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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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淵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口:“沈珠, 別說這些。”
沈珠聞言, 笑容微微一僵。
兩人的對話, 引起房間裏其他的人好奇, 四面看向沈珠。她咬唇, 目光環繞一圈,壓低聲音道:“遲總,這兒不是個講話的地方,你先回去吧。”
“沈珠,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遲淵上前一步,逼近沈珠。
我當然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那你想幹什麽?”沈珠認命地問。
三分鐘後,住院部右側出口。
“他是我兒子。”遲淵雙手報臂,語氣肯定。
沈珠不到黃河心不死:“沈西是我從垃圾堆撿來的,不是你的兒子。”
“好,那我去做親子鑒定。”遲淵腳又往病房邁。
沈珠趕緊拽住他胳膊:“那什麽,親子鑒定的結果也不一定準啊?”
見沈珠依舊垂死掙紮,遲淵冷笑一聲:“沈珠,我勸你最好坦白,否則……”
他語氣冷冷,又十分無情,沈珠呼吸變快:“否則怎麽?”
“我不可能讓我的兒子流落在外面。”遲淵居高臨下望著她,沈珠在遲淵的嗓音裏讀出危險和威脅。
怎麽會這樣!
這段劇情書裏沒有啊。
她都沒有帶沈西故意往遲淵面前晃,怎麽遲淵就看見沈西了。
“沈珠,給你個機會,你要坦白嗎?”遲淵眸光深邃,如晦如淵。
不坦白你不也知道嗎?
沈珠閉了下眼:“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坦白。”
“什麽?”
“不準和我搶沈西,他要留在我身邊。”沈珠擡頭,哀求地望著遲淵。
原書中遲淵知道沈西的存在後,最開始打算把沈西帶回他身邊。但因他當時已經喜歡上女主,加之原主也不肯把沈西給遲淵,所以沈西才得以暫時留在了沈珠身邊。
遲淵臉頰抽搐了下,好整以暇地問:“沈珠,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背著他生下他的兒子,還瞞了他整整五年。
見遲淵眉眼驟冷,沈珠小聲道:“不可以嗎?”
遲淵不說話只是看著沈珠淡淡地笑,笑得沈珠頭軟腳軟,渾身發顫。
他不會真要和自己搶兒子吧。
西西的身份看樣子是瞞不住了,遲淵如果真的要搶沈西的撫養權。他有權有勢,但她什麽都沒有,沒學歷,沒工作,一定不是遲淵的對手。
想到這兒,沈珠眼睛一酸。
自從養父母離開她之後,她一個人過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有了沈西,想到沈西會被帶離自己身邊,沈珠的眼淚開始控制不住了。
不可以……
遲淵急火中燒,冷風從門口吹進,才稍稍平息住他熱的像是火一樣的心情。
他居然有個兒子?
都已經四歲了?
正等著沈珠給他解釋,耳朵微微一動,遲淵聽到抽泣聲。
看的出來,那人極力想要控制,但是無濟於事,啪嗒啪嗒,眼淚珠子一顆一顆從她好看的有些過分的眼眶裏落下。
這是沈珠在哭。
本來心情就很急躁的遲淵更加急躁,還帶著點手足無措,他喉頭滾動了下:“你哭什麽啊?”
沈珠眼淚汪汪地指責:“你都要和我搶兒子了,我還不能哭嗎?
遲淵:“……”
“別哭了。”他吸了口氣,盡量放柔聲音。
沈珠吸了吸鼻子,抽泣聲緩緩傳入他耳膜之中。
遲淵便無情道:“不準哭,再哭我就和你搶撫養權。”
聞言,沈珠深吸一口氣,一抹眼淚:“我不哭了。”嗓音因為剛剛哭過帶著點澀。
“沈西是我兒子?”遲淵再次問,這次用的是疑問句,口氣卻是肯定句。
沈珠知道瞞不過他了,點了點頭,又立馬補充道:“也是我的兒子,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兒子,是我餓了給做飯,涼了給添衣,病了送醫院的兒子。”沈珠重點在強調後部分,兒子是我生的我養的,你什麽都沒幹。
遲淵哼笑道:“我也可以做這些,但是你剝奪了我做這些的權利。”
沈珠“……”不虧是遲總,腦子轉的這麽快。
她咬著唇,目光虛虛地看他兩眼。遲淵又見她臉頰泛白,鼻頭微紅,脊背微微緊繃,目光卻帶著防備,寫著五個字,沈西是我的。
遲淵抿了抿唇:“沈珠,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
當然是你不要來打擾我們母子的生活。
她一做出這個表情遲淵就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立馬沈下聲音:“別想我當沈西不存在。”
“……”
呃,居然猜中了。
沈珠咬唇不語。
又見一陣夜風吹過來,沈珠哆嗦兩下,遲淵微微側身,擋在沈珠風口前面,看著她道:“既然我知道了他的存在,沈珠,我不可能繼續當瞎子聾子傻子。”
沈珠嬌.軀一顫,望定遲淵。
遲淵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看向病房:“沈……西他還在輸水,你回去陪著他吧。”
沈珠看了看他,半響後才唔了聲。今天沈西暴露的太猝不及防,她沒有任何一點點的準備,沈珠此時心如亂麻。
她往沈西的病房走。
遲淵跟在沈珠後面,見沈珠回到病房後,先看看沈西吊瓶裏的水還剩多少,又再看看沈西的吊針是不是好好的,最後溫柔安慰沈西。
他默默立在門口,和母子兩人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沈西……真的不是狗,是他和沈珠的兒子。
一思及此,遲淵翹著的嘴角就平不下來。沈西是他的兒子,他有兒子了,遲淵極快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恨不得仰天長嘯。
沈西……是他和沈珠的兒子!!
遲淵坐都坐不住,他在門口看了她們母子大半宿,沈珠被他看的冷汗淋淋,沈西人小又生病,沒察覺這麽炙熱的眼神,過了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沈珠只敢看著沈西,一動不敢動,告訴自己,忽視後面的那個人,忽視他。
遲淵不知道看她們多久,像是永遠也看不夠一樣,他手握成拳,這是夢都夢不見的事情,但它……不是夢,是真的。
又過了很久,理智漸漸回籠,他忽然想到樓上病房裏躺的著人。洛凡還在樓上。
遲淵只得上樓。發覺那人終於走了,沈珠身體一軟。
這發展太超出沈珠的預料,她怎麽也沒想到,沒想到遲淵會發現沈西。
不過索性事已至此,沈珠知道,糾結也無濟於事。
遲淵知道就知道。
總而言之,她一定不會讓出沈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珠握了握拳,為自己打氣。
洛凡睜開眼時,看見遲淵要沖出臉頰的微笑,心中連連感慨,損友勿交。
他都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遲淵居然還有心情笑得出來。
呵呵。
洛凡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花板。
遲淵卻很開心,他笑著問:“怎麽樣?”
洛放望著天花板,神情放空:“還死不了。”
“要吃什麽,我去給你買點早飯回來。”遲淵說。現在剛剛早上六點鐘,天色已經全亮。
“隨便吧。”洛凡無力地揮揮手。
遲淵唔了一聲,離開病房。
走下一樓時,他又想要去沈珠母子兩人那看看。
沈西兩瓶吊水已經輸完了,現在睡的正香,沈珠給他蓋緊被子。他的高燒來的快,也下的快,醫生開了藥,說等沈西醒來後就可以離開。
正想著,身後傳來腳步聲。
然後是低沈沙啞的男音:“等會兒我送你們回去。”
沈珠舔了舔唇,遲淵說的是陳述句,是在通知他的決定,而不是征求沈珠的意見。
她擡頭:“嗯,知道了。”既然他已經知道沈西的存在,免費的車不坐白不坐。
“沈西還要多才醒?”遲淵又問。
“不知道。”沈珠搖搖頭。
遲淵:“他醒了你也別亂走,在這兒等我,知道嗎?”
“知道了。”沈珠點點頭。
見沈珠這麽乖,遲淵滿意地勾了勾唇。
第 25 章
洛凡胃有問題, 遲淵給他買了米粥上去,告訴他已經通知他母親後,表示自己現在需要離開。
他臉上的微笑太蕩漾, 洛凡讓遲淵趕緊走,否則他很難繼續和遲淵當朋友。
遲淵走了兩步, 腳步頓住:“需要我告訴渺渺你住院了嗎?”
