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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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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卓自知蕉女囑咐都是對的,心虛地答非所問,抱怨道:“哥哥真是的!明知道念兒在外面,要戴著面巾,吃飯的時候很麻煩的!”

與諒津同行的還有汴京來的兩位公子、梁邱煙和衛宸軒。

因慕容府廊腰縵回,園中花卉植物茂盛,淵卓在轉角一方,所以不曾見到他們,以為此時只有諒津一人呢!

諒津啞然失笑,道:“既然主人都邀請了,不去豈不是失禮?不許任性啊!”

淵卓聽諒津的話,與蕉女的相似,忍不住朝蕉女投去一個暧昧的笑容。

蕉女知道淵卓所指,也抿嘴笑了起來。

諒津沒將兩人奇怪的互動放在心上,想起身後的人,才轉身引薦道:“這是舍妹,蘇念兒。”

雖然這幾位公子都知道諒津一行人的真實身份。但既然他們以西域商賈的身份住進慕容家,幾人便都默契地配合。

淵卓被諒津的話嚇一跳,眼睛緊緊盯著諒津身後——只見四位公子走過轉角,皆同淵卓問好。

在四人中,淵卓一眼便看到梁邱煙。

四目交接的一瞬間,淵卓呼吸一滯,全身起了雞皮疙瘩。恍惚間,淵卓不知這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蕉女見淵卓靈魂出竅般呆在原地,便輕聲道:“念兒!”

過往的一切如走馬燈在淵卓腦海中閃現。

他的臉龐依舊黑黑的,透著英氣。他有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眼裏滿是堅毅。他穿著樸素無常的衣袍,卻難掩氣質風華。

淵卓沒想到,會這麽快再相見!她抑制不住對他的掛念,想也未想,本能地沖過去,一把抱住對方。

梁邱煙被她突然的舉動嚇得微微踉蹌,向後退了半步,便如被點穴一般,定在原地。

淵卓微微跌著腳尖,雙手緊緊環住他的頸部,側臉貼著他的胸膛。她閉著眼感受到他身體傳來的熱度,聞著他身上獨特的味道——是陽光浸泡過的溫暖的味道。

淵卓獨自在千泉城,只有哥哥偶爾來看自己。大多時候,她是很寂寞的。這也導致她一直缺乏安全感。就算之後,身邊有夕、月,哥哥常伴左右,可她依舊患得患失。

淵卓記得,就是因為他周身透出的堅毅和溫暖,讓自己無限沈淪的。

梁邱煙被她這般親密的舉動震住片刻後,微紅著臉才反應過來。他不知所措地攤開雙手,絲毫不敢主動觸碰到她,任由她柔軟馨香的身軀緊緊貼著自己。他聞道她發頂傳來的熟悉香味,有些失神……

他滿腦子都是她從轉角出來時的一瞬間:最看不到她面巾之下的容顏,卻覺得她是那樣風姿綽約,清雅高潔。

“淵卓!”諒津最先反應過來,上前將淵卓的雙手從梁邱煙頸間拉開。

情急之下,諒津將她的封號喊了出來,便改口:“蘇念兒!”諒津沈著臉,咬牙切齒般,擠出她的名字。

“念兒!”蕉女低呼一聲,忙向四周查看有沒有外人在場。好在慕容府的侍從跟在後面的轉角處,再沒有人看到眼前的情景。

淵卓踉蹌地回過身,手臂被諒津捏得生疼,才回過神來。她擡眼便見諒津與蕉女被陰霾覆蓋的臉,才後知後覺自己的唐突。

淵卓深呼吸幾下,換上一貫迷人的笑容,盈盈轉身,卻不敢再去看梁邱煙,垂目朝四位公子行禮:“念兒剛才被石頭絆了一下,唐突了這位公子,也讓各位見笑了!真是失利了!”

梁邱煙還在失神中——隱約在她放開自己的一瞬間,聽到她喊了一聲“邱煙”。那柔緩的聲音,是那樣熟悉。梁邱煙不知怎的,心中無比失落,甚至有想要拉住她的沖動……

諒津瞇著眼盯了梁邱煙好一會,才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氛圍,引薦道:“這位是拙內。”說著,四位公子才將視線收回,異口同聲:“見過蘇夫人!”

