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蘭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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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百花樓絲竹盡起，靡靡之音隨風飄入房中。
裝扮得一身華彩的紅姑娘正悠悠地用著晚膳時，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從外面進來，說道：“姑娘，吳侍衛剛來傳了話，說太守大人這兩天不過來了！”
聞言，紅姑娘臉上的奕奕神采消失一般。只見她擱下手中的鑲金木筷，不悅道：“可有說為什麽？”
“吳侍衛說，近日太守府裏事物繁多，忙著呢！”丫鬟微微一笑，說著將手中精致的漆盒遞上給，“姑娘，這是太守大人讓吳侍衛送過來的！”
紅姑娘接過小盒子，媚眼如絲，臉上的不悅散如雲煙。她翹著手指打開一看，眉眼間的笑意更深了。丫鬟在紅姑娘邊上，輕嘆了句:“守大人這麽忙，還惦記著您呢！”
盒子裏裝著的是一套掐絲嵌玉的鳳釵。在燈火的映襯下，細光離離。雖是件小巧實用的物件，但在紅姑娘眼裏，如一套稀世珍寶。
在百花樓這麽些年，紅姑娘做了三年清倌、三年紅倌人，可謂閱人無數。
還未見到李太守時，她聽說過他在京城中的一些事，便在腦海中將他繪成一個狠厲絕情的輪廓。可沒想到真實的他，是一副憂愁的模樣。他對她總是那般溫情脈脈，細心呵護。
她從未遇到過如他一般溫柔的男子。
紅姑娘閑下來，瞎想了一陣，擡眼便見書桌上有一卷古籍。那古籍是李太守留下來的。她覺得奇怪，在這鶯歌燕舞的煙花之地，他怎麽還有心思看書？如此想著，她便拾起書卷，隨意翻看。大概是許久未靜下心來看書，她倒是沒有半點耐心，心思早就從那經典中飄到遠處！她忽然想到中午姨娘的吩咐，便將書擱下，道:“我們去三樓瞧瞧吧！”
大丫鬟見紅姑娘難得有興致看書，正準備烹茶時，一聽到姑娘的吩咐，便“嗳”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茶器，就去攙扶紅姑娘起身出門。
紅姑娘剛出房門，便與一班嬤嬤、丫鬟環繞的晴姑娘打了個照面。
晴姑娘一襲盤金彩繡百花裙，耳下墜著一對紅翡翠滴珠耳環，嬌艷異常。
紅姑娘見她今日的衣著打扮不似平日裏素雅，便笑著迎了上去：“晴姐姐，這麽晚了，怎麽還要出去？”
亥時一到，晴姑娘便鮮少出局。紅姑娘實在好奇，是誰能請得動晴兒？
晴姑娘笑容依舊淡然，看不出喜怒。她身邊的許嬤嬤稍稍側目，看了看晴姑娘的臉色，方才道：“紅姑娘，這宋都督有請，誰人又敢不去呢？”
紅姑娘聞言，嘴角彎彎笑起來。她的視線放到晴姑娘身後，見錦丫鬟抱著琵琶盒子，另一個面生的丫鬟抱著古琴盒子。她心中驚詫：宋都督，是什麽時候與晴兒搭上線的？那宋都督行事，是出了名的強硬，做人又異常古板守舊！再因他的嫡子宋軼，終日流連於煙花之地，他便更是對青樓女子嗤之以鼻！怎的今日，卻請晴姐姐去唱曲？
“姐姐果然是艷名遠播，連宋都督，也……”紅姑娘說著，下意識看向樓下……
果然，宋都督家的公子宋軼，似往常一般，懷裏擁著美人，與張公子結伴落座在老位置。
那原本懶洋洋的宋軼，目光一瞥見正在與自己說話的晴姑娘這兒，便立馬將懷裏的樂姬遣散走了。
紅姑娘見宋軼一副做賊心虛的可愛模樣，忍不住捂嘴偷笑！
晴姑娘聽到“艷名遠播”四字，眉頭微蹙，不悅之色現於臉上。一旁的嬤嬤眼尖，笑瞇瞇提醒：“姑娘，咋們該走了！”
紅姑娘點點頭，識相地側過身，為她們讓出一條路來。
宋軼見晴姑娘下了樓，便起身迎了上去。
兩人站在廳裏，不知說了什麽。
紅姑娘只見宋軼一臉憤恨地楞在原地。他眼巴巴地瞧著晴姑娘娉婷裊娜地上了都督府派來的馬車。
一室煙霧繚繞，馨香陣陣。