洛凡聞言,丹鳳眼閃了閃:“不用了。”
遲淵唔了一聲。
這時,沈西已經醒了。
他身上的高燒已退,醫生讓他回家註意觀察, 這幾日天氣忽暖忽熱, 小孩子抵抗力弱, 容易生病。
沈珠想了下, 給老師請假,說沈西今天生病, 不去幼兒園。
“媽媽,我們什麽回去啊。”昨夜渾渾噩噩, 沈西今天一醒, 精神頭就恢覆了。
“我們馬上就回去。”沈珠把昨天夜裏裹著沈西的毯子搭在他身上。
“現在不走嗎?”沈西問。
沈珠搖搖頭:“我們等一個人一起走。”
“等誰啊?”沈西好奇。
呃……等你爸爸。
“等媽媽的朋友,就是昨天那個叔叔。”沈珠說。沈西一直都認為他爸爸死了, 就算遲淵想要進入沈西的生活中, 也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再者說了, 遲淵現在到底打算怎麽做, 沈珠還不知道。
沈西聞言, 癟了癟嘴:“媽媽,我們自己回去不行嗎?”
“為什麽啊?”沈珠摸了摸他的頭。
“我只想和媽媽在一起。”沈珠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
這個問題……崽兒,我恐怕不能答應你了。
剛想著,門口傳來腳步聲,遲淵的目光先落在沈珠的後背上,然後才落在扒著沈珠的沈西身上。
他清咳一聲:“沈珠。”
沈珠回頭:“遲總。”
遲淵點點頭,然後走近沈西身邊,沈西擡頭直勾勾看著遲淵。
“沈珠,不介紹一下嗎,你兒子似乎還不知道怎麽稱呼我。”遲淵目光覆雜,望著沈西,話卻是對沈珠說的。
介紹一下。
呃……是該介紹一下。
沈珠垂眸,沈西狐疑的看她兩眼,然後又埋在自己的胸.前。
沈珠讓沈西在床上站好,然後偷偷看了眼遲淵,對沈西說:“西西,叫,叫”她頓了頓,遲淵似笑非笑,沈珠立刻轉開頭:“叫遲叔叔。”
話剛落,沈珠聽見遲淵的笑聲,淡淡的,輕輕的,說不出來是什麽意思。
“沈西,你可以暫時叫我遲叔叔。”遲淵眸光漆黑,聲音放輕。
沈珠低著頭,男人剛剛說暫時兩個字的時候,目光淡淡地瞥了自己眼。
暫時的意思是……他只願意暫時當沈西的叔叔。
那暫時之後呢?
沈珠憂傷。
沈西頭半靠著沈珠,眼前這個男人他曾經在電視上看過兩面,昨天晚上也看過他。但是這個男人似乎和媽媽很熟悉。
媽媽是他的,誰也不能搶。
沈西不想叫他叔叔,但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又有一點像媽媽。
遲叔叔三個字下意識就冒了出來。
遲淵點點頭,對遲叔叔三個字雖然不是很滿意,但目前先這樣吧。
“東西拿完了嗎,藥帶了嗎?”遲淵看向沈珠。
沈珠把東西指了指:“可以走了。”
遲淵點點頭,伸手把沈珠手裏的藥和小毯子接過來:“走吧。”
沈珠給沈西穿好鞋子把他從床上抱下來。
母子兩人手牽著手,跟在遲淵後面。
現在才早上七點,但是天色已經很亮,遲淵問沈珠他們母子兩人餓不餓,要不要吃了飯再回去。
沈珠問沈西,沈西說不餓,那沈珠也不餓。
既然如此,遲淵直接把開車送母子兩人回家。
沈珠家距離這家醫院不遠,也就二十分鐘的距離,但這家醫院距離遲淵所住的地方很遠,要一個多小時。所以沈珠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巧合他在那醫院附近的酒吧,正好朋友胃出血送到這家醫院,還那麽巧,兩人正好碰上。
嗷……
遲淵車內鏡可以看見沈珠臉上不停變化的臉色,他無聲笑了下。
“西西,聽說你讀幼兒園中班了?”遲淵開著車,但腦子裏一直在沸騰,從昨夜直到燒到現在,面上不顯,心中卻如水沸火燙。他瞥了眼沈西忍不住問。
沈西點點頭。
於是,遲淵好不容易找的第一個話題結束。
但是遲淵腦子動的快,他立刻找到第二個話題:“西西,上學好玩嗎?”
“一般。”沈西靠在沈珠肩旁上說。
哦……話題又結束了。
沈珠默默擡頭,但她坐在後排座上,也看不見遲淵的表情。
心裏有點同情他,還有點慶幸。
沈西不是那種高冷的小孩,但他也不是容易親近的小孩,他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別人問他問題,他一般會禮貌回答,但是言語簡略,很快能把天聊死,除非他真喜歡某個人,親近某個人。
但目前除了她,還沒人得到過沈西親近的待遇。
遲淵見沈西回答的簡單也不在意,這樣不容易接近才好,不然像他媽媽一樣,他才擔心。
很快,就到了沈珠住的小區。
“唉,到門口了,我和西西就在這兒下車。”熟悉的小區門口越來越近,沈珠連忙道。
遲淵聞言,看都沒看沈珠一眼,直接把車開進地下車庫。
呃……失敗了。
沈珠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她本來是想遲淵停車,她們母子兩人下車,然後遲淵自己回去的。
現在看來……希望輪空。
遲淵停好車,沈珠打開車門,帶著沈西下去。遲淵跟著她到了電梯門口。
“媽媽,他也跟著我們回去嗎?”沈西偏頭看著遲淵,問沈珠。
沈珠聞言,立刻望向遲淵。
遲淵笑笑:“你說呢?”
“我不知道。”沈珠咬唇道。
遲淵雙手插兜:“電梯開了。”
……看樣子遲淵一定要跟著上去。
沈珠垂頭喪氣地帶著沈西進電梯。
遲淵跟進來;“多少樓?”
“十七。”沈珠報了個數。
這個時間段,下樓上班的人很多,但是上樓的人不多。三人很快到了十七樓。
一層樓一共有五家住戶,沈珠出電梯,遲淵慢慢走在她後面。
沈珠到1703房門前,從包裏摸出鑰匙。
哐當一聲,門開了,遲淵帶著沈西進房換好拖鞋。
遲淵依舊立在門口。
沈珠在玄關覓了覓,沒有找到男士拖鞋,只有女士的,她在鞋櫃裏找了雙藍色女士拖鞋拿出來:“你湊合一下。”
沈珠的動作全落在遲淵眼底,見她家沒有男士拖鞋,遲淵翹了下唇。
“不用了。”他說。
沈珠擡頭,疑惑地看著他。
“我不進來。”遲淵立在門口,輕聲道。
咦……不進來,那他上樓幹嘛?
沈珠不解。
遲淵跟容易讀懂沈珠臉上的意思,他笑笑:“來認個門。”
呃……就只是認門啊。
“下次就不只是認門。”遲淵又意味深長地補充。
不只是認門,你的意思是要……登堂入室?
“下次來的時候,要有我穿的拖鞋。”遲淵又說。
雖然對沈珠家裏沒有其他男人的拖鞋很滿意,但是他這個男人的拖鞋是該準備了。
沈珠計較的只有兒子,拖鞋這種小事無所謂,聽罷隨意點點頭:“好好,今天就給你買。”
“今天~”男人的尾音拉長,“這麽迫不及待想要我來。”
明明是求之不得你不來。
沈珠白了他一眼。
“嗯?”看見沈珠那個眼神,遲淵暗含威脅的嗯了一聲。
沈珠哈哈兩聲:“遲總,您慢走。”
遲淵垂頭,看了眼緊緊挨著沈珠略帶防備的沈西,點了點頭。
他很想進去,想進去的不得了,看看她們母子生活的地方,住的地方,但他更知道,這些事情急不來,尤其是沈西,很不習慣陌生人闖進他的生活。
沒關系,對於獵物,他有的是狩獵的時間。
“我走了,西西要是有什麽不對,記得給我打電話。”遲淵叮囑。
“嗯嗯。”
等遲淵進了電梯以後,沈珠關上門,沈西扯扯她的袖子:“媽媽,那個叔叔以後會經常來嗎?”
