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趙單識和黎憑起床，看過兜兜後，洗漱完後打開院子裏昏黃的燈，把昨天摘的豆角、茄子、青瓜等放到大木盆裏, 壓出井水來洗幹凈。

老爺子聽到動靜，披著見外套起來，“現在就開始準備了啊？”

“嗯, 要是再不弄，等會兒可能來不及。爺爺，您再睡會吧。”

“睡不著，起來幫把手。”老爺子走過來, “我去燒火？”

“行, 您先燒點開水，我把蒸籠搬過去。”

茄子切成兩半，放到大蒸籠上蒸, 豆角切段, 下入開水中加點鹽燙熟，青瓜拍碎，放到大盆裏備用。

趙單識和黎憑忙忙碌碌, 等所有的材料準備好後，兩人把昨天拔回來的香蔥、香菜切好, 又把舂好的辣椒碎端出來, 等會要做辣椒油。

他做涼菜打算先做好基礎版, 然後再備點蔥末、蒜油、香菜、辣椒油等, 顧客要加的話再現場拌一點進去。

他原本打算少弄點，不過後來想了想，弄少了可能一會兒就賣完了，不值得他們跑一趟。而且弄得太少，也沒幾個錢，他便多加了幾十斤。

六十斤青瓜，三十斤茄子，二十斤豆角，十五斤豆腐泡，還有二十斤鹵雞蛋，二十斤鹵肉，一共六個大不銹鋼臉盆子，每個盆都帶了蓋，還另外用三個幹凈的小桶裝青瓜，茄子。

趙單識原本不想弄葷菜，老爺子讓多少弄點，這裏葷菜遠比蔬菜受歡迎，興許別人買的時候會搭配著吃。

為方便，他們六點多就雇三輪車大叔的車去集市上了，除了這幾樣涼菜外，再沒帶其他菜。

苗英卓友情借了張桌子給他們，看他們一盆盆擺出來，伸長脖子狐疑地問：“你這盤子裏都是什麽呀？滿滿當當的。”

“涼菜啊，不是跟你說過，我要過來賣涼菜麽？”

黎憑擡頭笑問：“怎麽樣，苗老板，要不要來點？”

苗英卓立即道：“好啊，來點。”

“稍等。”趙單識把早已經寫好的價格牌擺出來，青瓜、豆角、茄子各賣十塊錢一斤，雞蛋一塊五一個，豆腐泡十五塊一斤，鹵肉二十五一斤。

苗英卓嘖了聲，“你們賣得可真夠貴。你們回來後，我感覺整個集市的物價水平都擡高了。”

“少來，我才賣幾個東西？還擡高整個集市的物價水平，你吹牛也不打草稿。”趙單識鄙視他，“吃什麽，我給你拌。”

“先拿點涼拌青瓜吧。”老板嘿嘿一笑，“等會茄子什麽的也來點。”

“行，加不加香菜、小蔥和蒜油？”

“都加，再給我來點辣椒油，辣一點。”

趙單識很快就拌好一份，拿一次性塑料袋裝好給他，又給了他兩根尖頭的小竹棍。

苗英卓接過後迫不及待地夾了一段青瓜放到嘴裏，瞬時間，青瓜香、醬料香、辣椒香、醋香等一股腦地回蕩在他口腔中，尤其這青瓜鹽度適中，剛好把青瓜的鮮爽襯托出來，又不至於寡淡，還掩蓋了那股生青瓜特有的青澀。

趙單識笑問：“怎麽樣？”

苗英卓直接朝他豎起了大拇指，“大廚手藝！哎，再給我來點，我們裝點回去給我爸媽和老婆孩子吃，他們還沒吃早飯呢。”

趙單識給他幾種涼拌菜一起裝了兩斤多，又配上八個雞蛋和小半斤鹵肉。

苗英卓想給錢，趙單識給他推了回去，“給什麽錢啊，就這麽點東西，我們老麻煩你也沒給你錢啊。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給我拿幾包牙簽和兩條一次性茶杯過來。”

“要這東西幹嘛呀？”

“給人試吃呀，要不然人來人往，誰知道我們的涼菜好不好吃？”

趙單識利落地收拾好，現在時間還早，趕集的人沒那麽快過來，賣菜的人倒是陸陸續續地挑著菜到位。

不少人看到趙單識這攤子，還打趣地問一句，“單識，今天不賣菜了呀？”

“賣，不過今天賣涼菜，弄點新花樣。”

“什麽涼菜呀？”

“您過來嘗嘗不就知道了麽？”趙單識笑吟吟地招呼人過來，“我這裏有試吃的。”

一聽說能試吃，不少人圍了過來，趙單識也不著急，拿一次性杯子裝了點涼菜，插上牙簽分給圍過來的人。

“喲，這涼菜可真夠入味。”

“好吃。你這手藝好。擺攤不會賠了。”

“多少錢一斤啊？”

趙單識伸手一指價格牌，“普通的涼菜十塊錢一斤，鹵蛋鹵肉等貴一點。”

