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慢慢靠近墨晨。

墨晨比較鄙視他這種嚇唬小孩的行為，翻了個白眼。

玄武還用他的鼻孔故意哼出氣，噴到墨晨身上。“你不怕？”

“要吃你早吃了。”

“哦？這麽信任我？你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玄武不知道這樣的墨晨對他來說是高興還是……

“我沒有反抗的能力，所以，迫於你的威壓之下，我只能信你；但你能帶我來到你的回憶，和我講起你的故事，願意對我敞開，信任我，而你要知道信任是相互的，懂？之前不是談過一點嘛！不要對一點信心都沒有，好不好？”

“你這小子。”

這裏的畫面已經沒了，墨晨問玄武“那後面呢？你長輩們沒發現你？沒把你帶回去？”

“自然是發現的，不過他們更偏向於送來的雖然沒幾口的事物，我就乘這個功夫跑了。”

“你們都沒有名字的嗎？總不至於一個族都叫玄武吧？”

“有，不過，都是成年之後，入了族譜，能夠參加並獲得傳承的才有。”

“那你……”

“我的傳承是玄武滅族之時，所以，只有傳承，沒有名。”

“那你們，就是你之後不是會遇到你的小夥伴們嗎？你們怎麽喊對方？”

“只有四方獸王族才有被認可的名，其他的稱呼，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侮辱，這和那些小族區別出來的。所以我們沒有名？”

墨晨這下是聽出來了，估計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不好聽，這才一直強調他沒有名字。

“你現在不說，別怪到時候你給我看到的回憶裏有了某些什麽東西的時候再笑話你。”

“你敢！”

“其實，名字只是一種稱呼，讓你出現在別人的回憶裏的一種代號，更重要的說，是一種象征。我跟你說啊，我小時候，他們還喊……跟屁蟲，有喊小屁的，有喊小蟲子的，啥都有……”

正當墨晨苦口婆心吧啦說一大堆的時候，玄武說“沒有名，我就叫玄武，以玄武一族的玄武起的名！”

得，墨晨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原來是他啥也不會，直接用來了自己的族名。

“玄武挺好聽的，哈。”墨晨有些尷尬，不知道玄武盯著自己，自己該往哪看，便左瞅瞅，右看看 就是不忘鼻孔冒煙的玄武。

“接著說，我們不是說道你五歲的時候了嘛！你遇到了啥？”

玄武也沒太執著讓墨晨尷尬不能自持，順著轉的話題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小玄武還是沒長多大，只比一歲多的時候，略大一點點，要不是墨晨有細心觀察，怕是察覺不到。

這個地方是一片竹林，已經長得很高了，小玄武雖然是爬著走，但在他還不是現在這樣的龐然時，速度還是挺快的，看上去並不是很累。

正走著，前面有一灘水，雨後積的，不大，他正好有些口渴，便上前附身喝了起來。

“喲，一只帶殼的？”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小玄武嗆了起來，不停的那種。

本來還在看熱鬧的聲音的主人，在小玄武咳個不停之後，也開始擔心了。

“餵，你沒事吧。”

小玄武一個勁低頭咳著。那廝感覺自己闖大禍了，趕緊跑過來，也不知道怎麽辦，便抄起一旁的石頭往小玄武的背上砸。

還被說，這不砸還好，一砸還真不幹咳了，直接吐血，還給弄暈過去了。

那個小獸瞬間丟掉爪子裏的石頭，慌了神，急著又飛又跳，還時不時叫喚幾聲。

好一會兒緩過神，朝小玄武拜了幾拜，然後從不遠處撿一個竹條，在小玄武旁的水窪開始掘土，嘴裏念叨著“小兄弟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你放心，你既然這麽喜歡喝水，我就給你在這水窪旁挖個洞，讓你躺裏面，我們的死法和別人不一樣，也不知道你們是什麽樣的。這個法子是我聽打洞。的鼠叔說的，他們就是這樣，你就將就一下吧……”

小家夥邊挖邊念叨著，沒一會，就挖出來小玄武這麽大的坑。

“不會吧，你真入過土？”墨晨實在沒忍住，問道玄武。

“自己看，哪那麽多話。”

