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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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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上,也就是在李掣醒來之後的三個小時內,他的心情總是很糟糕,他通常在七點醒來,八點抵達公司,九點開例行會議,在這段時間內,他周身散發著讓人不敢靠近的超低壓氣息。

聽部屬報告的時候,他一個人高高地坐在最後面那張楠木辦公椅上,蹺著那雙長腿,訂制西褲襯托出腿部的線條,一手在平板電腦上滑動著,一手索性就插在褲子口袋裏,永遠的白襯衫、黑西裝,筆挺規整,如他本人一樣一絲不茍又鋒芒畢露。

他的那張臉也是目光聚焦的所在,眼神如鷹似隼,眼尾總是睥睨般微微上揚,眉宇之間透著英氣更透著霸氣,鼻梁高挺、鼻翼飽滿,嘴唇就像二月春風裁出的柳葉,柔韌薄長透著冰涼,臉龐的線條就像是用鋼筆畫出來的,棱角分明卻不失厚度,飽滿而且光潤,他的身材亦是無可挑剔,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高搭配肌肉勻稱的體態,堪稱完美。

而李掣坐擁的財富除了家族世代經營的家電上市公司外,他還在美國矽谷以個人名義投資了幾家科技公司。

無論是外貌、家世還是才能,李掣都是完美無缺的,而自戀的他也早就這麼認為。

會議一結束,李掣直接從會議室的專屬通道離開,途中會經過他的私人閱覽室、私人健身房,再通過休息室,最後才回到他的總裁辦公室。

秘書抱著一大堆文件,從另外一個路線來到總裁辦公室後敲門進入,戰戰兢兢地把東西放好,恭敬地說道:「總裁,董事長在八點的時候下達了命令,將我調到研發部擔任林經理的秘書,你的新任秘書將在十點到十一點之間報到。」

其他人都以為總裁秘書這個位置很吃香,只要拍拍馬屁、撒撒嬌,搞不好就能抱到總裁大人的大腿,但實際上李掣這個人無情又冷血,他的話不多,但只要一出口就會將人抨擊得體無完膚;他的表情不多,卻每次都能達到不怒自威的效果;他的眼神更狠,有時只要稍稍一瞄就能讓你的自尊心直接人間蒸發。

不是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實在是這個人太狂、太傲、太強勢了,在這個世上大概也找不到能夠討他歡心的人吧,所以董事長今天早上打來的電話真是救了她的命,她終於要從水深火熱中解脫了,她終於可以遠離沒血沒淚的鐵血帝王了。

「誰?」李掣漫不經心地問道。

誰有本事在他眼皮底下走後門?還是由家裏的糟老頭親自開口,他心裏不禁冷嗤,新來的秘書到底是有多不知死活啊?

「啊?」秘書只顧沈浸在即將調職的喜悅裏,一時楞了楞。

李掣狹長的眸子一瞇,冷光一掃,嚇得她不禁打了個冷顫,急忙結巴地說:「回、回總裁,是、是一個叫做徐馥雲的人,應該是徐氏企業的千金。」

徐氏是國內外知名的連鎖飯店集團,與李氏有著長期且密切的業務往來,兩個集團的董事長更常常相約去航海或打高爾夫,是親如兄弟的知己好友,而李掣與徐家大公子徐馥麟因為年齡相仿、成長環境相似,也算得上私交甚好。

只是對於徐馥雲這位千金,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雖然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對於不關心的人事物一向都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

「那總、總裁,我可以出去了嗎?」秘書縮著肩膀問道。

李掣手指一揚,如獲大赦的秘書幾乎是落荒而逃,這下總算不用再伺候這位冷酷又陰沈的腹黑暴君了,再待下去,總有一天她會因為心肌梗塞而死的,她很好心地為新秘書在心裏流下熱淚,祝福那位徐馥雲一切安好。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總裁辦公室外的三位秘書助理熱烈地交頭接耳,聽樓下的員工說,那位新秘書徐小姐已經搭上電梯,正朝總裁所在的十八樓前進,對她們而言總裁是何等重量級的人物,這家夥竟然不怕死啊,她們都在賭這位女俠何時會陣亡、能不能熬過一個禮拜。

叮咚,電梯門一開,幾雙眼睛全部朝電梯望過去,就連清掃的大嬸也探著脖子一臉好奇。

甩著一頭梳得極高的馬尾,徐馥雲邁著輕快的步子,輕盈地走進大家的視線,一雙透著頑皮的靈動大眼,兩片豐潤的粉唇既可愛又有點性感,肌膚白裏透紅,仿佛散發著一層珍珠般淡淡的光澤,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美女。

