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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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軍松了一口氣:“姐, 你來了。”
這具身體本來就不好,林依依這一路跑來,氣喘籲籲不說,臉色蒼白的可以,主要還是那天大丫賣的血太多了,雖然喝了三天的中藥,參片茶也喝了, 但其實效果真的不大, 就這幾片參, 能有多少效果?就是中藥調理,也要在好環境修養,林依依這幾天可沒有修養過。所以這一跑, 身體就不行了。
林依依:“我不同意,我就是死, 我也不同意把二弟送給人家。”林依依說著,眼眶紅了(身體難受), 在大隊長家人看來, 她這是要哭了, “爹娘死了,我不能把弟弟送人,這樣以後我死了,怎麽給爹娘交代?二軍, 你不要走了, 大不了姐姐再去賣血, 姐姐就是賣血,也不會把你送走的。姐姐不稀罕那200塊錢,再多的錢,也沒有弟弟你重要啊。”
林二軍看著林依依,心口有些微微的觸動,他沒有想到姐姐這樣在乎他。但是,他去過那戶人家,縣城的房子非常敞亮,那家人穿的體面,想到有新衣服穿、可以上學、飯能吃飽,他把這些觸動壓在了心底。就算家裏這幾天吃的還可以,但是他是窮過來的人,幾天的可以改變不了長久的情況。
林二軍道:“姐,我不要你去賣血了,我不想你受苦。”
林依依哽咽著道:“可是……可是是你說我賣血可以養大家的啊,現在怎麽就?二軍啊,就算姐姐的血不夠,還有大軍的,你不要去別人家了。”
林二軍:“姐……人家會給我們200快,這200快可以買糧食,可以給大家上學了。”
林依依:“我不聽我不聽……你一定是貪圖人家有錢,貪圖人家有肉吃,所以你才要去的是不是?有道是寧跟討飯的娘,也不跟做官的爹,二軍啊,他們不是咱們的爹娘,不會對你好的,你死了心吧。”
林二軍:“姐……”他撲通一聲跪下了,“我是為了大家啊,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姐,你只是我姐,做不了我的主,咱家爹娘去了,誰都做不了誰的主。大隊長,我現在就要遷移戶口,你勸勸我姐吧,我不想我姐太累了。”
林依依憤怒道:“林二軍,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是不是看不起咱們家了,你……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我就死給你看。”
林二軍知道姐姐舍不得,所以並不生氣,他裝可憐:“姐,你這是要逼死我嗎?我為了大家有飯吃、有書讀我才去送人的,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既然如此,我先死了算了,這樣也可以省了糧食。”
林依依:“你是家裏的男娃,你怎麽能死?如果要省了糧食的話,還不如我去死。”說著,林依依直接去撞墻。當然,她撞的不重,也就輕輕一下,然後整個人暈倒了。可她暈倒了,誰還管她撞的是輕還是重?
林大軍被嚇到了:“大姐。”
大隊長也嚇到了:“快去叫醫生,快……”
林大軍:“我去。”他緊張的往外面跑,因為擔心,差點把自己給絆倒。大隊長又讓自己的婆娘把林依依抱到他閨女的床上。
林二軍畢竟才13歲,雖然有心機,可年齡在這裏,遇見這種事情,他也被嚇到了。
林正德醫生很快就來了,看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林依依,他蹙眉:“怎麽回事?”前幾天才暈倒,那個時候半條命掛著了,現在怎麽又暈倒了?不過,給林依依把脈之後,檢查林依依的眼睛時,他一楞。
林大軍道:“我二弟要把自己送人,我姐不同意,然後我姐撞墻了。”
林正德沈了眼:“大丫的身體不好,要多註意休息,其他問題沒有,如果可以的話,再給她買幾服藥。”想到之前林大軍送來的豬肉,他道,“大軍,你隨我來取藥。”
林大軍:“可是錢……”
林正德:“等你們有錢了再給我,可以賒著。”這些藥有的是自己上山采的,有的是縣城裏配來的。貴倒是不貴,尤其是中藥,自己采的多,所以價格才便宜。他在大隊裏給人看病,診費是不收的,就收些藥錢,其實藥錢也就是成本再加點,不過大隊給滿工分的,這才是重點。
林大軍跟著林正德去拿藥。林二軍又去找大隊長了:“大隊長,我們家沒有大人,我轉戶口不用經過我姐的同意吧?”
大隊長沈默了,的確不用,在他們的觀念裏,哪有丫頭片子管男娃的事情?
林二軍又道:“大隊長,我們家實在太窮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家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林二軍說著,向大隊長跪了下去,然後磕頭,“大隊長,你這是要逼死我嗎?我想給家裏省糧食把自己送出去都不行嗎?而且,這還是我們家的私事。”
這的確是人家的私事,大隊長也沒有權利管。
可主要是林依依竟然撞墻自殺了,他擔心林依依醒來出事。
林二軍又道:“大隊長求你了,你不答應的話,我就……我也撞墻死算了。”說著,他也站起來了,然後朝著墻壁去撞。
大隊長趕忙拉住他:“二軍,這是威脅我啊?”
林二軍:“大隊長,叔……我這是為了我家,難道你還不準我為了家裏啊?”
大隊長沈沈的嘆了一聲氣:“你把楊桂蘭去叫來,那戶人家我要了解了解。”大隊長也沒有生林二軍的氣,在他看來,林二軍雖然威脅他,可也是為了家裏。
林二軍:“哎。”
林依依聽著,假裝昏迷的她自然不會中途醒來,腦子裏卻在沈思。楊桂蘭的遠房親戚原本收養的是林五弟,現在變成了林二軍,林二軍是個白眼狼,誰收養他誰倒黴,除非人家能把他板過來,反正她是沒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想法。
但問題是,她知道林二軍的人品不行。就算現在還沒有將來那麽壞,但是這個人自私、心機多,小小年紀已經顯示出來了,這樣的人到了別人家,會不會禍害別人家?按理說,這是你情我願的,林二軍也不是自己介紹的,他是毛遂自薦,楊桂蘭帶著他去見過那戶人家的,他們私下彼此達成了收養,以後怎樣跟她都沒有關系。但是,看在這戶人家上輩子收養過林五弟的份上,她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雖然她不知道這戶人家是好的還是壞的,畢竟原來的劇情中沒有寫到,但是有一半的幾率是好的。
可問題是,她要怎麽提醒?以姐姐的身份直接說林二軍小心機多?那肯定不行的。再者,她也不知道對方家在哪裏。
一時之間,林依依有些煩躁。她是壓根兒不想管李林二軍的事情,連帶著楊桂蘭和那戶遠房親戚的事情,她也不想管。反正又不關她的事情,她無緣無故來到這裏,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好嗎?她為什麽要管別人的閑事?
還沒等林依依想明白,楊桂蘭來了。
大隊長:“大福家的來了,關於林二軍的事情,我想聽你說一說。”
楊桂蘭:“哎,二軍這孩子善良又聰明,我那親戚喜歡的很。”
大隊長:“這事情的起因經過,你都跟我說一說,畢竟二軍家沒有大人了,如果有大人在,你那親戚收養二軍也輪不到我們操心,但是沒有大人了,我們總要仔細些,你說是不是?”
