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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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醒來
我猛地擡起頭，道：“那你呢？”
楚塵揉揉我的頭，道：“自然是回天庭。”
我微微皺眉，道：“阿塵...”
楚塵將我的頭按回懷裏，道：“不用擔心我。”
我嘆口氣，憋回不斷冒出來眼淚，低聲道：“阿塵，對不起。”
“你何來的對不起？”楚塵輕笑，道：“芷兒，你猜，若是陵空看到我如此抱著你，會是什麽表現？”
我眼前浮現出陵大公子陰著臉緊緊攥著扇子狠狠的瞪我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我知道，陵空你一定不會介意的是不是。
楚塵緩緩松開懷抱，看著我，眼神暖暖的，道：“芷兒笑起來才好看。”
此時，我真的有一刻恍惚，這是在紫華山，還是在十七年前的滄萊山下。
“雖然你現在已經是仙，但高等的仙術還需學習，在陵空養傷的這段期間，我教你些仙術和功夫，可好？”
我點點頭，越發的覺得對不起楚塵。
平心而論，宇梟對我們還真是不錯。
不僅沒有把我們綁起來壓在水牢什麽的恐怖地方，而且我們還可以在紫華山自由行動，只要不離開紫華山，一切隨意。
最關鍵的是，我可以去看陵空。
又一次苦練了一天的引風咒依然只能招來漫天烏雲之後，楚塵扶額放我休息，我揉著脖子樂顛顛跑到秉風堂對著陵空碎碎念。
宇梟對藥物甚是精通，陵空的面色已經漸漸恢覆正常，不再蒼白的想張白紙，只是一直都未醒來。
“我本來還以為學會了引風咒以後快下雨的時候用一下就能把雲彩刮跑，結果現在一直在招雲彩，你說滄萊以後會不會天天下雨啊？”
“阿塵說我現在只能努力了，你說他是不是再說我蠢？”
“陵空，我有點想七染了，離開了快一個月了，她那種頑強的生物肯定傷都養好了，等你好了我們回去找她吧。你說七染看到楚塵眼睛會不會都綠了？”
我想著七染的樣子，徑自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陵空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冰玉床上，兩道墨色的眉好似仙人在水墨丹青上瀟灑的兩筆，睫毛很密也很長，鼻梁聳起，很精神，我靜靜的趴在床邊看他，真是越發的覺得陵空好看。
這是我男人，嘿嘿。
我伸出手戳戳陵空的鼻尖，道：“起床啦，再不起來我就回去繼續練咒語啦！”
陵空沒有反應。我癟癟嘴，道：“真不乖。”站起身，回去找楚塵。
路過宇梟的庭院，一陣悠揚空靈的琴聲傳了出來。我靜靜地站在門口聽著，倒是莫名的舒心了些。
琴聲緩緩收住，宇梟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白姑娘若喜歡，便請進來聽罷。”
許是因為琴聲太過好聽，聽到宇梟的話，我便緩緩走進了庭院。
與第一次見到宇梟的情景相同，男子盤膝坐在石臺之上，膝上一把古琴。
一曲終了，我向宇梟笑笑，拍了兩下手掌。宇梟淡淡道：“姑娘有心事？”
我搖頭，道：“我很好。只是我現在不太相信你是曾經叛亂的宇梟。”
宇梟擡頭看我，深深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道：“姑娘何出此言？”
“我不懂音律，可是聽加上看，怎麽想，你都不像是那麽有野心的人。”
“的確，這天下就算是拱手送我，我也不見得會要。”
“那你又為何費盡心機的造反作亂？”難不成是為了飯後消遣？
宇梟隨手撥了下琴弦，道：“為了一個人。”
紅顏禍水，鑒定完畢。
“難不成是為了搶王母娘娘？”
宇梟手一顫，一根琴弦猛地崩斷。我咧咧嘴，暗自思考現在是不是應該腳底抹油。
“自然不會。”宇梟恢覆平靜，道：“那個人已經去世了。”
又來！
“主人。”翠綠色衣衫的女子走進庭院，恭敬道。
“恩。”
“山門處有一位公子要進山，腦子許是有些問題，問他什麽他好像也聽不懂，只是一直在說‘小芷’兩個字。”
我一楞，我認識這等人物？
宇梟看了看我疑惑的表情，道：“讓他進來吧。”
南星領命下去。不大一會領進來一位湛藍色衣衫的男子。
