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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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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逐客令”,太子蕭貞微楞過後,明白過來,嚴萱萱表白他失敗,從此面對他有心理負擔,她心頭尷尬。此乃人之常情,太子蕭貞順勢點頭,沒再耽擱,轉身離去。

見太子真的走了,嚴萱萱心頭松一口氣,但望見昔日心上人毫不留戀地離去,說不清道不明,嚴萱萱胸腔裏溢出一股難以言說的鈍痛,到底是深深埋在心頭數年的少年郎。

移情別戀,容易;徹底遺忘,不容易。

嚴萱萱眼角眉梢流露出幾分傷感,呆呆站在原地,望住太子背影。

恰好這時,太子不知怎的,驟然回頭,猛不丁撞見嚴萱萱癡癡望著他背影的樣子。

那模樣,頗有幾分望夫石。

太子蕭貞心頭一震,湧起無數的感慨。面對癡癡喜歡自己的姑娘,被拒絕過一次了還癡癡奉上一份真心的姑娘,只要那個少年郎良心未泯,都會不知不覺心疼姑娘幾分。

這一剎那,太子蕭貞對嚴萱萱,是心疼的。他心底的那份愧疚,越來越濃。

太子一回頭,嚴萱萱連忙收回目光,半轉過身子去。

見嚴萱萱如此,太子只當她姑娘家面皮薄,又深深瞅上一眼,太子才回過頭去走了。

半轉過身子面對一旁花樹的嚴萱萱,餘光裏見太子大步走遠,消失在那排桂花樹後。

嚴萱萱深呼吸一口,世事難料,幾個時辰前,她還期盼著能時時刻刻與太子私下裏待在一塊呢,誰能料到,幾個時辰後,她為了不耽誤與盧宴見面,竟一而再地回避太子,生怕太子逗留不走。

“沒法子,人活著,就得向前看。”嚴萱萱最後掃一眼太子消失不見的方向,告誡自己,“太子,曾經再喜歡太子,那也是曾經的事,以後,盧宴才是我要去一心爭奪的情郎。”

論身份地位,盧宴自然遠遠遜色於太子殿下,但皇後姨母和太子表哥都對她無感,嚴萱萱是聰明人,該如何取舍,清楚得很。

“盧宴,你表白時的溫柔,我會銘記一生的。”嚴萱萱想起林子裏,她渾渾噩噩游蕩在噩夢中醒不來時,是盧宴溫柔表白的聲音喚醒了她,解救了她。

一切,如話本裏王子喚醒公主那般,美好。

嚴萱萱左右看看,周遭沒人,一溜煙紮進了林子,尋覓到之前昏厥的那片地。

挑了一個隱秘些的草叢,扯下腰間的那個精致荷包,丟在高高的草叢裏。

——

生辰宴上,宣武帝借口去男賓那頭,逛了圈,沒多久就回了承乾宮。朱皇後得知消息,整個人都不對了,坐在鳳座上笑容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嚴詩詩和娘親、小姑姑等人圍坐一桌,一家子有說有笑,氣氛越發熱絡,朱皇後的失寵為她們添了幾分喜慶。

一家人等如此開心,很正常,她們都聽說了朱皇後暗算嚴詩詩的事,心下正不舒坦呢,見朱皇後得了報應,豈有不開心之理?

老太太同坐一桌,感受著兒媳婦、孫女們的快樂,老太太也時不時想說上兩句話,參與進這份快樂。不過,老太太主動開口過一次,蕭青青和嚴詩詩都不接話,只淡淡微笑,最後是善良的嚴如鶯和活潑的嚴綰綰接過了話題。鬧了這麽一茬,老太太再不開口說話,只默默坐在那夾菜吃飯,心中一片苦澀。

方玉蝶事件後,兒媳婦和孫女對她是真的很冷淡,很冷淡。

老太太的苦澀,嚴詩詩自然心知肚明,但這一切都是老太太該受的。面對兩世都傷害自家娘親的人,哪怕她是親祖母,嚴詩詩也無法做到大度地原諒。

正在這時,一個小宮女立在花樹那頭招手,嚴詩詩見了,心頭一個咯噔,連忙尋了個借口離席。

“可是有動靜?”嚴詩詩來到花樹後,小聲問道。

“奴婢見世子夫人朱氏尋了個老嬤嬤去男賓席上,請走了恭王世子,朝林子那頭去了。”小宮女低聲道。

原來,這個小宮女是嚴詩詩收買下,專門盯著嚴萱萱動靜的。

嚴詩詩聽了,眉頭微蹙。嚴萱萱母女還真是不要臉啊,一計不成,又來一計?

這次居然撇下小姑姑,單獨請盧宴去林子?

嚴詩詩悄悄望向不遠處席面上的小姑姑,只見小姑姑也不知被三嬸打趣了一句什麽,正靦腆地坐在那裏笑呢,像一朵嬌羞的粉面桃花。

看著看著,突然,也不知嚴詩詩想到了什麽,微蹙的眉頭倏地舒展開來,嘴角翹起。安排小宮女去園子外頭候著,嚴詩詩回到席位上,低頭對小姑姑耳語了幾句。

“好,小姑姑陪你去。”嚴如鶯絲毫懷疑都沒有,立馬應下。

“你們要去哪,我也要去!”嚴綰綰立馬扯住嚴詩詩衣袖。

“如廁。”嚴詩詩湊在嚴綰綰耳邊低聲道,邊說邊摸了摸自己小肚子。

一聽是那等臭烘烘之地,嚴綰綰立馬癟嘴,遠不如席面上的菜肴吸引她,這些菜可都是宮中禦廚做的啊,她一輩子才進宮品嘗這麽一次。

嚴詩詩笑了,丟下繼續低頭吃得香噴噴的嚴綰綰,拉著小姑姑的手並肩朝園子外行去。

沒走一會,嚴如鶯察覺不對,指著反方向的凈房道:“詩詩,凈房不是在那頭嗎?”她們明顯走錯了道。

聽了,嚴詩詩“噗嗤”一笑,扭頭朝小姑姑眨眨眼,小聲笑道:“小姑姑,你還真信了‘如廁’那套說辭啊?小姑姑忘了,兩刻鐘前我才剛去了凈房回來呢。”