楊桂蘭道:“大隊長說的是。”楊桂蘭從縣城來的,眼光自然比農村裏的高,見識自然也比農村裏的多,但是對於大隊長,她也是很佩服的,因為大隊長是個公平公正的人。楊桂蘭把事情的起因經過都說了,“……所以昨天晚上二軍來求我的時候,我就應下了,實在是二軍家也可憐。我親戚家條件不錯,答應給二軍家200快紅包,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自然不行買賣孩子這事,所以這是長輩給晚輩的見面禮,大隊長你說這事情沒有問題吧?咱們也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大隊長:“你考慮到了二軍、考慮到了你親戚,但是你沒有考慮到大丫。她之前拒絕了林五軍被領養走,現在林二軍的事情也是強烈的反對的。就說二軍這孩子吧,也是心地善良的,他非要被領養,他是擔心家裏,為家裏考慮。可是大丫作為姐姐,也有她的考慮,她說寧可自己賣血養弟弟,寧可自己被餓死省下糧食,也不願意林二軍被領養,你說,這事情怎麽辦?”
楊桂蘭:“這……大丫年紀小,還是欠考慮了,我覺得二軍這事情是沒問題的。”楊桂蘭也是真心為他們考慮的,六個孩子,最大的才15歲,怎麽養孩子?林二軍雖然能幹活,但是半大的孩子吃的也多,二軍被領養她親戚給200塊錢,這不是天大的好事情嗎?
大隊長嘆氣:“二軍是個好孩子,大丫也是個好孩子。”
楊桂蘭:“大隊長,那現在的情況你是怎麽個意思?”
大隊長:“大丫現在暈倒了,在我閨女的房間裏,二軍又是跪又是求的,他說這是他們家的私事,他說的也是有道理的,那依你看?”
楊桂蘭想了想:“這事情我不做主,左右也是他們家的事情,讓他們家自己決定。”
大隊長道:“大丫和二軍都沒有長大,大丫雖然是長姐,但是他們家沒個管事的大人,的確是誰也管不了誰,可是大丫……二軍又說這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也為難。”
楊桂蘭:“要不請示一下公社?看看公社的意思?咱們都不要做別人家的主,看看公社是個什麽意思。”
大隊長道:“行,我去一趟公社,等大軍來了,讓他們跟我一起去。”
沒過一會兒,大軍拿著藥回來了,大隊長媳婦幫忙煎藥,大隊長帶著大軍和二軍去了公社。公社跟村裏很近,走路約莫半個小時,當然,也是他們腳程快,如果腳程慢一點,得要40分鐘。
上林生產大隊所在的公社叫陽光公社,陽光公社下面有13個生產大隊,放在現代,公社等於是鄉,生產大隊等於是村。
上林生產大隊右邊是肖家所在的大塘生產大隊,左邊是唐家嶴生產大隊,和上林生產大隊多數人家姓林一樣,唐家嶴生產大隊多數人家是姓唐的,唐家嶴生產大隊再過去是分叉路口,左邊分叉是白桃生產大隊,右邊就是陽光公社,也就是鎮上了。
40分鐘後,當下正午,他們到了公社。這個年代的人非常的淳樸,很少把上班時間和休息時間區分的清楚,或者說,就算有休息時間,他們也都是秉著為人民服務的原則,極少休息的。
大隊長帶著林大軍和林二軍到公社的時候,剛好是午飯時間,公社楊主任正在食堂裏吃飯,聽到大隊長來了,趕忙把飯三兩口的解決了,然後跑去辦公室。
大隊長真蹲在辦公室門口,看到楊主任來了,趕忙站起來:“楊主任。”
楊主任點點頭:“老林啊,你怎麽來了?”
大隊長:“楊主任您好……事情是這樣的……關於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好,大丫是二軍的姐姐,她是不同意把弟弟送人的,為了這個,她都撞墻自殺了,但是二軍又是個懂事善良的孩子,他不忍心看著家裏這樣下去,所以您看?”
楊主任幾乎沒有多想就道:“既然孩子自己願意,對孩子家裏也有好處,那就同意了。我們公社這邊覺得沒有問題,孩子姐也是一片愛弟之心,肯定也會明白的。”
大隊長:“那我給二軍開證明了?”
楊主任:“開吧,有你們村裏人作證,你也把情況問清楚了,我覺得這是好事情。”
大隊長道:“那我明白了。”
林二軍拉拉大隊長:“大隊長,這邊就有派出所,您能在這裏開嗎?”他擔心回去之後,他姐醒來了,不會答應。
大隊長:“這個……我公章沒有帶,介紹信也沒有寫。”
林二軍怯怯的看向楊主任。
楊主任道:“行,看在你這孩子善良、對姐弟兄長友愛的份上,我這邊給你開個證明。你們大隊上到時候再內部補上遷移戶口的文件就行。”
大隊長:“謝謝楊主任,真是麻煩楊主任了。”
楊主任:“這沒啥,咱們是幹部,幹部就是為老百姓服務的,只要老百姓能過的好,哪怕是一個兩個,我們都高興。”
大隊長道:“可不是,楊主任的覺悟是最高的。”
楊主任:“這是我們程社長領導的好。”
大隊長說了楊主任幾句好話,就帶著楊主任開的證明,和林大軍、林二軍一起去了鎮上派出所。派出所那邊開了遷移戶口的證明,這年頭沒有什麽覆雜的手續,所以很快。
等他們回到大隊,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大隊長回了家,楊桂蘭還在大隊長家,和大隊長媳婦在嘮嗑。看見他們來了,大隊長媳婦道:“事情怎麽樣了?”
大隊長把事情說了一遍:“這事情我這邊要留底,大福家的是中介人,大軍就當個見證人,大福家和大軍都簽個名。”
楊桂蘭:“哎。”說著,她拿出200塊錢,“這是我親戚給的,這錢您轉交給大丫,她這脾氣……別那麽倔了,也叫她不要生二軍的氣,二軍這也是關心家人。”
大隊長收了錢。
林大軍和林二軍都盯著那兩百塊錢。林大軍是高興,家裏多了200快,等大姐出嫁之後,他是長兄,這些錢都是交給他管著的。
林二軍的想法是,之前桂蘭嬸子說要五弟的時候,大姐還說不要紅包,紅包給五弟帶走,現在大姐還沒醒來,錢在大隊長手中了,如果大姐醒來,這個錢肯定是給他的。他心裏不得勁,想著要怎麽才能拿到這200塊錢。
“二軍不要走……二軍……”林依依緊張的叫聲從屋子裏傳來。
林大軍:“大姐。”他第一個跑進房間。雖然是大隊長閨女的房間,但因為只有林依依一個人躺著,所以他也不用避諱。接著,大隊長、大隊長媳婦等人都來了。有婦人在,大隊長這個長輩也不會太避諱。
林依依假裝有些迷茫的看著大軍:“大軍?”接著她一個鯉魚挺身下床,“二軍……二軍呢?”
看著林依依對自己的緊張,林二軍是有點在意的,他趕忙過去:“二姐,我在這裏。”
說實話,如果是林依依自己,肯定分辨不出他們雙胞胎誰是誰,不過原主分辨的出,所以也傳給了她。
看到林二軍,林依依趕忙抱住了他:“二軍,你還在真是太好了,姐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裏你騎著自行車走了,姐在後面追,一直大聲的喊,你都不聽。”
聽到林依依的話,大隊長等人都覺得有些心酸。
大隊長嘆了一聲氣:“大丫,二軍的戶口已經遷出去了。”
林依依:“什麽?什麽意思?我沒同意,我沒同意二軍的戶口怎麽能遷走?”
