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年頭了。”龔老會長看向窗外，回想起了往事。

其實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開始有這個毛病的，“我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是管家阿姨和孩子們間接告訴我的，那時候其實已經有些嚴重了，也有好些年了，估摸著這病有30年也是可能的，這20多年來，它開始惡化了，也許30年前就隱約有了。”龔老會長搖頭自嘲道，“你要知道，在我心裏，王老頭一家不僅是我的工作夥伴，更像是我的親人一樣，我本人是絕對不可能去加害他們一家人的。”

他言辭誠懇，神色篤定，倒是讓人很難不相信。

“可是當年確實也是您用不光彩的手段低價奪走了王老頭手上的股份，後來又將走投無路的他們一家人趕盡殺絕，還有那場爆炸……”何明光看了江漌寒一眼，有些猶豫，“在那場爆炸中，王老頭的妻子去世了。”，這兩天他們查證了當年爆炸案的卷宗，30年前王老頭家經歷的那場爆炸，確實是人為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最後卻不了了之了。

“爆炸？”龔老會長有點疑惑，眼神也變得迷茫起來，“那場爆炸不是意外麽？”

江漌寒和葉西西對視了一眼，看來，這場爆炸和龔老會長多少是有關系的，就算和這個龔老會長沒有關系，也絕對和他分裂的人格有關系。

“龔老會長能不能將這些年你自己做的和王老頭一家，以及北京顧明盼季和，仁美醫院有關的事情告訴我們？”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他們差不多已經從王老頭和王渺的嘴裏知道了，現在就等著看龔老會長怎麽說了。

龔老會長咳嗽了兩聲，似乎是有些頭疼，他忙從口袋裏翻出一個白色的小盒子，從裏面拿出兩顆藥丸吃了下去。

“這是？”葉西西註意到，這並不是一般的藥品盒，外面什麽標記也沒有。

“是用來克制我人格分裂的藥物，我覺得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就服用，以前能撐個好幾天，現在也許只能控制幾個小時，越來越沒有效果了。”龔老會長將盒子放進口袋裏，“我也不知道一會兒還能堅持多久，你們想要知道的，我盡量都回答你們，如果一會兒那個人出來了，並且他已經失控了的話，我請求你們，將我抓起來，不要再讓他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情了。”龔會長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跟他們鞠了一下躬。

葉西西趕忙扶住他，“龔老會長你這是做什麽，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你這樣我們過意不去。”

“不，我知道那個人一定是做了許多無法饒恕的事情，雖說他不是我，但是我國的法律沒有那麽先進和完善，從法律上來說，他就是我，我就是他。”龔老會長嘆了一口氣，“我也活到這把年紀了，不管他做了什麽，我也願意承受著，哪怕要進去，一直到死去。”

白羽飛和江漌寒都沈默了，他說的是事實，人格分裂犯罪一直都是法律上的一個空缺點，沒有一個有效的說法和對策。

“當年的事情我已經說過了，我以為他們為了給小渺尋醫，離開了廣州，後來忙於工作，也就沒有過問太多。最近小航想把醫院發展到北京地區，進一步擴大業務，和我商量之後，我覺得可以和仁美醫院談合作，這就讓他去北京和顧先生季先生談的，誰知道就偶然得到了王老頭和小渺的消息，我想著讓小航去聯系他們，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這麽多年，我也好補償補償他們，畢竟沒有王老頭夫妻，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成績。”

“龔航先生找到王老先生後，他做了什麽？而且龔航和顧先生的合作並不順利，可以說有很大的矛盾，顧先生後來也死於家中的天然氣爆炸，這場爆炸龔航先生有沒有參與？還有後來在Z省舉辦的催眠大賽，有人用其他人的屍體假扮了龔航先生，之後又利用築夢式催眠法在山上別墅大開殺戒，連身邊的親信張靈和y最終都死了，龔老會長是否知道事情的詳情？”江漌寒問的句句都是重點。

龔老會長點了點頭，沒有否認，“我都知道，小航這孩子本性純善，沒有什麽商場經驗，所以凡事都是我讓他去做的。”

果然，和他們預測的差不多，龔航只是擋在前面的一個幌子。

“我們醫院之前接到一個棘手的客人，一般療法根本無用，我想著可以用築夢式催眠法試試，可以就小航一個人，並沒有把握能實施這高難度的催眠術，正好北京那邊，顧明盼他們好像也對這催眠術有所研究，一為了擴展業務，二為了精進催眠技術，我讓小航去了北京一趟。”龔老會長說。

“不止這兩點吧？”江漌寒看著他，“因為築夢式催眠法，所以你懷疑顧明盼和王老頭他們有聯系，你說偶然在北京得到了王老頭和王渺的一家，真的是偶然麽？”

“確實是偶然，不過你的懷疑我能夠理解，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是指向我這裏的，我也不準備為自己辯解，我這些年來，為了事業，確實有做過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但是商人都是唯利是圖的，也確實為了利益不擇手段過，但是王老頭一家是我的老朋友，是當年和我一起打拼江山的人，我絕對不可能去害他們的。”龔老會長神色很堅定，沒有一丁點兒的心虛。

白羽飛相信了他的話，繼續道，“那顧明盼的死和龔航多少是有關系的，也是你授權的麽？”

龔老會長的眼裏飄過一絲猶豫，隨後又被困惑替代，“顧明盼不願意同我們合作，他也是個很有野心的男人，我就想用些辦法讓他屈服，然後和我們合作，小航也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事的，他就算是對顧明盼再不滿，也不會殺他的，顧明盼，應該是死於自己的心理疾病吧。”

“龔老會長原來什麽都知道。”葉西西笑了下，“龔老會長和王老先生的催眠技術相比，到底是誰的比較高超呢？”

“曾經我們不分伯仲，如今他應該領先我很多很多了，我自從病情嚴重以後，已經很久沒有在研究過催眠了，理論上來說，肯定是王老頭要厲害許多了，想當年築夢式催眠法，還是我們倆的想法慢慢發展起來的呢。”

江漌寒不認為顧明盼的死和他有關系，他至今想不通的是，催眠師大會那麽多人的慘死，“龔老會長，我相信您派人去北京的初衷是為了收購顧先生的產業，那麽您讓龔會長去催眠大會的真真目的又是為了什麽？那麽多人的慘死，龔老會長有什麽說法沒有？”

“催眠師大會？”龔老會長否認那些人的死和他有關，“這原本就是一個提拔催眠界新人的活動，我讓小航去自然就是為了提拔提拔新人，我們這一行一向缺人很厲害，由新生代力量，都要盡可能的留住，為我們所用，這樣才能讓醫院和公司不斷發展，至於你們說的為什麽會死了那麽多人，我真的不清楚，本來那個大會應該小航親自去的，那段時間醫院正好出了一些事情，這才讓手下的人去了，也許是那些參賽者彼此之間的矛盾吧，和我們沒什麽關系的。”

“沒關系的麽？”江漌寒走到龔老會長輪椅面前，俯下身來，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語氣很是不屑，“龔老會長，要是以後催眠界混不下去了，還能去演戲，龔老會長演技實在是太逼真了，我們大家甚至一度就要被你給蒙騙過去了。”

說完，他擡眸看向葉西西，兩人相視默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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