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兒一改往日的熱烈，有了一絲少女的嬌羞，再加上重新裝扮了一下，更是萬種風情。她臉上的妝容不似剛才那般濃重，顯得清秀不少。

金兒走得很慢，像是表演。她微微垂著腦袋，步步生蓮，走動時開衩的裙擺處露出白皙的長腿。她的腳腕處系著一串精致小巧的金玲，發出清脆的聲音。

垂涎多日的美人唾手可得，荷氏的呼吸有些急促。

金兒在荷氏面前坐下，輕聲喊道：“世子！”

荷氏擡手將金兒發間的金釵珠翠全部取下，摸著她柔軟的發絲，溫柔道：“知道怎麽做嗎？”

金兒依舊微微垂著腦袋，似有似無地點了點頭，伸手解開荷氏衣襟的同時，自己則半跪著坐在荷氏腿上。直到將荷氏的上衣脫掉，金兒才用柔軟的手臂環住荷氏的脖頸，湊上豐滿的嘴唇輕輕咬噬著荷氏的下唇。

荷氏享受地閉目，鼻尖蘊繞攀附在自己身上的美人身上的曇花香味。

隔壁的莫駒等了半刻鐘，有些許不耐煩，一把將桌上的酒杯掃落，傳來一陣刺耳的響聲。

槐花娘深吸一口氣，臉上堆著燦爛的笑容，揚聲道：“喲！世子是怎麽了？誰惹您不快？我這給您道歉了！”

語畢，一眾美姬魚貫而入，有執酒的、端著點心的；有身形豐滿的、身材嬌小的……卻獨獨不見金兒。

莫駒對槐花娘擺出的陣勢既不動心，也不領情，冷著臉道：“剛才那個呢？”

槐花娘當然知道莫駒指的人是誰，打哈哈道：“那丫頭說要換身衣裳給您跳舞，沒想到上樓的時候扭了腳……嗐，不說這些不開心的！這幾位都是我們尋煙閣出了名的倌姐，您看看有沒有入眼的……”

說實話，這一票倌姐，有幾位長相樣貌不比金兒差，多數是清倌，還未開苞呢！槐花娘對莫駒也算厚道，所以她信心十足地退出這麽多人，想著總有一個適合這位大宛世子的！

沈默半晌，雅間的氣氛凝結，莫駒倏忽拔刀而起，鋒利的刀刃架在槐花娘肩上。

美姬們大驚失色，來不及尖叫，便聽到莫駒陰沈沈吩咐道：“阿量，誰敢吵鬧，就砍了誰的人頭。”

莫駒身邊的侍衛亦拔出刀，怒目而視。

美姬們噓聲，倒地不敢動彈，瑟瑟發抖地匍匐在地。

莫駒盯著槐花娘，問道：“就是摔殘了也給本世子叫過來！”

槐花娘生怕腦袋一偏，便人頭落地，直楞楞地回答：“是是是！”

“滾出去！”莫駒一聲令下，將刀收了回來，槐花娘與一眾美姬紛紛退了出去。

槐花娘哆哆嗦嗦地吩咐龜奴：“快去京兆府報案！”

此時此刻，槐花娘沒有第一時間想到給何哥兒撐腰的長公主，而是想到了廉潔之名在外的吳運濂。

淵卓這廂，幾位年輕的侍女陸續上了點心和酒水，便與龜奴一起退了出去。

就在門將合上的一剎那，淵卓好像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她沒有深究，笑意盈盈地聽曲兒飲酒。

美好的時刻總是覺得過得很快。一刻鐘不到，兩位小哥演唱完畢，作勢起身要服侍淵卓飲酒玩樂。

淵卓下意識地還是有些害怕陌生男子的靠近，開口打斷兩人起身的動作：“曲兒唱得不錯，夕，賞吧！”

夕奴也覺得兩個男子彈唱的吳儂軟語頗有韻味，笑著取了金豆子分給兩人。

淵卓捕捉痕跡地打量兩人的神色動作，鎖定其中較為鎮靜冷清的一人，悠悠道：“曲兒雖不錯，但……”淵卓說著晃動著手中的銀盞，嘆聲道：“就像著葡萄酒，既不是頂尖的，又沒有自己獨特的韻味！”

果不其然，淵卓餘光瞥見那伶人眼波一動，撫在琴上的手指微微收緊。緊接著，那人開聲詢問：“小姐若覺得我們唱的不好，可以換別人來！”

“看來是本小姐出的金子不夠！”淵卓不怒反笑，示意夕奴將整個荷包裏的金豆子全部倒在果盤上，笑得明媚：“我新譜了一個曲子，若你們能在半柱香之內填上詞，你們不僅能得到這些金子，還能得到這套曲子！”

唱曲的小哥人稱“何哥兒”，原是長公主的男寵伶人。他露出笑意，陰冷的笑意。淵卓的話說得猖狂，好像她作的曲有多優秀，犯得著讓人惦記！

淵卓將何哥兒眼中的不屑盡收眼底，笑著走向另一人，道：“能否借我一下這古琴？”

兩名伶人退到一旁，掩下心裏的心思，靜靜等待淵卓的演奏。

淵卓擯棄隔壁房傳來的聲響，沈下心來，右手彈弦，全弦振動，古琴發出深沈的聲音。

此曲頗有意境，悠揚婉轉，直叫人的情緒慢慢下沈，隨著琴聲幻化成一出心念不可得的哀愁情境。

兩名伶人見淵卓手指撩撥的速度，可見這曲子音律極覆雜，實在不易彈奏！

隨後，按音一出，停留在低音區時，渾厚有力，如人低語，甚為優美。 緊接著，淵卓使用泛音，輕觸琴弦，在中音區停留，聲音如空靈。這時，正如一出戲到了過渡部分，意味著後來便是情感的高chao。

一曲在纏綿悱惻中戛然而止，兩名伶人回過神來，對視一眼，取來紙筆便將淵卓剛才的曲子記錄下來。

淵卓微微一笑，看來這曲子打動兩位小哥了！這首曲子是在黎城時，慕容廣熾刻意為難自己時所彈奏的“夜殤”的變奏。這是哥舒悅沒有傳世的作品。此曲難度頗大，曲調纏綿，異常動人。若此曲在平康坊中流傳開來，落入哥舒悅耳中，她怎麽會甘心！這就是淵卓的目的——要哥舒悅不請自來！

撫琴的小哥將記憶中的曲子抄錄下來之後，交給了另外一人。淵卓看得出，撫琴的小哥不擅長填詞，便招招手，道：“勞煩你給我換一壺花雕！上好的！”

尋煙閣的葡萄酒再好，也比不了西域原產的酒香醇。淵卓喝慣了頂級的葡萄酒，這些裏萄酒實在難以入口。既然來到了大禦，當然得喝一喝本土的酒了！什麽高粱純釀、竹葉青等烈酒，淵卓喝不下，只能勉強喝一點花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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