大隊長道:“大丫,二軍自己同意的,你們家沒個大人,二軍自己就可以拿主意,但是叔知道你的想法,所以叔請了公社的楊主任拿主意,楊主任說,二軍善良,友愛兄弟姐妹,而且能被好人家收養,這也是二軍的福氣,所以公社那邊開了證明。大丫,你就想開些,二軍呆在這裏是沒有出息的,但是去了縣城,以後有出息了,還不是能關照你們嗎?”
林依依心想,這怎麽可能?讓白眼狼林二軍關照自己?他不要回過頭來算計他們家就阿彌陀佛了。
大隊長又拿出200塊錢:“大丫,這是200塊錢,你桂蘭嬸子交給我的,原本我打算等你醒來再給你,現在你醒了,我就直接給你了,你用這個錢買點糧食,供大軍他們去上學,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
林二軍的感動頓時被200塊錢吸引了,他道:“姐,這200塊錢你一定要拿著,有了這200塊錢,我也安心些。”他這是故意把話題引到200塊上。
林依依也不耐煩跟他作秀,她直接把200塊錢交到林二軍手中:“這是你的錢,姐姐不能要,如果姐姐拿了,那這跟賣弟弟有什麽區別?”說著,她又對大隊長和楊桂蘭道,“大隊長、嬸子,你們能不能給我做個證明,證明我沒有拿這200塊錢,錢我讓二軍帶回去了。我怕我拿了,大家都會說我賣弟弟,我……我是死也不賣弟弟的。”
大隊長:“你放心,這事情如果有人說你了,我會澄清的。”
楊桂蘭也答應。
林依依道:“那寫個紙條證明吧,如果沒有這種證明,就是大隊長和嬸子幫我澄清了,可是堵不住別人的嘴的,也許會被咬一口,說我們相互包庇,寫個證明,二弟簽個字,最好公社也簽個字,這樣能證明我沒有買賣弟弟,不然將來被人舉報了,我……我怎麽辦?”
大隊長既然接手這樣事情了,自然不會嫌麻煩,他本來也是一個做事情細心的人,想了想,萬一這件事被人當成攻擊他的把柄,的確也是不好。而楊桂蘭也認同林依依的話,村子裏的有些人什麽嘴臉,楊桂蘭聽的還少嗎?她是二婚過來的,那些人碎碎念念的,說的可難聽了。大丫這樣的考慮也是對的,有二軍和公社簽字,還怕別人說什麽嗎?
然後,大隊長寫了情況說明,把事情包括200塊錢的事情都寫了,林依依、林大軍、林二軍、大隊長、楊桂蘭都簽名了,同時還約了明天上午林二軍跟著大家再去公社,請公社也簽個名。
商量好之後,林依依又說起了龍蝦的事情:“大隊長,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大兇蝦的……所以,我們姐弟也不是不想告訴大家大兇蝦可以吃,而是我們也不知道吃了之後,人會不會生病,但是我們家沒有糧食,所以才不得不吃的……今天去釣大兇蝦的那些人,如果他們吃了大兇蝦生病了,請大隊長到時候能夠維護我們,畢竟這不是我們叫孩子們去釣的,跟我們沒有關系。”
大隊長道:“行,這件事我會跟大家說個明白的。”
說了這事,林依依就回林家了,後面跟著林大軍和林二軍。林大軍低著頭,為200塊錢惋惜。林二軍手在褲兜裏,掌心在發熱,這是他第一次摸到這麽多錢。
到了林家,林依依道:“大軍,我們去看看三軍四軍那邊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們釣了多少了,現在大家都知道大兇蝦可以吃了,以後大兇蝦就更加少了。”
說到這個,林大軍就生氣:“都是二軍,如果你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我們還能釣很多,而且有了大兇蝦,我們根本不會餓死,不會缺糧食,大軍根本不用給別人家收養。”
林依依眼神沈了沈,看向林二軍:“二軍,你老實告訴姐姐,你是不是因為對方條件好,所以才去的?前天你聽到了桂蘭嬸子跟姐的談話,知道那戶人家會送孩子去上學,會給吃飽飯、會給肉吃、會給新衣服穿,所以你就不要我們家了,去給他們當兒子了是嗎?”
林二軍:“姐,我沒有,我是為了我們家好。”
林依依:“可是你不把大兇蝦的事情告訴大家,我們不缺糧食,哪裏需要把你送給別人?”
林大軍:“哦,我知道了,你給別人家當兒子,就是因為別人家有錢。”
林二軍:“大哥,你怎麽能冤枉我呢?”
林大軍:“哼,我算是看清你了。”
林依依:“別吵了,我們先去三軍四軍那邊看看吧。”她剛才是故意這樣說的,故意牽引林大軍。林大軍聰明不聰明且另外說,但是林大軍有私心,所以因為她這麽一說,林大軍就馬上想到了。
林依依和林大軍走在前面,林二軍跟在後面。林二軍也不在意林大軍怎麽說他,反正戶口已經好了,他馬上要給城裏人當兒子了,以後這個地方,他再也不會來了。
……
林四軍:“姐你來了,姐,我一個人釣,釣的不多。三哥帶著五弟去玩了,五弟鬧騰。”一般都是他帶著五弟的,但是三哥釣龍蝦沒有他厲害,所以讓三哥哄著五弟了。
林依依:“四軍真乖,咱們再釣一會兒就回家了。”她看到其他人的背簍裏也不少,雖然現在差不多有20來個人來釣,但是因為這邊地方大,龍蝦多,所以現在倒是沒看出劣勢。但是林依依肯定,等這些人把龍蝦拿回家,明天來釣的人就更加多了。
今天因為浪費了一些時間,加上夏天天色黑的晚,所以他們釣到六點才回家,到家已經七點了。不過今天沒有昨天多,昨天有80多斤,今天只有60來斤。
晚飯再吃龍蝦太晚了,所以林依依煮了番薯,雞蛋也不做蛋羹了,直接做了蛋花湯,拿了幾塊肉切成肉絲,她不會覆雜的菜,只會這種不用動腦筋的,最簡單的菜。不過,一口番薯一口蛋花肉絲湯,大家也吃的津津有味。
