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花魁大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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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的人安靜下來，樂姬與丫鬟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紅姑娘臉色微變，一字一句說道：“願聞其詳！”
淵卓看得出來紅姑娘並沒有真的生氣，臉色露出一貫如孩童般的笑容，說道：“紅兒姐姐舞技一流，是念兒雞蛋裏挑骨頭了！既然我話已經說出口，就算得罪了姐姐，也要繼續說了！”
“烹茶來！”紅姑娘吩咐過琪丫鬟後，便坐到軟塌上歇息。
“姐姐那段回旋舞應該要有一些層次，才能凸顯出韻味來！不過這是小問題，稍微改一改便好！最主要的是，伴奏的編曲不對味！怎麽形容呢？”淵卓說著也挨著紅姑娘坐下來，取了一碗茶湯滿足地嗅了嗅，接著說道：“就好像琪姐姐烹的茶，過水後茶香四溢……但入口卻沒有絲毫滋味！就像喝了一碗略有香氣的水，嘴裏卻沒有頂級茶葉該有的回味！舞蹈也像茶葉一般有生命！若太過於註重表面的浮華，炫耀了嫻熟的技藝，卻沒有讓人嘖嘖稱嘆的後餘韻味！”
淵卓的一通長篇大論說得眾人一楞一楞的，尤其是琪丫鬟，生怕自己把茶葉烹壞了，連忙也取了一碗茶品飲起來！
紅姑娘嘴角露出笑意，望著淵卓，對琪丫鬟道：“這茶不鮮了，去取李大人留下的茶來！”
琪丫鬟呆楞片刻，在蘭丫鬟的提醒下，才去取茶葉來重新烹煮。
“念妹妹，不瞞你說！姐姐我最近練這支舞，也覺得不甚精細！想要修改，又不知從何下手！”
“紅兒姐姐，你們中原不是非常流行戲曲呀，說書嗎？”
“戲曲、說書？”
“您想想，戲曲為何引人入勝？除了配樂與唱腔，重要的是它要表達的故事內容！舞蹈也可以這樣嘛！您翩翩起舞的身軀，就是在表達。展示一個故事，高潮部分是最扣人心弦的!但是高潮也需要一些鋪墊，漸漸推進，才有引人入勝！我剛看了您跳的最後一段，那琵琶本來就比較強烈，鼓點再快速一進來，整個曲子就太過熱鬧，有些喧賓奪主了！這個時候應該循序漸進，既顯得流暢，又烘雲托月……”淵卓接過琪丫鬟新烹的茶湯，輕輕啜了一口。
紅姑娘聽得若有所思時，又聽淵卓繼續道：“這樣吧，紅兒姐姐，別的我不多說，我就用半刻鐘的時辰為您重新編一編曲子！若您覺得我改變的不好，那就當我瞎說！好嗎？”
“好呀！”反正一刻鐘的時間，也不耽誤什麽功夫，紅姑娘便欣然接受了。
“蘭兒，拿紙筆來！”淵卓吩咐過後，洋洋自得!看了蕉女嫂嫂跳這麽些年的舞，淵卓的審美水平可是專家水準!對淵卓來說，編一只舞是舉手可得的事情。
紅姑娘本望著著淵卓小小年紀，就算口燦蓮花，說出了花來，心中還是不相信她的水平。
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取了紙筆，便洋洋灑灑寫了起來，紅姑娘好奇伸著頭去看……
紅姑娘瞧見紙上的字瞬間瞪大了眼睛！她簡直不敢置信，一個西域丫頭居然寫了一手好字，細看紙上的內容，竟然是自己所舞配樂的譜曲。
淵卓靠記憶將“夜殤”原本的曲子寫了下來後，閉目思考了片刻，便又取了另一張紙，提筆毫無停頓地寫了滿滿一篇，才喃喃道：“差不多了！”
淵卓將新編的譜子遞給了紅姑娘。
紅姑娘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譜子，轉頭便問屋裏的樂姬：“你們誰會看譜子？”