再仔細一看,她穿得根本不像上班族,反倒像個昨夜剛參加完熱舞派對的高中生,笑得一臉青春洋溢,穿著紫色窄管褲搭配印著燙金字體的露肩長T。

這下更有好戲可看了,三位秘書助理迅速交換眼神,不約而同地為這位徐小姐祈禱,希望她不要死得太慘才好,這樣她們收拾殘局也會輕松許多。

「午安。」徐馥雲輕松自然地向她們打招呼,「我叫徐馥雲,是新任總裁秘書。」

助理們急忙以笑臉相迎,並迅速交代她工作內容,接著三只手同時比向總裁辦公室的鍍金大門,「今天的行程還得請徐秘書去向總裁確認,以便我們再作調整。」

「好的。」徐馥雲笑得燦爛,不知道是因為自信還是不懂得察言觀色。

秘書助理們都不敢目送她進戰場,通通背過身做自己的事,要不然倒楣的就不只徐馥雲一個了。

徐馥雲甩著馬尾,手上拿著的文件夾跟著她的腳步晃呀晃的,連門都沒敲就進了總裁辦公室,在其他人眼裏這倒楣的女人還真是有夠天真爛漫的。

畢竟徐馥雲今年才剛滿二十歲,確實是心比天高、膽比地大的年紀,要是給她一艘太空梭,她都能開到月球上。

李掣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否則門怎麼會連敲都沒敲就被打開了,還從外面走進一個疑似剛開完派對的女孩。

李掣從文件堆裏慢慢擡起頭來,讓人看不出情緒的黑眸正好對上那雙清澈無辜的大眼睛。

「李掣嗎?我是徐馥雲,前天晚上我們在阿曼達的生日派對上見過,之前你來我家玩時我們也見過,不過想必你早就忘了。」

徐馥雲竟然一腳跨上他專門請人加高的辦公區,之所以加高就是想向其他人表達「生人勿近」這個意思,可是眼前這女孩實在有夠白目的,不但進入了禁區,更將上半身悠哉地靠在他的小葉紫檀書桌上,還滔滔不絕地說:「跟你說哦,我對你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非你不嫁,所以從今天開始,我要對你展開史上最強的追求攻勢,你接招吧。」

說完她還不忘朝他擠眉弄眼,完全無視他瞳仁裏射出來的火焰。

「你是不是忘記吃藥了?」低沈而冰冷的聲音躥出他的喉嚨,仿佛是從海底發出的轟鳴。

「你怎麼知道?」她俏皮一笑,如夏日灼熱的陽光,「那你就讓我吻一下吧,畢竟我得的是相思病嘛。」

李掣的嘴角開始抽搐,他向來面不改色卻總是能從背後捅人一刀,這次卻在對方三言兩語之下破功了,不得不說這個女孩的本事挺大的,竟能惹怒他這個腹黑、陰險、傲慢的狐貍。

「從今天起,我就叫你阿掣,你就叫我小雲雲好了。」徐馥雲搖頭晃腦,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無論他臉色有多難看都沒關系,誰教她就是喜歡他,「阿掣、阿掣、阿掣……」

「閉嘴。」他往椅背靠去,想盡量離這個瘋女人遠一點,「你真的是徐馥麟的親妹妹?」

如果她不是正牌徐家千金,他一定會立刻把警衛叫來,她可真該慶幸自己是個女人,他是不打女人的,不過凡事總有第一次,他也許會為她破例。

「當然,我是名副其實的徐家千金徐馥雲。」她拍著胸脯說:「貨真價實。」

李掣突然覺得自己快崩潰了,這女孩怎麼會是徐馥麟的妹妹呢?她怎麼會是徐叔叔的親生女兒呢?要不是因為她的身分,他早就把她做成消波塊丟到海裏了,只是看她膽子這麼大,糟老頭那邊肯定不會讓他輕易「退貨」的。

「去幫我泡一杯茶過來。」李掣眼睛微瞇,緊鑼密鼓地算計起來。

「哦。」她剛轉身就又飛撲回來,在他瞪得大大的眼睛前敲著桌上的文件夾說:「這是你今天的行程,看看有沒有不合適的地方,待會告訴我。」說完她又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李掣垂眸,很想打電話給徐馥麟,要他趕快把他妹妹帶走,可是他又拉不下臉來,最終還是只能放棄,一個小女生有什麼好怕的,他很快就能讓她知難而退。

李掣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些片段,涕淚縱橫的小男孩抱著當時還是高中生的自己的大腿,一直說要以身相許,那時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不對,幫他趕跑了三只要咬他的狗,還把他從高高的樹上抱下來,然後他就像章魚一樣纏上自己了。

就在自己想要甩開他的時候,同班的徐馥麟跑過來,一把將小男孩揪入懷裏幫他擦鼻子、抹眼淚,一副心疼的模樣,擡頭就說這是他家小妹。

李掣全想起來了,他不禁撫著額頭,果然就是那家夥,就算她化成灰,他也不該忘記她呀!