這個男子臉圓圓的，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很是水靈，呆呆的看著我，看上去很高興。我莫名的覺得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認識這麽一位。
“小芷，小芷。”男子很是親昵。
我看向宇梟，宇梟道：“安排這位公子在白姑娘的客房旁住下。”
南星點頭，我道：“我也回去了。”
離開宇梟的庭院，南星在前我和男子在後向客房的方向走。
一路上男子都很是熱切的看著我，卻除了‘小芷’以外不會說其他，好在雖然不認識，卻不並不討厭。
南星離開後，男子不出所料的來到我的房間前。
此時我正在屋外的石桌旁告訴楚塵這件事，楚塵也是好奇，看到男子的一刻倒是笑了。
“你笑什麽？認識他？”
楚塵向男子招招手，男子走向楚塵，楚塵伸出手摸摸男子的頭，像是哥哥在疼愛弟弟。
“芷兒，這是無魚。”楚塵笑。
無魚？
無魚！
滄萊湖裏陪我從小玩到大的無魚！
我驚訝的看向男子，男子歪著頭一臉天真的回望我。
我一把抱住他，笑的像個白癡。
“無魚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怎麽會來這？”我看向楚塵。
“大概是白杉派它來的，無魚也是靈獸，自然可以變成人形。”楚塵道。
無魚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給我，果然是白杉的家信。
“吾妹小芷：
為兄已經知曉你們現在的狀況，但出於一些原因，為兄不能去看你。無魚留在你身邊，一來可以陪著你，二來會在關鍵時刻助你們一臂之力。滄萊一切都好，勿念。”
我收起信，向楚塵道：“白杉怎麽會知道我們的情況？”
“白杉精通推算之法，他能算到今日情景並不為奇。”
我點點頭，摸摸無魚的腦袋，倒真是很想念滄萊，很想念白杉。
等一切都結束了，一定立刻就趕回滄萊，什麽也不顧了。
“主人，就這樣讓一個不明不白的人住進來？”南星看向石臺上的男子。
“既然讓他住進來，我自然知道他是誰。”宇梟淡淡的道。
“主人英明，是南星多事了。”南星低下頭。
“南星，你在我身邊多長時間了？”
“整整二十年。”
“都已經二十年了啊...”宇梟望了望天，道：“南星，若是我現在放你下山去過普通人的日子，你可願意？”
南星一楞，普通人的日子？找一個忠厚又能幹的丈夫，兩個人在一個小山村裏種地、織布、養雞，兩個人累了一天晚上美美的吃一頓，然後靠在稻草垛旁吹風看星星，沒有殘酷的訓練，沒有對未來的恐懼，不再為了一場戰爭而活，是這樣的生活麽？
這樣的生活，南星何止想了千百遍。
然而那樣的生活雖好，卻沒有這個清冷淡漠、飄然出塵的主人。
南星“刷”的一下單腿跪地，道：“南星不走，紫華山是南星的家，南星哪裏都不去。”
宇梟看了看南星，淡然道：“我是世人眼中十惡不赦的魔頭，難得你不恨我。”
“若非主人，南星現在能否活在世上都是未知，在南星心中，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天界那些偽君子滿嘴仁義道德，做出的事情卻卑鄙不堪，主人心中的苦，又有多少人知道？”
宇梟嘆了口氣，道：“下去吧。”
南星還想說些什麽，看了一眼宇梟的表情，靜靜的退出了庭院。
宇梟望著遠方，低聲道：“天疏，你的仇，我一定會報。”
半夏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勤勤懇懇的練習仙術，企圖讓門前的大樹自己把果子晃下來。半夏蹲在地上看了半晌，噗呲一笑，道：“難怪陵空會喜歡你。”
我看著動都沒動一下的大樹，道：“此話何意？”
“他從小喜歡的東西就和普通人不一樣，別人愛吃甜的，他就偏愛吃苦的，別人都在地上玩，他就偏愛天天呆在樹上。不過你很可愛，倒是也適合他。”
半夏抱著劍慵懶的往樹上一靠，絲毫不怕我會晃動大樹。
我瞇起眼睛看她，道：“你果然是和陵空一起長大的。”
“之前告訴你的時候你明明不信，現在怎麽突然信了？”
“因為你們說話都很欠揍。”
半夏聽了倒也不氣，抱著劍站起來向外走，道：“得他真傳。”
“這就走了？”我好奇，來一趟就為了說兩句廢話？
“陵空醒了。”半夏頭也沒回，道：“好餓，去吃飯...”