蕉女微微福福身,回了禮。

淵卓將心中的翻湧強壓下,面上淡然地朝其他三位公子一一看去,幾位竟是前世見過的。

最左邊的是阮雲逸。

他舉止蹁躚,笑若春風。淵卓對上他那雙亮黑如星的雙眼,便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一般熟悉。

阮雲逸無端端對淵卓生出親切的久違之感。

那的面部露出一雙似泛著星光般明亮的眼,是那樣深邃。

阮雲逸一旁的赫連介之,玉冠束發,身著墨色衣袍,腰間掛著一只紋飾簡單的玉佩。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樣子。淵卓記得,前世,他對誰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赫連介之略微打量了淵卓一番,便看向手中的折扇。

他看出她身份的不俗之處:她頸部的肌膚竟比那月白色的面巾,還要白皙一些。她那泛著柔和亮光的發絲,用一條泛著微藍色的絲帶纏繞為髻,發間便再無裝飾。身著素色泛藍冰蠶絲對襟衣裙,腰間則是用一條深藍束帶輕輕挽住。那泛藍的冰蠶絲乃是極品,輕柔卻異常保暖。以前赫連介之只見過自己的姑媽,貴妃娘娘有過這麽一件輕紗衫。

衛宸軒在她從回廊走來的一刻,眼中便帶著意味不明的笑。見她一雙琥珀色的雙眼異常深邃,睫毛又長長的,忽閃忽閃地,突然覺得可愛。

她的秀發不似那位蕉女嫂子與諒津一般是深棕色——在陽光下,顯得金黃靚麗。她的秀發是棕褐色,平時暗若黑色,只是在陽光的照耀下,淺了一個發色,像鍍上一層光輝。

近年,衛宸軒游歷各國,倒是聽說過庫曼的淵卓郡主。

據傳,淵卓小時候,便因為身體不好,送到了溫度適宜的千泉城休養。隨著淵卓長大,行宮的宮人因為她的容貌、發色與庫曼王室的人稍有不同,都懷疑她血統不正,慢慢地生出許多謠言。那時的庫曼國主還因為此事,下令斬殺了所有造謠的宮人!這之後,才沒有人敢公開質疑淵卓的身世。

淵卓目光落到梁邱煙身上,才發覺他也望著自己。

盡管,衛宸溯與衛宸軒長相氣質皆不相同,可淵卓惡其胥餘。將衛宸溯的厭惡,毫無道理轉到衛宸軒身上。

淵卓橫了衛宸軒一眼,便拉住諒津的手,走在了前面。

衛宸軒挑眉,在想:本王什麽時候得罪過這蘇小姐嗎?真是奇怪!

幾人攜一眾侍從行至側廳時,晚膳還未上桌,但慕容家眾人都已歸位,只等幾人到來便可開席。

衛宸軒一進門,慕容恪便連忙起身。他剛要行禮,見衛宸軒微微搖搖頭,便沒再動作,而是慢慢坐下。

眾人分兩席而坐:主桌男客,側桌女眷。兩個大圓桌用屏風隔開。

慕容恪和藹地笑著讓眾人落座:衛宸軒上座,諒津則落坐於衛宸軒下首。之後,眾人才依次落座。

慕容家的三位公子,都聽父親說過,梁邱煙帶來的朋友姓“衛”。他們便都知道,衛宸軒的身份一定是與皇室有關的。所以,對衛宸軒落座於首座,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他們都看不懂,父親對西域商賈蘇公子的尊敬態度。

雖然蘇諒氣質非凡,看著並非池魚之物。但按理說,汴京來的兩位公子與梁大公子的身份,都應該比蘇諒身份高貴才是。

再財力雄厚的商人入住慕容府的黎陽館,都沒見父親如此重視。他難道不只是區區的西域商人嗎?

慕容廣延直到看見蕉女盈盈進門,才將心中的疑問放下,而是一楞不楞地盯著蕉女。

蕉女的目光環視一周,見慕容廣延那麽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心中不悅,便蹙起眉頭。

慕容廣謙深怕這一幕被諒津看到,便暗中拉了拉二弟的衣袖,道:“不要太過無禮!”

慕容廣延這才收回目光。他的視線向後移去,看到淵卓,內心再次翻騰似海,不住感嘆:人間的福氣都被那姓蘇的給占去了!他不僅擁有美艷的嬌妻,還有那般出塵清絕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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