吃好飯,大家把60來斤龍蝦處理好,剝出來的龍蝦肉有7斤,加上之前的10斤,有17斤了。
處理完龍蝦,林依依對大軍道:“大軍,你晚上帶著三軍和四軍睡,把今天二軍的事情跟他們說一說,也好讓他們心裏有個底。二軍明天就要走了吧?晚上讓他一個人睡床,可以睡的舒服點。”實際上林依依的想法是,她一個當姐姐的不能在林三軍和林四軍面前說林二軍的壞話,這樣林三軍和林四軍肯定會有想法的,而且,她也不想壞了自己的名聲,讓林三軍和林四軍以為她會說弟弟的壞話,但是她知道,林大軍肯定會說的,以林大軍對著200塊的小心思,肯定會加油添醋的說林二軍怎麽怎麽不好。林依依……功成身退。
林二軍自然不知道林依依的打算,他雖然有心思,但是從來沒有把林依依往壞處想過,在他心中,大姐是很好忽悠的。
晚上,天氣雖然熱,尤其是林依依這件屋子沒有窗,但是她心情還是好的,因為林二軍這個白眼狼要離開林家了。剩下還有三只白眼狼,慢慢再解決。林依依抱著已經睡著的林五弟親了兩口,小弟怎麽看都是香的。
睡覺中的林五弟也許夢到了大灰狼,伸著小手打林依依,小嘴巴也沒閑著:“打……打……”小小的手掌拍到了林依依的臉上,一點都不疼,跟羽毛飄過來的感覺似的,軟乎乎的。林五弟現在整個人洗的幹幹凈凈的,回想自己剛穿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臟兮兮不說,還一股子尿騷味。而現在,雖然身上的肉沒有見長,但是一日三餐的投餵,又是粥又是肉、又是雞蛋的,所以臉色明顯的好了很多。
林依依面對其他弟弟,總想著怎麽奴役他們,怎麽坑他們,怎麽挑撥離間他們,免得他們將來捆做一團,那對自己的麻煩就大了。畢竟四個弟弟如果上婆家,指責她的各種不是,就算是無中生有的,別人指不定也會信,誰叫人言可畏。可是面對著林五弟,她是打心眼裏覺得心疼。就算她知道自己不是大丫,面對這個從小被送走,老了之後依然無怨無悔的把長姐接過去養老的林五弟,她總是覺得心酸。
就算那戶人家對林五弟好,以這個年紀被送走,他幼小心靈裏的害怕,也是沒有人能夠懂的。林依依握著林五弟的手:“以後一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林五弟甩開她的手:“打……打……”
林依依不自覺的笑了。
第二天
一大早,林三軍和林四軍的臉色明顯的不對了,看著林二軍的時候,臉不是臉、眼不是眼。林三軍向來寡言,所以他的眼神不明顯,但是才10歲的林四軍就明顯了,看到林二軍就忍不住嘲諷:“二軍真是厲害了,拿著錢把自己送走讀書吃肉,走了還要害我們沒有大兇蝦可以釣。”
林二軍:“我這是為了家裏好。”
林四軍:“咋就為家裏好了?你害了我們沒有大兇蝦可以釣,你咋就為了家裏好了?好處呢?我咋沒看到好處?”
林二軍:“我走了就省了不少糧食了,這難道不是好處?”
林四軍:“呸,你沒告訴別人大兇蝦的事情,咱們還怕沒有這點糧食嗎?你就是為了讀書、為了吃肉、為了錢,你要被有錢人收養了,嫌棄我們這些窮人了。”
林依依聽著,心裏高興極了,她不知道林大軍是怎麽對他們說林二軍的事情,但是因為還了200塊錢,林大軍的心裏火氣也大的很。
林依依才不管他們吵架,她現在是個被弟弟傷透心的姐姐,所以保持沈默就對了。早飯是紅薯大米粥,不過大米很少,大米只剩下4斤了,所以煮粥的時候,只能抓一把。林依依就盛了自己和林五弟的,對於其他人的,她對林大軍道:“大軍,你給弟弟們分口糧吧。”
林大軍:“哎。”
按照以前,林依依之外,林大軍和林二軍的口糧是最多的,但是今天早飯林大軍分,他分給林二軍是最少的。林二軍也沒有說什麽,反正他很快就要給城裏人當兒子了,林大軍的這點小氣量,他是不在意的。
吃好早飯,林依依對林三軍和林四軍道:“今天上午你們別去釣大兇蝦了,我們要去公社打證明,你們就當一起送送你們二哥。”說罷,她又問林二軍,“二軍,你什麽時候去縣城?如果不急的話,在家裏多住兩天吧,你走了之後,姐……姐就看不到你了?”說著,捂著嘴巴把頭轉開,在林家弟弟的眼中,大姐這是要哭了。實際上,林依依哭不出來,所以才把頭轉開,裝個假象。
林二軍這兩天在林依依的身上感覺到了溫暖,他覺得大姐是真的舍不得他,可就是如此,也不能打消他給城裏人當兒子的想法,他道:“姐,那邊的爹娘……爸媽想著兒子,所以我在公社打了證明之後就走了,桂蘭嬸子會跟我一起去的。姐,你放心,等我在那邊站穩了,我會幫襯家裏的。你……你把200塊給了我,那邊的爸媽一定會高看我的。”林二軍再次提起200塊的事情,就是怕林依依想清楚了又把200塊要回去,所以特意說,200塊給了他,那邊的爸媽會對他更好。就是希望大姐心軟,不會打200塊的主意了。
林依依自然也明白他的想法,順著他的話道:“你放心,這200塊錢姐姐不會要的。但是……桂蘭嬸子之前說過,如果把五弟送給他們,還要寫斷親書,代表從此五弟和我們家沒有關系了。現在他們要收養你,是不是也要寫斷親書?”最好寫了,這樣以後林二軍跟他就沒有關系了,一個跟親生父母斷了關系的人,跟她這個出嫁的姐姐就更加沒有關系了。
林二軍道:“嗯,要寫的,大姐,我……”
林依依的聲音哽咽了起來:“既然你決定了,為了你好,那就寫吧。”雖然她覺得自己裝哭的很假,但是現在的林家弟弟還小,即便有心機,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大姐在裝哭,在他們心中大姐還是很善良的。
大隊長:“大丫,你們準備好了?”