淵卓懶洋洋地瞇著眼，半坐在楠木浴桶之中，享受著愜意的沐浴時光。
除了小慧之外，胡嬤嬤派來一位名叫“蘭丫鬟”的丫頭給淵卓作為貼身丫鬟使喚。
蘭丫鬟原先是晴姑娘下首的清倌人珍姐兒的大丫鬟。珍姐兒前些日子被恩客贖身從良離開了百花樓，蘭丫鬟才被派到二樓做了普通的使喚丫頭。因賴姨娘吩咐，胡嬤嬤想起蘭丫鬟還算伶俐，便派到淵卓身邊侍候。
淵卓能聽到蘭丫鬟忙裏忙外的腳步聲停在身邊，便睜開眼睛。只見蘭丫鬟打開一個木頭匣子，用小銀勺取出一小撮香粉，將要撒入浴水中，便聽到淵卓軟糯的聲音響起：“那是什麽？”
蘭丫鬟手上頓住，垂目回答道：“回姑娘的話，這是樓裏特有的沐浴香粉。主要是用珍珠粉、麝香、益母草做成的。”她擡眼一瞥，見淵卓點點頭，才將勺子裏的香粉撒入水中。
小慧作為一個丫鬟，沐浴打扮不比淵卓的排場。她跟著樓裏的嬤嬤去浴房裏梳洗過後，便回到淵卓的廂房中，跟著蘭丫鬟侍候。
小慧家中雖不富裕，但也沒伺候過人，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什麽。蘭丫鬟還未摸清小慧與淵卓的關系，也不好吩咐她半句，只得由著小慧屁顛屁顛跟著自己。
小慧站在浴桶旁邊的小木桌邊，好奇地觀察臺面上的瓶瓶罐罐。那些精致的小瓷罐裏裝著各種香粉、花油。小慧只認出其中一罐，便高興喊道：“念姐姐，我幫您洗頭發吧！”
在商船上時，小慧經常聽到與淵卓同行的那位眼裏總是充滿笑意的公子，喚淵卓為“小念念”。所以小慧才會喚淵卓“念姐姐”。
“嗯！”
蘭丫鬟見淵卓莞爾一笑，那般明媚動人的模樣，不禁將目光多留在對方身上一瞬。
頭發洗到一般，蘭丫鬟便聽到門外職守的打手窸窸窣窣，不知與何人說些什麽，便道：“小慧兒，你幫姑娘先洗著，我去外面悄悄。”
小慧覺得蘭丫鬟手腳麻利，做事可靠，便在她面前漸漸松懈，語調輕松回了一聲“嗳”！
淵卓睜開眼，側耳聽到蘭丫鬟語氣恭敬地說：“姑娘仔細腳下！您先在這稍作一下，念姑娘正在沐浴，一會兒便出來了！來人吶！給姑娘看茶！”
語畢，只見蘭丫鬟走了進來，到淵卓跟前道：“念姑娘，紅姑娘來看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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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扮得一身華彩的紅姑娘正悠悠地用著晚膳時，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從外面進來，說道：“姑娘，吳侍衛剛來傳了話，說太守大人這兩天不過來了！”
聞言，紅姑娘臉上的奕奕神采消失一般。只見她擱下手中的鑲金木筷，不悅道：“可有說為什麽？”
“吳侍衛說，近日太守府裏事物繁多，忙著呢！”丫鬟微微一笑，說著將手中精致的漆盒遞上給，“姑娘，這是太守大人讓吳侍衛送過來的！”
紅姑娘接過小盒子，媚眼如絲，臉上的不悅散如雲煙。她翹著手指打開一看，眉眼間的笑意更深了。丫鬟在紅姑娘邊上，輕嘆了句:“守大人這麽忙，還惦記著您呢！”
盒子裏裝著的是一套掐絲嵌玉的鳳釵。在燈火的映襯下，細光離離。雖是件小巧實用的物件，但在紅姑娘眼裏，如一套稀世珍寶。
在百花樓這麽些年，紅姑娘做了三年清倌、三年紅倌人，可謂閱人無數。
還未見到李太守時，她聽說過他在京城中的一些事，便在腦海中將他繪成一個狠厲絕情的輪廓。可沒想到真實的他，是一副憂愁的模樣。他對她總是那般溫情脈脈，細心呵護。
她從未遇到過如他一般溫柔的男子。
紅姑娘閑下來，瞎想了一陣，擡眼便見書桌上有一卷古籍。那古籍是李太守留下來的。她覺得奇怪，在這鶯歌燕舞的煙花之地，他怎麽還有心思看書？如此想著，她便拾起書卷，隨意翻看。大概是許久未靜下心來看書，她倒是沒有半點耐心，心思早就從那經典中飄到遠處！她忽然想到中午姨娘的吩咐，便將書擱下，道:“我們去三樓瞧瞧吧！”
