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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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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迷路

與楚塵兩人約定相見的日子是十日後,如今只過了兩日,便已經知道狐甲虎危定不在這赤城,整個城連人氣都沒有,何談狐甲虎危身上的靈氣、妖氣。

赤城滿城的紫色霧氣依然不散,雖然知道荷包恢覆正常這霧也就會慢慢散去,可我還是很排斥呆在這麽一個地方,於是我們第二日便離開赤城,還帶著不管就會被餓死的荷寶。

臨走時荷寶坐在前堂的地上盯著畫著葡萄的水墨畫哭的地動山搖稀裏嘩啦,我去勸,荷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蹭了我一身。

她解釋說那幅畫就象征著她媽媽,她媽媽從來最怕的就是吃葡萄,可是她爹爹給媽媽畫的這幅葡萄她媽媽卻特別的喜歡,每天都會看上幾眼,她媽媽消失之後荷寶想媽媽的時候就也來看這幅畫,以得到安慰,雖然...越看越餓。

其實這話裏有一個很關鍵的詞----消失。

是的,整個城空空蕩蕩,好似從來沒有人出現過,原因就是城裏的人死後都消失了。荷寶說等棺材鋪斷貨屍體沒法下葬了大家才發現這個問題,可是那個時候剩的人已經不多,大家也沒工夫探究這件事。

陵空說狐甲、虎危現在不過是有些小神通的靈,並沒有這等力量。既然與狐甲虎危無關,陵空便不想節外生枝,加上我急著離開,遂沒有耽擱,三個人打馬揚鞭直奔洛城而去。

楚塵的仙氣像個指路標一樣找起來甚是方便。陵空說楚塵的仙氣是金色的,至純至剛,乃是仙氣中最稀有的一種。我對此甚是不解,既然是氣又怎會有顏色?

陵空騎在馬上勾著嘴角,道:“凡人雜念太多,堵塞了智慧不能感受,視嗅味聽觸五感均為相通,不然觀世音菩薩又如何‘觀’那‘世音’?”說罷嘖嘖嘴,一臉欠揍的表情看著我語重心長外加幸災樂禍的道:“小芷,你的路還很長啊...”

世間之時大抵如此,凡人和仙人就是不能同日而語。

我對他的蔑視習以為常,問:“那你和七染的顏色呢?”

陵空:“我是稍遜色一些的絳紫,以瀟灑靈動著稱,七染是青翠,純真自然。”

我點點頭,好奇自己若是成仙會是什麽顏色,要是弄個赤橙黃綠青藍紫一圈彩虹天天圍著我那該是多麽的威武霸氣,嘖嘖。

趕了一日路程到了洛城,七染看見我和陵空先是呆了幾呆,繼而瞪了雙牛一樣的眼睛道:“幾天不見你們怎麽娃都生出來了!”

我扶額,陵空也甚是不滿,道:“你看這娃娃唇紅齒白如此可愛,說是我的孩子尚可,可怎麽能說是白芷的?這樣實在有些委屈這娃娃了。”

我:“...!”

我:“雖然確實不算什麽天仙姿色,可是想當年我也算滄萊一枝花好嗎!”

“哦?我怎麽記得曾經有人告訴我你是滄萊一霸呢?”陵空嘴角含笑,神情甚是欠揍。

...白杉我要咬死你!

我看著陵空咬牙切齒,陵空笑著看向一旁安靜的楚塵,道:“楚公子看看,小芷現在可像是一朵沐浴陽光茁長成長的霸王花?“

楚塵無奈的笑,看著我輕輕搖了搖頭。

我驕傲的仰起臉,朝陵空哼了一聲,鬼才信你的呢!

七染眨巴眨巴眼睛,望著楚塵喃喃:“楚公子笑起來的時候...真...真好看啊...”