玄武這態度，墨晨也猜出來了。

真真是“入土為安”了。

☆、89

就這樣，墨晨看著那小獸，費力的把小玄武一點點往水窪那邊拖。

邊拖邊發出很用力的聲音，嘰嘰喳喳也不知道說些啥，不過看著還挺有意思的。

小獸約莫有巴掌那麽大，像只小烏雞，肚子也鼓鼓的，很是可愛，想讓人戳一戳。看著它笨拙的用嘴咬住小玄武的蛇脖子，撅著屁股用勁，小翅膀還撲騰撲騰著 試圖多用點力。

可能是玄武的殼太重，小烏雞累得夠嗆，坐地上使勁喘氣，休息一會後接著拖，反反覆覆這麽幾次，終於是到了坑邊。

這次休息了好長一段時間，小烏雞退開幾大步，然後甩了甩頭，伸了伸翅膀，把頭低到約莫到腰……額……肚子的位置，準備了一個沖擊的姿勢。

在它低頭的同時，小玄武搖搖晃晃，暈到了四腳四個站法，頭擺了一大圈，好不容易勉強站住了，然後“砰”的一聲，又沒意識了。

小烏雞一個猛沖，直接把小玄武撞坑裏去了，至於為什麽沒撞飛，還是噸位的問題吧。

不過，小烏雞是真夠呆的，兩根呆毛也耷拉著，自己往殼上撞，也撞個眼冒金星昏死過去了，爪子抽筋似的蹬了蹬。

又過了好一會兒，小烏雞醒了，側著躺了一下，一個彎月甩頭，旋起了身，它那小肚腩著實礙事了……

然後拍拍翅膀，抖了抖就幾根尾毛的屁股，大搖大擺來到了已經徹底挺屍的小玄武身邊。左看看右看看，拍著翅膀使勁扇風，嘴裏念叨著“殼兄弟，你可別怪我啊，我沒什麽經驗，你就將就一下吧。”不過，扇的只是一些灰，小家夥歪著腦袋想了好一會，還是將一旁掘出來的土填回去。

填完後，還擔心不勞實，還在上面蹦了蹦，踩實一點，可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不對勁，然後又擡起頭，到處瞅，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般，朝著某一個方向飛撲過去，身影也淡出了墨晨的視野。

“這只像烏雞的獸叫什麽啊？難道是朱雀一族？”墨晨看向一旁的玄武，問道。

“這是上古，一切誕生的初始，不要拿你們人類的視野來比較。”

得，這家夥較真了，不過也對，現在所有與之相像的皆是一切的起源，應當被敬之。

“我錯了。”墨晨很認真看著玄武，眼中有著自以為很真誠的“光”，“對不起。”

玄武睬都不帶睬他的，自顧自趴下，將自己的頭微微蜷在殼上，閉目養神。

墨晨也就訕訕的盤腿坐下，繼續看著眼前的場景，不一會兒，小烏雞回來了，現在也只能叫小烏雞了，畢竟玄武也沒給個解答，不能自以為是的認為這屁大點小東西是因為像雞像鳥就說它是神獸朱雀吧……

小朱雀興高采烈撲騰著回來了，嘴裏叼了個小黃花，還是很勻稱的五瓣。

說小烏雞咋咋呼呼吧，它放小花還挺小心翼翼的，生怕花朵瓣散了。兩根呆毛也豎得筆直，在花被放在……或許是有另一個“玄武墳”上。

看著小烏雞在另一個墳邊看著小黃花歡喜，墨晨默默為它腳下踩著的玄武真正躺的地方表示萬分……憋不住。

然後墨晨果真大笑了起來，還把一旁休憩的玄武給吵醒了，巨大的蛇頭立了起來，俯視著墨晨。

墨晨訕訕的對著他笑了笑。

玄武也就沒再看他。

兩人看著小烏雞就這麽在眼前歡快的蹦噠著。

隔了一會，遠方傳來一陣陣餘音，像是在叫“雛！”

能夠明顯感覺到周邊很多地方竄動著，很是熱鬧，小烏雞也戀戀不舍看著小黃花的那個地方，還是撲騰著往那個聲音的方向過去了。

“對了，我能聽懂這只小獸說的話，是因為在你的回憶裏這個緣故嗎？”

“你可聽過其他獸類的語言？”

“有過，但也有沒聽懂的，是只魔獸，不過我見的也不多，能聽的也是少數。”