楊桂蘭也來了:“大丫。”
林依依對著大隊長和楊桂蘭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好了,既然二軍非要去縣城,我……我一個姐姐哪裏能管得住他?二軍說還要寫斷親書,才能讓那邊的人家放心,待會兒到了公社,我……二軍寫了斷親書,我們和大軍願意簽字,只要二軍在那邊好好的,我就滿足了,沒有牽掛了。”
大隊長嘆氣,大丫真是一個好姐姐,有這樣的閨女,大丫爹娘在天之靈也能放心了。
楊桂蘭道:“大丫啊,你能想明白就好了,二軍這是去享福的,他以後會好好的,雖然說寫了斷親書,他成了我那親戚的孩子,但總歸也是你的弟弟,他好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林依依點點頭,但是沒有說話。她心道:她現在擔心的是林二軍將來霍霍那邊。不管怎麽說,在不知道那邊人家品行的情況下,她權當那邊對林五弟是好的,所以……怎麽提醒他們?林依依也有小心思,有時候想想,她也不想提醒縣城那邊,畢竟縣城那邊當年收養林五弟,也是為了給自己養老,他們收養了林五弟是恩情,林家和林五弟斷情,所以林家和那邊的恩情沒了。他們收養了林五弟是恩情,林五弟給他們養老,所以林五弟也不欠他們。
按照因果來說,他們付出了因,林家斷情是果,林五弟給他們養老是果,所以,大家是互不相欠的。
林依依不是聖母,林二弟這個禍害走了,對她來說只有好的,而且寫了斷親書,又還200塊還給他了,將來就算林二弟回來了,也沒有辦法指責他們的不是。
左鄰右舍這會兒都已經起床了,看到大隊長來了林家,他們都好奇的看著,再聽到什麽斷情之類的,他們就好奇了。
“大丫,二軍為啥要跟你們斷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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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具身體本來就不好,林依依這一路跑來,氣喘籲籲不說,臉色蒼白的可以,主要還是那天大丫賣的血太多了,雖然喝了三天的中藥,參片茶也喝了, 但其實效果真的不大, 就這幾片參, 能有多少效果?就是中藥調理,也要在好環境修養,林依依這幾天可沒有修養過。所以這一跑, 身體就不行了。
林依依:“我不同意,我就是死, 我也不同意把二弟送給人家。”林依依說著,眼眶紅了(身體難受), 在大隊長家人看來, 她這是要哭了, “爹娘死了,我不能把弟弟送人,這樣以後我死了,怎麽給爹娘交代?二軍, 你不要走了, 大不了姐姐再去賣血, 姐姐就是賣血,也不會把你送走的。姐姐不稀罕那200塊錢,再多的錢,也沒有弟弟你重要啊。”
林二軍看著林依依,心口有些微微的觸動,他沒有想到姐姐這樣在乎他。但是,他去過那戶人家,縣城的房子非常敞亮,那家人穿的體面,想到有新衣服穿、可以上學、飯能吃飽,他把這些觸動壓在了心底。就算家裏這幾天吃的還可以,但是他是窮過來的人,幾天的可以改變不了長久的情況。
林二軍道:“姐,我不要你去賣血了,我不想你受苦。”
林依依哽咽著道:“可是……可是是你說我賣血可以養大家的啊,現在怎麽就?二軍啊,就算姐姐的血不夠,還有大軍的,你不要去別人家了。”
林二軍:“姐……人家會給我們200快,這200快可以買糧食,可以給大家上學了。”
林依依:“我不聽我不聽……你一定是貪圖人家有錢,貪圖人家有肉吃,所以你才要去的是不是?有道是寧跟討飯的娘,也不跟做官的爹,二軍啊,他們不是咱們的爹娘,不會對你好的,你死了心吧。”
林二軍:“姐……”他撲通一聲跪下了,“我是為了大家啊,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姐,你只是我姐,做不了我的主,咱家爹娘去了,誰都做不了誰的主。大隊長,我現在就要遷移戶口,你勸勸我姐吧,我不想我姐太累了。”
林依依憤怒道:“林二軍,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是不是看不起咱們家了,你……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我就死給你看。”
林二軍知道姐姐舍不得,所以並不生氣,他裝可憐:“姐,你這是要逼死我嗎?我為了大家有飯吃、有書讀我才去送人的,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既然如此,我先死了算了,這樣也可以省了糧食。”
林依依:“你是家裏的男娃,你怎麽能死?如果要省了糧食的話,還不如我去死。”說著,林依依直接去撞墻。當然,她撞的不重,也就輕輕一下,然後整個人暈倒了。可她暈倒了,誰還管她撞的是輕還是重?
林大軍被嚇到了:“大姐。”
大隊長也嚇到了:“快去叫醫生,快……”
林大軍:“我去。”他緊張的往外面跑,因為擔心,差點把自己給絆倒。大隊長又讓自己的婆娘把林依依抱到他閨女的床上。
林二軍畢竟才13歲,雖然有心機,可年齡在這裏,遇見這種事情,他也被嚇到了。
林正德醫生很快就來了,看見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林依依,他蹙眉:“怎麽回事?”前幾天才暈倒,那個時候半條命掛著了,現在怎麽又暈倒了?不過,給林依依把脈之後,檢查林依依的眼睛時,他一楞。
林大軍道:“我二弟要把自己送人,我姐不同意,然後我姐撞墻了。”
林正德沈了眼:“大丫的身體不好,要多註意休息,其他問題沒有,如果可以的話,再給她買幾服藥。”想到之前林大軍送來的豬肉,他道,“大軍,你隨我來取藥。”
林大軍:“可是錢……”
林正德:“等你們有錢了再給我,可以賒著。”這些藥有的是自己上山采的,有的是縣城裏配來的。貴倒是不貴,尤其是中藥,自己采的多,所以價格才便宜。他在大隊裏給人看病,診費是不收的,就收些藥錢,其實藥錢也就是成本再加點,不過大隊給滿工分的,這才是重點。
林大軍跟著林正德去拿藥。林二軍又去找大隊長了:“大隊長,我們家沒有大人,我轉戶口不用經過我姐的同意吧?”
大隊長沈默了,的確不用,在他們的觀念裏,哪有丫頭片子管男娃的事情?
林二軍又道:“大隊長,我們家實在太窮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家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林二軍說著,向大隊長跪了下去,然後磕頭,“大隊長,你這是要逼死我嗎?我想給家裏省糧食把自己送出去都不行嗎?而且,這還是我們家的私事。”
這的確是人家的私事,大隊長也沒有權利管。
可主要是林依依竟然撞墻自殺了,他擔心林依依醒來出事。
林二軍又道:“大隊長求你了,你不答應的話,我就……我也撞墻死算了。”說著,他也站起來了,然後朝著墻壁去撞。
大隊長趕忙拉住他:“二軍,這是威脅我啊?”
林二軍:“大隊長,叔……我這是為了我家,難道你還不準我為了家裏啊?”
大隊長沈沈的嘆了一聲氣:“你把楊桂蘭去叫來,那戶人家我要了解了解。”大隊長也沒有生林二軍的氣,在他看來,林二軍雖然威脅他,可也是為了家裏。
林二軍:“哎。”
林依依聽著,假裝昏迷的她自然不會中途醒來,腦子裏卻在沈思。楊桂蘭的遠房親戚原本收養的是林五弟,現在變成了林二軍,林二軍是個白眼狼,誰收養他誰倒黴,除非人家能把他板過來,反正她是沒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想法。
但問題是,她知道林二軍的人品不行。就算現在還沒有將來那麽壞,但是這個人自私、心機多,小小年紀已經顯示出來了,這樣的人到了別人家,會不會禍害別人家?按理說,這是你情我願的,林二軍也不是自己介紹的,他是毛遂自薦,楊桂蘭帶著他去見過那戶人家的,他們私下彼此達成了收養,以後怎樣跟她都沒有關系。但是,看在這戶人家上輩子收養過林五弟的份上,她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雖然她不知道這戶人家是好的還是壞的,畢竟原來的劇情中沒有寫到,但是有一半的幾率是好的。
可問題是,她要怎麽提醒?以姐姐的身份直接說林二軍小心機多?那肯定不行的。再者,她也不知道對方家在哪裏。
一時之間,林依依有些煩躁。她是壓根兒不想管李林二軍的事情,連帶著楊桂蘭和那戶遠房親戚的事情,她也不想管。反正又不關她的事情,她無緣無故來到這裏,她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好嗎?她為什麽要管別人的閑事?
還沒等林依依想明白,楊桂蘭來了。
大隊長:“大福家的來了,關於林二軍的事情,我想聽你說一說。”
楊桂蘭:“哎,二軍這孩子善良又聰明,我那親戚喜歡的很。”
大隊長:“這事情的起因經過,你都跟我說一說,畢竟二軍家沒有大人了,如果有大人在,你那親戚收養二軍也輪不到我們操心,但是沒有大人了,我們總要仔細些,你說是不是?”
