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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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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也覺得確實如此,如果當時蘇姨娘就看到他們,哪裏能那麽鎮定?

冉雍倒是沒有再看竹院,他嘴角一彎只笑不答。其實冉雍的氣質更偏向清冷,不說話時尤為懶散疏離。這樣笑起來時,倒是讓人覺得親近許多。

陳肆卻覺得心裏有點發冷。冉雍想要做什麽他根本就看不懂,更不懂的是他為什麽平白無故的,就註意到了蘇姨娘。

“走吧走吧,站在這也不是個事。”

陳肆只能打著哈哈往前走,他心底門兒清。無論如何,冉雍他們在這也找不到其他的渠道,只能靠他找到雲紋盤的異處。這便是他最大的優勢,因此他們就是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一時也不能拿他怎樣。

藺言看了一眼陳肆,陳肆還是那樣吊兒郎當。他越是這樣,冉雍臉上的笑便越深。藺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要真的說哪裏不對,又好像一切都十分自然,水到渠成。他不由得更加煩悶了,所有人都像是智商在線的樣子不停地打啞謎,獨獨把他落下。

陳肆把他們安排在客房裏,雖然別人看不到他們,但是晚上總歸也要有休息的地方。等他們剛關上門,陳肆就迫不及待的離開,顯然是有別的事要去忙。

冉雍眸色幽深的看了一眼門口:“這件事看上去倒是不簡單。”

藺言還在客房裏到處閑逛,聽到這句話終於有了打開話匣子的機會:“哪裏不簡單了你倒是別賣關子。不是我說,要是蘇姨娘真的看到我了,她能裝的一點破綻都沒有?”

冉雍坐在雕花椅上沒有回答藺言的問題,指節倒是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紅木桌面:“你說的對,也不對。”

說完他笑著擺了擺手,示意不想再說下去。藺言默默緘口,這個人就是這樣,你覺他親切時,他待你如陌生人。你覺他冷淡時,他又會為你的安危灼心。實在是個怪人。

冉雍看他一副不懂的樣子,只覺得讓人心中驀的一軟。三十三重天上多的是勢利眼、聰明人。但是沒有哪一個會像他一樣,心思都明明白白的放在臉上。

其實在烏河時,藺言是怎樣打量著那些倒影,他怎麽會不知道。但是如今藺言最糾結的不是他到底是不是人,而是當下的局勢。可見他是人是鬼,對藺言來說並沒有那麽重要。不知為何,想到這一點,冉雍的眼神就更加溫和了。

也許是因為見識過人性最真實的一面,所以見藺言這樣不設防心,就越想分外的對他好一些。

從雕花椅上站起來,伸手拍了拍藺言的腦袋:“別想那麽多了,有些事還是要一步一步的來,要知道什麽局面下走什麽樣的套路,設什麽樣的魚餌,說什麽樣的話。”

冉雍說完尋到客房裏的臥榻上躺下,借著一點餘暉睡起來。那點細弱的光芒,透過雕刻繁覆的窗欞,落在他的臉上。勾勒出分外好看的輪廓,他雙手枕在腦後露出一截手腕,腕上有深淺不一的傷疤。

藺言嘴角也勾了勾,露出一個神色不明的笑來。是啊,論演戲的行家裏手,若是冉雍肯屈尊第二,哪個又敢妄稱第一呢。

他的舌尖暧昧的在唇上舔了舔,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瞳孔裏忽的湧出幾分興致,不多時空氣裏便氤氳發酵出一種極淡的香氣。