“異界有異界的語言，但並不是都相通的，你們人類也是這樣吧。”

“嗯，語言是挺多種的，但大部分很相像，能勉勉強強聽個一二。”說到這裏，墨晨摸了摸袖中的匕首。

小妖泉在回去的時候一直沈睡，在回去的某天夜裏就又回到了匕首內，怎麽呼喚都沒蹤影，人不見就算了，還給墨晨出了個難題——找什麽借口解釋妖泉莫名其妙消失不見？最後還是因為全華城被鬼魔兩界滅城一事給搪塞過去了。之前遇到那只“狗腿子”魔獸，從妖泉那裏可以看出，異界語言並不是相通，起碼靈與獸之間是有區別的，雖然還不確定妖泉究竟是個什麽玩意……還有就是精怪山裏，群怪與妖泉之間的“互動”，看來當時妖泉並不是太懂它們的語言，只是略微知道一點點，然後就是靠輸出武力威嚇施壓……

“但，在來到我的空間領域裏，我只能通過獸語和你溝通。”玄武吐了信子，看著墨晨。

墨晨聽到後，也是有些微楞，不過，之前從肖茹兒那也大概能找到個蛛絲馬跡，不過，想要確實一下，還得向玄武請教一下，“那你們會用什麽方式傳遞語言，像人類一樣，學習溝通？”

“每個大的種族，比如說，現在是上古時期，大多獸族的語言都是相通的，這是一切的初始之源賜予我們的，融入我們血脈與骨血的，與生俱來便擁有的。”

“那其他的呢？”

“衍生的，不過，從來不被認可，多在一些陰暗之地茍存。也有後天學習的，但在歷史的潮流中，我也只是見過寥寥幾個，但並不在這個時代。”

“原因呢？”

“在一個大亂的時代，往往沒落的是這些被賦予神祉的大的獸族，首當其沖……”玄武沒再說下去，墨晨也知道了。首當其沖的自然是四大神獸，上古無神，所以，那個時候它們是各自為王的統治管轄，而存在於“天元境”內的它們——四方神獸又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墨晨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謎團，一個從自己第二次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圍繞著自己發展循序漸進的謎團。

墨晨沒再追根究底去問些東西，腦子裏亂成一團麻，不知該問些什麽，自己是不是它們一類的？不然怎麽會在玄武沒有任何的提示下就像聽人類語言一樣聽懂了它們之間的獸語，自己也能和玄武，這只獸毫無障礙溝通，甚至能聽他和自己說起他自己的故事來……也難怪他那麽放心的和他交朋友，因為血脈裏同為獸……想問玄武對自己的這種血脈了解多少？還是想問玄武它們為什麽會在一個假“天元境”內……

問題太多，還是先把玄武的故事看完吧，一定有些收獲……

話題似乎有些脫離了他們去了解故事的原意，沈重的話題被淅瀝的小雨打斷，不一會兒，便像是成盆成盆有人從天上倒水一樣。

不在玄武“墳”上的五瓣小黃花早就被打散不知道被風雨帶到哪去了，玄武的“墳”上似乎有了些許動靜。

“動了！”

墨晨有些驚呼出來，然後發現有些不對，轉頭看向了玄武，見他吐著信子，得，又惹人家不痛快了。自己驚個什麽勁啊，主人公不就在自己身邊嘛……劇透劇到結局就擺在那，自己還在……

“不好意思，我繼續看哈。”

“你要是舌頭或者腦袋不想要了，我可以幫你咬下來吃了不用客氣。”

墨晨覺得自己有被玄武鄙視到了，不過，想想那個畫面，挺惡心的，腦袋就算了，舌頭……墨晨不自覺的在嘴裏動了下舌頭。點點頭，不再發聲。

土被一點點頂開，先是露出來一個小小的蛇頭大口長著嘴朝著上面喘氣，慢慢的，從土裏艱難爬出來，一個翻身，仰面躺在了雨水裏，沒了動靜。

肯定是沒死了，不然，墨晨旁邊這位仁兄……墨晨默默收回了往玄武身上瞟的眼睛。

“你若是連眼睛也不要了，可以送我，我還可以幫你挖。”