大部分樂姬自小習樂，只靠師傅傳藝，是看不懂譜子的。一班樂姬中，只有兩三個出挑的才識得譜。她們炫耀似的舉手應答，接過紅姑娘手中的譜子抄寫起來。
淵卓聽出她言下之意，已經是認可了自己的編曲，便又道：“紅兒姐姐，等樂姬們熟悉一下曲子，您舞蹈的一些地方也要相應的改一改。”
蘭丫鬟見淵卓與紅姑娘還要接著聊，思來想去還是打斷兩人的談話，喏喏道：“姑娘，您該去晴姑娘屋裏了。”
紅姑娘橫了蘭丫鬟一眼，轉眸望向淵卓，請求道：“念兒妹妹，你得留下來幫一幫我！”
淵卓想了想，推脫道：“樂姬熟悉譜子要一些時間，我趁這個空檔先上去看看，一會兒就下來！”
紅姑娘朝著淵卓遠處的背影喊道：“你得下來啊！”
“大家閨秀”，是淵卓對晴姑娘的第一印象。
淵卓覺得她氣質出塵，不似煙花女子。她擡眼睥睨傲世的眼神，倒與諒津一貫的神色相似。
小慧見晴姑娘瞥了姍姍來遲的淵卓一眼，便又將目光投回案桌的宣紙之上了。再側目望淵卓，見她沒有任何尷尬而不知如何自處的模樣，小慧也就放下心來。
蘭丫鬟可受不了空氣中凝結的安靜，輕聲開口道：“晴姑娘，您看需要念姑娘做些什麽？”
過了片刻，晴姑娘緩緩開口問道：“聽說你擅長琵琶？會看譜曲嗎？”
淵卓笑著回答：“會呀！”
晴姑娘聽到淵卓特殊的嗓音，才又將視線移到淵卓身上，接著拋出一個問題：“會唱歌嗎？”
淵卓聞言笑得更開心：“世上的每一個人，應該都會唱歌吧！”她說著在晴姑娘對面坐下，思緒落在桌上的譜曲之上，喃喃念道：“須愁春漏短，莫訴金杯滿。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晴姑娘聽淵卓將詞念了一遍，面上依舊冷若冰霜，語氣也如往常一般平緩，說道：“我要用古琴演奏。你自己選一樣拿手的樂器去練習！”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給你半柱香的時間熟悉曲子。若時間到了，你跟不上我的節奏，就自個兒想一個表演吧！”
淵卓將譜曲再次瀏覽一遍，發現晴姑娘的編曲以古琴為主，而需要伴奏的部分幾乎是可有可無！看來晴姑娘早已做好隨時將自己的伴奏剔除的準備。在如此重要的“花魁大會”上，晴姑娘當然想要獨領風騷，大放異彩，以保住“花魁”的頭銜咯！
這是人之常情！
淵卓篤定主意，必須在“花魁大會”上大放異彩！只有這樣，她才能一舉成名，讓外邊的人註意到自己的存在。這樣還有一個好處！若艷名遠播，正好能待價而沽，短時間內百花樓也不敢對自己不利！
淵卓亂想一通，隨後神情凝重地答應，說道：“好，咋們半柱香以後見。那我就先不打擾晴姑娘了！”
晴姑娘望了淵卓瀟灑離開的背影一眼，便對身邊的錦丫頭說道：“去樓下看看她們今晚的行頭都是些什麽！”
從淵卓進門伊始，錦丫頭的目光便沒有在淵卓身上離開。她從未見過，那樣精致美麗的女子，一時間忘乎所以！
晴姑娘聽錦丫頭沒有半點動靜，便提高音量：“錦兒！”
錦丫鬟嚇了一跳，忙問：“姑娘？哦！樓下姑娘們的衣飾我已經打聽過了，同您的自然沒法比！”
“那剛才那位念姑娘的呢？”晴姑娘說著，左手按點徽位，右手開始撥弦。
隨著晴姑娘琴音想起，錦丫頭下意識壓低聲音，柔柔說道：“念姑娘的是一套湖藍色的錦緞織繡衣裙。顏色雖比姑娘的月白色顯眼，但遠遠沒有您的華麗。賴姨娘說了，表演的時候得讓念姑娘戴上面巾。”
晴姑娘嗤笑一聲：“戴面巾？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
錦丫頭輕聲回答：“聽胡嬤嬤說，西域有一個規矩，說女子在外，必須將真面目隱藏在面巾之後，以顯示是未出閣小姐的身份呢！”