而臥榻上的冉雍眉毛一皺,很快卻睡得更加深沈。他的眉眼也舒展起來,就像曾經睡著了的藺言,甚至比他還更香甜些。

藺言笑著半蹲下,修長的手指輕佻的摸上冉雍的臉,這樣好看的一張臉。毫無瑕疵,清冷自持,大約是氣質變得太多,連這樣簡簡單單的看著他的臉,都覺得和從前時有了變化。

不過別說這張臉了,就連性情都變得這麽無常。看事這樣透徹,只願混吃等死,一點不願意插手於其他人的事情之中。他的手一一劃過,冉雍的體溫低於常人,摸著他就像在摸一塊滲涼的玉石。藺言嘖了一聲順勢而下,摸到他瘦削的的腰身時,只覺得腦子裏所謂理智的那根弦都要崩斷。

人道是食髓知味,卻不知饑腸轆轆時,眼前偏有一塊肥肉候著,那點饞蟲能將人折磨的多麽要命。

他伸手迫使冉雍張開嘴,顏色偏淡的唇舌映著藺言修長的一雙手,真算的上是分外勾人。他低頭正待動作,卻聽冉雍低低沈吟一聲。

這一聲算是把藺言的理智勉強拉回。也是,何必急於這一時呢。有些事,自然是慢慢來才好。只要冉雍對他的防心越來越低,這樣的機會還多得是。

藺言慢慢站起來,屋裏那股味道極淡的香氣一掃而空,剩下的卻是冉雍越皺越緊的眉頭。周圍靜謐如死,蟲鳴鳥叫皆不聞,他的臉色鐵青,顯然陷入了夢魘之中。

冉雍覺得自己好像再次回到了魔界,身邊是那個從前經常陪著他的小硯初。

硯初天生一副笑眼,讓人看了便心生三分暖意。此時她正抱臂坐在斷崖上,冷冽強勁的罡風吹得人臉發疼,她卻渾然無覺。

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硯初氣鼓鼓的回頭,抓了一把崖邊的枯草扔過去:“你走你走,什麽事都由著他們胡來,早晚三十三重天不會放過我們的!”

冉雍看著自己一身繪著朦朧山水的廣袖寬袍,額發稍長微微擋住了視線。原來他做了那麽可怕的噩夢。如今夢醒了,他就還在崖藤山上,身邊是永遠那個笑眼對人的小硯初。

“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還當我們是好欺負的呢!小硯初你是不是在人界玩了兩年,連膽子都小了,看看你現在這樣子,讓大長老看了還不得把你再關起來。”

沒等冉雍開口,硯初身邊一個金色瞳孔的少年已經說話。他伸手捏了捏硯初的臉,再看到硯初紅了眼圈又手忙腳亂的安慰她。

硯初邊拍掉他的手邊哭:“你懂什麽呀,三十三重天上面的人那麽狡猾,萬一到時候你們出事,那該怎麽辦呀!”

她越說越氣,時立卻不以為然:“哪兒會啊,不說咱們當家的,就說二哥這揮一揮手,都夠他們喝一壺的,你到底擔心個什麽勁啊。”

被提到名字的冉雍回過神,就見硯初紅著眼眶道:“可是我前段時間做夢。夢到,夢到你們都不見了。”

周圍的風冷的更刺骨了,時立沖冉雍招手:“二哥,你瞧瞧硯初這幅膽小的樣子,哪還有魔界的樣子。要不你收拾收拾把她送到西昆侖得了,西王母那不是缺不少燒丹煉藥的嗎。”

這話倒是越說越不像樣了,硯初被他的話激的氣惱。也不顧自己能不能打得過,伸手忽得一招,斷崖湧起巨大土層,土層堆疊而起成傾頹之勢向時立壓去。

時立哇哇亂叫:“你怎麽這麽惡毒,說不過就要打人了!”

硯初拍拍手上的灰土:“對付你這種無賴,就是不能好好說話。”

她說完皺皺鼻子回到冉雍身邊,聲音也輕了些:“二哥,你就真的不能再勸勸他們嗎。再這樣下去,我怕遲早三十三重天上的那些,不會放過我們的,縱然我們魔族生來強大,但是萬一他們使些什麽陰詭招數。何況如今人界也漸漸借勢做大,我真的害怕。”

冉雍看看游刃有餘的時立,年輕鮮活。再看看一臉擔心的硯初,本要出口拒絕的話不知為何就哽在嗓子裏。

“你說的有道理,我會勸勸他的。”

硯初這次就露出了真心的笑來,她晃了晃冉雍的手:“就知道二哥是最講道理的了!”