“應該……會吧。”沈珠說。
“可以讓他不來嗎。”沈西不開心地說。
沈珠抱起沈西,往房間裏走:“西西不喜歡他嗎?”其實不用問,沈珠也看出沈西對遲淵的抗拒,按理說,父子天性,沈西就算不喜歡遲淵,應該也不會抗拒他啊。
沈西摟住沈珠的胳膊:“不喜歡。”
他一來,媽媽就總是盯著他看。
哼╯^╰。
這個……
沈珠為遲淵點蠟,你的兒子你自己來哄吧。
“下次西西你讓自己對他說好不好。”沈珠把他放在床上。
“好。”沈西想了下,重重點頭。
沈珠暗喜。
摸了摸他的額頭,她問:“西西,你休息一會兒,媽媽去煮粥好不好。”
“嗯嗯。”
另一邊,遲淵雖一夜未睡,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興奮,一路開車回到公寓,洗澡換好衣服以後,驅車去公司。
他不累也不困,只覺得渾身的精力無處發洩。
到了公司,已經九點,梅麗跟在他身邊匯報今日工作安排。
等梅麗說完,遲淵叫住她。
“遲總,還有什麽事?”梅麗問。
“幫我查一個人。”遲淵說著,打開辦公桌下的抽屜,熟練的摸出一張照片。
“她叫沈珠,我要知道她這五年的生活。”五年前,因為沈家親生女兒回來,沈珠的脾氣似乎變得暴躁偏激,分手也分的果斷幹脆不留絲毫餘地。可五年後的沈珠,應該已經走出家庭變故了,脾氣性格和從前一模一樣。
提到沈珠時,梅麗註意到遲淵微微變換的語速。
照片微微泛黃,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頭。
但梅麗最震驚的是……遲總居然把女人的照片放在觸手可及的抽屜裏。
而且他摸照片時,都沒有看抽屜,說明遲總對這張照片的位置已經了然於心。
她本來以為遲總的春心才動,但似乎,已經動了很多年。
“是,我知道了。”梅麗伸手,去拿照片。
指腹剛摸到照片,另外一只手壓在上面。
“拍照,不準拿。”
哦⊙⊙
“好的。”梅麗立刻去摸手機,很尷尬,她今天穿了裙子,手機被放在外面的辦公桌上。
“遲總,我出去拿手機。”梅麗說。
遲淵看她一眼;“不用了。”話罷,他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從相冊裏找出照片,發給梅麗。
“已經發到你手機了,記得快點查。”
“好吧。”原來遲總不僅僅有人家的紙照,連手機上都有她的照片。
看樣子,她真的錯了。
本以為遲總是不近女色,說不定是心有所屬。
第 26 章
沈珠照顧沈西一日, 見他白日裏沒有任何發燒癥狀,到了第二日,又確定各項指標正常, 沈珠才敢送沈西去學校。
今天恰好是九月十號教師節,沈珠提醒沈西帶上給老師們的賀卡, 牽著沈西的手往學校走。
到了學校,沈珠又告訴老師沈西前日發了高燒,勞煩她多註意,又說自己早上給沈西做了便當, 麻煩老師幫他加熱。幼兒園有專門的食堂, 食堂的菜品葷素搭配, 但沈珠還是不放心。
孩子生病家長做專門的便當, 很正常,宋老師說好的。
沈珠謝過老師, 又和沈西說拜拜後,才離開幼兒園。
她目前處於失業狀態, 回到家, 沈珠先練了一個時辰的鋼琴,然後打開招聘網站, 看看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適合她的工作。
雖然現在卡裏有四十多萬萬, 但沈珠知道自己和沈西的消費水平, 加之她的目標是開鋼琴培訓室, 四十萬遠遠不夠。
她要接著賺錢。
花了兩個小時找和鋼琴相關的工作。沈珠關上電腦。簡單的吃了午飯, 又坐在鋼琴架前, 開始彈琴。
她喜歡彈琴,這對她來說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沈珠聽見手機響起的聲音。
她拿過手機,看見上面的備註後,先默默唉了一聲,然後接通電話。
她聲音帶笑:“遲總啊。”
“沈珠,有空嗎?”遲淵直插正題問。
“有空。”沈珠咬了咬唇,看見這通電話的時候,她就猜他估計要找她見面。
“那好,我們四點十分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廳見面,聊一聊沈西的事情,五點一起去接沈西放學。”遲淵合上電腦。
“啊……”
“怎麽,不方便?”遲淵皺了下眉。
沈珠舔了舔唇:“好的。”
總有一天,沈西的事情要和遲淵說清楚,擇日不如撞日,反正她這兩日已經十分堅定她的想法,那就是什麽都能讓,沈西的撫養權一定不能讓。
四點十分,沈珠準時到了遲淵說的咖啡廳。
這一次遲淵來的比她早,已經在位置上坐好等她。他今日是標準的西裝西褲打扮,看的出來是剛從公司裏出來。
沈珠坐在遲淵的對面,點了一杯橙汁。
“遲總,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沈珠先開始寒暄。
遲淵看定她:“上班沒有沈西重要。”
“哦哦,哦。這樣啊。”沈珠笑著打哈哈,不知為什麽,沈珠看著眼前的遲淵,隱約有種壓迫的錯感。
往日裏遲淵雖然也是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但是沈珠總覺得他,他沒有今日的這麽氣場全開,壓迫十足。
不會真把談判場上的氣勢拿出來談沈西的事情吧……
沈珠握了握拳頭,為自己打氣。
“沈珠,你對沈西的以後是怎麽打算的。”遲淵端起黑咖啡抿了口,直接點題。
這個問題沈珠來之前已經做好功課。聞言立刻說:“沈西是我一手帶大的,他依賴我,離不開我,所以以後,自然也跟在我身邊。”
遲淵笑了下,笑的沈珠渾身不自在。
下一秒,他放下咖啡,小臂置於桌臺,雙手交握合成半拳:“你考慮過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父親是不能替代的角色嗎,考慮過你能提供的給物質條件低於我數十倍嗎?沈珠,你現在沒有穩定的工作,大學肄業,不確定因素太多,我不放心把沈西完全交給你。”
沈珠的手掌慢慢握緊。
實話實話,今日遲淵所言和她想的不謀而和。在物質條件方面,她能給沈西的和遲淵能給他的相比,有天壤之別。
“我已經在努力找工作,而且我現有的經濟條件,能保證他的生活。”沈珠盡量有氣勢地說。可惜沈珠的天賦絕大部分都在音樂上,在生活和人際關系以及處理這些事情上,她不是聰明人。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有結果。”遲淵笑了下,直接找到關鍵漏洞,“努力後心血白費的人很多,我不可能把沈西交給一個不知道努力後結果的人身上。”
沈珠深吸口氣:“不管你怎麽說,沈西不能離開我。”想了下,她補充一句:“如果你擔心沈西沒有足夠的物質生活水平,你可以出撫養費,我又沒有不準你認兒子。”
這也是沈珠已經想好的,從前天遲淵的態度能看出來,遲淵不可能不管沈西。既然如此,認就認唄,她不能提供物質生活那你掏錢唄。
反正沈珠在遲淵面前已經不是第一次厚臉皮,她吸了口橙汁:“你掏錢給沈西我不介意的。”
說著,她還眨巴眨巴眼,表示自己的真誠。
遲淵心中想笑:“我給錢,孩子還是歸你?”
當然了。
沈珠笑瞇瞇點頭。
“那請問,我要在沈西的生命中扮演什麽覺角色?”遲淵問。
“沒有撫養權但是有探視權的爸爸。”沈珠毫不猶豫地說。
這是她能做出最大程度的讓步。
如果世界上能多一個人愛沈西,她不拒絕。
很好。
遲淵微不可查地笑了下。
要想別人答應不太可能的要求,可以先說一個對方絕不可能答應的要求。
沈珠,不會答應把撫養權交出來。
知道她這個底線後,遲淵已經贏了,今天的一切都在朝著他的目的發展。
他想要的可不僅僅是沈西的撫養權。看定一米外的沈珠,遲淵勢在必得勾了下唇。
沈珠不知道,從前遲淵在她面前只用感覺行事不用腦子時,遲淵可能會被她迷惑。但是一旦遲淵動起腦子來,十個沈珠都不是遲淵的對手。
“你的意思是承認我是沈西的父親了。”
沈珠點點頭。
“以後我可以以爸爸的名義陪伴他,包括不限於,參加沈西的幼兒園的親子日,家長會,周末接他出去游玩,陪他睡覺講故事,諸如此類,等等。”
“只要你不和我搶撫養權,都可以。”沈珠說。
說完遲淵搖搖頭:“沈珠,現在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權利,撫養權要不要,在於我,而不在於你。”
“你……”沈珠有些手足無措。
“沈珠,我可以不和你爭奪撫養權,但是我要求父親的所有權利,你答應嗎?”遲淵問。
我能不答應嗎?
