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給他們盛了涼拌面, 又問他們：“你們帶了什麽東西來換？”

林大軍：“我們帶了饅頭、面粉、還有從姐你這換的紅糖、還有大兇蝦, 我們把大兇蝦的頭摘了, 用蔥煮熟, 賊香的。”

林四軍：“我們釣了一天的大兇蝦, 有很多呢，我們是來之前剛剛煮的, 還熱著呢，姐你要吃嗎？”

林依依道：“不用了, 你們把大兇蝦放在這裏, 和姐姐的吃食放在一起, 然後吃好面你們去換東西。小五也放在這裏吧，免得人多擠散了。還有, 今天人很多，你們要註意安全，拍花子、小偷也許會混進來, 你們也要註意。更重要的是，當心別人碰瓷，知道嗎？”

一聽到碰瓷, 林大軍打了個機靈。

林三軍：“知道。”

林依依：“你們打算換什麽？”

林大軍：“我們想換碗筷，還有書桌，最好廚房的櫃子也換來。”

林依依：“書桌和櫥櫃你們可以往工匠那邊換，看看有沒有人換手工品的, 比如藤籃、籮筐之類的, 那些東西應該是在一個區的, 如果沒有找到工匠，那你們也可以問問這種買手工品的，問問他們有沒有認識的工匠，或者他們是不是工匠。”

林大軍：“嗯，我記下了。不過我待會兒要去上班了，這個要三軍和四軍記住。”

林四軍：“我肯定記住。”

林依依沒有叫醒林五弟，小孩子要多睡睡，而且現在還真的有點早。

林大軍他們在吃涼拌面的時候，秦香菊帶著齊菠菜和梁氏來了，她們都背著背簍，因為已經分家了，所以換的都是自管自的。秦香菊倒是沒有什麽要換的，他們每個月有二房孝敬的面粉和肉，蔬菜家裏有，還愁什麽？所以秦香菊也就是湊個熱鬧。到了公社大操場，林依依這邊的情景非常地惹眼，秦香菊一眼就看到了。

秦香：“一一。”

林依依：“娘，大嫂、三弟妹，你們來了。”這具身體今年17歲了，不能像15時那樣賣萌叫梁氏梁姐姐了。

秦香菊：“一一，你這是準備拿這些吃的來交易？”

林依依道：“是啊，娘，你們帶了什麽來交易？”

秦香菊：“我就是來湊個熱鬧，老大媳婦和老三媳婦來換東西，我看你這裏東西有些多，待會兒我留下來給你打打手。”

林依依：“那好啊，謝謝娘。

秦香菊：“謝啥。”

齊菠菜：“二弟妹，你這些東西都好香啊。”她有些嘴饞。心裏想著，老二媳婦在縣城裏那麽痛快，還來這裏換什麽啊。

林依依：“我也覺得香，不過今天第一單還沒開始呢，不如大嫂來開我的第一單，讓我來個開門紅？”

齊菠菜：“我就帶了雞蛋，家裏沒有可以拿出來換的東西，也就這雞蛋撐撐場面了。二弟妹看得上眼嗎？”

梁氏：“我也有雞蛋，二嫂，我跟你換幾個菜包和這個面吧，你看這怎麽換啊？”

林依依算了一下，一個雞蛋的本錢是6分，一個包子的本錢是1分、一碗涼拌面的本錢是3分，但是東西是不能這樣算的。很快，林依依心裏有了主意。

林依依到：“一個雞蛋3個包子、一碗面。”

梁氏一聽：“這不是我占了便宜嗎？不不不，這太……”

齊菠菜：“二弟妹，我要換。給我兩份面，9個包子。”

林依依：“大嫂有飯盒或者碗嗎？”

齊菠菜：“有。”她拿出一個很大的鋁做的碗。這個時代很多東西都是鋁做的，還有飯盒也是。今天是第一個交易日，所以很多人帶的東西都比較多，因為不知道會換到什麽。

林依依用自己的碗盛涼拌面，盛了兩份，倒進齊菠菜的鋁碗裏，又給了她9個包子：“大嫂，我看你走了一路也累了，你今天是我的第一單交易，我送你兩碗綠豆湯，你先喝一碗，待會兒逛累了再來喝一碗。”用綠豆湯堵齊菠菜的嘴巴，免得她開口說些讓自己不愛聽的話。

齊菠菜：“……”她的確還想說什麽，比如讓老二媳婦多夾點面，或者多給一個包子，但是老二媳婦說了給兩碗綠豆湯，她就不好說什麽了。齊菠菜給了林依依五個雞蛋，然後喝了一碗井水浸泡過的綠豆湯，“二弟妹，這綠豆湯真甜。”