墨晨當沒聽到，自顧自看著躺在雨中昏厥的小玄武。

第二天，天亮了，小玄武在陽光中睜開了眼，然後……做了幾個仰臥起坐……側個身歪著將自己順了一下，終於四腳落地，看看四周，估摸著是隨便找了個方向就走了，不過，那個方向好像是之前小烏雞離開的方向，小玄武這是去覆仇？

☆、90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小玄武走到了一個沒有路的地方，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漆黑的空洞。

稍作停留，小玄武便直接朝那裏面走進去，也不知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好奇心過重，要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他往裏面走了……

走進裏面，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反正墨晨是看不見任何東西，只能聽到小玄武走路腳上粘住的水，“吧嗒吧嗒”的，很是有規律，看來他是不帶怕的。

墨晨感覺他走了很長時間，由於眼前也看不到，現下到有些無聊起來了，對他們獸類的眼睛很是好奇……這又不得不想到妖泉的那雙血紅色的眼。

對於妖泉，墨晨有過很多種猜測，精怪？不像，那些精怪在異界裏屬於等級最低的一類，妖泉剛出場的時候，並沒有那種看見同類的欣喜……不過，他那麽傲慢，怕是很難有那些所謂的為同族的感情，反正可能性不大，墨晨是這麽感覺的。

至於魔獸，他甚至語言都不怎麽太通，眼神和做法也不像是遇到同類的模樣，可能魔獸之間也有自己的想法啥的……排除吧。

在有限的資料記載中，並沒有找到像他這種的。有著野獸般的眼睛，能棲身於一把匕首卻又不是靈的一種，不用修煉自成人形，有著上萬年的閱歷，和人類也有打過交道……按照時間算，當屬上古時期，那麽，玄武也就可能會認識他。

於是墨晨想著想著便看向了一旁的玄武。他又在閉目養神了，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墨晨想去喊他，可喊醒之後呢？該說些什麽？

從玄武均勻的呼吸可以判斷，應當沒有什麽大礙，就算有，他又能幫上什麽忙呢？或許，與這次“天元境”的開啟有關，又或許與他給墨晨看的回憶有關，或許也與葉君臣他們在獲得傳承和歷練有關……無論哪一方面，玄武這個模樣總歸是有些讓人擔心的……

這時，墨晨註意到黑暗的盡頭出現了，那個像光點一般的洞就在他們眼前，墨晨怕待會出去的時候眼睛沒辦法一下子適應，索性閉上了眼，等著待會出去的時候再慢慢睜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墨晨耳邊有些很微小的聲音，然後他用手擋著自己的眼睛慢慢睜開，果真，小玄武已經出來了，回頭還能看到，那個洞的原型，是一根非常大的空樹，它的上面有些奇奇怪怪的墻壁，盤根錯節長著不知道從哪蔓延出來的粗根。而這裏，是一個可以說除了對著天上不封頂，這裏的四周都是這個模樣，甚至零星有一些像是瑪瑙一般的碎石在上面鑲嵌著，尤其是有很多很深的，樹根被旋成漩渦一樣的空洞，感覺裏面像是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墨晨一樣……不，更準確的來說，是和墨晨在同一個方向的小玄武……

小玄武對周圍並不是很感興趣，左看看右看看，興趣缺缺的模樣，估計覺得沒什麽，扭頭就向原來的地方走。

的確，也只能往回走了，四周都被包圍著，原路返回是唯一的出路，除非會飛……顯然，對於玄武是不可能的。

在他扭頭的一瞬間，一個身影閃了出來，直接朝他飛撲過去，玄武一個擺尾側身，那身影的主人直接摔了個滿嘴的碎石，起身的時候還在那裏吐著些嘴裏的東西。高高興興往玄武這邊湊，邊湊，邊說道：“殼兄，你還活著啊！”

玄武對眼前的小東西並不感興趣，仿佛失聰了一般，徑直走了。

“你怎麽不說話啊？餵！”沒錯，這個封閉的場所就是那只像烏雞一樣的小獸。

小烏雞撲騰到玄武的面前，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表示對玄武這種埋在土裏就能活的生物表示好奇，也對他這種這麽小一只獸就離開自己的部族表示如河水般濤濤不絕的欽佩……

“雛！”

