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客戶們都回去了, 趙單識拉著冉遠遙再院子裏喝茶，黎憑也在旁邊大馬金刀坐著，給他們洗杯子。

冉遠遙一看他們這陣仗，禁不住就輕笑開了, 頭一點，露出雪白的牙齒，眼睛微彎，顯得異常溫和, “你們怎麽看起來這麽嚴肅？有事跟我說？”

“喝茶喝茶。”趙單識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確實有正事要跟你說，我先前不是跟你說，我們打算做一個療養中心, 需要一個院長, 怎麽樣，你有沒有興趣過來？”

“嗯？動作這麽快？”

“其實也沒有, 理想的那塊地還沒拿下來, 計劃也沒提上日程，就是先跟你說一聲, 要是計劃順利的話, 恐怕最早也要明年秋天才能開業。我先跟你說一聲，要是你願意過來的話, 我們就不用另外找院長了。”

“我資歷還淺，恐怕做不了院長。”冉遠遙有些無奈, “我才是主治醫師, 要當院長跨度太大了。”

黎憑：“當院長不完全是能力的事情, 我們對醫療行業幾乎一無所知，需要一個自己人。”

院子裏只有他們三人，守望號的警戒功能開啟後，黎憑臉上的神色嚴肅了些，“我們想做的並不是醫院，而是療養中心，裏面真正的需要治療的病人不會太多，只需要提供基本的醫療服務就行，萬一有什麽問題，我們也可以及時轉診。”

“守望號的存在太神奇，請別人我們都不放心，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必須是我們自己人。”

冉遠遙沈吟一下，謹慎地說道：“這個我需要再考慮考慮。”

“那你慢慢考慮，我們的療養中心還沒有建起來，暫時不急，你心裏有數就行。”趙單識說到這裏，臉色異常嚴肅正經，“遠遙，我們還是希望能和你共同闖出一番事業。”

冉遠遙鄭重答應下來，“我一定會好好考慮，盡快回覆你們。”

院子裏的人來了又走，冉遠遙假期用完了，也得回去上班。他們醫療行業，忙起來有時得連著忙一天半，比起絕大部分人還忙得多。

院子裏好不容易清閑下來了，胡固趕忙帶著胡老教授去城市裏檢查身體，老教授胃癌初期，胡固就擔心過來這裏之後有一段時間沒有吃藥看病，把病情給耽擱了。

胡教授一想到要去醫院折騰，心裏就滿心不樂意，坐在駕駛坐上，綁好了安全帶，還吹胡子瞪眼的對孫子說道：“先說好啊，做檢查歸做檢查，那個胃鏡我可不照了，照一次折騰死人。”

胡固無奈，“爺爺那個是主要檢查項目一定要到的，這一次照了，情況好的話，我們下一次隔久一點再照好不好？”

胡德蒙撇撇嘴，“照不照那癌癥還不是那裏，反正我覺得我吃得香睡得著，胃口倍兒好，身體什麽事也沒有。”

胡固望著副駕駛座老小孩兒，耐心地哄道：“我們今天就去看看嘛，反正照胃鏡會打麻藥，你往床上一躺，就當睡了一覺，什麽事也沒有。”

胡德蒙總算妥協，“行吧，我們早點去早點回意，這一去兩天的，太耽擱事了。”

胡固任命地開車。

胡德蒙在農業方面國家做了挺大貢獻，享受的是老幹部的待遇，哪怕來到了千裏迢迢的X城，他該有的待遇還是沒有少，做個檢查也有主任醫師出面，還沒有排隊，原計劃兩天做完的全套檢查，半天就做完了。

第二天拿到結果，醫生眼裏有些驚異，看看這個精神矍鑠的老爺子，又看看手中的報告，不可思議道：“老爺子的病情控制的很好啊，怎麽控制的？這已經比絕大部分人都要好了。”

胡德蒙得意地笑笑，故作若無其事地擺擺手，“也沒什麽特別的，不過就是規律飲食，規律休息，平時多動一動，多曬太陽罷了。”

胡固不太相信，盯著那報告中，問：“真的很好？”

“真的很好，癌癥早期能控制到這種地步，活個十年八年的不成問題。要是能一直保持下去，跟正常人也沒什麽區別！”

胡固謹慎地問：“我能把這些檢查資料拍個照，請別人幫忙看一看嗎？”

要是別人問這個問題，主任醫師非得齜他一頓不可，不過面前的人得罪不起，主任醫師無奈道：“你拍嘛。這些資料放去哪裏給你讀片，得出的結果也一樣。”