沈珠悶悶地想。
遲淵看著她的表情,半響之後,沈珠乖乖地點了點頭。
遲淵笑了,他解開衣襟上方的一個扣子,淡笑著望向沈珠。
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遲淵說:“ 沈西快放學了,我們去接他放學。”
呃……
“ 你今天就去?”沈珠微驚。
“怎麽,你已經剝奪了我四年做父親的權利,還想繼續剝奪嗎? ”遲淵眸光如淵如海。
快五年了。思及前天夜裏護士說沈珠紅著眼著急的抱著孩子,遲淵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下。
他想照顧的豈止是沈西。
沈珠趕緊道:“沒有沒有,我們走吧,遲總。”
說著就要起身。
遲淵忽然又再次叫住她:“ 等等。”
沈珠茫然地回頭。
遲淵打開錢包,從黑色皮夾裏拿出一張卡,遞給沈珠。
“這,這是什麽?”沈珠看著他的動作,話都說不清楚。
“我不能只享受爸爸的權利,不履行父親的義務,密碼是你生日,以後每個月我都會往裏面打錢。”遲淵說道。
呃…… 真給她錢?
沈珠剛剛只是說說而已,她沒有真想要遲淵的錢,拿人手短,拿了遲淵的錢,膽小的沈珠怕他要求更多。
“ 拿著吧,反正如果我真的想要撫養權,沈珠,不管你拿不拿,都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影響。”
這話就紮心了,但也是事實。
沈珠咬著唇把卡拿了過來:“ 我會把錢花在沈西身上的。”
遲淵起身,目光溫柔:“照顧沈西之前,必須照顧好你自己,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對我都不是事情。”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對我都不是事……
有錢了不起啊?
嚶嚶嚶……有錢是了不起。
遲淵是開車過來的,幼兒園本就距離沈珠住的地方很近,所以遲淵花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到了沈西的幼兒園門口。
沈西五點放學,距離放學時間還有幾鐘,但陸陸續續有家長在門口等孩子。
遲淵跟著沈西下車,剛下車,沈珠看到一個熟人。
羅媽媽走過來,笑著打招呼:“沈媽媽,今天你接你們家西西下學啊。”
“對啊,羅媽媽。”
沈媽媽……
遲淵挑了下眉,沈珠今年二十五,比他小接近六歲,看著白白嫩嫩,年紀小小,但已經是個四歲孩子的媽媽。
沈媽媽,遲爸爸,遲淵唇角不經意的翹起。
羅媽媽和沈西打完招呼以後,又察覺沈珠身邊的男人,高大英俊,立在沈珠旁邊,以一種占有的姿勢。
而且這個男人和沈西的眉眼還長得極其相似……
遲淵見羅媽媽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瞅了眼旁邊像是鵪鶉樣,不介紹自己的身份的沈珠,他眼睛一瞇。
“ 珠珠,不介紹一下嗎?”
珠珠……
呃……他還把聲音壓得低沈。
沈珠擡起頭,瞪了他一眼,但與此同時,腦子裏飛快的閃過好幾聲熟悉溫柔腔調,都在叫她珠珠。不過這一幕快的猝不及防,沈珠抓都沒有抓住 。
“沈媽媽,這位先生是?”羅媽媽也好奇地問。
“ 他是……” 沈珠咬著唇,擡頭悄默默看了眼遲淵,剛好和遲淵暗含壓迫的目光對上,沈珠急忙偏開頭。
“我是沈西的爸爸 。”見沈珠靠不住,遲淵主動對羅媽媽介紹自己。
沈西的爸爸?
遲淵話剛說完,又補充道:“是沈西的親生父親,沈西是我和沈珠的兒子。”說到我和沈珠的兒子時,遲淵偏頭去看沈珠,沈珠目光游移不定,偏來偏去。
親生父親?
羅媽媽詫異了:“沈西的爸爸不是死了嗎?”
“死了嗎”這三個字如□□,碰的一下在遲淵的胸口炸開。
第 27 章
麻蛋。
沈珠鵪鶉似得低著頭,望著自己腳尖, 她今天穿了一雙花色的豆豆鞋, 腳尖可真好看呀。
好看的不得了, 目光都不想從上面給挪開。
羅媽媽話一出口,心頭微悔,尤其看見沈珠心虛的模樣, 還有什麽不明白, 雖然不知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沈珠的表情有問題。
她趕緊換了個話題。
“沈西爸爸,我是沈西同桌羅子俊的媽媽。 ”
“你好,我叫遲淵。”遲淵笑著說。
遲淵啊……
沈西姓沈,羅媽媽腦子裏頓時腦補很多本帶球跑的總裁小說。
羅媽媽尷尬地笑笑,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這時候, 下課鈴響了, 沈珠立刻擡起頭:“西西要出來了。”
幼兒園按著班出來,先是小班的同學, 然後才輪到中班的同學, 遲淵看著放學後一個個小孩撲進他們爸爸或媽媽的懷抱裏,有些眼熱 。
現在的沈西, 不可能撲到他懷裏。
“ 出來了。” 沈珠一直密切關註幼兒園門口的情況,看見宋老師, 就知道輪到草莓班的小朋友, 她往裏看了看, 一下子就看見了沈西。
沈西也看見沈珠了,平著的小.嘴巴立刻翹起來。
“媽媽。”沈西撲進沈珠的懷裏。
沈珠蹲下來,先親了親沈西額頭,沈西拿鼻子蹭了蹭沈珠,母子兩人咯咯地笑起來。
“西西。”沈西正和沈珠玩的開心呢,旁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忽地擡起頭,然後疑悶地看向沈珠,那眼神是在問,他怎麽來了?
沈珠搓了搓鼻子:“遲叔叔來接我們回家。”
沈西喔了一聲,他還記得他對媽媽說過要告訴他,他不喜歡他,沈西的小嘴巴動了幾下,也沒說出來。
他覺得這個目光一直緊緊跟著他.媽媽的遲叔叔,讓他不喜歡,但他目光溫柔地望向自己時,沈西又覺得有些喜歡他。
很糾結的心情,沈西沈默了。
因為遲淵在的緣故,羅媽媽接到羅子俊之後,和沈珠打過招呼,先離開了。
母子兩人跟著遲淵上車,沈珠剛剛上車之前,就發現這輛車已經多了一個東西,兒童安全座椅。
看樣子遲淵是早就準備好了,而且也很細心。
沈珠把沈西綁在兒童安全座椅上,然後坐在他旁邊。
“ 你們想吃什麽?” 遲淵邊發動車邊問。
意思是要帶他們母子兩人去外面吃飯。
沈珠趕緊說:“沈西的感冒還沒全好呢,不去外面吃飯,我今天出門前給西西燉了烏雞湯,你送我們去超市吧,我買些菜,自己回去煮。”
“那好。”
四分鐘後,遲淵停下車,跟著他們兩人逛超市。
沈西緊緊攥著沈珠的手,遲淵推車跟上。
沈西不挑食,沈珠也不挑食,沈珠買菜向來很好買。
須臾後,沈珠收獲滿滿,正準備離開食物區,遲淵扔了盒牛腩進去,一盒蝦仁進去。
沈珠:“?”
“我也不挑食,但是我喜歡吃牛肉,尤其是小炒牛肉。” 遲淵笑著看著她。
所以他把喜歡吃的菜扔在籃子裏意思是……是去她家吃飯。
沈珠繼續看著他。
遲淵又問:“ 我的拖鞋你買了嗎?”
