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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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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原田實的來訪雖然給了宇津木還算深刻的印象,但畢竟原田的出現對這裏來說還只是偶發事件,之後宇津木又一頭栽進文件的海洋之中、努力學習並鍛鍊自己處事的手段,曾經會面而惹起來的少許波瀾就靜靜散去,就連看過原田的所員私底下偷偷議論過原田與晴己間可能關聯的話題在時間以及後續其他事情的沖刷下也漸漸很少人去討論了──也幸好原田來那一次的時間很短暫,就算他那張臉惹來了些許議論,但還不至於擴散到高層除了宇津木以外的人耳中,這也讓暫時不想曝光那兩人相似的這件事的他暗暗松了口氣。

而轉眼間到了年底,過年前晴己學校放假就回到了這裏,這次宇津木不像之前那樣因為自己還要忙學校的事情而沒能第一時間迎接或接送,甚至因為他現在地位不穩、真正重要的文件還是會有一惠等人幫忙過目,比在學校準備畢業前更加清閑一些的他也是目前核心成員中唯一有空閑去接晴己回來的司教。

「──德幸先生,這次是您來接我的嗎?」

到了車站,幾乎就在宇津木剛發現自己來接的目標的時候,晴己也看到了宇津木的身影,一瞬間意外的神情閃過之後臉上泛起了喜悅的笑容,拖著行李接近小跑地快步走過來後,笑著問道。

宇津木習慣性地打量了一下晴己,晴己在這段期間似乎又長高了一點兒,雖然還是沒他高、長幅也不像頭兩年那麽明顯,但身形已經開始有他這個年紀少年該有的挺秀了,雖仍比較偏纖細的纖瘦,總算不是一看就給人孩子印象的身高與單薄體態了。

稍微比之前成熟些許的臉孔也與不久前才剛見過的原田更加相似了些,但可能是天生娃娃臉,他臉上仍殘留幾分青澀稚嫩、線條看起來也更加柔軟,也仍是讓人估量性別時可能會往比實際年齡再小上幾歲的模樣。再加上可能是住校期間不曾去修剪,去學校前才剛剪短的頭發又長長到了及肩的長度,以男生來說略長的發型搭配著本來就顯得秀氣的五官,雖然還沒有到讓人覺得奇怪或錯認性別的地步,但女孩子似的發型以前年紀小的時候還好,但現在一看終究是不太適合──或者說,正因為晴己臉孔氣質都能夠順利駕馭住這種發型,太過適合了反而讓宇津木覺得不太好。

……我記得晴己君的頭發好像都是來小姐負責修剪的,找個時間和來小姐說一說這個問題好了。

宇津木默默下了個決定後,表面上不動聲色,只是也微微笑了一下,回覆了晴己像是打招呼一般的詢問:

「是的,來小姐今天負責經典講堂,正好我行程空著就代替她來接你了。這段期間都在學校辛苦了,離晚餐還有段時間,街上有哪裏想稍微繞路去逛一逛的嗎?」

稍微解釋了一下為什麽沒照著慣例、反而換人來接送的事情,大概是不久前剛見過原田生機勃勃的神態語氣,他看晴己懂事溫順、但現在一看相較之下總少了點少年人活力的模樣,宇津木以往還沒覺得晴己文靜的神態有什麽不好,只是對比之下莫名就有點兒類似歉疚感的情感湧上,臨時就補了後半段的話,帶點補償心態地詢問道。

「咦?可以嗎?但德幸先生您應該也有其他工作還需要處理,這樣耽誤到您的時間的話會不會造成您的困擾?」

晴己對於宇津木突然的話似乎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眨了眨眼,驚訝過後卻是確認般地詢問道,很顯然一向性格體貼纖細的他因為顧慮而沒有能夠直接高興地答應下來──以往晴己的這份懂事總讓宇津木覺得省心也習以為常,但此時他卻莫名心底有些不是滋味起來。

明明這個年紀的孩子的話,就算稍微再更天真任性一點也是被允許的──但晴己君總是顧忌這麽多,雖然周圍的大人是輕松了,但這樣子真的是好事嗎?