醒了！
我沒工夫跟她生氣，一陣風一樣跑去秉風堂，從來都沒有如此急過，心臟跳得異常的快，興奮的好像要爆掉。
跑到屋外，緩了兩口氣，按著心臟走進秉風堂。
屋子之中除了陵空並沒有其他人。
陵空坐在冰玉床上，雖然坐了起來，但看上去依然很是虛弱，唇色有些發白，臉色雖然不覆重傷時的青色，卻也並不紅潤。
我的眼淚刷的一下落了下來，沖到床前握住陵空的手淚眼婆娑的看他。
“姑娘...是哪位？”陵空手支在床上看著我疑惑道。
什麽情況！
我嚇得差點坐到地上，眼淚湧的更厲害，晃著他的手臂急道：“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白芷啊！滄萊山的白芷啊！”
陵空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我。
我一下子坐到地上，絕望地看著陵空，我看著陵空疑惑的表情，心裏的無助就像一頭長著血盆大口的猛獸，一點一點將我撕碎、蠶食。
陵空“噗呲”一笑，嘴角挑起來，道：“小芷，都成為神仙了怎麽還那麽笨，這都信！”
我大張嘴看著陵空恢覆從前玩世不恭的表情，猛地一拳砸過去。
“啊！”陵空捂著胸口大叫，“我傷還沒好啊！你有沒有人性！”
“我是神仙，幹嘛要有人性！”我狠狠瞪他：“再敢這麽騙我我咬死你！”
陵空揉著胸口，道：“一點都不幽默，母老虎！”
我緊緊攥著拳頭，要不是看在他重傷初愈的份上絕對不能饒他。
陵空將我拉到懷裏，笑嘻嘻的握著我的手放到胸口，道：“給為夫揉揉！”
我瞪他，陵空道：“你不是想反悔吧？怎麽了，是嫌十幾個孩子太多？”
“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
“你就是答應我了。”
“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講理是誰？”
我憤怒的瞪他，某人一臉無辜。
不可理喻！
我猛地站起身向屋外走。
“小芷。”
“幹嘛！”我回頭瞪他。
陵空笑，道：“楚塵也在這裏吧？我想見他。”
我皺皺眉，陵空道：“乖，我想現在見他。”
我點點頭，轉身出門找楚塵。屋內，陵空放下向上彎著的嘴角，狠狠地咳了起來，放下捂著嘴的袖子，藕色的衣袖上一片殷紅。
陵空苦笑一聲，重新躺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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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塵揉揉我的頭，道：“自然是回天庭。”
我微微皺眉，道：“阿塵...”
楚塵將我的頭按回懷裏，道：“不用擔心我。”
我嘆口氣，憋回不斷冒出來眼淚，低聲道：“阿塵，對不起。”
“你何來的對不起？”楚塵輕笑，道：“芷兒，你猜，若是陵空看到我如此抱著你，會是什麽表現？”
我眼前浮現出陵大公子陰著臉緊緊攥著扇子狠狠的瞪我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我知道，陵空你一定不會介意的是不是。
楚塵緩緩松開懷抱，看著我，眼神暖暖的，道：“芷兒笑起來才好看。”
此時，我真的有一刻恍惚，這是在紫華山，還是在十七年前的滄萊山下。
“雖然你現在已經是仙，但高等的仙術還需學習，在陵空養傷的這段期間，我教你些仙術和功夫，可好？”
我點點頭，越發的覺得對不起楚塵。
平心而論，宇梟對我們還真是不錯。
不僅沒有把我們綁起來壓在水牢什麽的恐怖地方，而且我們還可以在紫華山自由行動，只要不離開紫華山，一切隨意。
最關鍵的是，我可以去看陵空。
又一次苦練了一天的引風咒依然只能招來漫天烏雲之後，楚塵扶額放我休息，我揉著脖子樂顛顛跑到秉風堂對著陵空碎碎念。
宇梟對藥物甚是精通，陵空的面色已經漸漸恢覆正常，不再蒼白的想張白紙，只是一直都未醒來。
“我本來還以為學會了引風咒以後快下雨的時候用一下就能把雲彩刮跑，結果現在一直在招雲彩，你說滄萊以後會不會天天下雨啊？”
“阿塵說我現在只能努力了，你說他是不是再說我蠢？”
“陵空，我有點想七染了，離開了快一個月了，她那種頑強的生物肯定傷都養好了，等你好了我們回去找她吧。你說七染看到楚塵眼睛會不會都綠了？”
