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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回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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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諒津隔著車簾便見到驛館門前,三人一字排開站在門前等候的乖巧模樣。

淵卓整個身子罩在白色的兔裘披風之下,與周圍越堆越後的白雪融為一體。她見諒津的馬車將停,便一個健步沖向前去。沒想到腳下一滑,淵卓整個身子都向後倒去……

梁邱煙眼疾手快,朝前一步,雙手托住淵卓,隨後又將她扶正。

整個動作一氣呵成,淵卓剛提起的心瞬間落下。淵卓深吸一口氣,轉身朝梁邱煙展開笑顏,“謝謝你,邱煙!”

梁邱煙難得回報以笑顏,連那一雙丹鳳眼裏都蓄滿了笑意。他伸手將的披風攏緊,道:“下雪天地滑,小心一些。”

蕉女望向驛館前的一幕,下意識回頭看向諒津。

諒津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下車吧。”

淵卓朝梁邱煙點點頭,轉身就看到一襲金絲彩繡宮裝的蕉女盈盈下車,隨後下車,才是多日不見,依舊豐神俊彩的諒津。

“哥哥!”淵卓大喊一聲,整個人飛奔似的投入諒津的懷抱。

諒津終於露出笑容,張開雙臂環抱住毛茸茸的淵卓,“念兒,你還好嗎?”

淵卓擡起頭來,一雙冰涼的手捧住諒津棱角分明的面龐:“我很好啊!哥哥,你怎麽瘦了!”說著,她還捏了捏諒津的雙頰。

“哎喲!”諒津皺著眉將淵卓的手拉開,道:“凍壞了吧!手怎麽這麽涼?這身兔裘是梁公子準備的?”

淵卓冰涼的手在諒津溫暖厚實的手中汲取溫度,稍微遲疑片刻,才搖頭回答:“是宣王爺走之前給我的。”

蕉女一聽這話,眼裏冒著光,心道:看來這個宣王爺還是蠻貼心的!

兩人剛說了幾句話,淵卓便見一襲戎裝的梁蘊方走過來,便乖巧地打招呼:“梁大將軍有禮了!”

梁蘊方笑著回了禮,這才看到朝自己走來的兩個孩子身後,還有一名面熟的護衛。片刻,梁蘊方想起來那護衛名叫林玉磐,是衛宸軒的貼身護衛。他疑惑問道:“宣王先行回京了嗎?”

淵卓點點頭,道:“我們剛到驛館,貴國的貴妃娘娘來召,說要宣王爺馬上回宮,所以他就先走了。”

衛宸軒帶著晴姑娘走時,天色將晚,大雪紛飛,氣溫驟降。他放心不下淵卓,特意將林玉磐留在淵卓身邊候著。

梁邱煙和梁邱離異口同聲:“父親!”

梁蘊方笑著點點頭,目光仔細地打量兩個孩子,確認他們沒有異樣。

這時,一個女聲由遠及近,用哭腔說了一連串庫曼語。

淵卓見一個熟悉的黃衣女子奔跑著過來,便驚喜地跑過去抱住對方:“夕奴!”

夕奴抱著淵卓眼淚如決堤的河水奔湧而出,泣不成聲。

淵卓拍著她的背安慰著,騰出一只手將一旁沈靜的月奴也攬了過來。月奴的身子有些僵硬,雙手還是不聽使喚地也回抱住淵卓與夕奴。

梁蘊方瞧著像是經歷了生離死別的抱作一團的三人,不解風情地對諒津道:“王爺,外面冷,還是先進驛館吧!”

“也好!”諒津也覺著這三個小女孩太過了,便揚聲道:“夕、月,帶郡主回去!”

還未至銀州城,梁蘊方便聽前去探路的部下說了梁邱煙在銀州城的事跡。通過梁邱煙剿滅烏龍幫的事情,梁蘊方才推斷出,原來“雀鷹密令”是衛宸軒所下的。先不說衛宸軒動用“雀鷹密令”借兵剿匪的契機是什麽,但這一舉動實在是不符合衛宸軒不問世事的作風。再說了,宣王與邱煙交情雖深,但他也不至於做好事不留名,將所有風頭給了梁邱煙。所以,梁蘊方打算問個究竟,一群人其樂融融用過晚膳後,他便將梁邱煙叫到房中。

梁邱煙不會向父親隱瞞這些事,便和盤托出,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父親。

父子兩經過一番溝通,梁邱煙才知道,原來自己帶隊剿匪的人馬,竟然是通過“雀鷹密令”調撥而來的。梁邱煙此時才細細回想剿匪與搜捕百花樓的一切蛛絲馬跡。

那時,為了盡快救出梁邱離與淵卓,梁邱煙剿匪心切,拿到衛宸軒給的地形圖,便帶著父親麾下的精銳上山剿匪。本來梁邱煙是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態度,按照那份神秘的地形圖搜捕陽河沿岸的高山。沒想到,還真的找到了峽谷中的一線天之上的烏龍寨。

救出梁邱離之後,他與衛宸軒打賭,看誰先找到淵卓時,他就發現,衛宸軒不慌不忙,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更是拉著李琪,去逛青樓!還真就那麽巧,衛宸軒逛百花樓,正好就遇到了淵卓。

這所有的一切,梁邱煙解釋不了,但他清楚一點,衛宸軒不似表面一般無任何實權。他手底下,一定掌握了不為人知的力量。

梁蘊方不知道眼前的大兒子將衛宸軒看得通透,還提醒道:“宣王不似表面這麽簡單。邱煙,他雖然是同你一起長大的摯友,他更是聖上的兒子,明白嗎?”

