭微皺,似乎大有感慨︰“天兒那小子怎麽看上這麽一個小女娃的?”

簡直就是胡鬧嘛。

一個十幾歲的人類,一個一千多歲的妖族,懸殊那麽大,卻還那麽堅定地走在了一起,想一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那我們就試更多的方法,直到找到解決的辦法為止。”

話語仍舊響在耳畔,清晰可聞。

多倔強的姑娘啊,讓人忍不住就會聯想到那個女子驕傲的眉眼,和那嘴角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們,還真像。

答應幫她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壞人,壞人,去救九歌。

小水也在一旁看著,一雙小黑眼珠子瞪得直直的,緊張到了極點。

那些雷擊的力量不同一般,只要有以下劈在鳳九歌的身上,她就絕對地玩完。

眼看著那麽密集的白光一道接一道地劃過天際落在那光圈周圍,總讓人感覺下一秒那變成焦炭的不是周圍的動植物,而是盤旋在中間的鳳九歌似的。

帝天行看見小水的張牙舞爪,直接伸手彈了一下它的額頭︰“擔心她就下去陪她啊。”

小水頓時焉了。

它好弱的,一下去就變成黑漆漆的小水了。

279 變強,血腥之路(2)

279 變強,血腥之路(2)

黑壓壓成一片的天空,雷霆大作,電閃雷鳴。

半空之中,五彩的光芒結成一個球形的光圈,將鳳九歌包裹其中。

就像是母體裏面孕育成形的嬰孩,那樣完美、那樣純潔的姿態,好像是由上天賦予的生命一般,一股股靈力在她身上進進出出,將那一方天地充盈成一片靈力之地。

體內的千年靈力瘋狂地拉扯著整個身軀,就好像是在經受著五馬分屍的酷刑一般。那樣霸道的力量,似乎一瞬間就要將她分裂成好幾半。

鳳九歌感覺她一伸手就能夠摸到閻王殿的門檻。

“九兒,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

那個男人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到了耳朵裏都顯得有些不太清晰。

可是她聽到了,她的心聽到了。

雲傲天此刻也一定在想盡一切辦法來救她,她不可以在這裏結束,絕對不可以。

不受控制的手腳,好像湧出了一絲多餘的力量。

鳳九歌慢慢地睜開緊閉的雙眼,長長的睫毛抖動了一下,似乎上面還氤氳著一些霧氣,模糊著眼前的光景。

然而即便再模糊,那劃過長空而來的銀白的光,卻差一點晃花她的眼楮。

糟糕。

腦袋驀地冒出這兩個字來,而後完全是憑著求生本能的反應。

剛剛能夠活動的手腳迅速地移動、出擊,雙掌一個推出,借著那力一個反轉,而後又是一個縱身。

一連串的動作,快得只在一瞬之間。

那一閃而過的驚天霹靂,就落在她剛才站立的地界裏。

“我……我的功力……恢覆了?”鳳九歌激動得幾乎有些顫抖地擡起雙手,看著指尖上面跳動著的五彩靈力,心裏的感受,無法言喻。

像一個廢人一樣活了那麽久,做什麽都被當做是易碎品小心翼翼地護著。

她看著難受,雲傲天也難受。

她伸手在半空之中一劃,一道靈力的光芒閃現。那五彩的顏色流動,流光溢彩。

光是感受都能夠感受得出來,相比較她在臨淵大陸的時候,此時的她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那千年靈力在體內支撐,說不厲害,那才奇怪。

如今,她也有了在這裏立足的一點根本了。

嘴角還沒來得及揚起,一道霹靂一閃,什麽預兆也沒有,就直接地落在她的頭上。

瞬間只聽“砰”地一聲,衣衫破爛,面容黑黑,頭發燒焦,表情淩亂。

被炸得不成人形的鳳九歌從口中吐出一縷白煙,吃痛地一咧嘴間,還可以看見她黑白對比明顯的牙齒。

“去他丫的,天不容我。”

鳳九歌撇著嘴,委屈的樣子似乎快要哭了。

她這一輩子是什麽運氣這是。

上一世,刀風劍雨中游走,沒被數不清的仇家暗算致死,卻在馬爾代夫曬日光浴的時候碰上了海嘯。

這一生,一出生遇到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家庭,卻遇到了一個隨時都想弄死她的大姐。後來好不容易碰上了個能夠讓她交心的男人,卻又是數不清的麻煩接踵而來。

在最危急的時候沒有感覺,卻在這時候想起來這些。

鳳九歌感覺自己堅強的那根弦都已經繃緊到了極致,好像再用力一些就會崩斷一般。

有誰能夠知道,她還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女子,為什麽要讓她承受如此之大的壓力?