只是還沒再好好看看硯初的笑,場景已經變換。

冉雍楞楞的看著那人,他從不肯好好的坐在椅子上,如今也是。腿斜搭在一角,伸手沖他懶懶的一招:“是你啊,過來。”

他口氣也一如從前那樣理所應當。還沒等冉雍走近,他已經笑起來:“怎麽了,今天臉色這麽難看?是時立又惹禍了,還是哪個人給你受氣兒了?不過崖藤山上,還不至於誰有這個膽子吧。”

他邊說邊打量著,冉雍喉結上下動了動。嘴裏像被凍住一樣,一句話都吐不出來,他還是從前那個樣子,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也沒什麽能讓他放在心上。他在三界罕有敵手,任性妄為。高興了就找個清靜地方,抱著酒壇喝個盡興大睡一場。不高興了就帶著崖藤山上的去打上一架出出氣。

冉雍感覺心裏堵的難受,想多看看他卻見眼前漸漸模糊。他最後看到的,是那個金色瞳孔的少年攔在硯初面前,有天兵用槍穿腹而過,將他高高挑起:“不過是最末等的獸人,能化個人形還真當自己了不起了!”

是三十三重天攻上來了。那笑聲刺耳的不行,他猛地睜開眼,已經入夜。原來,他終究還是做了個噩夢,哪怕夢醒他也回不到崖藤山上了。

擦擦臉上的汗水,冉雍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嘶啞:“我睡了很久了?”

藺言打個哈欠:“也不算久吧,做噩夢了?”

冉雍搖搖頭,他推開窗,迎面的冷風讓人清醒了不少。然而此時陳家主院的屋頂上,蟄伏著一只怪物。

作者有話要說: 19號20號不造能不能更新嗷,主要是JJ抽的我有點發愁。。

話說最近我這邊降溫降的好厲害,入了多肉坑希望它們可以健健康康的(づ ̄3 ̄)づ~小女雛真的是美的不要不要的

☆、十四章

那怪物蟄伏在陳家主院的屋頂上,從藺言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一口森森利齒和長的遮住臉的頭發。怪物揚高了頸部,本應算作臉的地方正對著天中碩大的滿月。

藺言想要發問,卻見冉雍沖他比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出聲。兩人借著窗縫看過去,只見那怪物恍若未覺,依舊趴在檐上。漆黑一片的環境裏,任誰看到這麽個詭異場景都得心中發寒。

藺言下意識的往冉雍身邊靠了靠。冉雍平時一個人慣了,這種算得上是親密的舉動,卻讓他感覺到不適。眉頭一擰,就想要避開。只是一看藺言神色拘謹的往一邊撤,他心中長嘆又覺得有些不忍。輕輕伸手制住了他的動作,而檐上的怪物此時也有所動作。

呼吸間那怪物從檐上高高躍起,借著夜色掩映幾個起身便找不到蹤影。

藺言松了一口氣,卻見冉雍不做停留,推門而出。周圍無聲也不見人行,冉雍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主院。藺言警惕的看著四周,不知是不是心裏有所抵觸,他覺得這裏的風都比別的地方更涼些。

他們從青石小道上走過,圓形拱門在白天看來最有意趣。但是在這種漆黑無光的狀態下看去,只覺得樹林密布仿如鬼爪,而拱門靜立,又似獸口。

藺言忽然覺得自己的小心臟還是有點拙計的。

前面冉雍目不斜視一路直奔過去,等到主院中藺言總算明白這裏哪裏令他心寒了。太靜了,不光是因為這靜,而是陳家這麽大的院子,到了晚上卻不點燈,也沒有守夜的小丫鬟。空空蕩蕩的,就像一座無人的荒院。

“這裏,不太對勁啊。”藺言感覺自己的手有點發抖,小時候讀過的鬼故事輪番在他腦子裏上演,“怎麽會一個人都沒有?”