又是那個聲音，不知從哪個地方傳出來的，但四面一些矮一點的地方有些和小烏雞完全一個模樣的小獸探出小腦袋。然後紛紛向一個這裏面最大的黑洞撲騰過去。

這個聲音倒是讓玄武停下來看著它們的行為，然後，也就一會兒的功夫，玄武繞過眼前的那只小烏雞，自顧自往洞口走。

小烏雞看看已經集合到聚集地避雨的小夥伴們，再看看只留給她一個長尾巴的玄武，然後……

玄武出了洞，辨了一下方位，直接擡腿就走了，身後突然又出現剛才有些讓他腦瓜子疼的嘰嘰喳喳聲。

“帶殼的，我以後就跟你混了。”

“餵，帶殼的，你這是要去哪兒？”

“殼兄，快要下大雨了，你都不避雨的嗎？”

……

玄武一直沒去睬她，一路上，一個吵一個鬧，倒是像一對歡喜搭檔。

後面，都是記憶的一些片段，有他們在一片大葉子下面避雨，小烏雞就在玄武的背上站著，睡著，玄武也就這樣馱著；有遇到一些大的獸類要吃他們的，欺負他們的，他倆很默契的配合，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一個掩護，一個使絆，勉強湊合著活了下來，在弱肉強食的世界，他們生存下來，實屬不易……更甚至他們中途差點喪了命，好在運氣不錯，逃過一劫……

之前玄武還有些瞞著，對於名字總是東扯西扯，回憶裏，小烏雞給他和自己起了名字，被否決了很多個，才出來個像樣的，小玄武也就勉強默認了。

小烏雞，說用他們的族名作為前面的裝飾，後面區分一下，所以給玄武叫執明，後世有關於四方神獸成神後，便稱之子文神君，管理神界特定的職務。

墨晨本來覺得自己在《民間散游記》裏看到的只是他們編的故事，畢竟，這個世界的成神，太多偏向於人，他忽略了，異界修煉成人後的最終目的地，那就是借由人這個途徑修煉成神。看來，那些東西，並不是空穴來風。

而對於小烏雞，墨晨也是真的大跌眼鏡了。都知道醜小鴨的故事，也知道“飛上枝頭”這種類似的……只是，他真的沒辦法把傳說中存在的朱雀神獸與這只黑不溜秋的話嘮的小家夥混為一談。

小烏雞，還給自己取了個名——朱雀陵光。比起一開始給玄武什麽“小黃花”啥的，好得不要太多。

如果，真真是這樣模式進展下去的話，她應該就是被人類稱之為午文神君了。

那麽，肯定有個青龍叫孟章，為卯文神君，有個白虎名監兵，是酉文神君了。

“你們成神了？”

一旁的玄武緩緩睜開了眼，盯著墨晨看了一會，說道“你們人類的說法而已。”

“也是，不然你就該以人的模樣出現在我的面前了。”墨晨也沒作他想，轉頭，接著看玄武與小烏雞，不對，是執明與陵光……算了。（還是小玄武和小烏雞，順口。）

墨晨沒有註意到，也很難發現，玄武眼裏轉瞬即逝流離出來的光。

也是……玄武說話的時候，是邊說邊閉上眼睛的，並且蜷縮回原來休憩的模樣……墨晨自然也就沒發現了……。

都說，蛇龜殘血冷戾，無情也無淚……那滴光，一瞬間便消融了，又算是什麽……

【取名，選自——《太上元始天尊說北帝伏魔神咒妙經》：“左青龍，名孟章。卯文。右白虎，名監兵。酉文。前朱雀，名陵光。午文。後玄武，名執明。子文”。】

☆、91

玄武和小烏雞在旅途中不斷成長，彼此依靠，這樣的局面在遇到白虎之後被打破了……

“聽說白虎一族會飛，可我怎麽沒見到有翅膀的？他們怎麽個飛法啊？咻咻咻？還是噗噗噗？”小烏雞已經長大了不少，本來烏黑的毛有些淺了，裏面隱約可以看見發白的底絨，撲騰到玄武前面，一會收了翅膀兩頭的跑，發著“咻咻咻”的聲音，一會把翅膀放出來使勁的蹬腿，揚起來一層灰。到最後，玄武不得不停下來，白癡一樣看著她。說道“我怎麽知道。”