一道白光籠罩在鳳九歌的身上,將她頭上臉上的汙垢一掃而空。那溫和的力量撫上臉頰,似乎要愈合她所有的傷痛。

鳳九歌擡起頭來,看著雲飛揚站在半空之中,遙遙地向她伸出了手。

他一幅冷然的臉,面無表情,說話的語氣毫不客氣︰“因為你愛上的不是別人,而是雲傲天。那麽你就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經歷更多的艱辛。”

這些話,那樣的現實。

鳳九歌伸手抹去眼楮裏面還沒有掉落下的淚水,扯起嘴角輕輕地道了一聲︰“多謝。”

雲飛揚冷嗤一聲,表示不屑。

然而那面上,分明是很受用的表情。

鳳九歌地垂下眼,輕笑了一下︰“好臭屁的男人。”

雲飛揚的臉色,成功地轉成寒冷嗖嗖了。

大抵鳳九歌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將一張張的冷臉給破功了。

看著雲飛揚轉身而去的模樣,湧上腦海的卻全是心裏那個別扭的大男人。那一張英俊的冷臉,此刻只怕是比寒冬更加冰冷了。

雲傲天啊雲傲天,你可知此刻我此刻,多麽想你將我擁入懷中?

正出神的片刻,天空之中的烏雲火速地散開,冷空氣一下子從薄涼的衣衫裏面透進來,凍得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帝天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陰悄悄地到了她的身後,直接一伸手就敲了她一下腦袋︰“在想些什麽?千年功力就滿足啦?在雲天之巔隨便揪出來一個都是千年的老妖精,你這水平是要跟誰比?”

“我……”

“我什麽我?想頂嘴?再在這裏呆著吧,叫你體會一把萬劫地獄一天四季的滋味。”帝天行的態度分外強硬,還不容忍鳳九歌說些什麽,就抱著小水進入了山洞。

至於雲飛揚,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理他,最好在這外面凍死了才好。

“是。”鳳九歌恭敬地應了一聲,直看著帝天行進了山洞,這才直起身來。

即便語氣惡劣得要命,可是真為她好的人,她完全可以感受得到那種誠摯,那是由心底發出來的感覺。

她盤腿坐下,依照著之前的方法,繼續地將功力深入挖掘出來,完全地為自己所用。

周圍是呼嘯而過的寒風,淋淋瀝瀝地似乎開始下起了冰雹。

先是一小顆一小顆的,然後逐漸地,那些冰雹就像是雪球一般越來越大,最後掉落下來的,竟變得有拳頭大小了。

那樣的冰疙瘩砸下來,比石塊砸下的感覺輕松不到哪裏去。

鳳九歌一副嬌小的身軀,將一切全部抗下。

兩個大男人就在旁邊看著,即便於心不忍,卻還是看著。

他們在看著這個不屈不撓地女子,如何地在一場一場地考驗之中,變得愈益強大。

帝天行背對著鳳九歌,沈默了半晌,臉上終究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她好勇敢啊。

自己當初,就是缺乏了這樣一種無所畏懼的勇敢。

“法力既然開啟了,那麽明天便去變得更強吧。”他想著萬劫地獄的殘酷與血腥,心裏不忍,卻還是下定了決心。

不去最危險的地方,永遠不知道自己可以成長得多快。

就如同剛才一樣,不逼自己一把,你永遠不知道自己能夠做得多好。

他能夠為他們做的,就是讓鳳九歌不白來萬劫地獄走一遭,出去的時候,至少不會為雲傲天拖後腿。

小水在帝天行的懷中,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安靜的時候,有些可怕。

“九兒……九兒……”

那一聲一聲遙遠的呼喚,穿過重重高山,穿過片片草原,穿過那無盡的空氣,低低矮矮地傳到了雲飛揚的耳裏。

他擁有比常人更敏銳的力量,能夠感知到其他人不能夠感知的事物,以至於這樣的聲音比風還小聲,卻還是沒逃過他的捕捉。

是雲傲天?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男人。

伸手在半空之中一拿,一塊八角形的鏤空雕花紫金鏡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的掌心往那鏡面上一晃而過,裏面本來只倒映著他的面容的,結果瞬間便轉換成了另一副場景。