冉雍拾級而上,走到一半停了下來,蹲下撚起一縷細長的毛發,“有空在這害怕,還不如和我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說完大步推開主院的門,藺言哎了一聲咬咬牙也跟了上去。只是一進院迎面而來的刺骨冷意,就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離我近點,你會舒服些。沒必要為這些小東西白白動手。”

藺言搓搓手,不過這麽一會他的臉就被凍得通紅:“那這裏的東西很難纏嗎?”

冉雍瞥了他一眼:“不難纏。”

他們站在主院屋門口,也就是剛剛那個怪物曾蟄伏過的地方。冉雍將門推開一條縫,屋裏面也是黑漆漆的。藺言感覺自己這樣下去會被活生生嚇!哭!的!

冉雍見他實在害怕,腳下一踢屋門立開,屋內蠟燭一個接一個的燃起,明亮的火光不光驅散了些許寒意,也讓藺言好歹放下心來。無論如何,人總是面對未知的恐懼時才會格外害怕。

“是這了。”

藺言一路跟著冉雍,他們到了後間,這裏顯然是位夫人的住處。裏面的擺設都是女子所用,再加上是在主院,自然能讓人想到她的身份。如果不出預料,這裏應該就是陳肆的二夫人居住的地方了。只是這裏疑竇叢生,哪怕擺設的再雅致也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

屋內最格格不入的應該就是掛著帷幔的一張大床,上面雕著多子多福,也是極討巧的好意頭。但是帷幔深深,映著跳躍的燭火,總是讓人平添了三分心驚。

冉雍側手挑起帷幔,露出一個瘦的連顴骨都高高突起的女人。看她梳著婦人的發髻,應該就是陳肆的結發夫人了。那個女人面色如紙,渾濁的眼珠似乎都要轉不動了。

冉雍搖搖頭,看來是回天乏術了。藺言一陣惋惜,哪料到二夫人嘴唇囁嚅著動了動,如果不是離的極近,這樣小的動作他們根本看不到。

她聲音實在太小,藺言只能再伏底身子,這才勉強聽清她在說什麽。

二夫人拼了最後一口力氣,顫顫著牙關:“害我,害我。”

“是什麽人害你?”

二夫人眼眶一熱,淚水蜿蜒,她好像一下子就老了數十歲,她費勁的擺了擺手,只這麽一個動作就好像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不是人,不是人啊……”

藺言還想再問什麽,二夫人卻不再回答,只怔怔的看著頭頂,視線一動不動。如果不是她胸膛尚且微微起伏,藺言真的要以為她已經死了。

“走吧,問不出什麽了。”冉雍放下帷幔,影影綽綽。屋內有細小的紅光微微一閃,又倏忽不見。

二夫人眼睛大睜,又猛地嗝上一口氣:“小西,我的孩子,小西,到娘這兒來。”

屋裏響起小孩子嬉笑的聲音,又甜又糯:“娘,小西好想你,你為什麽丟下小西?”

“不不不,娘怎麽會丟下小西呢,過來,我的孩子,好孩子。”

燭火下露出小孩子粉雕玉琢的一張小臉,大大的眼睛看上去稚氣天真。只是那眼睛實在是太過黝黑深暗,反而讓人發怵。二夫人卻渾然不覺,幹枯的手掌在他臉上撫摸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們欺負你,娘給你報仇。給你報仇。”