林依依笑笑，市場價6毛一斤的綠豆湯，一碗的成本非常低。

林大軍：“姐，我們吃好了，你面給我們留四碗，我們中午還要來吃，這是四個雞蛋。”雞蛋是這兩天兩只母雞下的，他們家的母雞吃蚯蚓的，養得賊好賊好的。

林依依收了雞蛋：“好，放心給你們留著，你們去吧。”

林大軍去公社養豬場了，林三軍帶著林四軍去換東西了。

梁氏：“二嫂，我跟大嫂換一樣的。”五個雞蛋都要半斤了，但是能換9個饅頭、兩碗面，她還是舍得的，面和包子帶回家給她男人嘗一嘗。這麽香的東西，她男人還沒嘗過呢。

林依依：“哎，好。三弟妹算是第二個客人，只能給你一碗綠豆湯了。”

齊菠菜一聽，頓時心裏舒服得不得了。

梁氏道：“謝謝二嫂了。”她是不計較這一碗綠豆湯的。

秦香菊搖搖頭，她都知道老二媳婦為什麽要點名說給老大媳婦兩碗綠豆湯，給老三媳婦一碗綠豆湯了，只有老大媳婦這個蠢貨不知道。

接著，齊菠菜和梁氏一起去逛了。

今天是陽光公社的第一個市場交易日，又是農村政策開始的第一個市場交易日，所以今天非常的熱鬧。不僅僅是陽光公社管轄下的老百姓都來了，就是縣城的也往這裏跑了。雖然縣城下面不只是陽光公社一個公社，但是很多公社的自由交易日是錯開的，就是有幾個公社是同一天，縣城那麽多人，也不可能去同一個公社，都是哪裏近往哪裏去。

不過，林依依這邊生意特別好。大家都知道，但凡趕集日，吃的總是特別吸引人，林家弟弟們一吃，齊菠菜和梁氏一交易，看到的人就蠢蠢欲動了。

雖然今年養豬崽的人可能很少，但是養雞仔的人肯定多，老百姓藏著雞蛋，就是為了換點東西的，而且林依依這邊一個雞蛋可以換三個包子，哪怕是菜包，大家也覺得劃算。當然大家也不敢多換，很多都是換一兩個雞蛋，換的包子讓家裏的孩子嘗一嘗，至於自己，大家都是不舍得吃的。

林依依在齊菠菜和梁氏走了之後，就盛了一碗涼拌面讓秦香菊吃，秦香菊是來幫兒媳婦的，怎麽會吃，但是兒媳婦太客氣了，最後秦香菊拿出一個雞蛋塞進兒媳婦的籃子裏，就當自己換的。

說白了，她們都是客氣，哪裏需要分得這樣仔細。

過了一會兒，林五弟醒來了，醒來的時候還有些迷茫，也有點害怕，但是看到了旁邊的姐姐，他就不怕了。林五弟從籮筐裏站起來：“姐，哥哥們呢？”

林依依見他醒來了，把他抱出來：“哥哥們去忙了，小五肚子餓不餓，姐姐給你包子吃。”

林五弟：“餓……”接著又搖搖頭，“吃過饅頭了，哥哥們給的。”林家三兄弟大半夜的趕路過來，把林五弟叫醒，還用一個饅頭哄了他。

林依依：“哥哥們對小五真好，還給小五饅頭吃。”那三兄弟自己都不舍得吃，說著她給了林五弟一個菜包、一碗綠豆湯。涼拌面大清早的，對小孩子來說味道有點重，不太適合，不過吃幾口也是沒事的。

林五弟咬了一口包子：“哥哥還給小五蛋蛋了。”他暑假的時候在鄉下，林家弟弟們一人一個雞蛋每天輪流，林五弟也會被輪流到。

林依依：“哇，真羨慕小五，有三個好哥哥。”

林五弟：“好哥哥。”又咬了一口包子，他不吃了，“給哥哥們吃，藏起來。”

林依依：“……你吃吧，姐這裏還有，給哥哥們吃。”

一聽林依依那還有，他又繼續吃了。

林三軍和林四軍換東西是很有目的性的，他們不到處亂逛，而是直接一個攤子一個攤子地看過去，他們是有目的性地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終於，看完一半攤子的他們，找到了一個賣草席的地方。

兄弟倆停下了腳步，他們沒有家……沒有竹席。不管是竹席還是草席，都沒有。

林四軍拉拉林三軍的手：“三哥，你看。”

林三軍也有些心動，他點點頭，走到那攤子前。那竹席的攤子沒什麽人，公社交易日來的都是鄉下人，鄉下人比較實在，對席子這種不講究，反正家裏的床能睡，要不要竹席也無所謂，所以他們不想花東西浪費在這上面，

