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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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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公見她這驚訝的樣子, 竟覺得十分諷刺:“在你眼裏,玲兒就是一個愚不可及的婦人, 可是你自己呢?我告訴你在我眼裏,你除了愚昧無知,還心若蛇蠍,你比玲兒差遠了。”說完這話, 韓國公就甩袖走了。

這次韓氏沒有再阻止韓國公離開, 她眼神帶著怨毒,雙手的指甲幾乎扣進了肉裏, 咬牙切齒道:“韓玢玲, 你活著的時候折磨我不夠, 死了還不放過我。我韓秋兒發誓我要把你挫骨揚灰, 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韓氏踉踉蹌蹌地走到榻邊, 撐著炕幾坐在榻上。她問自己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為什麽他們一個個的都離她而去?先帝說愛她,可是後來等她年老色衰了,他就不再跟她提愛了,到最後甚至跟她說他此生最愧對的就是周作靈跟那個枉死的孩子。那她呢, 她無名無份地跟著他, 她算什麽?

想到這裏韓氏雙目赤紅, 憑什麽,周作靈她憑什麽?她出身就享盡榮華富貴, 出嫁後更是母儀天下, 尊貴無極。她已經擁有那麽多了, 為什麽先帝到臨了了還要極力補償她?

可是她韓秋兒呢,生母是個卑賤的舞伶,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她父親的床,偷偷摸摸地生下她。可老天不長眼,竟將她生成了女兒身,她生母一心指望著生個兒子,好在國公府立足。她雖被韓國公府承認,但因為生母的身份,始終不得她父親喜愛,嫡母對她更是不聞不問。

她生母除了教她如何獻媚,教她女子天生就該柔弱,其他的是什麽也沒教她。在韓國公府,她活得甚至不如嫡母身邊的一個得臉的奴才好,她什麽也沒有,誰也不能指望,只能靠自己。

韓氏永遠都忘不了她第一次見到周作靈的時候,她有多狼狽,多不堪。那時的周作靈才九歲,是那麽的漂亮美麗,那麽的大方得體,那麽……那麽耀眼,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可她始終應付自如,沒有一點膽怯。

而她韓秋兒呢,八歲的她第一次穿上了新衣裳,第一次能夠參加春宴,她很高興很開心,她連摸自己身上的衣裳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衣裳給摸壞了。可是她所有的喜悅在她被韓玢玲失手推進湖裏的時候,就都化成了怨恨。為什麽……為什麽她會那麽的狼狽?

八歲,她第一次學著她姨娘的樣子,當著眾人的面小聲哭泣,可是那些人只會竊竊私語,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安慰她,也沒有一個人說韓玢玲一句不好。就在她冷地發抖的時候,周作靈拿了她的披風給她,還故作好心地給她圍上。

韓氏到現在還清楚的記得她身上的那件披風,摸在手裏是那麽的絲滑,那麽的柔軟,從那一刻起,她就羨慕甚至嫉妒周作靈。她渴望而不可得的東西,周作靈卻可以隨手拿來給她。她想要過跟周作靈一樣的生活。

之後的幾年裏,她極力的討好奉迎周作靈,可是她卻總是對她很冷漠。

周作靈十四歲,到了議親的年歲,京裏的幾個皇子都盯著她,畢竟她父親手握西北大軍,娶了周作靈就等於娶了西北軍。也就是那個時候,她借著周作靈的邊勾搭上當時還是太子的先帝。

所有人都以為她算計了奉國將軍趙毅,其實他們都錯了,她那個時候已經搭上太子了,怎麽可能再去算計趙毅?

是趙毅算計了她,趙毅喜歡的是周作靈,可是因為他已有嫡子,原配已逝,鎮國侯府的嫡長女是不可能嫁於人做繼室的,更何況趙毅手中有兵權,鎮國侯府更是不可能跟他牽連在一起。

趙毅知道周作靈是內定的太子妃,所以為了給周作靈掃除她這個障礙,就勉強收了她。趙毅娶了她之後,就再沒有納過妾室,外人還以為他有多敬重她多喜歡她,其實那都是假象。趙毅怎麽可能會愛她,厭惡她還來不及。

先帝出行遇見她,那的確是個巧合,不過想到新婚不久的周作靈,她就牟足了勁勾引先帝,終於引得先帝心癢難耐,跟她行了周公之禮。一開始她只想惡心惡心周作靈,可是沒想到一個月後,她發現她有了身孕。

當她發現她有孕之時,她驚喜不已,覺得老天終是待她不薄。有了這個孩子,她想要什麽沒有?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先帝是個孬種,就因為周作靈的父親在京裏逗留,他就前怕狼後怕虎。她都說了趙毅常年不在京裏,她可以詐死,帶著孩子進宮陪他,他一個太子納個妾不是很正常嗎?可他楞是不同意,他不敢。

因為先帝的不配合,她不得不想辦法算計回京述職的趙毅。她千算萬算,也總算沒白費功夫,她的孩子終究頂替了周作靈的嫡子。先帝原還想著留著周作靈的孩子,把她的孩子抱進宮充作周作靈懷了雙生子,可是她怎麽可能會讓周作靈生下嫡子?