大丫鬟見紅姑娘難得有興致看書，正準備烹茶時，一聽到姑娘的吩咐，便“嗳”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茶器，就去攙扶紅姑娘起身出門。
紅姑娘剛出房門，便與一班嬤嬤、丫鬟環繞的晴姑娘打了個照面。
晴姑娘一襲盤金彩繡百花裙，耳下墜著一對紅翡翠滴珠耳環，嬌艷異常。
紅姑娘見她今日的衣著打扮不似平日裏素雅，便笑著迎了上去：“晴姐姐，這麽晚了，怎麽還要出去？”
亥時一到，晴姑娘便鮮少出局。紅姑娘實在好奇，是誰能請得動晴兒？
晴姑娘笑容依舊淡然，看不出喜怒。她身邊的許嬤嬤稍稍側目，看了看晴姑娘的臉色，方才道：“紅姑娘，這宋都督有請，誰人又敢不去呢？”
紅姑娘聞言，嘴角彎彎笑起來。她的視線放到晴姑娘身後，見錦丫鬟抱著琵琶盒子，另一個面生的丫鬟抱著古琴盒子。她心中驚詫：宋都督，是什麽時候與晴兒搭上線的？那宋都督行事，是出了名的強硬，做人又異常古板守舊！再因他的嫡子宋軼，終日流連於煙花之地，他便更是對青樓女子嗤之以鼻！怎的今日，卻請晴姐姐去唱曲？
“姐姐果然是艷名遠播，連宋都督，也……”紅姑娘說著，下意識看向樓下……
果然，宋都督家的公子宋軼，似往常一般，懷裏擁著美人，與張公子結伴落座在老位置。
那原本懶洋洋的宋軼，目光一瞥見正在與自己說話的晴姑娘這兒，便立馬將懷裏的樂姬遣散走了。
紅姑娘見宋軼一副做賊心虛的可愛模樣，忍不住捂嘴偷笑！
晴姑娘聽到“艷名遠播”四字，眉頭微蹙，不悅之色現於臉上。一旁的嬤嬤眼尖，笑瞇瞇提醒：“姑娘，咋們該走了！”
紅姑娘點點頭，識相地側過身，為她們讓出一條路來。
宋軼見晴姑娘下了樓，便起身迎了上去。
兩人站在廳裏，不知說了什麽。
紅姑娘只見宋軼一臉憤恨地楞在原地。他眼巴巴地瞧著晴姑娘娉婷裊娜地上了都督府派來的馬車。
一室煙霧繚繞，馨香陣陣。
淵卓懶洋洋地瞇著眼，半坐在楠木浴桶之中，享受著愜意的沐浴時光。
除了小慧之外，胡嬤嬤派來一位名叫“蘭丫鬟”的丫頭給淵卓作為貼身丫鬟使喚。
蘭丫鬟原先是晴姑娘下首的清倌人珍姐兒的大丫鬟。珍姐兒前些日子被恩客贖身從良離開了百花樓，蘭丫鬟才被派到二樓做了普通的使喚丫頭。因賴姨娘吩咐，胡嬤嬤想起蘭丫鬟還算伶俐，便派到淵卓身邊侍候。
淵卓能聽到蘭丫鬟忙裏忙外的腳步聲停在身邊，便睜開眼睛。只見蘭丫鬟打開一個木頭匣子，用小銀勺取出一小撮香粉，將要撒入浴水中，便聽到淵卓軟糯的聲音響起：“那是什麽？”
蘭丫鬟手上頓住，垂目回答道：“回姑娘的話，這是樓裏特有的沐浴香粉。主要是用珍珠粉、麝香、益母草做成的。”她擡眼一瞥，見淵卓點點頭，才將勺子裏的香粉撒入水中。
小慧作為一個丫鬟，沐浴打扮不比淵卓的排場。她跟著樓裏的嬤嬤去浴房裏梳洗過後，便回到淵卓的廂房中，跟著蘭丫鬟侍候。
小慧家中雖不富裕，但也沒伺候過人，一時間也不知該做什麽。蘭丫鬟還未摸清小慧與淵卓的關系，也不好吩咐她半句，只得由著小慧屁顛屁顛跟著自己。
小慧站在浴桶旁邊的小木桌邊，好奇地觀察臺面上的瓶瓶罐罐。那些精致的小瓷罐裏裝著各種香粉、花油。小慧只認出其中一罐，便高興喊道：“念姐姐，我幫您洗頭發吧！”
在商船上時，小慧經常聽到與淵卓同行的那位眼裏總是充滿笑意的公子，喚淵卓為“小念念”。所以小慧才會喚淵卓“念姐姐”。
“嗯！”
蘭丫鬟見淵卓莞爾一笑，那般明媚動人的模樣，不禁將目光多留在對方身上一瞬。
頭發洗到一般，蘭丫鬟便聽到門外職守的打手窸窸窣窣，不知與何人說些什麽，便道：“小慧兒，你幫姑娘先洗著，我去外面悄悄。”
小慧覺得蘭丫鬟手腳麻利，做事可靠，便在她面前漸漸松懈，語調輕松回了一聲“嗳”！
淵卓睜開眼，側耳聽到蘭丫鬟語氣恭敬地說：“姑娘仔細腳下！您先在這稍作一下，念姑娘正在沐浴，一會兒便出來了！來人吶！給姑娘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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