胡固朝他笑笑，匆匆把資料拍下來，又發給幾位相熟的醫生，包括胡德蒙之前的主治醫生。

那邊也很快傳消息過來了，沒到半個小時，陸陸續續都給他發了信息。

-這是胡老的病歷？他病情控制得非常好，像他這年紀，這身體狀況，我還沒在國內看到誰控制的比他更好的例子。你們在哪裏？我方便過來看一眼嗎？

-胡固，你小子該不會是拿了別人的病例懵我吧？不像啊，看這片子就是你家老爺子的，怎麽結果會那麽好？你們家老爺子這種情況可以直接做手術了，早期胃癌的治愈成功率非常高，做完手術的話，如果沒有其他病癥，多活個五六年一點問題都沒有。

-結果非常好，建議開始化療。

胡固拿出去問了一圈，包括家裏以前認識的醫生朋友，也包括自己認識的人，無一例外回覆的信息都滿口稱讚，稱老爺子的病情控制得非常好。

胡固扶著老爺子去外面坐，問：“爺爺，您這段時間是不是吃了什麽藥控制啊？”

“吃個屁藥，都靠食補呢。”胡德蒙臉上有些得意，“你看人家單識和黎憑可是厚道人，我來了之後人家隔三差五的殺雞燉參給我補，你是沒看到，那些大小夥子們喝雞湯都喝出鼻血來了，放在我這老頭身上，那效果還不是手到擒來。”

胡固不太相信地眨眨眼，問：“真的啊？”

胡德蒙伸手拍了他手臂一下，“瞧你這話說的，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當然是真的！”

“這不是太讓人難以置信麽？”

胡德蒙也感慨，“相不相信的事情都擺在這裏，我們搞科學的，就得用事實說話，你別說，有時候說看不起華醫吧，其實華醫也是挺有用的。”

胡固很謹慎地給他父親和叔伯姑姑們打了電話，那邊聽說後都十分激動，讓胡固他們在X城停留幾天，他們馬上就帶著醫生過來。

一大家子人很快見面了，連帶醫生幾十口人待在酒店和醫院裏，胡老教授十分不習慣這樣的情景，兒女們忙哄道：“爸，您好好做完檢查，要是情況好的話，您愛研究，我們就給您讚助儀器。”

胡德蒙想到趙單識那一窮二白的攤子，妥協了，“行吧，檢檢檢，檢查完了，你們也好放心，省得天天嘮叨我。”

醫生就是胡德蒙相熟的老醫師，看完結果後，嚴肅地點頭，“這病情的確控制得很好，要是能保持下去，采取保守治療也沒問題。”

胡德蒙一直不想開刀，他這麽大年紀再挨上一刀，太受罪了，尤其他這種身體狀況，上了手術臺之後還不一定能下的來。

聽完之後他眉開眼笑，“對對對，我不開刀，繼續跟之前一樣，采取食療就好了。”

兒女們沒依他，問醫生，“結果比上次的結果還好？”

醫生點頭，“是比上次的結果還好一點，老爺子不僅病情控制得好，他身體也調養的挺不錯。”

胡魏青問：“就是說他這段時間接受的治療有效果？”

“可以這麽說。”

胡魏青道：“那我們暫時不開刀，醫生您開點藥，我們再看看。”

胡德蒙在一旁笑瞇瞇。

醫生走了之後，胡德蒙趕兒女們，“你們也別跟著去看了，沒什麽好看的，省得打擾單識他們工作。”

胡德蒙扶扶眼鏡，“我就是去感謝他們一下。”

胡德蒙姜還是老辣，立刻道：“有什麽好感謝的，胡固不是在這裏嗎？我自己也在，我傳達你們的意思就行。你們工作都忙，趕緊工作去吧，過年再說。”

說著他趕人，老爺子固執起來固執莫名，一家人都拿他沒辦法，只好應下來。

胡魏青走的時候交代兒子，“每個月帶你爺爺過來檢查一次身體，檢查結果發給我們。”

胡固點頭，“知道了，爸，你們忙去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爺爺。”

胡魏青遲疑了一下，問：“趙單識那裏有沒有遇到什麽困難？他幫了我們那麽大的忙，我們好歹回敬一二。”

“是得好好感謝人家。”一聽這話，胡固的叔伯姑姑們也忙湧過來，七嘴八舌地問：“他們家有沒有什麽科研上的問題？”

“或者金錢上的問題，我們也可以借錢給他嘛。”

胡固道：“他們家倒是不缺錢，不缺科研力量，不過他們想拿一塊地一直沒拿下來。”

胡固的一個堂伯立即道：“我在這方面有關系，我去給他們問問，要是能拿下來就幫他們拿下來。”

“我也去幫著打一下招呼，我老公有個同學還在省裏工作。”

胡家一群人很快就確定好了，信心滿滿地給趙單識他們家爭取那塊地去了。

時間一晃而過，趙單識他們家的水稻慢慢黃了，稻穗沈甸甸地壓彎了枝頭，他們過去到田裏巡視的時候，已經能看見稻田裏的魚和螃蟹挺大了，見人過來也不怕，正優哉游哉地吃稻田裏的蟲子。