我想著七染的樣子，徑自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陵空閉著雙眼靜靜的躺在冰玉床上，兩道墨色的眉好似仙人在水墨丹青上瀟灑的兩筆，睫毛很密也很長，鼻梁聳起，很精神，我靜靜的趴在床邊看他，真是越發的覺得陵空好看。
這是我男人，嘿嘿。
我伸出手戳戳陵空的鼻尖，道：“起床啦，再不起來我就回去繼續練咒語啦！”
陵空沒有反應。我癟癟嘴，道：“真不乖。”站起身，回去找楚塵。
路過宇梟的庭院，一陣悠揚空靈的琴聲傳了出來。我靜靜地站在門口聽著，倒是莫名的舒心了些。
琴聲緩緩收住，宇梟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白姑娘若喜歡，便請進來聽罷。”
許是因為琴聲太過好聽，聽到宇梟的話，我便緩緩走進了庭院。
與第一次見到宇梟的情景相同，男子盤膝坐在石臺之上，膝上一把古琴。
一曲終了，我向宇梟笑笑，拍了兩下手掌。宇梟淡淡道：“姑娘有心事？”
我搖頭，道：“我很好。只是我現在不太相信你是曾經叛亂的宇梟。”
宇梟擡頭看我，深深的眸子沒有一絲波瀾，道：“姑娘何出此言？”
“我不懂音律，可是聽加上看，怎麽想，你都不像是那麽有野心的人。”
“的確，這天下就算是拱手送我，我也不見得會要。”
“那你又為何費盡心機的造反作亂？”難不成是為了飯後消遣？
宇梟隨手撥了下琴弦，道：“為了一個人。”
紅顏禍水，鑒定完畢。
“難不成是為了搶王母娘娘？”
宇梟手一顫，一根琴弦猛地崩斷。我咧咧嘴，暗自思考現在是不是應該腳底抹油。
“自然不會。”宇梟恢覆平靜，道：“那個人已經去世了。”
又來！
“主人。”翠綠色衣衫的女子走進庭院，恭敬道。
“恩。”
“山門處有一位公子要進山，腦子許是有些問題，問他什麽他好像也聽不懂，只是一直在說‘小芷’兩個字。”
我一楞，我認識這等人物？
宇梟看了看我疑惑的表情，道：“讓他進來吧。”
南星領命下去。不大一會領進來一位湛藍色衣衫的男子。
這個男子臉圓圓的，一雙眼睛又大又圓，很是水靈，呆呆的看著我，看上去很高興。我莫名的覺得熟悉，卻怎麽也想不起來認識這麽一位。
“小芷，小芷。”男子很是親昵。
我看向宇梟，宇梟道：“安排這位公子在白姑娘的客房旁住下。”
南星點頭，我道：“我也回去了。”
離開宇梟的庭院，南星在前我和男子在後向客房的方向走。
一路上男子都很是熱切的看著我，卻除了‘小芷’以外不會說其他，好在雖然不認識，卻不並不討厭。
南星離開後，男子不出所料的來到我的房間前。
此時我正在屋外的石桌旁告訴楚塵這件事，楚塵也是好奇，看到男子的一刻倒是笑了。
“你笑什麽？認識他？”
楚塵向男子招招手，男子走向楚塵，楚塵伸出手摸摸男子的頭，像是哥哥在疼愛弟弟。
“芷兒，這是無魚。”楚塵笑。
無魚？
無魚！
滄萊湖裏陪我從小玩到大的無魚！
我驚訝的看向男子，男子歪著頭一臉天真的回望我。
我一把抱住他，笑的像個白癡。
“無魚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怎麽會來這？”我看向楚塵。
“大概是白杉派它來的，無魚也是靈獸，自然可以變成人形。”楚塵道。
無魚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交給我，果然是白杉的家信。
“吾妹小芷：
為兄已經知曉你們現在的狀況，但出於一些原因，為兄不能去看你。無魚留在你身邊，一來可以陪著你，二來會在關鍵時刻助你們一臂之力。滄萊一切都好，勿念。”
我收起信，向楚塵道：“白杉怎麽會知道我們的情況？”
“白杉精通推算之法，他能算到今日情景並不為奇。”
我點點頭，摸摸無魚的腦袋，倒真是很想念滄萊，很想念白杉。
等一切都結束了，一定立刻就趕回滄萊，什麽也不顧了。
“主人，就這樣讓一個不明不白的人住進來？”南星看向石臺上的男子。
“既然讓他住進來，我自然知道他是誰。”宇梟淡淡的道。
“主人英明，是南星多事了。”南星低下頭。
“南星，你在我身邊多長時間了？”
“整整二十年。”
“都已經二十年了啊...”宇梟望了望天，道：“南星，若是我現在放你下山去過普通人的日子，你可願意？”