“原來是待價而沽的意思！”晴姑娘輕聲說完這句，便隨著琴聲歌唱起來：“須愁春漏短，莫訴金杯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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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姑娘臉色微變，一字一句說道：“願聞其詳！”
淵卓看得出來紅姑娘並沒有真的生氣，臉色露出一貫如孩童般的笑容，說道：“紅兒姐姐舞技一流，是念兒雞蛋裏挑骨頭了！既然我話已經說出口，就算得罪了姐姐，也要繼續說了！”
“烹茶來！”紅姑娘吩咐過琪丫鬟後，便坐到軟塌上歇息。
“姐姐那段回旋舞應該要有一些層次，才能凸顯出韻味來！不過這是小問題，稍微改一改便好！最主要的是，伴奏的編曲不對味！怎麽形容呢？”淵卓說著也挨著紅姑娘坐下來，取了一碗茶湯滿足地嗅了嗅，接著說道：“就好像琪姐姐烹的茶，過水後茶香四溢……但入口卻沒有絲毫滋味！就像喝了一碗略有香氣的水，嘴裏卻沒有頂級茶葉該有的回味！舞蹈也像茶葉一般有生命！若太過於註重表面的浮華，炫耀了嫻熟的技藝，卻沒有讓人嘖嘖稱嘆的後餘韻味！”
淵卓的一通長篇大論說得眾人一楞一楞的，尤其是琪丫鬟，生怕自己把茶葉烹壞了，連忙也取了一碗茶品飲起來！
紅姑娘嘴角露出笑意，望著淵卓，對琪丫鬟道：“這茶不鮮了，去取李大人留下的茶來！”
琪丫鬟呆楞片刻，在蘭丫鬟的提醒下，才去取茶葉來重新烹煮。
“念妹妹，不瞞你說！姐姐我最近練這支舞，也覺得不甚精細！想要修改，又不知從何下手！”
“紅兒姐姐，你們中原不是非常流行戲曲呀，說書嗎？”
“戲曲、說書？”
“您想想，戲曲為何引人入勝？除了配樂與唱腔，重要的是它要表達的故事內容！舞蹈也可以這樣嘛！您翩翩起舞的身軀，就是在表達。展示一個故事，高潮部分是最扣人心弦的!但是高潮也需要一些鋪墊，漸漸推進，才有引人入勝！我剛看了您跳的最後一段，那琵琶本來就比較強烈，鼓點再快速一進來，整個曲子就太過熱鬧，有些喧賓奪主了！這個時候應該循序漸進，既顯得流暢，又烘雲托月……”淵卓接過琪丫鬟新烹的茶湯，輕輕啜了一口。
紅姑娘聽得若有所思時，又聽淵卓繼續道：“這樣吧，紅兒姐姐，別的我不多說，我就用半刻鐘的時辰為您重新編一編曲子！若您覺得我改變的不好，那就當我瞎說！好嗎？”
“好呀！”反正一刻鐘的時間，也不耽誤什麽功夫，紅姑娘便欣然接受了。
“蘭兒，拿紙筆來！”淵卓吩咐過後，洋洋自得!看了蕉女嫂嫂跳這麽些年的舞，淵卓的審美水平可是專家水準!對淵卓來說，編一只舞是舉手可得的事情。
紅姑娘本望著著淵卓小小年紀，就算口燦蓮花，說出了花來，心中還是不相信她的水平。
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取了紙筆，便洋洋灑灑寫了起來，紅姑娘好奇伸著頭去看……
紅姑娘瞧見紙上的字瞬間瞪大了眼睛！她簡直不敢置信，一個西域丫頭居然寫了一手好字，細看紙上的內容，竟然是自己所舞配樂的譜曲。
淵卓靠記憶將“夜殤”原本的曲子寫了下來後，閉目思考了片刻，便又取了另一張紙，提筆毫無停頓地寫了滿滿一篇，才喃喃道：“差不多了！”
淵卓將新編的譜子遞給了紅姑娘。
紅姑娘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譜子，轉頭便問屋裏的樂姬：“你們誰會看譜子？”
大部分樂姬自小習樂，只靠師傅傳藝，是看不懂譜子的。一班樂姬中，只有兩三個出挑的才識得譜。她們炫耀似的舉手應答，接過紅姑娘手中的譜子抄寫起來。