她當年看起來就像一個小男孩,留著一頭短發,穿著一身迷彩服,手裏抓著彈弓,背上扛著水槍,看起來就像一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小霸王。

正因為每次去徐家都會被她糾纏,所以後來他就再也沒去過了,過沒多久他就聽徐馥麟感傷地說,那女孩被祖母帶到英國留學了。

門再次不敲自開,人再次不請自來,徐馥雲一臉燦爛地快步走進來,手上小心端著還冒著熱氣的綠茶,因為她的心太急、動作太快,茶水還是灑出來了一點。

李掣又是一道寒光掃視過去,這是哪裏來的野猴子?

「茶來了。」徐馥雲大剌剌將茶杯往桌上一放,又有不少茶水濺到外面,還有一滴直接濺到他的手背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五指一撥將茶杯摔了出去,要不是她穿著平底鞋又閃得快,美腿非被燙傷不可。

「餵,幹嘛?」她美目瞪向他,恨不得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只是個秘書,我沒必要向你解釋,做好你該做的,別給我添麻煩,並且註意禮儀,不要沒有規矩。」他愜意地窩在辦公椅上,雙手交疊在腿上,一副睥睨天下的帝王相,「現在馬上打掃乾凈,然後從我眼前消失,我的耳朵需要清靜。」

若是過去,他這副德行早就將人嚇跑了,可是徐馥雲卻依然彎著一雙眼睛賊賊地盯著他,仿佛他才是她的獵物。

「阿掣,你是想趕我走嗎?」她繞到他身邊,彎腰直視著他,拍著他的肩膀調皮地說:「沒那麼簡單哦,我可是喜歡你好久了,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呢?」

「滾!」李掣的臉色越加陰沈,不堪其擾地用手揉著太陽穴,「不用你打掃,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好,我給你時間慢慢適應。」徐馥雲轉身踩著輕快的步伐出去了,留給他一個娉婷婀娜的背影。

「呼。」門關上的剎那,他不自覺地長舒了一口氣,又突然意識到自己拿她沒轍這個事實,心情頓時又糟糕了幾分。

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拿她沒轍了,只能盡可能躲著她,誰教她是徐叔叔的掌上明珠、摯友最疼愛的妹妹,真是打不得更滅不得,註定要遺臭萬年的大禍害啊。

接著李掣又想到一個讓她打退堂鼓的辦法,同時又能稱了自己的心意,那就是把追求白雨涵的計畫提前,反正放眼望去也只有這個白雨涵配得上自己了,自己今年也三十二歲了,遲早都要結婚,再拖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不如早點享受當丈夫的權利,就這麼決定了,一切依舊在他掌握之中不是嗎?

再次埋首文件堆裏,李掣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絕對是公司不可或缺的棟梁,但是禍害依舊存在,徐馥雲這只愛啃木頭的白蟻正在門外窺伺著他這根棟梁。

好不容易等到午休,徐馥雲一溜煙鉆進辦公室,兩只纖細的手臂像藤蔓一般纏在李掣的左臂上,就算他把眼珠子瞪出來了又怎樣,她才不怕。

她照樣抱著他的手臂晃來晃去,拉高聲調說:「一起去吃午飯吧,我忘記帶錢包了,所以今天你請,明天我再回請你,全公司我只認識你一個,你不能見死不救。」理由充分,動機不純。

「好,不過我要再約一個人,你先去那邊等。」李掣收起所有情緒,右手往三公尺外的接待處一比,「順便叫清潔阿姨過來一下,那些碎片真的很礙眼。」

徐馥雲知道李掣是在指桑罵槐,不過她大人有大量,回他一記甜美的笑,「好的,我等你喔。」她乖乖地一切照辦。

徐馥雲就連坐在接待處的沙發上都不老實,反身趴在沙發椅背上,含笑的眼睛一直盯著他看,就連清潔阿姨都看出她對他有意思,直晃著腦袋覺得匪夷所思,這麼一朵水靈靈的鮮花怎麼就一眼相中那個地獄裏的閻羅王?是不怕死還是童心未泯,以為野獸會變成王子?