“切！你不知道，還擺出那嚴肅樣，明明咱倆也差不多，你怎麽就這麽呆呢？”小烏雞說著說著還湊到跟前，看了看，最後老生長嘆，背著翅膀，搖著頭往前走了。

玄武也就面無表情跟著。

比起剛離開玄武的繁衍之地時，小玄武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了，變得——更死板。這還得感謝小烏雞，一路上叨個不停，問題還多，小玄武也是第一次出來闖蕩，也回答不出來個什麽，只能沈默，一回兩回，也就養成了這個習慣，約莫與他出來時的構想相差甚多，索性也就不反抗了。

但同時，也得感謝這小烏雞，生死共患難，在這樣的世界，還是難能可貴的，更何況還是跨越種族式的……

他們現在來到了白虎一族的領地，說是領地，白虎並非群居型的，都是以一個家庭為單位，只不過這裏的統治需要一個強者，一百年一任，白虎王已經在任六百年了。

小烏雞也不管周圍有沒有潛在的危險，一個勁在山林裏尋找，想要看看她所知範圍內四方之一的白虎長什麽樣。顯然，在幾天的晃蕩中，她連只腳印都沒看到，後面幾天更是茶不思飯不想的。

這天，天黑，小烏雞和小玄武窩在一個洞裏睡覺，月上梢頭，玄武猛地驚醒，直接一個甩尾像某個方向打過去，這間隙還一嘴叼住熟睡的小烏雞跳開了原來的位置。

漆黑的洞中，借著月亮的光，剛才一番爭鬥，聲響較大，現下噤若寒蟬，仿若呼吸都是千鈞一發。

就在這是，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場寂靜。

“咕嚕～咕嚕～”

氣氛有些微妙的變化，但仍然沒有一個動的。

“哥，你餓了？”小烏雞睡得迷迷糊糊，被小玄武叼來甩去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就聽到肚子咕嚕咕嚕的聲音。“你餓了就說嘛，幹嘛甩我啊！”小烏雞嘟囔著，也不知道從哪兒摸索出一根谷棒，“喏，給你，昨個兒我還剩了一點，你將就一下吧！”

好家夥，她眼都不睜開看看自己塞給的是誰，迷迷糊糊轉身倒頭就睡。

本來那個黑影還小心著玄武的一舉一動，被小烏雞這麽一攪和，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幹些什麽了……

“你若餓了，就吃，不要打我們的主意。”玄武說完，也不睬一直傻站在門口的影子，自顧自到小烏雞旁邊睡下。雖說是睡下，但依舊警惕著。

墨晨猜測，玄武應該是給那個人……不多，那只獸一個機會，盡量不動武，想他吃些東西就走，如果那家夥還是要糾纏，只能……

好在，那黑影沒再做什麽，在一旁趴一會，發出很微小的吃谷棒的聲音，再然後，就沒聲了，再再然後，就是響了一晚上，讓玄武差點忍不住想要把他踢出去的打呼聲……

天亮了，玄武好不容易睡過去，又被小烏雞的尖叫聲給弄醒了，瞳孔不斷放大，蛇信子吐了又吐，那架勢，仿佛下一秒就能吃人一樣。

“啊！啊！啊！”

“閉嘴！”

“這是白虎？這是白虎！白虎耶！”

“……”玄武已經真得忍受不了這樣神經大條的小烏雞了，但又不得不防備眼前這只白虎，只能忍著到角落再瞇一會。

沒錯，昨晚那只攻擊他們的是一只幼年白虎，再過個幾百年就要成年了。白虎的幼仔形態和玄武是一樣能一眼就看出來的，不像黑不溜秋的那只呆雞，不過，只是有虎的模樣，卻不是像傳說裏一樣有著白皮毛、黑長紋，而是黃色發白的毛皮，一些黯淡灰朦的歪歪扭扭的短紋……只能說，墨晨和小烏雞能認出來，算是臆想過頭了。不過，他的確是白虎，當真是幼年時期的模樣。

小烏雞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很是歡快地在白虎身邊撲騰著，嘰嘰喳喳又是問了一大堆，“你是白虎嗎？”“大白虎都長你這樣的嗎？”“你沒家裏嗎？那跟我一塊吧！”……“你有名字嗎？”“要不我給你起個吧！”

白虎倒是一下子不知所措，楞楞看著這個吧啦個不停的小獸，沒說一句話。

“你一句一句問，一下說這麽多，他怎麽回答你。”角落閉眼補覺的玄武楞是沒忍住，開了口。

“哦。那你叫什麽名字？”小烏雞乖乖坐好，然後直勾勾盯著人家問道。

“？？？”