“沒有。”沈珠下意識回答。
“那現在去買。”
不想買……
但是想到她前天已經答應他,沈珠認命地走到日用品區。
“ 你要哪一雙?” 沈珠問。
“隨便。”
於是沈珠就隨便地拿了雙拖鞋扔進籃子裏。
沈西見遲淵一直跟著他們,糾結好久後,終於糾結出結果了。
他小眉頭皺了下:“你不回你家嗎?”所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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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珠聞言, 笑容微微一僵。
兩人的對話, 引起房間裏其他的人好奇, 四面看向沈珠。她咬唇, 目光環繞一圈,壓低聲音道:“遲總,這兒不是個講話的地方,你先回去吧。”
“沈珠,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遲淵上前一步,逼近沈珠。
我當然知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那你想幹什麽?”沈珠認命地問。
三分鐘後,住院部右側出口。
“他是我兒子。”遲淵雙手報臂,語氣肯定。
沈珠不到黃河心不死:“沈西是我從垃圾堆撿來的,不是你的兒子。”
“好,那我去做親子鑒定。”遲淵腳又往病房邁。
沈珠趕緊拽住他胳膊:“那什麽,親子鑒定的結果也不一定準啊?”
見沈珠依舊垂死掙紮,遲淵冷笑一聲:“沈珠,我勸你最好坦白,否則……”
他語氣冷冷,又十分無情,沈珠呼吸變快:“否則怎麽?”
“我不可能讓我的兒子流落在外面。”遲淵居高臨下望著她,沈珠在遲淵的嗓音裏讀出危險和威脅。
怎麽會這樣!
這段劇情書裏沒有啊。
她都沒有帶沈西故意往遲淵面前晃,怎麽遲淵就看見沈西了。
“沈珠,給你個機會,你要坦白嗎?”遲淵眸光深邃,如晦如淵。
不坦白你不也知道嗎?
沈珠閉了下眼:“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坦白。”
“什麽?”
“不準和我搶沈西,他要留在我身邊。”沈珠擡頭,哀求地望著遲淵。
原書中遲淵知道沈西的存在後,最開始打算把沈西帶回他身邊。但因他當時已經喜歡上女主,加之原主也不肯把沈西給遲淵,所以沈西才得以暫時留在了沈珠身邊。
遲淵臉頰抽搐了下,好整以暇地問:“沈珠,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背著他生下他的兒子,還瞞了他整整五年。
見遲淵眉眼驟冷,沈珠小聲道:“不可以嗎?”
遲淵不說話只是看著沈珠淡淡地笑,笑得沈珠頭軟腳軟,渾身發顫。
他不會真要和自己搶兒子吧。
西西的身份看樣子是瞞不住了,遲淵如果真的要搶沈西的撫養權。他有權有勢,但她什麽都沒有,沒學歷,沒工作,一定不是遲淵的對手。
想到這兒,沈珠眼睛一酸。
自從養父母離開她之後,她一個人過了那麽久,好不容易有了沈西,想到沈西會被帶離自己身邊,沈珠的眼淚開始控制不住了。
不可以……
遲淵急火中燒,冷風從門口吹進,才稍稍平息住他熱的像是火一樣的心情。
他居然有個兒子?
都已經四歲了?
正等著沈珠給他解釋,耳朵微微一動,遲淵聽到抽泣聲。
看的出來,那人極力想要控制,但是無濟於事,啪嗒啪嗒,眼淚珠子一顆一顆從她好看的有些過分的眼眶裏落下。
這是沈珠在哭。
本來心情就很急躁的遲淵更加急躁,還帶著點手足無措,他喉頭滾動了下:“你哭什麽啊?”
沈珠眼淚汪汪地指責:“你都要和我搶兒子了,我還不能哭嗎?
遲淵:“……”
“別哭了。”他吸了口氣,盡量放柔聲音。
沈珠吸了吸鼻子,抽泣聲緩緩傳入他耳膜之中。
遲淵便無情道:“不準哭,再哭我就和你搶撫養權。”
聞言,沈珠深吸一口氣,一抹眼淚:“我不哭了。”嗓音因為剛剛哭過帶著點澀。
“沈西是我兒子?”遲淵再次問,這次用的是疑問句,口氣卻是肯定句。
沈珠知道瞞不過他了,點了點頭,又立馬補充道:“也是我的兒子,是我懷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兒子,是我餓了給做飯,涼了給添衣,病了送醫院的兒子。”沈珠重點在強調後部分,兒子是我生的我養的,你什麽都沒幹。
遲淵哼笑道:“我也可以做這些,但是你剝奪了我做這些的權利。”
沈珠“……”不虧是遲總,腦子轉的這麽快。
她咬著唇,目光虛虛地看他兩眼。遲淵又見她臉頰泛白,鼻頭微紅,脊背微微緊繃,目光卻帶著防備,寫著五個字,沈西是我的。
遲淵抿了抿唇:“沈珠,你現在是怎麽想的?”
怎麽想的?
當然是你不要來打擾我們母子的生活。
她一做出這個表情遲淵就知道她心裏是怎麽想的,立馬沈下聲音:“別想我當沈西不存在。”
“……”
呃,居然猜中了。
沈珠咬唇不語。
又見一陣夜風吹過來,沈珠哆嗦兩下,遲淵微微側身,擋在沈珠風口前面,看著她道:“既然我知道了他的存在,沈珠,我不可能繼續當瞎子聾子傻子。”
沈珠嬌.軀一顫,望定遲淵。
遲淵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看向病房:“沈……西他還在輸水,你回去陪著他吧。”
沈珠看了看他,半響後才唔了聲。今天沈西暴露的太猝不及防,她沒有任何一點點的準備,沈珠此時心如亂麻。
她往沈西的病房走。
遲淵跟在沈珠後面,見沈珠回到病房後,先看看沈西吊瓶裏的水還剩多少,又再看看沈西的吊針是不是好好的,最後溫柔安慰沈西。
他默默立在門口,和母子兩人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
沈西……真的不是狗,是他和沈珠的兒子。
一思及此,遲淵翹著的嘴角就平不下來。沈西是他的兒子,他有兒子了,遲淵極快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且恨不得仰天長嘯。
沈西……是他和沈珠的兒子!!
遲淵坐都坐不住,他在門口看了她們母子大半宿,沈珠被他看的冷汗淋淋,沈西人小又生病,沒察覺這麽炙熱的眼神,過了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
沈珠只敢看著沈西,一動不敢動,告訴自己,忽視後面的那個人,忽視他。
遲淵不知道看她們多久,像是永遠也看不夠一樣,他手握成拳,這是夢都夢不見的事情,但它……不是夢,是真的。
又過了很久,理智漸漸回籠,他忽然想到樓上病房裏躺的著人。洛凡還在樓上。
遲淵只得上樓。發覺那人終於走了,沈珠身體一軟。
這發展太超出沈珠的預料,她怎麽也沒想到,沒想到遲淵會發現沈西。
不過索性事已至此,沈珠知道,糾結也無濟於事。
遲淵知道就知道。
總而言之,她一定不會讓出沈西,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沈珠握了握拳,為自己打氣。
洛凡睜開眼時,看見遲淵要沖出臉頰的微笑,心中連連感慨,損友勿交。
他都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遲淵居然還有心情笑得出來。
呵呵。
洛凡生無可戀地望著天花板。
遲淵卻很開心,他笑著問:“怎麽樣?”
洛放望著天花板,神情放空:“還死不了。”
“要吃什麽,我去給你買點早飯回來。”遲淵說。現在剛剛早上六點鐘,天色已經全亮。
“隨便吧。”洛凡無力地揮揮手。
遲淵唔了一聲,離開病房。
走下一樓時,他又想要去沈珠母子兩人那看看。
沈西兩瓶吊水已經輸完了,現在睡的正香,沈珠給他蓋緊被子。他的高燒來的快,也下的快,醫生開了藥,說等沈西醒來後就可以離開。
正想著,身後傳來腳步聲。
然後是低沈沙啞的男音:“等會兒我送你們回去。”
沈珠舔了舔唇,遲淵說的是陳述句,是在通知他的決定,而不是征求沈珠的意見。
她擡頭:“嗯,知道了。”既然他已經知道沈西的存在,免費的車不坐白不坐。
“沈西還要多才醒?”遲淵又問。
“不知道。”沈珠搖搖頭。
遲淵:“他醒了你也別亂走,在這兒等我,知道嗎?”
“知道了。”沈珠點點頭。
見沈珠這麽乖,遲淵滿意地勾了勾唇。
第 25 章
洛凡胃有問題, 遲淵給他買了米粥上去,告訴他已經通知他母親後,表示自己現在需要離開。
他臉上的微笑太蕩漾, 洛凡讓遲淵趕緊走,否則他很難繼續和遲淵當朋友。
遲淵走了兩步, 腳步頓住:“需要我告訴渺渺你住院了嗎?”