合上最後一份文件,李掣往椅背靠去,迎著徐馥雲焦灼的目光,戴上藍芽耳機撥了白雨涵的電話,「雨涵嗎?」

白雨涵就職的音樂大學就在附近,年僅二十八歲就晉升為教授,主講義大利語及歐洲音樂發展史,她本人在音樂上的造詣也很高,曾多次受邀擔任大型歌劇的藝術指導。

她溫婉美麗、氣質華貴、知書達禮、進退有度,雖然稱不上完美無缺,卻也找不到什麼明顯的缺點,這也是為什麼李掣會中意她,因為她會成為他最佳的賢內助。

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李掣不懂也不想要,他想要的是實質的利益,無利可圖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所以那個小他整整十二歲的女孩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他的選擇,就算地球上只剩下她一個女人,他也不會選她,誰會娶一只野猴子回家折騰自己呢?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想娶賢慧的老婆啊。

李掣認真地講著電話,徐馥雲在這一頭也聽得異常專心,她不是偷聽,是聲音太大,就算她不想聽都不行。

盡管心裏非常不服氣,但徐馥雲知道他看上的是自己的表姐白雨涵,這點在那一天的派對上就能夠看出端倪,那時她回國才兩天,想著要給他一個驚喜,所以當晚她特別精心打扮,還被大哥嘲笑是驕傲的小孔雀。

可是當晚李掣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任憑她被眾多男人團團圍著獻殷勤,他仍兀自走向笑靨如花、儀態萬千的表姐面前談笑風生。

徐馥雲雖然很氣,但氣過之後還是一樣想念他、愛慕他,所以她央求老爸說服李伯伯,讓自己走後門到他身邊,準備好隨時偷走他的心。

她當然知道自己與表姐的差距,但他們兩人男未娶、女未嫁,她偏偏就是要參一腳,大家公平競爭嘛,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而且無論徐馥雲怎麼想都是自己跟李掣比較配,他那陰沈的脾氣除了自己還有誰能克服?如果不能克服他的脾氣又怎能得到他的心?她可不想看他抱憾終身,娶一個壓根不愛自己的女人,糊裏糊塗過完這輩子。

李掣順利約到意中人,嘴角難得微微上揚,卻是因為徐馥雲癟癟的嘴角和氣惱的眼神。

這就是戰爭啊,她輸了,他自然就會開心,但李掣忘了自己可是商場上出了名的冷面殺手,無論搞垮多少公司、擊敗多少對手,自己向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

李掣也來不及深想了,舉步走向她,迫不及待地近前問道:「還想不想去吃飯啊?」

徐馥雲如他所料地撅嘴,「哼,誰怕誰,電燈泡我當定了。」

李掣擡眉,就知道這女孩不好對付,看了看手表沈聲道:「那就走吧。」

說完他扭頭就走,步伐穩健拉出腿部優美的曲線,看得徐馥雲一顆芳心怦怦直跳,她一邊暗叫好帥,一邊滑下沙發追了上去。

到了電梯裏,李掣無處可逃、避無可避,徐馥雲自然不會跟他客氣,一把拉過他的手臂抱在懷裏。

「你是女孩子,就不能矜持一點嗎?」他忽然覺得頭有點痛,不堪其擾。

「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麼還講這種傻話,笨阿掣。」她開心地踮著腳尖,掛在他身上晃來晃去,一副少女撒嬌的姿態,頑皮卻也可愛。

李掣張了張嘴卻始終沒發出一個音節,因為他發覺自己已經無話可說了。

仔細數來,這已經是他今天第幾次為她打破常規了?明明無法忍受她,但就是不忍心傷她,為什麼自從十八歲第一次見到六歲的她,他就打從心底沒辦法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冷酷地對待她,是因為他和徐家人比較熟的關系嗎?或許不是吧。

進到地下停車場,他深深地望著掛在自己身上眉開眼笑的累贅說:「放手,再不放手,我要怎麼開車?」

「喔。」徐馥雲心不甘情不願地松開他的手臂,低著頭用腳尖畫起了圈圈,「快點,我等你。」

都等了十四年了還要等……小時候也是,她背靠在路口那棵老樹上等他,等著他來找哥哥討論那些對她來講太過艱澀的問題,那時他的身影一次又一次深深地印在她的心裏,想忘也忘不掉。

李掣一時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是責罵她還是安慰她……見鬼了!他在心裏咆哮著,他幹嘛要安慰這個女人?

差點精神錯亂的李掣急忙轉過身去開自己的車,沒有看她就悶聲叫她上車。

徐馥雲這時又恢覆了生龍活虎的狀態,鉆進跑車直往他的身邊擠,車子上路後她再也沒安靜過,開始亂翻他車上的東西,播放著放在車上的CD.

最後她反覆聽著一首歌,是一首悲傷的情歌,這讓李掣有點困惑,更有一絲心痛微微泛起,他不知道自己在心痛什麼,只覺得煩惱愁悶的她比歡樂活潑的她更讓人難以忍受,讓他不得不強迫自己想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轉移註意力。

徐馥雲則在想,到底要怎樣才能讓李掣愛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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