在客棧之中,我將赤城的大致過程和荷寶的來歷講給了楚塵。尋琉璃心是個長遠的事情,路上帶個孩子甚是不便,三人一商量,決定將荷寶送到滄萊,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再看荷寶意願去哪。

陵空盯著一旁在地上玩耍笑著打滾的某兩人,問我:“要不要把她也送去滄萊?”

我看著遠離我們笑的像朵霸王花一樣的七染,認真道:“我同意。”

霸王花同學聽到了我們的話,居然還表情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猶豫片刻,目光放到正低頭泯茶的楚塵身上,目光立馬堅定起來,看著陵空堅決的搖了搖頭。

我翻了個白眼,跑到桌前寫家信托陵空帶給白杉。咬著筆桿想了許久,鄭重的寫下了我對白杉的思念之情。

“吾兄白杉:

不知貴體康健否?抱恙否?小妹甚是掛念。

當日滄萊一別,吾兄擲小妹於山下,令吾臀兒劇痛數日,草藥不能解,此番吾兄雖罪孽深重,然白芷乃肚中撐船之人,遂不予計較。望吾兄勿有負於小妹之海涵,能於滄萊之上好生悔過,善哉善哉。”

寫完交給陵空,之後與荷寶又是一頓告別。雖然和荷寶在一起呆的時間不過幾天,不過和這個圓滾滾的小丫頭還是培養了一定的感情,荷寶和七染更是在短短的半天裏培養了一起在地上打滾的堅定友誼,兩個人依依不舍弄得和生死離別一樣。

陵空招了朵雲帶著荷寶騰雲走了,洛城就在杏花林上面,算是半個仙境,管理沒有其他的地方那麽嚴,像騰雲這種比較低級的術還是可以使用的。

七染看著坐在陵空腳旁抓雲彩的荷寶飛走,抽了兩下鼻涕,瞟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泯茶的楚塵,嬌羞的拉了拉我的袖子低聲說要去買衣服。

我低頭仔細看了看我和七染的衣服,一路車馬勞頓風餐露宿弄得兩身衣服都跟撿來的似的,這露個洞那破了個口,著實看不過去,不過七染情緒轉換如此之快,我真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

路過胭脂店,七染毫不猶豫的拐了進去,這個往臉上摸摸那個拿過來聞聞,挑的甚是開心。這貨估計是迎來春天了,楚塵絕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老板娘是個年過四十風韻猶存的女人,看著七染的樣子笑著迎上去招呼。我頗為無聊的四處閑看,一轉頭,眼角瞟到兩抹黑色的立在門外,仔細看過去,卻沒了蹤影。

可能是眼睛花了吧,這兩天總是聽到囂塵的消息,不自主就幻想出來了。

我回身去拉七染,這廝扭過頭,把我嚇了個半死。

此人兩側臉上一邊一個大紅圓盤,邊緣整齊顏色亮麗,堪比兩個大紅燈籠高高掛。

我瞪著眼睛震驚得說不出來。

七染眨眨眼睛,滿眼期待的看我,問:“小芷你看我美麽?”

我正思索此時應該選擇對得起朋友還是對得起良心,就聽旁邊一個脆生生的童聲叫:“阿媽阿媽你快看!這個姐姐在扮鐘馗!”

一旁的婦人尷尬的把孩子拉走,臨轉身還瞟了七染一眼,頓時吸了一口涼氣,抱起孩子急匆匆的就跑了,跟逃命似的。七染歪著頭甚是疑惑,問:“鐘馗大仙體型很偉岸,為什麽他會覺得我在扮鐘馗?”