洛凡聞言,丹鳳眼閃了閃:“不用了。”
遲淵唔了一聲。
這時,沈西已經醒了。
他身上的高燒已退,醫生讓他回家註意觀察, 這幾日天氣忽暖忽熱, 小孩子抵抗力弱, 容易生病。
沈珠想了下, 給老師請假,說沈西今天生病, 不去幼兒園。
“媽媽,我們什麽回去啊。”昨夜渾渾噩噩, 沈西今天一醒, 精神頭就恢覆了。
“我們馬上就回去。”沈珠把昨天夜裏裹著沈西的毯子搭在他身上。
“現在不走嗎?”沈西問。
沈珠搖搖頭:“我們等一個人一起走。”
“等誰啊?”沈西好奇。
呃……等你爸爸。
“等媽媽的朋友,就是昨天那個叔叔。”沈珠說。沈西一直都認為他爸爸死了, 就算遲淵想要進入沈西的生活中, 也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再者說了, 遲淵現在到底打算怎麽做, 沈珠還不知道。
沈西聞言, 癟了癟嘴:“媽媽,我們自己回去不行嗎?”
“為什麽啊?”沈珠摸了摸他的頭。
“我只想和媽媽在一起。”沈珠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
這個問題……崽兒,我恐怕不能答應你了。
剛想著,門口傳來腳步聲,遲淵的目光先落在沈珠的後背上,然後才落在扒著沈珠的沈西身上。
他清咳一聲:“沈珠。”
沈珠回頭:“遲總。”
遲淵點點頭,然後走近沈西身邊,沈西擡頭直勾勾看著遲淵。
“沈珠,不介紹一下嗎,你兒子似乎還不知道怎麽稱呼我。”遲淵目光覆雜,望著沈西,話卻是對沈珠說的。
介紹一下。
呃……是該介紹一下。
沈珠垂眸,沈西狐疑的看她兩眼,然後又埋在自己的胸.前。
沈珠讓沈西在床上站好,然後偷偷看了眼遲淵,對沈西說:“西西,叫,叫”她頓了頓,遲淵似笑非笑,沈珠立刻轉開頭:“叫遲叔叔。”
話剛落,沈珠聽見遲淵的笑聲,淡淡的,輕輕的,說不出來是什麽意思。
“沈西,你可以暫時叫我遲叔叔。”遲淵眸光漆黑,聲音放輕。
沈珠低著頭,男人剛剛說暫時兩個字的時候,目光淡淡地瞥了自己眼。
暫時的意思是……他只願意暫時當沈西的叔叔。
那暫時之後呢?
沈珠憂傷。
沈西頭半靠著沈珠,眼前這個男人他曾經在電視上看過兩面,昨天晚上也看過他。但是這個男人似乎和媽媽很熟悉。
媽媽是他的,誰也不能搶。
沈西不想叫他叔叔,但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又有一點像媽媽。
遲叔叔三個字下意識就冒了出來。
遲淵點點頭,對遲叔叔三個字雖然不是很滿意,但目前先這樣吧。
“東西拿完了嗎,藥帶了嗎?”遲淵看向沈珠。
沈珠把東西指了指:“可以走了。”
遲淵點點頭,伸手把沈珠手裏的藥和小毯子接過來:“走吧。”
沈珠給沈西穿好鞋子把他從床上抱下來。
母子兩人手牽著手,跟在遲淵後面。
現在才早上七點,但是天色已經很亮,遲淵問沈珠他們母子兩人餓不餓,要不要吃了飯再回去。
沈珠問沈西,沈西說不餓,那沈珠也不餓。
既然如此,遲淵直接把開車送母子兩人回家。
沈珠家距離這家醫院不遠,也就二十分鐘的距離,但這家醫院距離遲淵所住的地方很遠,要一個多小時。所以沈珠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巧合他在那醫院附近的酒吧,正好朋友胃出血送到這家醫院,還那麽巧,兩人正好碰上。
嗷……
遲淵車內鏡可以看見沈珠臉上不停變化的臉色,他無聲笑了下。
“西西,聽說你讀幼兒園中班了?”遲淵開著車,但腦子裏一直在沸騰,從昨夜直到燒到現在,面上不顯,心中卻如水沸火燙。他瞥了眼沈西忍不住問。
沈西點點頭。
於是,遲淵好不容易找的第一個話題結束。
但是遲淵腦子動的快,他立刻找到第二個話題:“西西,上學好玩嗎?”
“一般。”沈西靠在沈珠肩旁上說。
哦……話題又結束了。
沈珠默默擡頭,但她坐在後排座上,也看不見遲淵的表情。
心裏有點同情他,還有點慶幸。
沈西不是那種高冷的小孩,但他也不是容易親近的小孩,他有很強的領地意識,別人問他問題,他一般會禮貌回答,但是言語簡略,很快能把天聊死,除非他真喜歡某個人,親近某個人。
但目前除了她,還沒人得到過沈西親近的待遇。
遲淵見沈西回答的簡單也不在意,這樣不容易接近才好,不然像他媽媽一樣,他才擔心。
很快,就到了沈珠住的小區。
“唉,到門口了,我和西西就在這兒下車。”熟悉的小區門口越來越近,沈珠連忙道。
遲淵聞言,看都沒看沈珠一眼,直接把車開進地下車庫。
呃……失敗了。
沈珠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她本來是想遲淵停車,她們母子兩人下車,然後遲淵自己回去的。
現在看來……希望輪空。
遲淵停好車,沈珠打開車門,帶著沈西下去。遲淵跟著她到了電梯門口。
“媽媽,他也跟著我們回去嗎?”沈西偏頭看著遲淵,問沈珠。
沈珠聞言,立刻望向遲淵。
遲淵笑笑:“你說呢?”
“我不知道。”沈珠咬唇道。
遲淵雙手插兜:“電梯開了。”
……看樣子遲淵一定要跟著上去。
沈珠垂頭喪氣地帶著沈西進電梯。
遲淵跟進來;“多少樓?”
“十七。”沈珠報了個數。
這個時間段,下樓上班的人很多,但是上樓的人不多。三人很快到了十七樓。
一層樓一共有五家住戶,沈珠出電梯,遲淵慢慢走在她後面。
沈珠到1703房門前,從包裏摸出鑰匙。
哐當一聲,門開了,遲淵帶著沈西進房換好拖鞋。
遲淵依舊立在門口。
沈珠在玄關覓了覓,沒有找到男士拖鞋,只有女士的,她在鞋櫃裏找了雙藍色女士拖鞋拿出來:“你湊合一下。”
沈珠的動作全落在遲淵眼底,見她家沒有男士拖鞋,遲淵翹了下唇。
“不用了。”他說。
沈珠擡頭,疑惑地看著他。
“我不進來。”遲淵立在門口,輕聲道。
咦……不進來,那他上樓幹嘛?
沈珠不解。
遲淵跟容易讀懂沈珠臉上的意思,他笑笑:“來認個門。”
呃……就只是認門啊。
“下次就不只是認門。”遲淵又意味深長地補充。
不只是認門,你的意思是要……登堂入室?
“下次來的時候,要有我穿的拖鞋。”遲淵又說。
雖然對沈珠家裏沒有其他男人的拖鞋很滿意,但是他這個男人的拖鞋是該準備了。
沈珠計較的只有兒子,拖鞋這種小事無所謂,聽罷隨意點點頭:“好好,今天就給你買。”
“今天~”男人的尾音拉長,“這麽迫不及待想要我來。”
明明是求之不得你不來。
沈珠白了他一眼。
“嗯?”看見沈珠那個眼神,遲淵暗含威脅的嗯了一聲。
沈珠哈哈兩聲:“遲總,您慢走。”
遲淵垂頭,看了眼緊緊挨著沈珠略帶防備的沈西,點了點頭。
他很想進去,想進去的不得了,看看她們母子生活的地方,住的地方,但他更知道,這些事情急不來,尤其是沈西,很不習慣陌生人闖進他的生活。
沒關系,對於獵物,他有的是狩獵的時間。
“我走了,西西要是有什麽不對,記得給我打電話。”遲淵叮囑。
“嗯嗯。”
等遲淵進了電梯以後,沈珠關上門,沈西扯扯她的袖子:“媽媽,那個叔叔以後會經常來嗎?”