淵卓聽出她言下之意，已經是認可了自己的編曲，便又道：“紅兒姐姐，等樂姬們熟悉一下曲子，您舞蹈的一些地方也要相應的改一改。”
蘭丫鬟見淵卓與紅姑娘還要接著聊，思來想去還是打斷兩人的談話，喏喏道：“姑娘，您該去晴姑娘屋裏了。”
紅姑娘橫了蘭丫鬟一眼，轉眸望向淵卓，請求道：“念兒妹妹，你得留下來幫一幫我！”
淵卓想了想，推脫道：“樂姬熟悉譜子要一些時間，我趁這個空檔先上去看看，一會兒就下來！”
紅姑娘朝著淵卓遠處的背影喊道：“你得下來啊！”
“大家閨秀”，是淵卓對晴姑娘的第一印象。
淵卓覺得她氣質出塵，不似煙花女子。她擡眼睥睨傲世的眼神，倒與諒津一貫的神色相似。
小慧見晴姑娘瞥了姍姍來遲的淵卓一眼，便又將目光投回案桌的宣紙之上了。再側目望淵卓，見她沒有任何尷尬而不知如何自處的模樣，小慧也就放下心來。
蘭丫鬟可受不了空氣中凝結的安靜，輕聲開口道：“晴姑娘，您看需要念姑娘做些什麽？”
過了片刻，晴姑娘緩緩開口問道：“聽說你擅長琵琶？會看譜曲嗎？”
淵卓笑著回答：“會呀！”
晴姑娘聽到淵卓特殊的嗓音，才又將視線移到淵卓身上，接著拋出一個問題：“會唱歌嗎？”
淵卓聞言笑得更開心：“世上的每一個人，應該都會唱歌吧！”她說著在晴姑娘對面坐下，思緒落在桌上的譜曲之上，喃喃念道：“須愁春漏短，莫訴金杯滿。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幾何……”
晴姑娘聽淵卓將詞念了一遍，面上依舊冷若冰霜，語氣也如往常一般平緩，說道：“我要用古琴演奏。你自己選一樣拿手的樂器去練習！”她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給你半柱香的時間熟悉曲子。若時間到了，你跟不上我的節奏，就自個兒想一個表演吧！”
淵卓將譜曲再次瀏覽一遍，發現晴姑娘的編曲以古琴為主，而需要伴奏的部分幾乎是可有可無！看來晴姑娘早已做好隨時將自己的伴奏剔除的準備。在如此重要的“花魁大會”上，晴姑娘當然想要獨領風騷，大放異彩，以保住“花魁”的頭銜咯！
這是人之常情！
淵卓篤定主意，必須在“花魁大會”上大放異彩！只有這樣，她才能一舉成名，讓外邊的人註意到自己的存在。這樣還有一個好處！若艷名遠播，正好能待價而沽，短時間內百花樓也不敢對自己不利！
淵卓亂想一通，隨後神情凝重地答應，說道：“好，咋們半柱香以後見。那我就先不打擾晴姑娘了！”
晴姑娘望了淵卓瀟灑離開的背影一眼，便對身邊的錦丫頭說道：“去樓下看看她們今晚的行頭都是些什麽！”
從淵卓進門伊始，錦丫頭的目光便沒有在淵卓身上離開。她從未見過，那樣精致美麗的女子，一時間忘乎所以！
晴姑娘聽錦丫頭沒有半點動靜，便提高音量：“錦兒！”
錦丫鬟嚇了一跳，忙問：“姑娘？哦！樓下姑娘們的衣飾我已經打聽過了，同您的自然沒法比！”
“那剛才那位念姑娘的呢？”晴姑娘說著，左手按點徽位，右手開始撥弦。
隨著晴姑娘琴音想起，錦丫頭下意識壓低聲音，柔柔說道：“念姑娘的是一套湖藍色的錦緞織繡衣裙。顏色雖比姑娘的月白色顯眼，但遠遠沒有您的華麗。賴姨娘說了，表演的時候得讓念姑娘戴上面巾。”
晴姑娘嗤笑一聲：“戴面巾？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
錦丫頭輕聲回答：“聽胡嬤嬤說，西域有一個規矩，說女子在外，必須將真面目隱藏在面巾之後，以顯示是未出閣小姐的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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