楊桂蘭道:“大隊長說的是。”楊桂蘭從縣城來的,眼光自然比農村裏的高,見識自然也比農村裏的多,但是對於大隊長,她也是很佩服的,因為大隊長是個公平公正的人。楊桂蘭把事情的起因經過都說了,“……所以昨天晚上二軍來求我的時候,我就應下了,實在是二軍家也可憐。我親戚家條件不錯,答應給二軍家200快紅包,咱們都是講道理的人,自然不行買賣孩子這事,所以這是長輩給晚輩的見面禮,大隊長你說這事情沒有問題吧?咱們也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大隊長:“你考慮到了二軍、考慮到了你親戚,但是你沒有考慮到大丫。她之前拒絕了林五軍被領養走,現在林二軍的事情也是強烈的反對的。就說二軍這孩子吧,也是心地善良的,他非要被領養,他是擔心家裏,為家裏考慮。可是大丫作為姐姐,也有她的考慮,她說寧可自己賣血養弟弟,寧可自己被餓死省下糧食,也不願意林二軍被領養,你說,這事情怎麽辦?”
楊桂蘭:“這……大丫年紀小,還是欠考慮了,我覺得二軍這事情是沒問題的。”楊桂蘭也是真心為他們考慮的,六個孩子,最大的才15歲,怎麽養孩子?林二軍雖然能幹活,但是半大的孩子吃的也多,二軍被領養她親戚給200塊錢,這不是天大的好事情嗎?
大隊長嘆氣:“二軍是個好孩子,大丫也是個好孩子。”
楊桂蘭:“大隊長,那現在的情況你是怎麽個意思?”
大隊長:“大丫現在暈倒了,在我閨女的房間裏,二軍又是跪又是求的,他說這是他們家的私事,他說的也是有道理的,那依你看?”
楊桂蘭想了想:“這事情我不做主,左右也是他們家的事情,讓他們家自己決定。”
大隊長道:“大丫和二軍都沒有長大,大丫雖然是長姐,但是他們家沒個管事的大人,的確是誰也管不了誰,可是大丫……二軍又說這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也為難。”
楊桂蘭:“要不請示一下公社?看看公社的意思?咱們都不要做別人家的主,看看公社是個什麽意思。”
大隊長道:“行,我去一趟公社,等大軍來了,讓他們跟我一起去。”
沒過一會兒,大軍拿著藥回來了,大隊長媳婦幫忙煎藥,大隊長帶著大軍和二軍去了公社。公社跟村裏很近,走路約莫半個小時,當然,也是他們腳程快,如果腳程慢一點,得要40分鐘。
上林生產大隊所在的公社叫陽光公社,陽光公社下面有13個生產大隊,放在現代,公社等於是鄉,生產大隊等於是村。
上林生產大隊右邊是肖家所在的大塘生產大隊,左邊是唐家嶴生產大隊,和上林生產大隊多數人家姓林一樣,唐家嶴生產大隊多數人家是姓唐的,唐家嶴生產大隊再過去是分叉路口,左邊分叉是白桃生產大隊,右邊就是陽光公社,也就是鎮上了。
40分鐘後,當下正午,他們到了公社。這個年代的人非常的淳樸,很少把上班時間和休息時間區分的清楚,或者說,就算有休息時間,他們也都是秉著為人民服務的原則,極少休息的。
大隊長帶著林大軍和林二軍到公社的時候,剛好是午飯時間,公社楊主任正在食堂裏吃飯,聽到大隊長來了,趕忙把飯三兩口的解決了,然後跑去辦公室。
大隊長真蹲在辦公室門口,看到楊主任來了,趕忙站起來:“楊主任。”
楊主任點點頭:“老林啊,你怎麽來了?”
大隊長:“楊主任您好……事情是這樣的……關於這件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理好,大丫是二軍的姐姐,她是不同意把弟弟送人的,為了這個,她都撞墻自殺了,但是二軍又是個懂事善良的孩子,他不忍心看著家裏這樣下去,所以您看?”
楊主任幾乎沒有多想就道:“既然孩子自己願意,對孩子家裏也有好處,那就同意了。我們公社這邊覺得沒有問題,孩子姐也是一片愛弟之心,肯定也會明白的。”
大隊長:“那我給二軍開證明了?”
楊主任:“開吧,有你們村裏人作證,你也把情況問清楚了,我覺得這是好事情。”
大隊長道:“那我明白了。”
林二軍拉拉大隊長:“大隊長,這邊就有派出所,您能在這裏開嗎?”他擔心回去之後,他姐醒來了,不會答應。
大隊長:“這個……我公章沒有帶,介紹信也沒有寫。”
林二軍怯怯的看向楊主任。
楊主任道:“行,看在你這孩子善良、對姐弟兄長友愛的份上,我這邊給你開個證明。你們大隊上到時候再內部補上遷移戶口的文件就行。”
大隊長:“謝謝楊主任,真是麻煩楊主任了。”
楊主任:“這沒啥,咱們是幹部,幹部就是為老百姓服務的,只要老百姓能過的好,哪怕是一個兩個,我們都高興。”
大隊長道:“可不是,楊主任的覺悟是最高的。”
楊主任:“這是我們程社長領導的好。”
大隊長說了楊主任幾句好話,就帶著楊主任開的證明,和林大軍、林二軍一起去了鎮上派出所。派出所那邊開了遷移戶口的證明,這年頭沒有什麽覆雜的手續,所以很快。
等他們回到大隊,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大隊長回了家,楊桂蘭還在大隊長家,和大隊長媳婦在嘮嗑。看見他們來了,大隊長媳婦道:“事情怎麽樣了?”
大隊長把事情說了一遍:“這事情我這邊要留底,大福家的是中介人,大軍就當個見證人,大福家和大軍都簽個名。”
楊桂蘭:“哎。”說著,她拿出200塊錢,“這是我親戚給的,這錢您轉交給大丫,她這脾氣……別那麽倔了,也叫她不要生二軍的氣,二軍這也是關心家人。”
大隊長收了錢。
林大軍和林二軍都盯著那兩百塊錢。林大軍是高興,家裏多了200快,等大姐出嫁之後,他是長兄,這些錢都是交給他管著的。
林二軍的想法是,之前桂蘭嬸子說要五弟的時候,大姐還說不要紅包,紅包給五弟帶走,現在大姐還沒醒來,錢在大隊長手中了,如果大姐醒來,這個錢肯定是給他的。他心裏不得勁,想著要怎麽才能拿到這200塊錢。
“二軍不要走……二軍……”林依依緊張的叫聲從屋子裏傳來。
林大軍:“大姐。”他第一個跑進房間。雖然是大隊長閨女的房間,但因為只有林依依一個人躺著,所以他也不用避諱。接著,大隊長、大隊長媳婦等人都來了。有婦人在,大隊長這個長輩也不會太避諱。
林依依假裝有些迷茫的看著大軍:“大軍?”接著她一個鯉魚挺身下床,“二軍……二軍呢?”
看著林依依對自己的緊張,林二軍是有點在意的,他趕忙過去:“二姐,我在這裏。”
說實話,如果是林依依自己,肯定分辨不出他們雙胞胎誰是誰,不過原主分辨的出,所以也傳給了她。
看到林二軍,林依依趕忙抱住了他:“二軍,你還在真是太好了,姐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裏你騎著自行車走了,姐在後面追,一直大聲的喊,你都不聽。”
聽到林依依的話,大隊長等人都覺得有些心酸。
大隊長嘆了一聲氣:“大丫,二軍的戶口已經遷出去了。”
林依依:“什麽?什麽意思?我沒同意,我沒同意二軍的戶口怎麽能遷走?”
