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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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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月是知道烏蘭的性子,要不是外面的人說得太難聽,絕對不會在她面前哭,她倒是有耐心,等烏蘭哭停了才問道:“朝露宮的人說了什麽?攔在門口罵街,也總該有個借口理由的。”

“說娘娘居心叵測,明明知道貴妃娘娘的病只有那位老太醫能夠看的好,偏偏弄了個假裝做病的在琉璃宮,在皇上面前搬弄,將老太醫給晃了過來,想趁勢落井下石,害死貴妃娘娘。”

汝月聽了,不怒反笑道:“這些已經不是原本的話了吧?”

“婢子怎麽敢將那些難聽的傳語到娘娘耳中,意思便是這些了。”烏蘭實在氣不過,抹了兩下眼睛,“娘娘,實在不行,婢子讓小順子帶幾個小公公去轟了人。”

“你看清楚是朝露宮的人了嗎?”汝月又問道。

“朝露宮的人哪裏還用看,她們都穿一個顏色的衣裳,老遠就能看到的。”烏蘭聽汝月這樣一提,留了心,細想了一下,“不過沒有在裏面見到熟人的臉孔,那些素心,素荷,素蘭的,一個都沒在。”

“不急,不急,讓她們罵去。”汝月悠閑的還喝了兩口茶。

“娘娘如何能讓這些人為所欲為,要是有了這第一次,以後還不是人人都爬到琉璃宮頭上作威作福了。”烏蘭恨得直跺腳。

“看時辰,那位老太醫也該來了。”汝月撣了撣衣袖,才想到這動作原是衛澤平日裏最喜歡做的,這會兒她依稀做來,心裏平添了幾分把握,“你可忘記,老太醫來的時候,身邊伺候的人是誰?”

“是常公公的那個小徒弟,小喜子。”烏蘭的記性一向極好的。

“對,小喜子,要是等他們來了,那些個人還能繼續在琉璃宮外頭又叫又罵的,我倒是要讚她們一句有血性,有忠心了。”汝月不以為然地笑了笑道,“你要是還不信,就偷偷去看一眼,看完了回來同我說說,真是件有意思的事兒。”

“娘娘的意思?”烏蘭側過頭,也沒想明白似的,“既然娘娘這般說了,婢子便再去看一眼,她們若是還不走,婢子也不會客氣。”

“嗯,不走的話,有不走的處置,你且先去看著。”汝月繼續慢條斯理地喝過一杯茶,烏蘭在外頭轉了個圈,又回來了。

“娘娘真是好眼力,那些人,遠遠見著老太醫和小喜子就一哄而散了,方才罵得最大聲的那個,跑得最利索,不過婢子的眼力勁兒也不差,下次讓婢子瞧見她那張長臉,便是換了什麽地方的衣裳,婢子都認得出來。”烏蘭這會兒算是體味出汝月的話中含義,“娘娘覺得那些人不是朝露宮的?”

“當然不是。”汝月放下茶盞來,朝露宮的掌事姑姑原先是素心,後來素心在皇上面前犯了事,被一句聖言給抹去了,柳貴妃卻沒有再提拔人上來,怕是那位子虛空著,還給素心留下,後來素心為了給柳貴妃治病,不惜當著常公公的面,自眇一目,如此性子的人,要是真的恨成那樣,怕是提著刀都能沖進來,何必在外頭光打雷不下雨。

“婢子也猜到幾分,所以讓我們自己人偷偷地尾隨了其中的三兩個,到時候看看她們回了哪裏,一切就真相大白的。”烏蘭笑著說道,“婢子剛才是被罵得難聽,心裏頭發堵,才沒有細想,若非娘娘勸慰,倒是要冤枉了朝露宮那一頭了。”

汝月暗暗想,那是有人存心想要挑唆她和柳貴妃之間的關系更加惡化一步,都說她是遲早要頂替柳貴妃位子的不二人選,別是人還沒坐到那個位子,惡名先和柳貴妃並駕齊驅了,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正等著看她的好戲,她必須得不驕不躁,才能妥善應付左右。

“我先去方夫人那邊看看,老太醫來了幾回,怎麽說都該有起色了。”汝月站起身來,又詢問了幾句,無非是方夫人的吃穿用度,還有那兩個孩子在宮裏頭住得可曾適應。

烏蘭回答得也十分詳盡,連一日三頓吃些什麽,都能背書似的應對,汝月才想讚許她兩句,見她眼角的淚痕都未幹,將袖口的一條帕子抽出來,擡手替她擦了擦:“才誇你長進了這些,骨子裏卻還是軟糯的性子,要是換成其他人,怕是已經在前頭對罵著吵起來的,所以說性格急慢都是有利有弊的,你這一點隨我,不愛生事,卻是好的。”