“應該……會吧。”沈珠說。
“可以讓他不來嗎。”沈西不開心地說。
沈珠抱起沈西,往房間裏走:“西西不喜歡他嗎?”其實不用問,沈珠也看出沈西對遲淵的抗拒,按理說,父子天性,沈西就算不喜歡遲淵,應該也不會抗拒他啊。
沈西摟住沈珠的胳膊:“不喜歡。”
他一來,媽媽就總是盯著他看。
哼╯^╰。
這個……
沈珠為遲淵點蠟,你的兒子你自己來哄吧。
“下次西西你讓自己對他說好不好。”沈珠把他放在床上。
“好。”沈西想了下,重重點頭。
沈珠暗喜。
摸了摸他的額頭,她問:“西西,你休息一會兒,媽媽去煮粥好不好。”
“嗯嗯。”
另一邊,遲淵雖一夜未睡,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興奮,一路開車回到公寓,洗澡換好衣服以後,驅車去公司。
他不累也不困,只覺得渾身的精力無處發洩。
到了公司,已經九點,梅麗跟在他身邊匯報今日工作安排。
等梅麗說完,遲淵叫住她。
“遲總,還有什麽事?”梅麗問。
“幫我查一個人。”遲淵說著,打開辦公桌下的抽屜,熟練的摸出一張照片。
“她叫沈珠,我要知道她這五年的生活。”五年前,因為沈家親生女兒回來,沈珠的脾氣似乎變得暴躁偏激,分手也分的果斷幹脆不留絲毫餘地。可五年後的沈珠,應該已經走出家庭變故了,脾氣性格和從前一模一樣。
提到沈珠時,梅麗註意到遲淵微微變換的語速。
照片微微泛黃,看得出來,已經有些年頭。
但梅麗最震驚的是……遲總居然把女人的照片放在觸手可及的抽屜裏。
而且他摸照片時,都沒有看抽屜,說明遲總對這張照片的位置已經了然於心。
她本來以為遲總的春心才動,但似乎,已經動了很多年。
“是,我知道了。”梅麗伸手,去拿照片。
指腹剛摸到照片,另外一只手壓在上面。
“拍照,不準拿。”
哦⊙⊙
“好的。”梅麗立刻去摸手機,很尷尬,她今天穿了裙子,手機被放在外面的辦公桌上。
“遲總,我出去拿手機。”梅麗說。
遲淵看她一眼;“不用了。”話罷,他拿起手機打開微信,從相冊裏找出照片,發給梅麗。
“已經發到你手機了,記得快點查。”
“好吧。”原來遲總不僅僅有人家的紙照,連手機上都有她的照片。
看樣子,她真的錯了。
本以為遲總是不近女色,說不定是心有所屬。
第 26 章
沈珠照顧沈西一日, 見他白日裏沒有任何發燒癥狀,到了第二日,又確定各項指標正常, 沈珠才敢送沈西去學校。
今天恰好是九月十號教師節,沈珠提醒沈西帶上給老師們的賀卡, 牽著沈西的手往學校走。
到了學校,沈珠又告訴老師沈西前日發了高燒,勞煩她多註意,又說自己早上給沈西做了便當, 麻煩老師幫他加熱。幼兒園有專門的食堂, 食堂的菜品葷素搭配, 但沈珠還是不放心。
孩子生病家長做專門的便當, 很正常,宋老師說好的。
沈珠謝過老師, 又和沈西說拜拜後,才離開幼兒園。
她目前處於失業狀態, 回到家, 沈珠先練了一個時辰的鋼琴,然後打開招聘網站, 看看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適合她的工作。
雖然現在卡裏有四十多萬萬, 但沈珠知道自己和沈西的消費水平, 加之她的目標是開鋼琴培訓室, 四十萬遠遠不夠。
她要接著賺錢。
花了兩個小時找和鋼琴相關的工作。沈珠關上電腦。簡單的吃了午飯, 又坐在鋼琴架前, 開始彈琴。
她喜歡彈琴,這對她來說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沈珠聽見手機響起的聲音。
她拿過手機,看見上面的備註後,先默默唉了一聲,然後接通電話。
她聲音帶笑:“遲總啊。”
“沈珠,有空嗎?”遲淵直插正題問。
“有空。”沈珠咬了咬唇,看見這通電話的時候,她就猜他估計要找她見面。
“那好,我們四點十分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廳見面,聊一聊沈西的事情,五點一起去接沈西放學。”遲淵合上電腦。
“啊……”
“怎麽,不方便?”遲淵皺了下眉。
沈珠舔了舔唇:“好的。”
總有一天,沈西的事情要和遲淵說清楚,擇日不如撞日,反正她這兩日已經十分堅定她的想法,那就是什麽都能讓,沈西的撫養權一定不能讓。
四點十分,沈珠準時到了遲淵說的咖啡廳。
這一次遲淵來的比她早,已經在位置上坐好等她。他今日是標準的西裝西褲打扮,看的出來是剛從公司裏出來。
沈珠坐在遲淵的對面,點了一杯橙汁。
“遲總,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沈珠先開始寒暄。
遲淵看定她:“上班沒有沈西重要。”
“哦哦,哦。這樣啊。”沈珠笑著打哈哈,不知為什麽,沈珠看著眼前的遲淵,隱約有種壓迫的錯感。
往日裏遲淵雖然也是一模一樣的一張臉,但是沈珠總覺得他,他沒有今日的這麽氣場全開,壓迫十足。
不會真把談判場上的氣勢拿出來談沈西的事情吧……
沈珠握了握拳頭,為自己打氣。
“沈珠,你對沈西的以後是怎麽打算的。”遲淵端起黑咖啡抿了口,直接點題。
這個問題沈珠來之前已經做好功課。聞言立刻說:“沈西是我一手帶大的,他依賴我,離不開我,所以以後,自然也跟在我身邊。”
遲淵笑了下,笑的沈珠渾身不自在。
下一秒,他放下咖啡,小臂置於桌臺,雙手交握合成半拳:“你考慮過孩子在成長的過程中父親是不能替代的角色嗎,考慮過你能提供的給物質條件低於我數十倍嗎?沈珠,你現在沒有穩定的工作,大學肄業,不確定因素太多,我不放心把沈西完全交給你。”
沈珠的手掌慢慢握緊。
實話實話,今日遲淵所言和她想的不謀而和。在物質條件方面,她能給沈西的和遲淵能給他的相比,有天壤之別。
“我已經在努力找工作,而且我現有的經濟條件,能保證他的生活。”沈珠盡量有氣勢地說。可惜沈珠的天賦絕大部分都在音樂上,在生活和人際關系以及處理這些事情上,她不是聰明人。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有結果。”遲淵笑了下,直接找到關鍵漏洞,“努力後心血白費的人很多,我不可能把沈西交給一個不知道努力後結果的人身上。”
沈珠深吸口氣:“不管你怎麽說,沈西不能離開我。”想了下,她補充一句:“如果你擔心沈西沒有足夠的物質生活水平,你可以出撫養費,我又沒有不準你認兒子。”
這也是沈珠已經想好的,從前天遲淵的態度能看出來,遲淵不可能不管沈西。既然如此,認就認唄,她不能提供物質生活那你掏錢唄。
反正沈珠在遲淵面前已經不是第一次厚臉皮,她吸了口橙汁:“你掏錢給沈西我不介意的。”
說著,她還眨巴眨巴眼,表示自己的真誠。
遲淵心中想笑:“我給錢,孩子還是歸你?”
當然了。
沈珠笑瞇瞇點頭。
“那請問,我要在沈西的生命中扮演什麽覺角色?”遲淵問。
“沒有撫養權但是有探視權的爸爸。”沈珠毫不猶豫地說。
這是她能做出最大程度的讓步。
如果世界上能多一個人愛沈西,她不拒絕。
很好。
遲淵微不可查地笑了下。
要想別人答應不太可能的要求,可以先說一個對方絕不可能答應的要求。
沈珠,不會答應把撫養權交出來。
知道她這個底線後,遲淵已經贏了,今天的一切都在朝著他的目的發展。
他想要的可不僅僅是沈西的撫養權。看定一米外的沈珠,遲淵勢在必得勾了下唇。
沈珠不知道,從前遲淵在她面前只用感覺行事不用腦子時,遲淵可能會被她迷惑。但是一旦遲淵動起腦子來,十個沈珠都不是遲淵的對手。
“你的意思是承認我是沈西的父親了。”
沈珠點點頭。
“以後我可以以爸爸的名義陪伴他,包括不限於,參加沈西的幼兒園的親子日,家長會,周末接他出去游玩,陪他睡覺講故事,諸如此類,等等。”
“只要你不和我搶撫養權,都可以。”沈珠說。
說完遲淵搖搖頭:“沈珠,現在你沒有跟我談條件的權利,撫養權要不要,在於我,而不在於你。”
“你……”沈珠有些手足無措。
“沈珠,我可以不和你爭奪撫養權,但是我要求父親的所有權利,你答應嗎?”遲淵問。
我能不答應嗎?