嚴如鶯一楞,有些沒明白過來。

嚴詩詩笑著點明:“小姑姑,你心地善良,太容易上當受騙了。”瞧吧,我稍稍使個雕蟲小技,你就上當受騙了。

聽罷,嚴如鶯臉蛋微微發紅。

嚴詩詩雙手挽住小姑姑胳膊,臉蛋親昵地蹭了蹭,這才斂了笑,小聲道出部分實情:“小姑姑,不是我出事了,是嚴萱萱。”

“她怎麽了?”嚴如鶯再度神情關懷起來,“她又昏厥了?”那身體著實太弱了,需要好好調理調理。

見小姑姑如此善良,嚴詩詩心頭一嘆,嘴上卻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方才有個小宮女尋了過來,說大伯母急匆匆去男賓席找恭王世子去了。興許嚴萱萱身體真的出了大事?”

嚴如鶯一怔,世子夫人朱氏去找盧宴了?

就算嚴萱萱病了,昏厥了,也應該去尋太醫,為何要尋盧宴?

心頭疑雲陡生,嚴如鶯面色微微凝重起來。

見狀,嚴詩詩心頭暗暗叫好。原本嚴萱萱母女要作妖,並非幸事,但若能提前引起小姑姑懷疑,甚至今日就撞破嚴萱萱的真面目,也未嘗不是妙事。

嚴詩詩加快了腳步,按照小宮女的提示,姑侄倆徑直朝那片林子奔去。

——

從男賓席通向林子的小徑上,世子夫人朱氏帶著盧宴直奔林子而去,朱氏一臉焦急。

盧宴見狀,一次次寬慰道:“伯母不必著急,嚴姑娘當初昏厥在哪個地方,我還記得一清二楚,有塊巨大的巖石。只要能找到那塊巖石,必能尋到嚴姑娘丟失的荷包。”

荷包?

原來,世子夫人朱氏以嚴萱萱丟失了心愛的荷包為由,誘騙盧宴前往林子與嚴萱萱幽會呢。

見盧宴上當了,世子夫人朱氏心頭竊喜,面上卻始終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嘆氣道:

“按理說,這等小事,哪能去勞煩恭王世子你。奈何,那個荷包啊,是咱家萱萱十四歲生辰那日,她外祖母一針一線親手繡好送她的。飽含了老人家的心血和祝福,我家萱萱是個孝順的,一見荷包沒了,急得不行。”

“我家萱萱啊,不顧她病弱的身子,硬要自己出門去找,任誰都勸不住。偏生萱萱醒來後,竟完全記不起是在哪個地方昏厥的。我見她好半日都沒尋到,怕她吹多了冷風,病上加病,這才急得去尋了你來。”

世子夫人邊走邊說,一個勁將嚴萱萱往孝順的好姑娘上說,末了,客氣道:“世子啊,咱家萱萱給你添麻煩了。”

“小事一樁,是我該幫忙的。”盧宴絲毫沒察覺有詐,只將嚴萱萱當做嚴如鶯的侄女相待,能幫上忙的地方,自然全力以赴。

說罷,盧宴主動加快了步伐,帶著世子夫人朱氏徑直朝大巖石那頭奔去。

——

林子裏,嚴萱萱早就候在那了,將荷包丟進隱秘的草叢後,她也沒閑著,直接走到比較遠的草叢,蹲下身子,偽裝出一副尋找東西的樣子,雙手時不時觸摸兩下濕濕的草地。

緋紅色長裙,裙擺拖在濕濕的草地裏,廣袖也隨著觸摸的動作,一下又一下拂過沾惹秋雨還未幹透的草叢,半刻鐘過去,裙擺和廣袖全都濕漉漉起來,看上去有幾分狼狽。

嚴萱萱見了,卻會心一笑。

濕漉漉,帶著幾分狼狽,才好呢。這樣,才能充分顯示她是真的心急找荷包。你瞧,身體還未痊愈,就不顧雨水濕潤,再次鉆進林子和草叢,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了。

正想著時,林子那頭隱隱傳來腳步聲,嚴萱萱透過樹枝縫隙一看,果真是盧宴來了,嚴萱萱立馬蹲下身子彎唇一笑,越發認真地埋頭尋起荷包來。

姑娘家,病弱時,還能頑強地自己努力做事,毅力十足,哪個男子看了,都能看出美來。

她要將她的美,深深地映入盧宴心中。

感知盧宴出現在嚴萱萱身後了,嚴萱萱先是蹲在那深呼吸一口,然後擡起白潤如玉的手,嬌嬌地拂過面頰,擺出一副久久尋覓不到,沁出薄汗的小美人模樣。

擦過汗,纖細的手指輕輕勾起耳畔的碎發,勾到雪白的耳背後。

一舉一動,莫不透著病弱的美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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