南星一楞，普通人的日子？找一個忠厚又能幹的丈夫，兩個人在一個小山村裏種地、織布、養雞，兩個人累了一天晚上美美的吃一頓，然後靠在稻草垛旁吹風看星星，沒有殘酷的訓練，沒有對未來的恐懼，不再為了一場戰爭而活，是這樣的生活麽？
這樣的生活，南星何止想了千百遍。
然而那樣的生活雖好，卻沒有這個清冷淡漠、飄然出塵的主人。
南星“刷”的一下單腿跪地，道：“南星不走，紫華山是南星的家，南星哪裏都不去。”
宇梟看了看南星，淡然道：“我是世人眼中十惡不赦的魔頭，難得你不恨我。”
“若非主人，南星現在能否活在世上都是未知，在南星心中，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天界那些偽君子滿嘴仁義道德，做出的事情卻卑鄙不堪，主人心中的苦，又有多少人知道？”
宇梟嘆了口氣，道：“下去吧。”
南星還想說些什麽，看了一眼宇梟的表情，靜靜的退出了庭院。
宇梟望著遠方，低聲道：“天疏，你的仇，我一定會報。”
半夏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勤勤懇懇的練習仙術，企圖讓門前的大樹自己把果子晃下來。半夏蹲在地上看了半晌，噗呲一笑，道：“難怪陵空會喜歡你。”
我看著動都沒動一下的大樹，道：“此話何意？”
“他從小喜歡的東西就和普通人不一樣，別人愛吃甜的，他就偏愛吃苦的，別人都在地上玩，他就偏愛天天呆在樹上。不過你很可愛，倒是也適合他。”
半夏抱著劍慵懶的往樹上一靠，絲毫不怕我會晃動大樹。
我瞇起眼睛看她，道：“你果然是和陵空一起長大的。”
“之前告訴你的時候你明明不信，現在怎麽突然信了？”
“因為你們說話都很欠揍。”
半夏聽了倒也不氣，抱著劍站起來向外走，道：“得他真傳。”
“這就走了？”我好奇，來一趟就為了說兩句廢話？
“陵空醒了。”半夏頭也沒回，道：“好餓，去吃飯...”
醒了！
我沒工夫跟她生氣，一陣風一樣跑去秉風堂，從來都沒有如此急過，心臟跳得異常的快，興奮的好像要爆掉。
跑到屋外，緩了兩口氣，按著心臟走進秉風堂。
屋子之中除了陵空並沒有其他人。
陵空坐在冰玉床上，雖然坐了起來，但看上去依然很是虛弱，唇色有些發白，臉色雖然不覆重傷時的青色，卻也並不紅潤。
我的眼淚刷的一下落了下來，沖到床前握住陵空的手淚眼婆娑的看他。
“姑娘...是哪位？”陵空手支在床上看著我疑惑道。
什麽情況！
我嚇得差點坐到地上，眼淚湧的更厲害，晃著他的手臂急道：“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白芷啊！滄萊山的白芷啊！”
陵空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我。
我一下子坐到地上，絕望地看著陵空，我看著陵空疑惑的表情，心裏的無助就像一頭長著血盆大口的猛獸，一點一點將我撕碎、蠶食。
陵空“噗呲”一笑，嘴角挑起來，道：“小芷，都成為神仙了怎麽還那麽笨，這都信！”
我大張嘴看著陵空恢覆從前玩世不恭的表情，猛地一拳砸過去。
“啊！”陵空捂著胸口大叫，“我傷還沒好啊！你有沒有人性！”
“我是神仙，幹嘛要有人性！”我狠狠瞪他：“再敢這麽騙我我咬死你！”
陵空揉著胸口，道：“一點都不幽默，母老虎！”
我緊緊攥著拳頭，要不是看在他重傷初愈的份上絕對不能饒他。
陵空將我拉到懷裏，笑嘻嘻的握著我的手放到胸口，道：“給為夫揉揉！”
我瞪他，陵空道：“你不是想反悔吧？怎麽了，是嫌十幾個孩子太多？”
“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
“你就是答應我了。”
“你怎麽這麽不講理！”
“講理是誰？”
我憤怒的瞪他，某人一臉無辜。
不可理喻！
我猛地站起身向屋外走。
“小芷。”
“幹嘛！”我回頭瞪他。
陵空笑，道：“楚塵也在這裏吧？我想見他。”
我皺皺眉，陵空道：“乖，我想現在見他。”
我點點頭，轉身出門找楚塵。屋內，陵空放下向上彎著的嘴角，狠狠地咳了起來，放下捂著嘴的袖子，藕色的衣袖上一片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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