大隊長道:“大丫,二軍自己同意的,你們家沒個大人,二軍自己就可以拿主意,但是叔知道你的想法,所以叔請了公社的楊主任拿主意,楊主任說,二軍善良,友愛兄弟姐妹,而且能被好人家收養,這也是二軍的福氣,所以公社那邊開了證明。大丫,你就想開些,二軍呆在這裏是沒有出息的,但是去了縣城,以後有出息了,還不是能關照你們嗎?”
林依依心想,這怎麽可能?讓白眼狼林二軍關照自己?他不要回過頭來算計他們家就阿彌陀佛了。
大隊長又拿出200塊錢:“大丫,這是200塊錢,你桂蘭嬸子交給我的,原本我打算等你醒來再給你,現在你醒了,我就直接給你了,你用這個錢買點糧食,供大軍他們去上學,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
林二軍的感動頓時被200塊錢吸引了,他道:“姐,這200塊錢你一定要拿著,有了這200塊錢,我也安心些。”他這是故意把話題引到200塊上。
林依依也不耐煩跟他作秀,她直接把200塊錢交到林二軍手中:“這是你的錢,姐姐不能要,如果姐姐拿了,那這跟賣弟弟有什麽區別?”說著,她又對大隊長和楊桂蘭道,“大隊長、嬸子,你們能不能給我做個證明,證明我沒有拿這200塊錢,錢我讓二軍帶回去了。我怕我拿了,大家都會說我賣弟弟,我……我是死也不賣弟弟的。”
大隊長:“你放心,這事情如果有人說你了,我會澄清的。”
楊桂蘭也答應。
林依依道:“那寫個紙條證明吧,如果沒有這種證明,就是大隊長和嬸子幫我澄清了,可是堵不住別人的嘴的,也許會被咬一口,說我們相互包庇,寫個證明,二弟簽個字,最好公社也簽個字,這樣能證明我沒有買賣弟弟,不然將來被人舉報了,我……我怎麽辦?”
大隊長既然接手這樣事情了,自然不會嫌麻煩,他本來也是一個做事情細心的人,想了想,萬一這件事被人當成攻擊他的把柄,的確也是不好。而楊桂蘭也認同林依依的話,村子裏的有些人什麽嘴臉,楊桂蘭聽的還少嗎?她是二婚過來的,那些人碎碎念念的,說的可難聽了。大丫這樣的考慮也是對的,有二軍和公社簽字,還怕別人說什麽嗎?
然後,大隊長寫了情況說明,把事情包括200塊錢的事情都寫了,林依依、林大軍、林二軍、大隊長、楊桂蘭都簽名了,同時還約了明天上午林二軍跟著大家再去公社,請公社也簽個名。
商量好之後,林依依又說起了龍蝦的事情:“大隊長,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大兇蝦的……所以,我們姐弟也不是不想告訴大家大兇蝦可以吃,而是我們也不知道吃了之後,人會不會生病,但是我們家沒有糧食,所以才不得不吃的……今天去釣大兇蝦的那些人,如果他們吃了大兇蝦生病了,請大隊長到時候能夠維護我們,畢竟這不是我們叫孩子們去釣的,跟我們沒有關系。”
大隊長道:“行,這件事我會跟大家說個明白的。”
說了這事,林依依就回林家了,後面跟著林大軍和林二軍。林大軍低著頭,為200塊錢惋惜。林二軍手在褲兜裏,掌心在發熱,這是他第一次摸到這麽多錢。
到了林家,林依依道:“大軍,我們去看看三軍四軍那邊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們釣了多少了,現在大家都知道大兇蝦可以吃了,以後大兇蝦就更加少了。”
說到這個,林大軍就生氣:“都是二軍,如果你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我們還能釣很多,而且有了大兇蝦,我們根本不會餓死,不會缺糧食,大軍根本不用給別人家收養。”
林依依眼神沈了沈,看向林二軍:“二軍,你老實告訴姐姐,你是不是因為對方條件好,所以才去的?前天你聽到了桂蘭嬸子跟姐的談話,知道那戶人家會送孩子去上學,會給吃飽飯、會給肉吃、會給新衣服穿,所以你就不要我們家了,去給他們當兒子了是嗎?”
林二軍:“姐,我沒有,我是為了我們家好。”
林依依:“可是你不把大兇蝦的事情告訴大家,我們不缺糧食,哪裏需要把你送給別人?”
林大軍:“哦,我知道了,你給別人家當兒子,就是因為別人家有錢。”
林二軍:“大哥,你怎麽能冤枉我呢?”
林大軍:“哼,我算是看清你了。”
林依依:“別吵了,我們先去三軍四軍那邊看看吧。”她剛才是故意這樣說的,故意牽引林大軍。林大軍聰明不聰明且另外說,但是林大軍有私心,所以因為她這麽一說,林大軍就馬上想到了。
林依依和林大軍走在前面,林二軍跟在後面。林二軍也不在意林大軍怎麽說他,反正戶口已經好了,他馬上要給城裏人當兒子了,以後這個地方,他再也不會來了。
……
林四軍:“姐你來了,姐,我一個人釣,釣的不多。三哥帶著五弟去玩了,五弟鬧騰。”一般都是他帶著五弟的,但是三哥釣龍蝦沒有他厲害,所以讓三哥哄著五弟了。
林依依:“四軍真乖,咱們再釣一會兒就回家了。”她看到其他人的背簍裏也不少,雖然現在差不多有20來個人來釣,但是因為這邊地方大,龍蝦多,所以現在倒是沒看出劣勢。但是林依依肯定,等這些人把龍蝦拿回家,明天來釣的人就更加多了。
今天因為浪費了一些時間,加上夏天天色黑的晚,所以他們釣到六點才回家,到家已經七點了。不過今天沒有昨天多,昨天有80多斤,今天只有60來斤。
晚飯再吃龍蝦太晚了,所以林依依煮了番薯,雞蛋也不做蛋羹了,直接做了蛋花湯,拿了幾塊肉切成肉絲,她不會覆雜的菜,只會這種不用動腦筋的,最簡單的菜。不過,一口番薯一口蛋花肉絲湯,大家也吃的津津有味。
吃好飯,大家把60來斤龍蝦處理好,剝出來的龍蝦肉有7斤,加上之前的10斤,有17斤了。
處理完龍蝦,林依依對大軍道:“大軍,你晚上帶著三軍和四軍睡,把今天二軍的事情跟他們說一說,也好讓他們心裏有個底。二軍明天就要走了吧?晚上讓他一個人睡床,可以睡的舒服點。”實際上林依依的想法是,她一個當姐姐的不能在林三軍和林四軍面前說林二軍的壞話,這樣林三軍和林四軍肯定會有想法的,而且,她也不想壞了自己的名聲,讓林三軍和林四軍以為她會說弟弟的壞話,但是她知道,林大軍肯定會說的,以林大軍對著200塊的小心思,肯定會加油添醋的說林二軍怎麽怎麽不好。林依依……功成身退。
林二軍自然不知道林依依的打算,他雖然有心思,但是從來沒有把林依依往壞處想過,在他心中,大姐是很好忽悠的。
晚上,天氣雖然熱,尤其是林依依這件屋子沒有窗,但是她心情還是好的,因為林二軍這個白眼狼要離開林家了。剩下還有三只白眼狼,慢慢再解決。林依依抱著已經睡著的林五弟親了兩口,小弟怎麽看都是香的。