趙單識正在開直播，與觀眾們分享豐收的喜悅，屏幕上五顏六色的彈幕一條條，快得令人看不清。

趙單識舉起手機讓觀眾們看他家的稻子，“是的，我們家的稻子已經熟，這兩天就要割。”

-好快啊！

-剛看著它們被種下去，現在就要割了。

-小哥，你們家這麽多稻子，今年賣米不？

那麽多稻子，米肯定要賣，不過趙單識沒有往外賣的打算，他們家的東西價格太貴了，全都賣出去實在太打眼，不利於他們發展。

這麽點米，往他們大客戶群裏一扔，再加上黎遂綸等幾位老一輩人的關系，輕輕松松就能消耗完。

他們院子裏人多，也要多留一點，起碼明年一整年都得吃上自家的米。

趙單識笑道：“這個暫時還沒決定，等到只收了，曬幹再碾米還得要一個多月的時間，到時候再說吧。不過肯定有抽獎，今天也是一樣，等一會兒從微博上抽十個人，從直播間裏抽十個人，水稻收獲後，每個人送五斤米。”

說著，屏幕裏關於他們家魚的彈幕馬上刷了下來，大家嗷嗷叫著要吃他家的魚。

趙單識笑笑，“今年魚也會賣，不過都做成壇子魚的形式，價格可能也比較貴。”

-啊？

-散了散了，小哥嘴裏的貴，我們一定吃不起。

-什麽時候你家的東西價格能降下來呀？

-究竟有多貴，我要去努力搬磚掙錢了！

-小哥，雙十一有打折嗎？去年你家都沒打折。

趙單識笑：“打折可以有，這個我還得回去跟我師兄研究一下。”

趙單識解答完觀眾們的疑問，退出直播，他們現在基本上每天都會直播一會兒，每個星期的時長，輕輕松松就能直播玩。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勁杉問：“我們什麽時候割水稻？看水稻的成熟度，這一兩天就要割了，最遲下個星期前要割完，不然水稻太熟，稻粒全都掉到地上去了？”

趙單識：“我們下午就去鎮上貼招短工的紅紙。”

黎憑問羅浩然，“浩然兄，你們那邊的人可以過來幫忙割水稻嗎？”

“沒問題。”

他們那邊有那麽多年輕大小夥子，幹起活來一個比一個利索。

老爺子笑呵呵，“今年全部是用手割吧，那你們得好好去磨一下鐮刀，家裏的鐮刀有沒有買夠？夠的話你們再買一批，然後讓過來打短工的人自己帶鐮刀。”

不聽他說，趙單識他們還想不起來今年要去磨刀。

新買的鐮刀還沒有老鐮刀好用，他們院子裏的鐮刀也多，不過只有幾十把，趙單識想了想說道：“我讓他們打工的自己帶鐮刀吧，今年再買一批鐮刀，然後把老鐮刀磨出來，差不多就可以了。”

胡德蒙笑道：“那幾個實驗員也可以請他們過來幫忙割一下稻子，鍛煉一下嘛。我們搞農業研究的，不下田幹農活可不行。”

包括蔣楠經在內的八個實驗員全都過來了，目前他們住在山上集體宿舍那邊，跟那幫安保大隊的小夥子們同吃。

平時他們跟著蘇勁杉和藍雲躍打下手，主要還是做一個記錄研究工作，農活真沒怎麽幹，趙單識也不怎麽好意思讓人幹農活。

現在胡德蒙一提，趙單識覺得這個方案倒是可行，他們目前活就那麽多，研究員完全不下地也不可能，藍雲躍和蘇勁杉都是風裏雨裏，挑糞栽菜，什麽都幹過。

要是研究員們不適應，反正還在試用期，再招新的人就可以了。

想到這裏，趙單識擡頭問黎憑，“那師兄，我發工作函件，讓他們也參與到這個事情來吧？”

黎憑點頭，“可以，這也作為一個考察，要是不適應，盡早招新人。”

他們給出的工資與工作環境在整個華國都屬於前列，他們用不著湊合。

藍雲躍道：“水稻田裏魚多，螃蟹也多，還得給他們做一個培訓，別弄傷了魚和螃蟹。”

黎憑：“先把小隊長找出來，每個小隊長帶五個人，盡量采取精細化的割稻模式。鏡明，你做一下評分統計，表現好的有獎金和物質獎勵，要是表現差的就讓他們別再來了。”

姚鏡明點頭，“好，下午我就弄個量化表出來。”

“短工那邊也說一聲，免得他們胡來，做一個簡單的篩選，別什麽人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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