韓氏回憶著過去,又想到現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是她生的,就心酸不已。為了她兒子的皇位,她費盡心機,可周作靈什麽都沒做,卻坐享其成,憑什麽,為什麽老天這麽不公平?

韓氏痛哭流涕,她是替自己哭,她越想越不甘心。她自先帝死後,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周作靈那賤人自成了太後,就更加盛氣淩人了。這叫她如何忍得,如何才能忍得?

怎麽辦?她想要昭親王死,她要昭親王死在西北,只有昭親王死了,周作靈那賤人才會痛苦至極。對,昭親王是周作靈的命,只要昭親王死了,周作靈的命才會沒了。韓氏已經入了魔,腦子裏一直有個很是尖銳的聲音在叫:“除掉昭親王……”

也就是在這時,韓氏想到了一個人:“趙寅。”

韓國公回到國公府,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裏。他面色非常難看,西北要亂,他想到韓秋兒的德性,就煩躁得很。他可不認為今天他拒絕了她的請求,她就會罷手,那毒婦就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他在書房裏來回走動著,沒一會他突然頓住了腳步,來到書案後面的太師椅邊,伸出右手,緊握著椅子一邊的把手,用力往外一推,就露出了椅把上的夾層。夾層裏面有一本脈案,他拿了出來,翻看著,可很快又合上了:“玲兒,哥哥錯了,哥哥不該不信你。”

念叨完,韓國公就把那本脈案放回了夾層裏,把椅把拉了回去:“這一本脈案只能證明那毒婦的孽種是足月出生,要盡快找到另外一本太後的脈案才行,”說到這他不禁嘆息道:“玲兒,你到底把那本脈案放在什麽地方?”

他急得一拳打在書案上,已經有些渾濁的雙目,有些濕潤,要是韓氏一族在他手上滅了族,那他就是死也沒膽面見祖宗:“來人。”

“國公爺,”管家一直守在門外,聽到聲音就立馬進來了。

韓國公知道他不能再猶豫了,有些事情不得不提前做準備:“你去把世子叫過來。”

“是,”管家躬身退下後,韓國公又深嘆了口氣,想著不管怎樣,先送幾個孩子離開,萬一到了那一步,韓氏一族也不至於沒個血脈留著。

很快韓國公世子韓勉就到了,見了韓國公就粗粗行了個禮:“父親叫兒子過來不知所為何事?”

韓國公見兒子對他這般冷淡,心裏頭犯著苦澀,不怪兒子怨他:“為父年紀大了,不中用了,有些事情也不想瞞著你了。”

“什麽事?”韓勉因為嫡女韓冰卿的死已經傷透了心,他妻子更是悲痛欲絕,到現在都囔囔著要他找逸王報仇。也不怪她,她生了三個兒子才得了冰卿一個女兒,冰卿的死,叫她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韓國公既然沒打算再瞞下去,那也就直接開口說起了往事。大概兩盞茶的功夫,他才將那些破爛事給說清楚了。

韓勉一時間沒能從驚愕中回神,他微張著嘴,半天合不上。等他終於回神了,就見他那個糊塗的父親竟坐在太師椅上喝著茶,不禁斥道:“爹,您怎麽能這麽糊塗,您知不知道這是滅九族的大罪?”

韓國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沒再藏事了,這會反而覺得輕松了不少:“我知道,但韓秋兒那毒婦告訴我這事的時候,她已經跟先帝那混蛋合謀算計了太後,我能怎麽辦?我都派人殺過那孽種,可是沒殺成。”

想到這個,他就氣得要死:“要不是鎮國侯那小子拉了那孽種一把,當年南安山秋狩的時候,那孽種就已經被我的人當豬玀給射死了,哪還有今天這些破事?”

韓勉也覺得可惜:“您說鎮國侯是不是故意救皇帝的?”

“不可能,”韓國公很了解鎮國侯,當年鎮國侯救了皇帝之後,他盯著自己的手盯了好半天,以前不明白為什麽,現在他算是知道原因了:“鎮國侯承了爵位之後沒事絕不見皇帝,估計就是怕一沖動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那小子沒把先帝那混蛋從皇陵裏拉出來鞭屍已經算是讓我高看了,不過誰知道他到底有沒有鞭屍?”說到這韓國公突然甩了甩頭:“不要管鎮國侯,就說接下來該怎麽辦?”

