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賣關子，快說。”葉西西這會兒最看不得他磨磨唧唧的。

“好啊，那我就一一告訴你們。”顧明盼抿了一口茶，“第一個，就是那個叫做張浩的，他父母是A省的農村人，家裏沒什麽家底，他學的計算機系，本來可以隨便進一家公司做個程序員，工資也不會低，起碼可以讓父母家人活得更好一些，可是他沒有這麽做，因為他小時候苦怕了窮怕了，所以拼了命的想出人頭地，他自己偷偷在外借錢建立了一個小公司，你們都不知道的吧？”

建立公司？葉西西蹙了蹙眉頭，他們學校倒是很支持學生自主創業，也會盡可能的給學生申請自主創業的基金，但是張浩，好像的確是沒聽過他有這方面的動作。

“他借的高利貸麽？”江漌寒問。

顧明盼比出一個“bingo”的手勢，“差不多就是把，不過那些放貸的人是混黑社會的，你應該懂的，這些人從不做虧本的生意的，如果定期還不上應給的錢，就是滾雪球一樣的利滾利，一般家庭根本吃不消，更不用說張浩這樣的了。”

江漌寒順著他的思路說了下去，“張浩創業前期，正是需要大量資金的時候，所以一定是不能按時還上錢的，說不定還需要借更多的錢，這些大家都能明白，只是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別和我說你是借錢給他的高利貸主。”

“我當然不是。”他一臉不屑的表情，“我不做這種缺德的事情，我是怎麽知道的？”他“呵”一聲笑了下，“張浩還不上錢，時間一長，紙包不住火，那些人自然就找到他老家父母那裏去了，可憐他的父母，一大把年紀了被逼出來打工賺錢幫它還貸。”

“他父母來北京打工的？然後你們認識的？”想來想去，葉西西覺得只有這一種可能性了。

“是。”他痛快承認了，“他父親在我們醫院旁邊的建築工地做小工，有次受傷了，面頰上全都是血，到了我們醫院門口都舍不得進來，就是怕醫療費太貴，他付不起，也不能付。”

“然後你很同情，讓他進來免費包紮了，從談話中你套出了他這麽辛勤工作的原因？”江漌寒依舊沒什麽表情，淡定得很。

“差不多吧，你知道的，我們做心理工作的，很容易讓對方在不知不覺中把一切都交代出來。”顧明盼似乎很得意，“這只是張浩的一個汙點，除此之外，他表面上是一個老實認真的男孩，其實只是小時候自卑，所以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很謙卑很和善，在家人面前自大而又張狂，唯我獨尊，甚至在家裏因為父母勸說他不要再和高利貸借錢了動手打過自己母親，你說說看，這樣子的人，難道不是社會的殘渣，是一個汙點麽？”

“所以你覺得你有義務代替上帝去懲罰他們麽？”江漌寒薄唇輕起，神色不屑。

“總有人要做這樣子的事情的，這個世界上已經有太多人忘記了本心，我來做也沒有什麽不好的。”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和平時的那個顧明盼很不相同。

葉西西真的覺得這個人八成是有人格分裂，不過也不能肯定，他被催眠過，他父親王老頭也被催眠過，理論上說，如果一個催眠師的技術到達了巔峰級，他完全可以操縱人的言行。

如果是那樣子的話，事情就更覆雜了。

“說說看你這是怎麽進行這一切，將張浩殺害的？”何明光一直在錄音。

顧明盼“呵呵”笑了幾下，眼睛裏透露出狠色，“很簡單啊，你是學心理的，你應該很清楚吧，小姑娘，弄清楚一個人的心眼，然後加以利用，就可以很好地控制他，不是麽？”

是這樣子沒有錯的，心眼，是一個人內心深處的點，你可以理解為一個人深層次的自我的觸發點，控制處心眼，就可以控制處這個人。

“很簡單，我找人調查過張浩，弄清楚了他的生活習慣，他這個人現實沒什麽朋友，喜歡在網絡上交朋友，我特地在他經常發言的論壇上註冊發帖，等了一段時間，他就真的回覆我了，所以說，一個人太急功近利了，太渴望成功了，這種想法終究是會害死自己的。”

“你繼續說。”葉西西沒能明白他具體是怎麽做到的，還是很疑惑。

顧明盼咂了咂嘴，“你是在裝傻還是真的傻？小姑娘？你不是也在我的帖子裏回覆了麽？”

“那你為什麽沒有殺我？”被他回覆過的人，都是一個下場，就是自殺身亡了，張北，張浩，李浩，王浩，到趙浩，無一幸免。

“你？在我看來，你還沒有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所以我放過你一馬，不過小姑娘，你也是很囂張呢，直接來挑釁我，你說我要是一氣之下就教育一下你，你該怎麽辦呢？”顧明盼的依舊囂張，甚至有些盛氣淩人，似乎他就是天地蒼生的主宰一樣。

“現在不用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你想要主宰天地間正義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現在先把你怎麽做的交代一下。”江漌寒眉頭皺著，不想聽他在這裏說葉西西這個，說她那個的。

“你心裏不是應該也清楚麽？一定要我說出來？江警官以前應該也處理過類似的案子吧，我這種對手對你來說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葉西西註意到，江漌寒有一瞬間的楞住，很快就被他掩飾過去。

江漌寒是以前遇到過什麽厲害的催眠師麽？

雖然疑問，葉西西這時候沒有表露出來，眼下必須先讓顧明盼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你通過論壇和張浩認識了，然後裝作是很支持他創業，也很理解他的出身，刻意拉近和他的心理距離，是不是然後你用了某個理由把他騙到z省去，大概是用了你對他的公司很有興趣，會考慮在資金上支持他的理由吧？”江漌寒說。

“是啊，我就和他聊了一段時間，我透露了一點點對他那個公司的興趣，然後我暗示他我會去z省旅游，他這麽急功近利的人，當然會屁顛屁顛地跟過來了。”顧明盼看向葉西西，“有一點你們都分析錯了，除了你之外，我從來都沒有主動要求他們去過哪裏，都是他們要求去的。”

“那為什麽他們回去之後都自殺了？”何明光問。

“他們渴望的東西太多了，人心永遠是不能滿足的，一部分欲望被滿足了，內心的欲望只會越來越大，到最後，就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活活被欲望之火燒死了。”

說了半天，就是不願意說是怎麽作案的，何明光急了，“你別在這裏裝神棍了，就老實招待怎麽殺了他們的不就行了麽？”

顧明盼突然嗤嗤傻笑起來，“我都說了，他們是被欲望之火給燒死了，你們不懂麽？欲望之火，火，燒得那麽旺盛，那麽熾熱，可以燒盡他們身上所有的汙漬，這樣子，他們下一世就不會帶著這一世的汙點出生了，才有可能，成為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說完，顧明盼身體抽搐了一下，然後猛地站了起來，大力地撞開了站在對面的葉西西，她的頭一下子裝在了沙發角上。

“好痛。”葉西西感覺自己腦震蕩都要被撞出來了。

“沒事吧。”她一下子被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一雙略帶暖意的手撫上了她的額頭，“流血了，今天先到這裏，你找人來，穩住顧明盼，我先帶她去醫院處理一下。”

“來不及了，寒哥西西快走。”何明光猛地拉起他們，向大門口沖過去。

葉西西最後的印象，就是身後一陣火熱的溫度傳來，江漌寒一直護在他的身後，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提示：boss還沒出場呢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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