高大的直插雲霄的黑月崖外,一個玄衣男人懸浮在半空之中,一身衣袂飄飄,一頭銀發瘋狂飄揚。

那眉心緊皺,雙手緊握成拳,太陽穴處的青筋爆出,清晰可見。

他,已經氣瘋了。

可是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否則,他現在可能已經沖進來了,鳳九歌此時也已經不覆存在了。

黑月崖進入萬劫地獄的入口,是一盞鎖魂蓮燈布的界,一旦有外力闖入,燈破人亡。

更何況那燈沒有燈珠,根本無法破陣。

雲傲天在那入口看見這些的時候,整個人的怒氣到達了一種巔峰,好像隨時隨地會發狂一般地毀掉一些似的。

那麽精巧的布置,那麽巧妙的計算。

怪不得能夠那麽篤定地告訴他,鳳九歌在萬劫地獄。

因為白澤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救她,他就是一個傻瓜!

“九兒……九兒……”

雲傲天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助,就連失去全部功力都沒有過這種感覺,卻在這一刻全部地湧了出來。

他輕聲地用盡所有的情感呼喚出這兩個字,一聲一聲地回蕩。

雲飛揚見此,不動聲色地收起了八角紫金鏡,竟難得頗有感嘆地輕嘆了一聲。

兩個人都是如此倔強。

擡眼,望向咬緊下唇一直在不停落下的冰雹之中支撐的鳳九歌,眼中的眸光波動了一分,如同平靜的湖面濺起絲絲漣漪。

一直在想象,雲傲天看上的女人會是什麽樣的。

要說傾國傾城之容貌,妖類善幻化,狐貍精更是這其中的佼佼者,要多漂亮的沒有?

要說才德,恐怕隨便拉出一個,也不會帶著這女子的那種小流氓的痞氣。

可是有時候,偏偏看她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好看。

雲飛揚感覺到自己沈寂好久的手指動了動,甚至有了一種想要幫助她的沖動。

幫助她和雲傲天嗎?

然後看著他們兩個和帝天行他們一樣痛苦嗎?

開什麽玩笑。

他輕哼了一聲,將自己那不切實際的想法立馬給打斷了。

280 變強,血腥之路(3)

280 變強,血腥之路(3)

夜晚,比白天更平靜,更幽謐。

那蒼月皎皎,一如昨日,餘暉斜照,山峰猙獰。

一簇篝火的光暈搖曳,在這廣袤的天地之間,成為唯一的一點星火,讓那不知道在何方的希望之光,不至於墜落無蹤。

鳳九歌小心翼翼地將貼近自己身軀的衣衫慢慢地揭開,那猙獰的傷疤醒目萬分,看著都讓人觸目驚心。

她將衣襟撕了一塊塞進嘴中,死死地咬住,不讓自己出聲。

“嘶……”

忍不住的一口涼氣倒抽,那被燙掉的皮和衣衫的布料已經混合在了一起,輕輕一碰,疼入骨髓。

而與那燙傷交織的,是一塊一塊青紫交錯的凍傷,伸手戳了戳,好像那一片區域的皮膚都喪失了活性一般,完全沒有任何的感覺。

鳳九歌見此還忍不住譏諷地笑了笑。

她現在,只怕比鬼還像鬼了。

小水在一旁周身的水藍色光芒不停閃爍,源源不斷地將自身的治愈系力量傳導在了鳳九歌的身上,那伸出的無數的觸角,從一個點出發,在另一個點會合,將她牢牢地包圍在其中。

帝天行見此都忍不住嘖嘖感嘆一句︰“上瑤碧池金風玉露,天兒那小子為了他家妞還真舍得下血本。”

雲飛揚聞言斜眼瞥了帝天行一眼︰“再好的東西放在那裏也只是死物,雲傲天可比你懂得多。”

“是啊,他懂得比我多,青出於藍嘛。只是……”帝天行的目光落在鳳九歌身上,可是還沒接觸她的目光就於心不忍地慌忙移開了視線。

“只是他既然那麽在乎這小女娃,為什麽不進來找她?”