二夫人眼裏湧上恨意,卻猛地咳出一口血。那小孩子也不怕,仍舊笑盈盈的看著她,神色一派愜意,攀上床沿自得其樂的掰著手指。

而與此同時剛走出主院的藺言,恍惚覺得自己肩膀剜心一般的疼,仿佛被火灼燒起來。這種感覺從最開始的不真實到後來越發的疼痛。

他半彎著身子感覺嗓口發甜,眩暈感一陣一陣的籠罩上來。看冉雍時,只覺得眼前是白花花的重影。他這是怎麽了?還來不及細想一口粘稠的血從指縫裏滴答落下,他感覺胃裏空空的,但是喉間這口血吐出後卻舒服多了。

冉雍走著走著便覺不對,這裏摻雜了不知山上某些讓人熟悉的味道。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見藺言一口血已經吐出,在藺言的眼中自然看不見,而冉雍的眼中又是另一幅局面了。

無數翻滾纏繞的紅線從藺言的背部冒出,它們在藺言的身上張牙舞爪,穿心蝕肺。不出片刻,藺言就會被它們活生生吃掉。

藺言雙手緊緊捂住口,可是越來越多的血,不光被他吐出,就連眼鼻都有溫熱的液體流下。

冉雍站在不遠處,他心裏浮上無數個念頭,又有無數個想法被打壓下,如今他心裏只有一個聲音反覆在問:藺言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死在這種詭異的紅線之下。

還是,死在他的無能之下?

他現在眼前全是崖藤山上的慘狀,是最後天將尖利的笑聲,是小硯初抱著時立冷掉的屍身。這種事只要發生一次就好了。這種事,怎麽能發生第二次。

冉雍半跪下擦掉他唇角不斷湧出的血,他看著藺言的神情已經算得上是溫柔:“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

藺言不明白他的意思,冉雍已經覆唇上去,這次卻不是淺嘗,他將舌尖挑進。血腥氣翻湧在口腔中讓冉雍皺眉,然而他下手的動作卻十分利落。

藺言想要慘叫卻始終無法發聲,就連舌尖上被無數次挑/逗起的歡愉,都讓他感覺快要瀕死。冉雍無視他幾乎是用了狠勁咬他,反正口中都是血,多一點少一點並沒有區別。利落的斬斷藺言身上的紅線,他摸上藺言的背部。

這下遲鈍如藺言也坐不住了,他反身將冉雍壓下:“你他麽到底要做什麽?!”

冉雍笑了笑也不在意被壓住,反而扣住他的腦袋將他拉近,唇舌十分柔軟的輕輕欺入,算是很好心的解答了他的問題:“剝皮。”

隨著這兩個字落下,冉雍手上伸指發力。藺言能感覺到不光背部那張皮要掉了,冉雍的手指已經摳進了他的肉裏。說實話,藺言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等疼,當下不斷掙紮眼淚都快沒骨氣的出來了。如果不是冉雍讓他說不了話,只怕現在就要罵出來了。

察覺到他的痛楚,冉雍制住他下手輕了些,只不過這點輕也是相對而言。

藺言眼裏全是充血的血絲,可是隨著冉雍口舌上不斷深入,他掙紮的動作卻輕了點。冉雍松口氣以為他終於算是配合,哪料到藺言反勾起他的舌尖,狠狠蹭了一下。

快/感幾乎是直沖上來,讓他的剝皮的動作都一停。

這還不算完,藺言的手不老實的從衣下逐漸往上,蹭著腰間暧昧到不行。冉雍感覺到自己的嘴角一抽。總覺得這小子好像誤會了什麽。想罷,手下利索的連皮帶肉一撕。那酸爽誰體會誰知道。

這下可好,藺小爺別說整張臉白了,眼珠子都快翻白了。

冉雍把手上沾血帶線的整塊皮扔出去,耐心的拍拍他的腦袋:“龍誕可以肉白骨你造嗎?”