竹席攤子的老板是個老漢，看著眼前的兩個小年輕嘆氣，大概又是看看的。他們家裏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一貧如洗。在今年之前是什麽年景大家都知道，到了今年，一般能拿出好東西的人家很少。老漢是個只會幹活的人，唯一的手藝大概就是這個了，但是，這個手藝在以前確實不錯，一張竹席能換錢，可是現在……年景差，竹席又不能當飯吃，所以他這手藝沒用。這次的兩張竹席他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完成的，因為知道8月15日是公社交易日，所以特意過來的，但是，問的人有，換的人卻沒有。

“這個竹席怎麽換？”一個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少女過來了。看兩人的穿著不像是鄉下人，倒是像縣城裏的人。

老漢趕忙道：“我想要大米或者面粉，20斤。”他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同意，20斤大米或者面粉，也就三四塊錢，他一張竹席如果有人買，絕對不值三四塊的，但是他也知道，買不到高價位的了。

一聽要20斤大米或者面粉，林三軍和林四軍就走開了，他們沒有這麽多的大米或面粉。兩兄弟又走了一會兒，接著有些激動地跑了過去。林四軍：“這些木碗怎麽換？”他們看到了木碗，他們是想換碗的，但是陶瓷碗肯定很貴，如果木碗便宜的話，還是用木碗好，木碗就是掉地上也不會碎。而且，這些木碗的做工非常的好，打磨得非常光滑，也沒有其他的味道。吃飯的木碗、裝菜的木盤子、還有大湯碗，都有。此外，還有木筷子、木調羹，東西都很齊全。

攤主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以前是個木匠，但是這幾年這樣的光景，誰還找木匠做木工活？自己都吃不飽了，只是對一個木匠來說，不碰木頭是非常難受的，所以這幾年他沒有活的時候，做了很多木碗、木盤子、大湯碗、木調羹、木筷子。找的木頭也都是山上撿來的，不是特意砍伐的木頭。攤主的生意也不怎麽好，不過換倒是有人換的。

男人看著林三軍和林四軍，想了想：“你們用什麽換？”

林三軍和林四軍把他們的背簍放下來，林四軍道：“我們有饅頭、面粉、紅糖、白糖、肥皂、大米、免費肉票。”零零碎碎的，但是分量都不多，最多的應該就是饅頭了。

男人聽了，眼睛一亮：“免費肉票是直接拿肉票換肉，不用錢的那種吧？”早年大家養過豬的都知道。

林四軍：“是的，你換嗎？”

男人道：“10個木碗，一斤免費肉票。一個饅頭、一個木調羹。”

林三軍和林四軍商量了一下，林四軍道：“一斤免費肉票換11個木碗，我們給你四個饅頭，換6個調羹。”

男人：“……”

林三軍和林四軍的算法是，四兄弟加上姐姐和姐夫，剛好要六個調羹。然後林四軍拿出三斤肉票和12個饅頭：“我們每樣要三份，我們自己選了。”

男人：“……”原本以為是個吝嗇的小客戶，結果是個大客戶。不過，男人善意地提醒，“木頭做碗筷用過之後，要放在幹燥、通風的地方，不然潮濕的話，可能會發黴。”當然，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黴的，不然家裏的木板床都發黴了。但是，該提醒的還是要提醒，他就怕小客人換去之後，家裏大人又嫌棄來討說法。

林四軍：“知道了。”他們本來就是貪便宜的。

然後，林三軍和林四軍開始拿東西了，每份都是6個飯碗、三個木盤子、一個大湯碗、六個調羹。他們放進背簍裏，心情好得不得了。

林四軍又問：“叔，你是木匠嗎？”

也虧得這是男人這幾年存下的，不然一次性做這麽多碗，哪裏來得及。

男人：“是，你們要做東西？”

林四軍：“我們想要三張書桌、三個廚房的櫥櫃，要怎麽交換啊？”

男人：“這個得看木頭，木頭是你們提供的會便宜一點，木頭如果是我提供的，會貴一點。”

林三軍：“我們不懂木頭，你提供木頭怎麽交換？”

男人：“一張書桌20斤粗糧或者5斤細糧，一個櫥櫃20斤粗糧或者5斤細糧、然後再一斤雞蛋或者半斤肉。”書桌簡單，就一塊木板四條柱子，但是櫥櫃卻非常的覆雜，所以男人要的多了點。