沈珠悶悶地想。
遲淵看著她的表情,半響之後,沈珠乖乖地點了點頭。
遲淵笑了,他解開衣襟上方的一個扣子,淡笑著望向沈珠。
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遲淵說:“ 沈西快放學了,我們去接他放學。”
呃……
“ 你今天就去?”沈珠微驚。
“怎麽,你已經剝奪了我四年做父親的權利,還想繼續剝奪嗎? ”遲淵眸光如淵如海。
快五年了。思及前天夜裏護士說沈珠紅著眼著急的抱著孩子,遲淵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下。
他想照顧的豈止是沈西。
沈珠趕緊道:“沒有沒有,我們走吧,遲總。”
說著就要起身。
遲淵忽然又再次叫住她:“ 等等。”
沈珠茫然地回頭。
遲淵打開錢包,從黑色皮夾裏拿出一張卡,遞給沈珠。
“這,這是什麽?”沈珠看著他的動作,話都說不清楚。
“我不能只享受爸爸的權利,不履行父親的義務,密碼是你生日,以後每個月我都會往裏面打錢。”遲淵說道。
呃…… 真給她錢?
沈珠剛剛只是說說而已,她沒有真想要遲淵的錢,拿人手短,拿了遲淵的錢,膽小的沈珠怕他要求更多。
“ 拿著吧,反正如果我真的想要撫養權,沈珠,不管你拿不拿,都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影響。”
這話就紮心了,但也是事實。
沈珠咬著唇把卡拿了過來:“ 我會把錢花在沈西身上的。”
遲淵起身,目光溫柔:“照顧沈西之前,必須照顧好你自己,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對我都不是事情。”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對我都不是事……
有錢了不起啊?
嚶嚶嚶……有錢是了不起。
遲淵是開車過來的,幼兒園本就距離沈珠住的地方很近,所以遲淵花了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到了沈西的幼兒園門口。
沈西五點放學,距離放學時間還有幾鐘,但陸陸續續有家長在門口等孩子。
遲淵跟著沈西下車,剛下車,沈珠看到一個熟人。
羅媽媽走過來,笑著打招呼:“沈媽媽,今天你接你們家西西下學啊。”
“對啊,羅媽媽。”
沈媽媽……
遲淵挑了下眉,沈珠今年二十五,比他小接近六歲,看著白白嫩嫩,年紀小小,但已經是個四歲孩子的媽媽。
沈媽媽,遲爸爸,遲淵唇角不經意的翹起。
羅媽媽和沈西打完招呼以後,又察覺沈珠身邊的男人,高大英俊,立在沈珠旁邊,以一種占有的姿勢。
而且這個男人和沈西的眉眼還長得極其相似……
遲淵見羅媽媽疑惑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瞅了眼旁邊像是鵪鶉樣,不介紹自己的身份的沈珠,他眼睛一瞇。
“ 珠珠,不介紹一下嗎?”
珠珠……
呃……他還把聲音壓得低沈。
沈珠擡起頭,瞪了他一眼,但與此同時,腦子裏飛快的閃過好幾聲熟悉溫柔腔調,都在叫她珠珠。不過這一幕快的猝不及防,沈珠抓都沒有抓住 。
“沈媽媽,這位先生是?”羅媽媽也好奇地問。
“ 他是……” 沈珠咬著唇,擡頭悄默默看了眼遲淵,剛好和遲淵暗含壓迫的目光對上,沈珠急忙偏開頭。
“我是沈西的爸爸 。”見沈珠靠不住,遲淵主動對羅媽媽介紹自己。
沈西的爸爸?
遲淵話剛說完,又補充道:“是沈西的親生父親,沈西是我和沈珠的兒子。”說到我和沈珠的兒子時,遲淵偏頭去看沈珠,沈珠目光游移不定,偏來偏去。
親生父親?
羅媽媽詫異了:“沈西的爸爸不是死了嗎?”
“死了嗎”這三個字如□□,碰的一下在遲淵的胸口炸開。
第 27 章
麻蛋。
沈珠鵪鶉似得低著頭,望著自己腳尖, 她今天穿了一雙花色的豆豆鞋, 腳尖可真好看呀。
好看的不得了, 目光都不想從上面給挪開。
羅媽媽話一出口,心頭微悔,尤其看見沈珠心虛的模樣, 還有什麽不明白, 雖然不知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沈珠的表情有問題。
她趕緊換了個話題。
“沈西爸爸,我是沈西同桌羅子俊的媽媽。 ”
“你好,我叫遲淵。”遲淵笑著說。
遲淵啊……
沈西姓沈,羅媽媽腦子裏頓時腦補很多本帶球跑的總裁小說。
羅媽媽尷尬地笑笑,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這時候, 下課鈴響了, 沈珠立刻擡起頭:“西西要出來了。”
幼兒園按著班出來,先是小班的同學, 然後才輪到中班的同學, 遲淵看著放學後一個個小孩撲進他們爸爸或媽媽的懷抱裏,有些眼熱 。
現在的沈西, 不可能撲到他懷裏。
“ 出來了。” 沈珠一直密切關註幼兒園門口的情況,看見宋老師, 就知道輪到草莓班的小朋友, 她往裏看了看, 一下子就看見了沈西。
沈西也看見沈珠了,平著的小.嘴巴立刻翹起來。
“媽媽。”沈西撲進沈珠的懷裏。
沈珠蹲下來,先親了親沈西額頭,沈西拿鼻子蹭了蹭沈珠,母子兩人咯咯地笑起來。
“西西。”沈西正和沈珠玩的開心呢,旁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忽地擡起頭,然後疑悶地看向沈珠,那眼神是在問,他怎麽來了?
沈珠搓了搓鼻子:“遲叔叔來接我們回家。”
沈西喔了一聲,他還記得他對媽媽說過要告訴他,他不喜歡他,沈西的小嘴巴動了幾下,也沒說出來。
他覺得這個目光一直緊緊跟著他.媽媽的遲叔叔,讓他不喜歡,但他目光溫柔地望向自己時,沈西又覺得有些喜歡他。
很糾結的心情,沈西沈默了。
因為遲淵在的緣故,羅媽媽接到羅子俊之後,和沈珠打過招呼,先離開了。
母子兩人跟著遲淵上車,沈珠剛剛上車之前,就發現這輛車已經多了一個東西,兒童安全座椅。
看樣子遲淵是早就準備好了,而且也很細心。
沈珠把沈西綁在兒童安全座椅上,然後坐在他旁邊。
“ 你們想吃什麽?” 遲淵邊發動車邊問。
意思是要帶他們母子兩人去外面吃飯。
沈珠趕緊說:“沈西的感冒還沒全好呢,不去外面吃飯,我今天出門前給西西燉了烏雞湯,你送我們去超市吧,我買些菜,自己回去煮。”
“那好。”
四分鐘後,遲淵停下車,跟著他們兩人逛超市。
沈西緊緊攥著沈珠的手,遲淵推車跟上。
沈西不挑食,沈珠也不挑食,沈珠買菜向來很好買。
須臾後,沈珠收獲滿滿,正準備離開食物區,遲淵扔了盒牛腩進去,一盒蝦仁進去。
沈珠:“?”
“我也不挑食,但是我喜歡吃牛肉,尤其是小炒牛肉。” 遲淵笑著看著她。
所以他把喜歡吃的菜扔在籃子裏意思是……是去她家吃飯。
沈珠繼續看著他。
遲淵又問:“ 我的拖鞋你買了嗎?”
“沒有。”沈珠下意識回答。
“那現在去買。”
不想買……
但是想到她前天已經答應他,沈珠認命地走到日用品區。
“ 你要哪一雙?” 沈珠問。
“隨便。”
於是沈珠就隨便地拿了雙拖鞋扔進籃子裏。
沈西見遲淵一直跟著他們,糾結好久後,終於糾結出結果了。
他小眉頭皺了下:“你不回你家嗎?”所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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