我咧咧嘴,幹笑了幾聲。

門簾一掀,剛剛去取胭脂的老板娘從裏屋走了出來。本著不能再讓七染禍害社會的精神,趁著老板娘還沒發現七染這廝幾乎試光了她所有的胭脂,我一邊安慰七染一邊將她拖出了胭脂店。

順著原路走,在街上左拐右拐走了幾個彎,卻並沒有找到我們的客棧。巧的是兩個人都沒記得客棧的名字,只能走走停停的慢慢尋找。

這一找,就找到了...郊外。

我和七染兩個人盯著眼前的深山老林,集體傻眼。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我和七染已經足足走了兩個時辰,兩人揉著酸脹的腿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深山老林叫苦連天。這裏並不是我們進入洛城時的方向,我們來的時候地勢很平坦,而這邊卻有高山。洛城依山傍海,果然是個塊寶地。

兩個人互相推搡誰去摘些果子解解渴,突然就聽平地一聲雷,地面震了幾震,林子裏的樹木整齊的抖了幾抖,上面的葉子簌簌往下掉。

七染連滾帶爬的挪到我旁邊,瞪著眼睛顫微微的說:“這是...這是什麽玩意?”

我淡定道:“估計是老虎。”

滄萊山上也有虎子哥一家四只老虎,不過虎子哥和他媳婦兩個都已經成靈了,不殺生,小虎子和小虎妞還在吃奶階段,偶爾白杉會用千裏移形把山下酒樓吃剩的葷菜變到山上來餵它們,倒也沒在滄萊見過血。

不過這的獸類不比滄萊,吃起人來肯定不含糊。

旁邊的七染抖得頻率及其穩定,我安慰她說也許這獸離這還很遠。七染立刻一臉正經的糾正我:“不會,你看咱們眼前這棵樹抖得幅度最大!”

話音剛落,一只健壯的吊睛花虎從掩映的樹林中一步一步緩緩走了出來。

這是一只正值壯年的虎,微垂著頭,身上的花紋在夕陽的照耀下閃著淺淺的金黃色的光,儼然一副森林之王的氣勢。六根銀色的虎須微微顫著,兩只晶亮的眼睛盯著七染,好像很是疑惑,估計是因為它還從來沒吃過鐘馗。

我暗罵七染這烏鴉嘴真是害死人。七染小聲嘟囔:“小芷...你說...它會幾口把我吃完?你比我胖點,應該還會吃的時間長點...”

那吊睛花虎盯著看了看了一頓時間,終於失去了耐性,甩了甩頭,不耐煩的嘯了一聲,低頭便向我們沖過來。

我一把推開七染,大叫:“跑!”

七染呆了一呆,眼看那吊睛花虎理她面門不到三尺,突然一個激靈反應過來拔腿就跑,蹭蹭蹭蹭快如一道胭脂凝成的閃電。

我一邊相反方向跑一邊大喊“上樹!往樹上爬!”,施展出白氏上樹法幾個騰躍翻到樹上,就見不遠處那大花虎七染一個騰躍死死地抱住一棵樹不敢動,那大花虎已然追到了樹下,蹦起來試了幾次都離七染的高度差了一點點,索性蹲在樹下等七染自己掉下去。

七染死死抱著樹,哭喪著臉哀嚎:“小芷,我不會爬樹啊啊啊啊!”

我:“...”

我急忙在樹上四處尋覓鳥蛋往老虎身上扔以轉移它的註意力,可惜偏偏鳥兒不喜愛這個樹,這麽大樹一個鳥窩也沒有。不過找了半天,倒赫然發現一只...馬蜂窩。

微微權衡一下,還是覺得這個時候什麽都比被老虎咬死強一點,於是我小心翼翼摘下蜂窩,舉至頭頂一個使力,蜂窩奔著花虎的腦袋就去了。我正暗自得意這從小拿東西丟白杉練出來的手藝沒退步,猛地心口一疼,晃了兩晃,眼前一黑從樹上栽了下去。

閉上眼睛的時候不禁悲哀了一下,早知道我會成為解救七染的這個餌,又何必去動那個馬蜂窩。

身邊一陣微風吹過,帶著一份暖暖的、清新的氣息,那樣的熟悉,讓人安心。我一楞,繼而微笑著閉上眼睛,恐懼。時消散無蹤。

即使是是幻覺,那也是最幸福的幻覺。

如果在你懷抱裏,就算是死去,應該也便沒有那麽可怕了吧。

礎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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