看著懵了的白虎，小烏雞這才意識到，名字這件事……

“你沒名字，我以後怎麽叫你啊？不如我給你起個名字吧，我哥的名字也是我起的！”說著還得意得揚起她的兩根呆毛在那傻笑。

“他是你哥？”白虎看向了角落的玄武，實在沒辦法相信。

“他是玄武執明，我叫朱雀陵光。我倆不是一族的。”

“你們都可以擁有自己的名了？”

“不是啊，我不是說了是我起的嗎？你想不想有名字啊？”小烏雞雖然是問，但那個鳥樣，仿佛就在說，“求我啊！求我啊！”

“我們白虎一族不能……”

“那我叫你什麽啊？白虎白虎？那麽多白虎，我怎麽知道誰是你啊？”

“那你給我也起個吧。”

“我想想啊。”說完用翅膀閙了撓頭，起身到處走了走，說了幾個，讓白虎自己選。

“監兵。”

“監兵！”

異口同聲，前者是白虎自己，後者則是墨晨說出來的，墨晨還在想，“得，不劇透都不行，估計再不久就能看到青龍了。”

後來，又是些零星的畫面，關於他們在一塊冒險，走四方，看世界。

這個世界大的危機還沒有到來，一切都算平和，三只獸的旅行，比起兩只，倒是平添了許多樂趣，遇到危險，也是獸多力量大。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整體畫面出現了，墨晨也大概猜出來青龍要出來了。其實，這並不是主角們相遇那種狗血的聚頭，說什麽四神獸都遇一塊兒了，而是因為他們的相遇，他們的緣，才有了後世的故事。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去看世界，去滿足一下好奇心，見識一下被奉為四方王獸一族的大獸長什麽樣，只是很可惜，他們三只彼此還是沒有見過真正的大獸，只能大眼瞪小眼看著彼此，希望對方都快點長大，長長見識，沒個百八十年的話，還真不好見到。

現在他們約莫都在五百歲左右，“千者成年，獸承。萬年成族，統方。”時間是他們成長洗禮，而最後，全族都只剩他們四只，可見，當時對於他們獸之一王族是多麽的殘酷。

他們往東方去了，放眼望去，所謂的“荒郊野外”也就是眼前這模樣了。

【引：黃帝土德，黃龍見。夏木，青龍生於郊。】

實在很難看出，這是青龍一族的盤踞地。不該是一馬平川，踏青水澤之良地嗎？

墨晨皺著眉頭，使勁想從這畫面裏找到些“安慰”。

“這裏就是真的。”不知什麽時候，一旁的玄武醒了，開口說道。

“原先也是這樣？”

“不是，從獲得的傳承中，我有看到，青龍居於野郊，水澤之地，青木尤多，甚是繁茂。”

“那有說是怎麽變成這樣的嗎？”

玄武看著墨晨，楞是憋著不想說。

墨晨看這樣子還以為他不知道，“那就算了吧，這麽多年過去了，肯定有很多事……”

“過於暴戾強勢所致，青龍一族多雄性，所以……後面你自己想吧。”

墨晨還想說的話，硬生生被憋回去了。

“傳承的東西帶有記憶，是被傳承的獸不能控制的，所以，這裏面的真假無從考證，青龍的傳承記憶我不曾了解。”

按照這樣的說法，真假當真是不可知了。照理說，記憶可以不被傳承，從人類的角度來說，有些私密的，還是不太想讓別人知道，而強迫性傳承記憶，這其中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許是傳承的那只獸嫉妒，也或者有什麽其他糾紛……總之，若想解答，只能從青龍那邊了……不過，誰能知道青龍現在到底變成個什麽性情呢？總不至於每個都是玄武這樣“好說話”的吧。那神獸也太沒性格了吧。

跟墨晨同樣感到大跌眼鏡的還有那三只期待滿滿的小獸。其中叫囂著最厲害的當屬小烏雞了。

“啊！我的龍呢？青龍，你們在哪？”

白虎趕緊給了小烏雞後腦勺一爪。

“那打我幹什麽？”

“青龍要是不和善，我們不就是送上門的食物嗎？”

“那怎麽辦，不看他們了？”

“先找地方安置。”玄武自顧自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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