韓勉見他爹一副撂手不管全指望他的樣子,不禁冷笑道:“您現在知道問我了,怎麽不繼續瞞著?”

韓國公見兒子不好糊弄,幹脆學了一次鎮國侯那一套:“隨你,反正我明天開始準備抱恙,過兩天就上書皇帝把爵位傳給你,這樣韓氏一族要是有什麽事兒,也是你的事兒,我已經老了,幹不動了。”

韓勉沒想到他爹跟他來這麽一出:“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全力找尋另外一本脈案,找到了,咱們就去樂山請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仁慈,想必會放過韓氏一族那些無辜受牽連的人。”

韓國公沈思了一會:“你姑姑留下的除了兩本脈案,據說還有一封當年給太後跟毒婦診脈的太醫寫得血書,那個咱們也要找。”

“姑姑是您一母同胞的親妹妹,您應該最了解她,您好好想想她會把東西藏在哪?”韓勉現在也顧不得其他了,先保命才行,不過他醜話還是要說:“您從今天開始不要再見韓秋……韓秋兒那毒婦了,也不要再見皇後了。”

“我知道了,”韓國公撓了撓頭:“你姑姑雖不怎麽吭聲,但做事一向謹慎,我手裏的這本脈案是在我書房的書架上發現的,還有一本理應被她藏在了平陽侯府,可是平陽侯府已經被我翻了個遍,沒有。”

“再翻一遍,”韓勉說到:“不管怎麽樣,咱們一定要找到太後娘娘那本脈案,您手裏的這本幾乎不能證明什麽,只有找到太後娘娘那本脈案,證明太後娘娘當年誕下的大皇子是個死胎,咱們才能跟太後娘娘談。”

這邊韓國公父子正在為保韓氏一族而絞盡腦汁,那邊皇宮裏,皇帝終於下定了決心,要給北遼國主去信。他顫抖著手,寫好密信,蓋上玉璽,就招來了暗衛:“你去把這封密信送到北遼。”

暗衛接了密信就出宮了,不過剛出宮沒多久,就被人給伏擊了,暗衛力抗許久,終是不敵,咬了毒/藥自盡了。

肅親王府思過院,肅親王看著手中蓋了玉璽的密信,氣得兩腮都鼓了起來,後終是壓抑不住,嘭的一拳打穿了紫檀木書案:“混賬東西,我本以為他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帝,不會做出這通敵賣國的事,沒想到終是我高估他了。”

“呃……,”肅親王彎下腰,左手捏著自己的左腿膝蓋。今天外面的天陰了,他的老毛病就又犯了,不過相比於身上的病痛,更讓他痛心的是宮裏那一位。雖然他從不承認皇帝的身份,但據他所知皇帝確確實實是先帝的種。就因為皇帝身上留著皇室的血,他做出這樣賣國的事,才叫他更難以接受。

肅親王恨趙毅,但從未有過今天這般恨他,如果不是趙毅所謂的失手,他也不會瘸了,那今天大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內憂暗湧,外患環繞:“老九,你可要撐住,不然咱哥倆就真成亡國奴了。”

肅親王揉了揉左腿的膝蓋骨,就拿起了案上的毛筆書寫了起來,不過他剛寫了幾個字,就突然停下了,沈思兩息,便對著門外叫:“小友子。”

“奴才在,”小友子一直守著門,沒有進來。

“你去準備一下,明天本王要去樂山,探望母後,”肅親王突然想到這些事情裏面的不尋常了。

“是,奴才這就下去準備,”小友子應完就離開了。

按理說,邊莫的老國王死了,他知道並不奇怪,畢竟他早十年間就已經在關註西北了,可是皇帝能知道就有些不尋常了。畢竟西北是老九的封地,皇帝這麽多年想在慈寧宮跟老九身邊插人,可從未成功過,西北那邊有異動,除非老九想讓他知道,不然皇帝是不可能知道的。

想到這裏,肅親王就看向那封皇帝寫的密信,笑了:“我不會是誤了老九的好事吧?”說完他便打了一個響指:“你去看看韓國公府跟奉國將軍府附近有沒有人藏著?”