我不造啊!我連你是個啥都不造!可是冉雍說的這麽正經,藺言覺得自己這一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

“你你你這是報私仇……”

而一旁的主院裏,小西玩手指的動作一頓,他的身體,竟然開始半透明化。

作者有話要說: 龍誕其實木有實際記載的肉白骨的作用(捧臉)請不要被誤導

據說越心軟越容易被吃↑掉↑喲↑

藺總攻,你這麽精分你不怕蛇精病咩→_→

☆、十五章

小西的眼睛越發漆黑的像兩個不見底的大窟窿,他伸手拍了拍二夫人,翻身下床。二夫人被他輕輕一拍,原本沒有神色的雙眼猛然多了幾許神采,她慢慢的坐起身。

要說冉雍雖然手段直接殘暴了一點,但是第二天起來藺言發現自己不光肉骨生肌,而且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回想起昨天擦槍走火的場景,他哧溜一聲,感覺肩膀上又隱隱疼了起來。

藺言伸個懶腰渾身骨節嘎嘣作響。昨晚他們從主院回來後,冉雍理所當然的霸占了屋內唯一的一張床。他想以病號的身份同床休息,卻被冉雍那一臉的似笑非笑嚇的在椅子上湊合了一宿。

倒了半杯涼茶水灌下去後,才算勉強恢覆了點精神,另一邊冉雍卻還沈沈睡著。昨天屋外的天空還碧藍如洗,是在不知山上從來都見不到的好光景。然而今天卻隱隱陰沈,伴隨著驟然降低的溫度,倒像是要下雪了。

藺言出神的望著窗外,可是很快一聲疊一聲的敲門聲把他拉了回來。

他臉色有點難看,畢竟還清楚的記得昨天他們出這院子時,院內空無一人。

正準備把雕花木椅頂住門,手上的動作卻被輕輕制住。冉雍的體溫偏涼,可藺言只覺得被他碰過的地方好像有一小簇火苗燒了起來。心跳一聲重過一聲,而冉雍渾然不覺。敲門聲還在不緊不慢的響著。

門被拉開的一瞬間,藺言腦袋裏閃過無數種可能。可是看著面前一臉茫然的陳肆,心裏倒是稍稍一定。不過很快又有不解冒出。

如果說現在陳肆在院裏,那他們昨天晚上又怎麽會見到一個那麽古怪的二夫人?那可是這院裏除了陳肆最頂事的人了。再說這院子,不知是不是經歷了昨晚那一遭,藺言現在再看窗外,縱是再好的景致落他眼裏也有三分鬼氣。

見藺言魂不守舍,陳肆進門左右瞧了瞧沒什麽不對,這才問道:“這是怎麽了,一副見鬼的樣子。”

“可不就是真見鬼了……”

陳肆一進門尋著位子坐下,沒聽清藺言在嘀咕什麽,只能疑惑的沖他挑了挑眉。藺言卻是搖搖頭,想開口卻又無從說起。讓他怎麽解釋昨晚的事,說你老婆好像快死了,你們家到處都鬼氣森森的主院還蟄伏著一只怪物?

他很怕還沒說完陳肆就把他叉出去了好嗎。

見藺言沒有想說的意思,陳肆倒也不惱。他拿出雲紋盤,漆黑的盤身和最初他們見它時並無二致。

“我昨兒回去研究了一晚上,但是卻沒看出什麽門道。但是今天一早我一模,嘿,這東西真是奇了。”

冉雍和陳肆一左一右的坐著,雲紋盤就放在中間。冉雍擡眼,手指沿著盤身摸過。他默不吭聲,只是指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

藺言聽完也伸手摸了摸那盤子:“還是一個樣啊,有什麽不同的?”