林三軍和林四軍面面相視，然後兩人勾肩搭背地討論了一下。最後林四軍道：“我們只做一張書桌、一個櫥櫃，然後給你10斤細糧、一斤雞蛋。”10斤細糧指的是大米或者面粉，這些都是他們跟姐姐交換的。他們之所以做一份，是因為先給林大軍，他們打算以後做作業的時候，就去林大軍那裏輪流，櫥櫃的話，反正暫時他們都是一起吃飯的，所以只要林大軍的房子有櫥櫃就可以了。而且，他們還想過，大哥再過兩年就要結婚了，他們慢慢來，所以先準備大哥的。

自由交易市場剛剛舉行，這是第一期，很多東西的物價都比較低。大家的思想還在饑.荒那會兒，所以對於糧食也不敢要得太狠。如果是好的年景，20斤粗糧或者5斤細糧換一張書桌，那絕對是賺的。

兄弟倆跟男人談妥之後，就相互問了地址，等交易日結束，兄弟倆還要去男人家裏，了解情況再付定金（糧食）。桌子、櫥櫃和碗解決了，林三軍和林四軍放心了。

不過，林四軍：“三哥，反正我們跟大哥一起吃飯，我們的碗筷是不是換得太早了？”這是肉啊。

林三軍：“不早。”他早點換好，也希望有一天，姐姐會來他的屋子吃飯。

……

林依依這邊生意很好，基本都是用雞蛋來換的，農村人，存得最多的就是雞蛋了。還有的用自己做的布鞋來換，林依依的腳小，只有35號，沒有換到，不過她給肖宇的腳換了兩雙鞋子。

秦香菊看著兒媳婦給兒子換了兩雙鞋子，心裏又是感動。

“你們……你們別的東西換嗎？”一個小夥子拎著兩個木桶，來到林依依的攤子邊，他聞著涼拌面和菜包的味道，咽了咽口水。他問了大半個攤子了，都沒有人和他換，問到林依依這邊，他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是，他實在是被這個攤子上的香味給吸引了，所以才鼓起勇氣過來。

林依依：“什麽東西？”

小夥子把兩個木桶的蓋子打開，一個木桶裏放著蟹、一個木桶裏放著蝦。

林依依一看，兩只眼睛都亮了。蟹跟梭子蟹類似，蝦好像是對蝦。林依依有些激動道：“這個是你自己去海裏釣來的？”

小夥子聽著好像有希望，趕忙道：“是的，我家裏以前是捕魚的，我小的時候經常跟我爹出海。”小夥子今年才18歲，華國解放才13年，解放前，5歲的男童跟著爹出海倒也有，何況就是建國之後，海裏釣魚、釣蟹，那也是允許的。“前兩年，我們家就是靠吃海裏的才熬過來的，但是……但是可能是海裏的東西吃多了，我娘身體有些不好，不過吃一點點沒關系的。醫生說，我娘只是海鮮的營養太豐富了造成的，這是小病。”

林依依看著他急切的樣子道：“我知道，海鮮一般情況下是沒問題的，吃多了可能營養過多，會造成膽固醇過高、高尿酸等等。”

小夥子：“啊？”他聽不明白。

林依依也沒有解釋，她之所以了解一些這個，就是因為她媽膽固醇過高，然後她查過一些這方面的知識，也知道了海鮮吃多會造成膽固醇過高，但是一般的吃飯是不會的。她媽的身體還是很好的，除了膽固醇高之外，她媽的視力她尤其佩服，她媽有5.2的視力。一個50多歲的大媽，有5.2的視力，這是很少見的，就是她也是近視眼200度。

林依依道：“這些東西我都要了，你要怎麽交易？”

小夥子：“……您……您看著給？”事實上，他被林依依的都要兩個字給嚇得驚呆了，他一路大半的攤子問過來，大家對蟹沒有興趣，只是對對蝦還是有興趣的，但是人家給的交易物品都是很少的，太少了他不舍得，還不如拿回家自己吃。

秦香菊看著：“一一喜歡吃這個？”

林依依：“我之前為了給宇哥做不同的菜，買過菜譜，菜譜裏有關於蟹和蝦的做法，我想試試。”

秦香菊聽到兒媳婦為了兒子，真的都要妒忌兒子了，她兒子的福氣真是太好了，他媳婦為他考慮得這麽多。感嘆了一下，她道：“這蟹得有5斤，這蝦得有3斤左右。”

小夥子：“嬸子您估摸得真準。”

林依依道：“我這裏的東西都在了，你看看有看中的嗎？如果有看中的，我可以和你交易，如果這些你沒看中，我還有粗糧、細糧、紅糖、白糖、肥皂、油都行，不過這些在我家裏，這邊沒有。”

小夥子一聽：“布有嗎？”

林依依：“布我沒有，但是我可以去跟人家換。”實際上是系統商城買。

小夥子：“那布、這個菜包、這個涼拌面、還有大米，我都想要，能換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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