光是看著她今天受的那些苦,他在一旁都難受。

像白天那種天氣,每天都要在萬劫地獄輪流地上演一回。

更何況真正的萬劫地獄,她還未觸及到一丁。

真的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看起來那麽柔弱的身軀,會怎樣將一切的苦難都給撐過去。

雲飛揚聽著帝天行的話,隨手將八角紫金鏡拿了出來,伸手在表面上一抹,隨即現出了黑月崖外的場景。

那裏的黑夜和裏面的一樣黑,帶著無窮無盡的陰沈。

雲飛揚皺著眉頭移動鏡子,將黑月崖外面的一圈全部盡收入眼前,直到確定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他才歪著頭道了一聲“奇怪”。

將鏡子重新一個翻轉,再次拿來,裏面一個男人正飛速地往帝都方向趕去,正是已經離開黑月崖的雲傲天。

“他居然回去了。”

雲飛揚看著鏡中那抹已經快成一抹光影的身影,心裏小小地驚愕了一下,而後迅速地恢覆常態。

“他終究是放棄她了。”

“你想多了。”帝天行聽到雲飛揚的話語,頭也不回地直接否決道,“你還沒有遇到能夠讓你放在心上的女人。當你發現某一天你把心遺失在某個人的身上的時候,會發現沒有什麽比她更重要。天兒他,不可能會放棄她。”

“是嗎?”雲飛揚低下頭看著鏡中,臉上掛著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

將心遺失在某個人的身上,他相信不會有這麽一天的。

至於雲傲天,沒有看到最後結果,他不願意隨便地相信兩個人有什麽海枯石爛的愛情。

就像帝天行和雲蓮清,愛得那麽轟轟烈烈,現在弄得那麽卑微不堪。

如果這就是他們所要追求的,他無話可說。

鏡中,突然湧出一大片竹林。

那一整片的蒼翠欲滴,將雲傲天的身影若隱若現地遮擋在其中。

待到那幽綠消去,竹屋出現,雲傲天已經穩穩地落在了那屋子面前。

月光分外柔和,遺漏下來的光線將一切照得斑駁。

光影與陰暗交織,月白與黑夜相融。

那一身白衣的男子端坐在院子之中,十指飛動,正忘情地撥動著手中的二十一弦,箏音靡靡。

那樣的陶醉其中,似乎完全沒有註意到來人。

雲傲天一步一步緩慢接近,臉上的表情晦暗,看不出什麽情緒來,面下卻暗藏所有的殺機四伏。

“噌——”

一聲急促的破音,將那恢弘的意境陡然毀了,後面的所有調子都跟著變了味道。

白澤雙手驀地在弦上一收,沈默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地將眼楮睜開。

琴弦之上,一片竹葉落在上面。誰能想到那柔弱的葉邊,正是割斷金絲琴弦的罪魁禍首。

他輕輕一拂衣袖,那竹葉立馬變成粉蘼,飄散在了半空之中。

他看也沒看,站起身來,恭敬地朝著雲傲天雙手一拱,行了禮︰“君上到此,微臣未能遠迎,失禮之罪,還望君上寬恕。”

不卑不亢,沒有懈怠,也沒有諂媚。

雲傲天沒有開口說話,只一雙如同鷹隼一般銳利的雙眼,電射一般直勾勾地看著他,一動不動,目光如炬。

“君上?”白澤微微地仰起頭來,看向雲傲天。

“怎麽才能救她。”雲傲天的喉結動了動,最終只晦澀地吐出這幾個字來。

白澤依舊躬身,面色不改︰“君上,聖宮闕有異動了……”

“怎麽才能救她。”

“帝修的大軍已經開拔……”

“怎麽才能救她。”

“要想救她,只有一個辦法。”白澤擡起頭來無畏地對上雲傲天的眼,一貫淺笑的臉上難得露出那樣的堅毅和嚴肅神情來。

“那就是像一個男人一樣,保護好自己腳下的土地,保護好自己天下的臣民。”

一個連自己責任都無法擔負的男人,那和一千多年前拋棄整個聖魔域的那個男人有什麽區別?

雲傲天,那是註定要在歷史上名垂千古的男人,決不能因為任何原因偏離軌道。

雲傲天所有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楞了一下,而後那一雙目光更加堅定不移︰“你讓我把她帶出來,我不惜一切代價定會讓聖宮闕大軍有去無回。”

還是要那個女人……

白澤早已經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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