冉雍斜了他一眼,動作一停:“這盤子是溫的。”

不說他還沒註意到,明明是冬天,但是這盤子不光不冷,還入手生暖。

“這是要成精了……?”藺言舌頭打結,簡直一臉懵逼。

“不是成精,這玩意,是活了。”

隨著冉雍這句話落下,藺言抱著雲紋盤的動作一僵,屋內的溫度像是乍然下降了幾度。

陳肆本來半靠在椅背上吊兒郎當,聞言神色雖沒變,原本悠哉的動作卻慢慢收斂了起來。

冉雍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原本沒有一絲熱氣兒的茶杯被握住後,竟然裊裊騰起水汽,他啜飲一口,唇上多出一層暧昧水色。

藺言忽然覺得自己鼻子熱熱的,大腦一片放空。簡直是要了老命了。

要說藺言已經陷入懷疑自己直彎的人生漩渦中,但是從上到下都散發著禁欲荷爾蒙的當事人卻忘記要和他解釋一下。從最初開始落在藺言身上氣息,到後來為了讓他發現身邊的不對勁,再次加重。到昨天的龍誕,這一步一步別說緩慢改變藺言了,只怕越往後他就會越來越不對頭。

不過從眼下來看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點還是在這只雲紋盤上,藺言或許早就忘了他們來這的目的。但是冉雍卻不能忘,他離開不知山不能很久,然而好在在這裏是沒有長短一說的。

他在這呆的再久,也不過是歷史中的一瞬間。他在這呆的再短,也可以是片段中的一長條。但是他可以隨意隨性,藺言的身體卻等不得,那些紅線是纏繞在藺言意識中的東西,所以才怎麽都斷不了,只能強行擰斷連骨帶皮的扒下來。

雖然現在的藺言看上去還很健康,他在不知山上的身體也用冉遺暫時護住。可是如果他們不能短期內調查出結果,長時間的離體,藺言就會成為三界中的孤魂野鬼。

退一萬步來說他是可以去找陸判行個人情,先不說陸判那鐵面無私的性子,就陸判那氣性,把藺言直接扔進畜生道都是輕的。想到這冉雍就覺得額上青筋突突的跳。

來這之後那東西又一直不肯正面和他對峙,旁敲側擊的始終捉不到行蹤。冉雍把茶飲盡,廊上卻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

“二爺是在這了?”又笑起來,“也沒聽最近有什麽客人來,昨個才拿了蘇妹妹的嫁妝充門面去了,這人啊,就是你我前世的冤家對頭!”

她笑聲清脆爽朗,雖還沒見到,光聽聲音便自有一股利落勁。果然,推門進來的是個二十四五的婦人,鵝蛋臉,柳眉杏眼,穿著海棠紅對襟褂子,圍著貂鼠風領。周身氣度自然是不用說。離半步後緊隨著進來的,則是他們昨天見過的蘇姨娘。

那人領上沾著些許雪,原來外面已經稀稀落落的開始下起雪來。窗角邊種的紅梅早已綻開,有初雪覆在蕊間,而梅枝自是顫顫巍巍的叩在窗欞上。

“本還覺得今兒這雪下不下來呢,可真是不湊巧。”

來人拍了拍身上的雪,選了陳肆下手的位置坐著,這才讓人能仔細打量她。

藺言今天吃的驚大概太多。所以昨天快要瀕死的二夫人,如今有說有笑的坐在他面前。他竟然覺得十分自然,看來他的接受度隨著在冉雍身邊,已經在不斷的升級革新。

忽然覺得心好累怎麽辦。

“不過也沒聽說有客人啊,二爺是什麽時候接來這兩位的?也不說聲,是真不怕讓我和蘇妹妹失了禮道。”

她連嗔帶哄,別說藺言傻眼,就連坐在上位的陳肆也有點摸不到頭腦。

不是,你不是說她們看不到你們嗎?