烏蘭覺得那條帕子又香又軟,落在皮膚上涼涼的,心裏喜歡,汝月卻已經放開手,說是將帕子賞了她,烏蘭知曉汝月晉封了月嬪以後,除了太後和皇上,旁人再要親手所繡之物,已經很是難能可貴,手裏捧著的這一條,鎖著精致的月牙邊,繡的是一對黃鸝鳥的花兒,活靈活現的,像是能從裏頭撲出來,展翅而飛,連聲謝過,謹慎地收了起來。

“娘娘別說是婢子的性子隨娘娘,這兩日,那位方小娘在方夫人床榻前後盡心服侍,婢子瞧著她的模樣兒倒是有些神似娘娘,說來也怪有趣的,她與方夫人卻是沒有一點兒相似的。”烏蘭掩著口笑道,“昨天,婢子同她打趣說了這話,她說自己如何能夠與月嬪娘娘相比,話語間處處謙虛謹慎,規矩做得真好。”

“你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仔細眼睛壞了。”汝月輕推開門,正逢老太醫診脈完畢,起身寫藥方,“方夫人的病情是否好轉?”

老太醫笑瞇瞇地說道:“托娘娘的福,方夫人的病根雖說短時間內不能徹底根除,經過這兩天心脈處的傷勢卻是緩和了五六分,明日便能下床行走了。”

汝月聽得此話,才知道方夫人當年受的箭傷,居然是當胸而破,也算是命大,否則當場便一屍兩命了,轉頭去看方夫人,已經能夠坐起身來,正在喝一碗銀耳羹,荀兒用小匙一點一點餵著,察覺到汝月的目光,擡起眼來笑著說道:“老太醫說的正是,母親的病都托了月嬪娘娘的福,原先每年發作的時候,沒有半個月都不得張口說話,這一次卻才三天就恢覆了舊貌,父親知道這般,不知道要歡喜成什麽樣子。”

汝月見銳兒不在場,約摸是宮女怕他在身側,不方便太醫診治,帶著去花園玩耍了,站在老太醫身邊的小喜子見一屋子的心境都大好了,拍了拍胸口道:“小的等送老太醫回去,便請示了師傅出宮去給方將軍報喜,方將軍這兩日盼得怕是脖子都長了一截。”

眾人聽他說得誇張,愈發喜逐顏開,汝月讓烏蘭封了五十兩銀子,交在老太醫手中,老太醫唬了一跳:“月嬪娘娘,這個如何使得,老臣便是再貴妃娘娘處醫治看病,都不得這樣大數額的賞賜。”

“請太醫收下便是,這裏頭算是醫治方夫人的一半,另一半是替貴妃娘娘給的。”汝月才說得這樣一句,老太醫卻心領神會起來,默默將賞銀收了下來。

等到藥方開好,藥箱收起,汝月陪著走到門前,老太醫兩邊張望,見小喜子和烏蘭都還離得幾步距離,壓低了嗓子道:“月嬪娘娘是否想知道貴妃娘娘的近況,不如進一步說話。”

汝月啼笑皆非,原來老太醫見她出手大方,以為是想打聽柳貴妃的病情,她也不否認,在拐角的位置停下腳,一只手背在後頭對烏蘭做了個手勢,烏蘭一見之下,立馬拉著小喜子的衣袖不知說了什麽小喜子一拍前額,跟著烏蘭又回屋去了,多半是說落下要緊的東西,汝月微微一笑,才去聽老太醫的話。

“貴妃娘娘的病情古怪,老臣原先聽著傳聞都說是被惡鬼纏身,迷了心竅,老臣當時也覺得古怪,若是當真如此,應該讓欽天監監司大人來看看才是,如何就想到了老臣,後來仔細診脈查驗後,發現貴妃娘娘果然是血虛之癥,也不知是原本就有此病,還是受了驚嚇後才患的,血虛患者,夜晚難以入眠,再加上日有所思,所以病況一日不如一日,更加容易見著那些不幹凈的東西。”老太醫的聲音壓得低低的,“老臣在宮裏頭行走也幾十年個年頭了,這皇宮裏頭,是世間最幹凈,也最骯臟的地方,要是說有些鬼魂陰氣的,一點不足為怪,所以老臣按著血虛的治法,給貴妃娘娘開了重藥,一帖藥汁下去,沒有六個時辰,絕對不會醒過來,既然不會醒,就再不能見到那些不幹不凈的東西,延續著這些天下來,貴妃娘娘的精神氣也恢覆了一半,能吃東西,能說話,也能認人了。”

汝月想著,五十兩銀子,買了這些消息算不算值,也許這些話,老太醫早就在皇上面前邀過功,再來她面前說一次,兩廂都不虧欠。

老太醫見汝月聽後,沈默不語,索性又給了一記大招:“方才,老臣說了,血虛之癥算是大病,下得又是重藥,往後貴妃娘娘便是真的都好了,身子也傷過,再想給皇上懷上龍種,卻是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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