“是,”憑空冒出一句冷聲。

肅親王又看了看案上的那封密信,就動手把它裝回了原樣,笑說:“這送給老九,想必他應該不會怪我這個三哥多事。”看來當年那個站在暗角裏強忍住眼淚看著太後跪在佛前哭的男孩已經長大了,膽子也大了。那他就不用擔心了,他現在只要幫他看著南邊就行了。

肅親王從來不認為當年趙毅那一箭真的是失手,趙毅號稱百步穿楊,不可能失手,那麽就只有一個可能:趙毅不想讓他上位。

曾經他不明白原因,畢竟相比於宮裏的那位,他更能擔起國之重任,像趙毅這樣的武將可不希望遇到一位懦弱無能的君主。後來他傷了腿,就開始查了,查了二十年,才查清楚。

原來皇帝根本就不是太後所生,更不是太後借腹生子,他只不過是個奸生子。而趙毅人前人後也有兩副面孔,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防奉國將軍府的原因。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那一箭,那一箭徹底廢了他,皇帝才有機會登了位,可皇帝有個致命的要害,那就是他的出身。一旦他的出身被曝出,那他就根本沒有資格再坐在那把龍椅上,奸生子是不被承認的,再說皇帝還不中用,在位快二十年,都沒能徹底把持朝政,說白了到時皇帝只有一死。

皇室一旦大亂,肅親王可不信奉國將軍府不會混水摸魚,更何況還有那奉國夫人韓氏在,奉國將軍府就不會安生的。現在他已經在查前年那些倭寇的下落,他懷疑前年屠村的倭寇有問題,只要查明了那件事,趙寅到底有沒有反心?他就有底了。

寧州城昭親王府,五娘抱著個小銅爐坐在榻上,看著賬簿,心裏在默算著。

芍嬤嬤悄沒聲地端著個盤盞就進來,放輕了聲音說:“娘娘,奴婢燉了燕窩雪蓮粥,您進一些吧。”

五娘擡起了頭,笑說:“好,謝謝嬤嬤。”

芍嬤嬤給五娘盛了一碗粥,就遞了過去:“小心點。”

“外面還在下雪嗎?”五娘接過粥,就攪了兩下:“西北真的比京城冷多了,這才剛到十月,雪就開始下了。”

“是呢,”芍嬤嬤想著最近見天地待在軍營的昭親王,就心疼的不得了:“這雪都下了一天一夜了,還沒停。”

五娘嘆息了一聲,原本還有些胃口,這會全沒了:“嬤嬤,你下去看看燉些湯,等王爺回來,給他補補。”

“嗳,奴婢這就去,”芍嬤嬤覺得太後選的這兒媳是真的選對了,知書達理不說,還是個會疼人的。

芍嬤嬤剛出去,門簾就又被掀了起來,圍得就剩兩只眼睛露著的兮香快步進來:“娘娘,奴婢回來了。”

五娘正等著她呢:“怎麽樣?糧食都入庫了嗎?”日前她拜托她舅舅買的最後一批糧食終於到了西北,她讓兮香拿著王府的牌子,接應她舅舅,沒想到兮香剛走了兩天,西北就開始下雪了。

屋裏燒著爐子很暖和,兮香一邊脫身上的軍襖,一邊回道:“娘娘放心,那些糧食基本都趕在下雪前入了庫,不過還有差不多七、八石沾了點雪水,奴婢就讓莊管事駕著牛車載著那幾袋糧食跟奴婢一起回來了。”

五娘這才放了心:“那就好,辛苦你了,一會你自己拿五兩銀子,算是我賞你的。”

“嗳,奴婢謝娘娘賞,”兮香了解她家主子,所以也就沒有推辭。

五娘又問到:“我舅舅他們呢?”

兮香正想回稟這事:“舅老爺他們在城裏的雲來客棧住下了,奴婢請他們來王府住,舅老爺說不方便,因為還有商隊的人,奴婢也就不敢再多話了。”

五娘想了想,就吩咐一旁的迎香:“你去把小應子叫來。”

“是”

她舅父雖是商戶,但既然到了西北就沒有住客棧的道理。小應子腿腳麻利很快就來了:“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起來吧,”五娘也不跟他多話,就直接說了事:“我舅舅來西北給我送東西,他們現在住在雲來客棧,你去一趟,請他們到咱們府上住。”

“呀,”小應子驚訝道:“奴才這就去,可不能讓舅家老爺住在客棧。”

經了這麽些日子的相處,五娘也對小應子有了了解,笑著打趣道:“去吧,舅老爺是個手寬的,你嘴放甜一點,打賞肯定不少。”

“多謝娘娘提點,那奴才就告退了,”小應子高高興興地退下去了。

因為五娘的身份,昭親王又不在家,她也就不方便見她舅舅。直到晚上昭親王回來,知道他岳母大人的弟弟來了,而且正在府上,立馬就笑了:“我要見見舅舅,問問他這麽多年是怎麽應付他那個異母姐姐的?”

五娘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娘跟她夫君的恩怨,不由笑出了聲:“我舅舅肯定不會跟你說他十歲之前是怎麽過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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