陳肆沖冉雍使了個眼色,冉雍卻還是那樣不冷不熱,讓陳肆一拳活像打在了棉花上。

但是對冉雍來說這卻是件好事。既然二夫人能找上門來,就說明事情逼的她們不得不出手,而只要出手就能有轉機。怕只怕她們不出手,就這麽幹耗著。

“說哪裏話,明明是我們不請自來。”

“說哪裏話呢。既然來了,也別和我客氣,二爺的朋友,自然就是陳家的貴客。”

她笑盈盈的說完,爾後沖身後的大丫鬟招招手,那丫鬟微微點頭,便返身出了門。

要說若不是親眼在主院見識過,這等巧擅言辭的主母,怎麽也不能和昨晚那個半點精氣神也沒了的二夫人聯系起來。

二夫人說是來找陳肆,但是話裏話外都沖著冉雍,從住哪吃什麽家裏幾口人,到娶妻婚配有沒有適齡的姐妹,已經含蓄的問了個遍。

說好的男女大防呢?我呸!

二夫人生就這時代,人均壽命不長,所以人生大事自然樁樁件件提前,從小就要練達人情世故,也就格外聰慧早熟。她如此八面玲瓏就不奇怪了,從她這樣的架勢上看,只要她想知道的怕是沒有打聽不出來的。

但是與之相比很奇怪的就是冉雍了,他明明沒有多說什麽。但是左推右避、挑輕撿重,竟然也不落下風。

藺言咽了一口口水,在此刻忽然覺得就是默默喜歡上這麽一個男神好像……也不錯啊……?

不不不。

藺言默默把這個想法拿掉,就在他激烈的天人交戰中。二夫人已經熱情的邀請他們去觀雪品酒順便吃個飯。這畫風轉變太急,根本跟不上進度。

一路寒暄著好不容易到了亭裏,亭下火盆裏燃著炭卻不見一絲嗆人的煙火氣。桌上一入眼,是煨著的一天青色描金瓷壺。再往下看皆是冬日裏最適宜佐酒暖身的。

繡球金絲,孜然烤羊排,藕圓子,花菇鴨掌,椒油茭白,砂鍋煨鹿筋,紅燒赤貝。要說羊排這吃起來有些費事,但是廚娘卻也細心的將羊排烤熟後片的厚薄適中,再用小火溫著端上來。藺言開始只覺得二夫人行事爽利,但是再看桌角甚至還放著一碟看上去爽口滋味的八寶醬菜。

他突然覺得二夫人在此地簡直是屈才了。不過其實換言之,這樣方方面面都能想到的人,其實相處起來反而很累。

二夫人入座親自捧杯倒酒,而這雪也終究是越落越大,人聲皆淹沒在其中。除了炭火的一點餘溫,竟像沒有其他溫度。

二夫人斟滿一杯遞給冉雍,酒香清冽冉雍卻不急著喝。他薄唇張了張,杯盞在手中拿著。

“蘇姨娘呢?”

只四個字,卻止住了二夫人的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 呼,寒潮一來每天不想出來的節奏。。給大家碼點吃的我們補一補(擦口水)

天冷註意保暖嗷~=3=存稿箱告罄。。再也別想七點準時更新了。。。。第二個故事快要完結啦~

☆、十六章

二夫人把壺重新放回煨著,“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難道是嫌我不會說話,待客失禮了?不然怎麽眼巴巴的找旁人呢。”

這話可就有意無意的挑唆陳肆和冉雍了。冉雍笑了笑也不接,反而把斟滿的酒水緩緩澆在地上,開始沖二夫人心上撒鹽。

“這第一杯,算是敬二夫人未出生便早夭的孩子。”

如果說剛剛陳肆還能嬉皮笑臉的保持鎮定,冉雍這話卻無異於深水投雷。

“這是說哪裏話呢。”陳肆本想反駁,但看了二夫人慘白的臉色,卻慢慢沈默下來。他盯了會眼前的那杯酒,又擡頭直直看著二夫人,聲音發啞,“是什麽時候,為什麽我不知道?”

二夫人大笑起來,只是笑著笑著嘴角支撐不住的往下塌。她眼睛微微瞇起,終究是露出了對陳肆的深深恨意。

“是你帶著江妹妹踏春的那年,也是開春格外早的那年。明明那時候都已經回暖了,就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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