睡覺中的林五弟也許夢到了大灰狼,伸著小手打林依依,小嘴巴也沒閑著:“打……打……”小小的手掌拍到了林依依的臉上,一點都不疼,跟羽毛飄過來的感覺似的,軟乎乎的。林五弟現在整個人洗的幹幹凈凈的,回想自己剛穿過來的時候,他整個人臟兮兮不說,還一股子尿騷味。而現在,雖然身上的肉沒有見長,但是一日三餐的投餵,又是粥又是肉、又是雞蛋的,所以臉色明顯的好了很多。
林依依面對其他弟弟,總想著怎麽奴役他們,怎麽坑他們,怎麽挑撥離間他們,免得他們將來捆做一團,那對自己的麻煩就大了。畢竟四個弟弟如果上婆家,指責她的各種不是,就算是無中生有的,別人指不定也會信,誰叫人言可畏。可是面對著林五弟,她是打心眼裏覺得心疼。就算她知道自己不是大丫,面對這個從小被送走,老了之後依然無怨無悔的把長姐接過去養老的林五弟,她總是覺得心酸。
就算那戶人家對林五弟好,以這個年紀被送走,他幼小心靈裏的害怕,也是沒有人能夠懂的。林依依握著林五弟的手:“以後一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林五弟甩開她的手:“打……打……”
林依依不自覺的笑了。
第二天
一大早,林三軍和林四軍的臉色明顯的不對了,看著林二軍的時候,臉不是臉、眼不是眼。林三軍向來寡言,所以他的眼神不明顯,但是才10歲的林四軍就明顯了,看到林二軍就忍不住嘲諷:“二軍真是厲害了,拿著錢把自己送走讀書吃肉,走了還要害我們沒有大兇蝦可以釣。”
林二軍:“我這是為了家裏好。”
林四軍:“咋就為家裏好了?你害了我們沒有大兇蝦可以釣,你咋就為了家裏好了?好處呢?我咋沒看到好處?”
林二軍:“我走了就省了不少糧食了,這難道不是好處?”
林四軍:“呸,你沒告訴別人大兇蝦的事情,咱們還怕沒有這點糧食嗎?你就是為了讀書、為了吃肉、為了錢,你要被有錢人收養了,嫌棄我們這些窮人了。”
林依依聽著,心裏高興極了,她不知道林大軍是怎麽對他們說林二軍的事情,但是因為還了200塊錢,林大軍的心裏火氣也大的很。
林依依才不管他們吵架,她現在是個被弟弟傷透心的姐姐,所以保持沈默就對了。早飯是紅薯大米粥,不過大米很少,大米只剩下4斤了,所以煮粥的時候,只能抓一把。林依依就盛了自己和林五弟的,對於其他人的,她對林大軍道:“大軍,你給弟弟們分口糧吧。”
林大軍:“哎。”
按照以前,林依依之外,林大軍和林二軍的口糧是最多的,但是今天早飯林大軍分,他分給林二軍是最少的。林二軍也沒有說什麽,反正他很快就要給城裏人當兒子了,林大軍的這點小氣量,他是不在意的。
吃好早飯,林依依對林三軍和林四軍道:“今天上午你們別去釣大兇蝦了,我們要去公社打證明,你們就當一起送送你們二哥。”說罷,她又問林二軍,“二軍,你什麽時候去縣城?如果不急的話,在家裏多住兩天吧,你走了之後,姐……姐就看不到你了?”說著,捂著嘴巴把頭轉開,在林家弟弟的眼中,大姐這是要哭了。實際上,林依依哭不出來,所以才把頭轉開,裝個假象。
林二軍這兩天在林依依的身上感覺到了溫暖,他覺得大姐是真的舍不得他,可就是如此,也不能打消他給城裏人當兒子的想法,他道:“姐,那邊的爹娘……爸媽想著兒子,所以我在公社打了證明之後就走了,桂蘭嬸子會跟我一起去的。姐,你放心,等我在那邊站穩了,我會幫襯家裏的。你……你把200塊給了我,那邊的爸媽一定會高看我的。”林二軍再次提起200塊的事情,就是怕林依依想清楚了又把200塊要回去,所以特意說,200塊給了他,那邊的爸媽會對他更好。就是希望大姐心軟,不會打200塊的主意了。
林依依自然也明白他的想法,順著他的話道:“你放心,這200塊錢姐姐不會要的。但是……桂蘭嬸子之前說過,如果把五弟送給他們,還要寫斷親書,代表從此五弟和我們家沒有關系了。現在他們要收養你,是不是也要寫斷親書?”最好寫了,這樣以後林二軍跟他就沒有關系了,一個跟親生父母斷了關系的人,跟她這個出嫁的姐姐就更加沒有關系了。
林二軍道:“嗯,要寫的,大姐,我……”
林依依的聲音哽咽了起來:“既然你決定了,為了你好,那就寫吧。”雖然她覺得自己裝哭的很假,但是現在的林家弟弟還小,即便有心機,也不會想到自己的大姐在裝哭,在他們心中大姐還是很善良的。
大隊長:“大丫,你們準備好了?”
楊桂蘭也來了:“大丫。”
林依依對著大隊長和楊桂蘭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好了,既然二軍非要去縣城,我……我一個姐姐哪裏能管得住他?二軍說還要寫斷親書,才能讓那邊的人家放心,待會兒到了公社,我……二軍寫了斷親書,我們和大軍願意簽字,只要二軍在那邊好好的,我就滿足了,沒有牽掛了。”
大隊長嘆氣,大丫真是一個好姐姐,有這樣的閨女,大丫爹娘在天之靈也能放心了。
楊桂蘭道:“大丫啊,你能想明白就好了,二軍這是去享福的,他以後會好好的,雖然說寫了斷親書,他成了我那親戚的孩子,但總歸也是你的弟弟,他好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呢?”
林依依點點頭,但是沒有說話。她心道:她現在擔心的是林二軍將來霍霍那邊。不管怎麽說,在不知道那邊人家品行的情況下,她權當那邊對林五弟是好的,所以……怎麽提醒他們?林依依也有小心思,有時候想想,她也不想提醒縣城那邊,畢竟縣城那邊當年收養林五弟,也是為了給自己養老,他們收養了林五弟是恩情,林家和林五弟斷情,所以林家和那邊的恩情沒了。他們收養了林五弟是恩情,林五弟給他們養老,所以林五弟也不欠他們。
按照因果來說,他們付出了因,林家斷情是果,林五弟給他們養老是果,所以,大家是互不相欠的。
林依依不是聖母,林二弟這個禍害走了,對她來說只有好的,而且寫了斷親書,又還200塊還給他了,將來就算林二弟回來了,也沒有辦法指責他們的不是。
左鄰右舍這會兒都已經起床了,看到大隊長來了林家,他們都好奇的看著,再聽到什麽斷情之類的,他們就好奇了。
“大丫,二軍為啥要跟你們斷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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