“這麽貴呀？”立刻就有人舍不得了，“能便宜點不？”

“我成本在這呢。您看我這青瓜茄子，光是賣菜我就賣三四塊一斤了，我自己在家裏又洗又切又蒸，費時費力又費工，賣十塊錢一斤不算貴吧？”趙單識笑嘻嘻，“再說我這手藝，您嘗嘗，難道還不值十塊錢？”

“再好吃，它也貴嘛。”

趙單識笑瞇瞇地搖搖頭，“就十塊錢，不講價。”

趙單識出來賣菜賣過這麽多次，從來不讓顧客講價，大家也知道他脾氣，於是不問了，不想買的，轉身走開，想買的留了下來。

“給我來斤涼拌黃瓜。”

“好嘞，各種香料不忌口吧？”趙單識問清楚後笑瞇瞇地帶著手套開拌了，黎憑在一邊收錢等著打包。

“十塊錢的涼菜，每樣給我來點，多放點辣油。”

“行，馬上就拌好。”

“單識，你給我留一點吧，我賣完菜再找找你拿。”

“這恐怕不行。等一下人人都叫我留，我記不住。馬大爺，要不我先幫您拌好裝好，您放在自己攤子上？”

“也行。”

“給我來半斤涼菜，我買兩個饅頭一起嚼著吃。”

“我也要半斤。”

……

隨著集市上人漸漸增多，趙單識攤子這邊生意越發火熱，後面來的還排起了長隊。

“這涼菜真有那麽好吃啊？”

“那邊有試吃的，你去嘗嘗嘛。要我說，他這涼菜真是絕了，我以前去大酒店打工，那酒店上的涼菜還沒他拌的一半好。”

“好不好，看看人氣就知道，我們鎮上的大小娘們什麽時候吃過虧？你看看這隊排得老長了。”

“哎，也是，我趕緊排上。”

趙單識和黎憑一個忙著拌一個忙著收錢，汗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短短一個小時不到，他們的涼菜已經賣得差不多，連原本預想不太受歡迎的鹵蛋和鹵肉也只剩一點。

趙單識不得不揚著嗓子喊：“後面的鄉親們不用排隊了，我的涼菜已經快賣完了。”

“啊？賣的那麽快呀，你怎麽不弄多點菜出來賣？”

“見諒啊。”趙單識邊拌還來得及邊跟人耍貧嘴，“我這不是第一次沒經驗嘛，下集我就多弄點菜過來了。”

說實話，十塊錢一斤的涼菜，在他們這個鎮上賣得真不算便宜，他也沒想到會這麽受歡迎。

又過了十來分鐘，他的菜全賣完了，連盆都清空了。盆底留的那點醬料全叫顧客要去了，說要拿回去自己拌涼菜吃。

苗英卓看了全程，等他們賣完涼菜之後過來幫他們收拾東西。

“哎，你說有本事的人就是有本事啊，你做什麽都賣得那麽好，有什麽經驗傳授一下唄？”

“還能有什麽經驗啊，我這菜好，用的料足，手藝又好，你說我要是生意不好，那才叫沒道理，對吧？”

“是這個理。”旁邊有個大娘聽了他們的話幫腔，“你們家的菜也不知道怎麽種的，楞是比別人家的菜好吃。單識，你用的菜種真的是從大學教授那裏花幾千塊買的呀？”

趙單識笑著解釋，“沒幾千塊那麽誇張，不過也不便宜。”

大娘見打開了話頭，立刻追著問：“那你那種子怎麽賣？要不你留點種也賣點給我們唄？”

“是呀是呀，”旁邊人也圍了過來，“我們不賣菜，就種點來自己吃。”

“對，你放心，誰種你的菜跟你搶生意我們就跟他急！”

趙單識沒想到她們還把主意打到自家種子上了，“我這菜真不好留種，就算把種子給你們，恐怕種出來的菜也沒有我的效果好，我現在還在人的指導下摸索著種呢。你看我們兩個大小夥子，也就種了十幾畝田，起早貪黑摸在那裏，最終也就種出這麽點菜，你們種這個不劃算。”

“沒事，種得不好就不好，我們自家吃。”大娘們熱情道：“種子我們也不會白要你的，到時候跟你買嘛，十塊二十塊一包，你盡管開價。”

趙單識攤攤手，“不是我不樂意，我真沒辦法。您看我們每年種的玉米種，為什麽不自己留種，每年都要另外向人公司買？人家給我的種子都處理過了，再留種的話還不如普通種子呢，到時候你們費時費力種了一茬下去，一點都收不回來，那要怎麽搞哦？”

“也是，那就真沒辦法了？”

“也不是真沒辦法，等我多種幾年，看能不能把種子種熟。到時候要種熟了，可能就能給大家帶點種子。”

眾人聽他這麽說，只好遺憾的點點頭，不再追著問了。

趙單識收拾好東西，和黎憑裝好鈔票，打電話給趙力偉，請他過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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