產生這樣之前不曾有過的反思之後,宇津木原先因為想到還堆在辦公室的文件而有些遲疑的態度又重新堅定起來,回答的語氣也稍微強硬了一些:

「就正是因為不會感到困擾,我才會對你這麽說的,不是嗎?別顧慮太多了,有想要去的地方的話就坦率地說出來就好。」

「嗯──既然如此,我明白了。雖然我確實有一些想去看一看的地方,但說實話坐車回來也有點累了,也不是很急著馬上就要去逛,如果德幸先生您方便的話,要不要改天您再帶我一起去看一看呢?」

似乎對於繞路去平日不太能去的地方看的提議也有些心動,晴己手指無意識地輕抵著唇沈吟一會兒,但可能是真的累了,認真思考過後他沒有馬上說出地點,只對著宇津木露出了比剛才稍微明亮一些的笑靨,這麽說道。

宇津木看晴己臉上只能以純真來形容的笑容,一時分辨不出這是否是折中過後的客套話,還是他接受了宇津木的心意卻真的沒精力才暫時延後行程,但晴己像是接受這個提議般、像是為此感到高興的笑臉,他決定相信晴己並不是客氣才找了個藉口婉拒現在就繞路去逛附近的提議,點頭答應了晴己的提議。

有了剛重逢的那段小插曲,回家的路上宇津木總感覺晴己的心情相當不錯,原先宇津木想一學期都沒見面兩人會不會有的疏離感也並沒有如他擔憂的那樣出現在兩人之中,他們就像以往那樣很自然地進行了談話,閑聊了一會兒,宇津木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看向晴己,詢問道:

「對了,你現在國三了,備考的事情我想你應該不會懈怠、我就不多詢問了,只是你決定好想讀哪所學校了嗎?」

晴己在最開始的適應期之後成績都保持在上游,他本身就是比較認真也不會隨意敷衍人的性格,作業以及學習之類的都不怎麽要人催促,宇津木對此是真的不太擔心,他更想知道的是晴己想讀怎麽樣的高中,他也好事先去調查相關情報──雖然他是知道就算他不操心,榎本夫妻他們一向很關註成員在生活各個方面的事情、應該也會替他辦妥相關事務,但就算有人會管,他也不是會對這些事情不聞不問的性格,還是問了問晴己的打算。

「沒有特別具體想去讀的學校,看到時候分數如何吧。但我想要盡可能離這邊近一點的學校,可以的話,我希望高中不要繼續住校、普通地上下學通勤就好。」

大概是學校老師也和他進行過類似的談話,晴己回答的語氣得非常順暢,像是把早就想好的答覆說出來一般平穩的口吻透著一股與稚嫩臉孔不同的成熟。

「那麽討厭住校嗎?」

宇津木難得聽到晴己表示不想要做什麽事情,一時有點驚訝,但稍微一想卻也不是不能理解──況且他本來就沒打算高中還是繼續把晴己送到有強制住校要求的學校就讀,但還是試著問問看晴己的想法。

「也不是……只是,我還是希望能有更多時間和大家在一起相處,太久沒往來的話,就算曾經感情再深厚也會慢慢生疏。就像是小諾亞那樣,每次放假回來她都變了個樣,而且總會忘記我的存在,剛重新熟悉起來又是長時間的分別……我不希望小諾亞這種情況,也發生在我和德幸先生、來姊或是其他人身上,這樣總讓人覺得有點難受。」

或許是怕被認為自己心底對於中學要住校這件事情有埋怨,晴己斟酌著字句回答道,只是說到後面似乎是真的有些感傷,他垂下眼簾來,語氣就少了幾分小心、多了幾分不經意流落的落寞,語氣也重新變得如坦率。

「……之前是沒有辦法,之後高中不管你想住校還是如何都看你喜歡。而且諾亞小姐漸漸長大之後也比較不會那麽健忘了,雖然每次你放假回來的頭幾天她的態度都有些陌生,但每次你回學校後她總會叨念你很長一段時間、看到你還是不回來才不再提了,應該也是挺喜歡你的,期待一下之後她看到你不是遠遠地觀察而是笑著迎接上來的可能性吧。」

宇津木稍微反省了一下自己之前做出這個決定而沒考慮到晴己心情的事情,稍微有些生硬地安撫了一句,就刻意說笑般地調侃道──這是和原田這段期間以郵件的方式往來後,他多少學到一點的說話方式,雖然不是他習慣的語氣,但他總覺得自己一臉凝重地回話似乎也不太適合,還不如試著顧作輕松地開玩笑轉移話題。

「德幸先生這麽說話還真少見──我明白了,我會努力再次成為小諾亞看到我回來時會高高興興地迎接的好哥哥的。」

大概晴己也同樣覺得這是和宇津木一貫風格,但晴己也沒深究宇津木忽然轉變語氣的事情,只是被逗樂般地噗哧一笑,小小調侃了一句就面帶微笑地也以開玩笑般的口吻回覆道。

而看晴己臉上重新漾起了笑意,宇津木在不習慣地安慰方式奏效之後,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氣,聽了晴己刻意模仿他口吻的回答,他也只是笑了笑,又轉開了話題聊起了其他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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