“孩兒明白!”梁邱煙越長大越知道,地位懸殊橫亙的友誼,不如孩提的友誼那般純粹。

整夜的翩翩飛雪,將整個京城銀裝素裹。

日出時分,遠看繁華的京都,好似冰雕玉琢的琉璃,如夢如幻般美。

汴京城門處的守衛官凍得發抖,泛紫的唇一開一合,大聲對護城軍道:“兄弟們,挺直高板,打起精神來!讓回城的梁將軍知道咋們護城軍,雖不上戰場,但也有戰士的氣魄!”

聞言,已等候多時的軍官與護衛皆齊聲回答:“是!”

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一隊騎兵率先開路……

接著,梁家軍的大隊伍浩浩蕩蕩,整齊而來。

那場面,頗為壯觀!

梁韞方大將軍身騎玄色汗血寶馬,緊在騎兵之後。他身著聖上禦賜的戰衣鎧甲,威風凜凜。他原先冷漠似霜的表情,在看到守城官後,才稍顯溫和,但依舊透著威嚴肅穆。

梁韞方身後,除了大公子梁邱煙、二公子梁邱宿與小女兒梁邱離外,還有庫曼國使者的隊伍。

梁邱宿與梁邱離是雙生子,容貌頗似,氣質卻是有天壤之別。兩人一左一右跟在父親身後。

梁邱宿看到熟識的守城官,眉眼彎彎,笑著和他打招呼。他沒有父兄與生俱來的威嚴,倒像是鄰家小子般可親。

而梁邱離,玉冠束發,一副男孩打扮。她輕皺眉頭,似在凝神思考什麽正事,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難得清冽。

梁邱煙一身墨蘭軍衣帶銀色鎧甲,氣質如臘月寒梅,清俊孤傲。他跟在庫曼國隊伍的第二輛馬車旁,眼神冷峻,薄唇稍抿,時刻註意著周圍。

淵卓一手托腮,隔著車窗紗簾,面帶笑意,註視著車外的人……

月奴、夕奴默默搖頭——郡主在路上,到底中了什麽邪!

鴻臚寺的少卿見梁家軍的隊伍浩浩蕩蕩行來,便迎上去,對梁將軍道:“將軍一路勞累了!”

梁韞方擺擺手,道:“老夫還要進宮面聖,就勞煩姜少卿安頓屏津王一行人了!”

姜少卿俯首,道:“下官職責所在,定會妥善安排王爺一行人!”

梁韞方點點頭,對隨從道:“讓大公子隨我進宮面聖。”

梁韞方、梁邱煙與左前鋒將軍離去後,梁邱宿則留下安頓回京的軍隊。梁邱離難得沒有纏著梁邱宿,而是策馬直接回將軍府去了。梁邱宿一向心思細膩,望著梁邱離瀟灑離去的背影,發覺梁邱離有一些不對勁,性子變得沒有以前那樣活潑了。難道從黎城到京城這段路中,宣王又變著法的欺負邱離啦?他轉身,目光所及那一前一後的雕花寶馬。裏面坐著的人,相比就是庫曼的屏津王和淵卓郡主。

姜少卿行至庫曼車隊前,對著諒津的馬車行禮,恭敬道:“下官鴻臚寺少卿,見過屏津王。王爺一路舟車勞頓了!現由下官領路,請!”

按理說,他國王爺到訪,需由鴻臚寺卿親自接待。

可今早鴻臚寺卿宋大人還在宮中上朝,所以由下屬少卿接待。

外賓來京,皆住京城禮賓院。

雕花寶馬車中傳來一聲:“有勞!”

姜少卿便在前領路,朝禮賓院走去。

行至城內,大禦的百姓見庫曼的車隊浩浩湯湯而來,紛紛駐足探頭……

庫曼東部地區因盛產寶石與香料,且商貿之風盛行,所以其富裕程度可與大禦江南媲美;而西部水草豐美,人們崇尚武力,精於騎射。總之,庫曼在整個西域,算是綜合實力最強的國家了。

庫曼王室上一次來訪,已是三十年前!

待諒津一行人浩浩蕩蕩行至城中,已經到了開市的時間,皇城中一片繁華。百姓們剛見識了梁大將軍麾下的精銳戰將,再見到庫曼的車隊悠悠而來,更是大飽眼福!

庫曼護衛身材高挑精壯,惹得街道兩旁、樓上樓下的女眷們掩面讚嘆。而兩輛主馬車身邊的奴仆更是頗有風情,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除了冗長的庫曼車隊中,更多的是此次前來祝賀的,令人眼花繚亂的貢品。

車隊全部行至禮賓院許久,街道上依舊彌漫著庫曼香料的陣陣清香,是那樣沁人心脾,讓人流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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