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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劉邦平反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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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呂雉卻是反對的,劉盈已然是太子了,便是去平反,成了無功,敗了卻有過,這根本就是不劃算的買賣啊。

她去找劉邦的時候,劉邦仍在戚媚的院子裏逗弄劉如意,看得出來,他倒是真心喜歡劉如意的,稍有空閑,他便會陪著劉如意射箭騎馬,這些事情,他何嘗與劉盈做過?

他劉邦,唯一能夠給劉盈的,便是這無上尊位了。

“陛下,臣妾有事與陛下商議。”呂雉神色淡靜地看著戚媚,言語間已然有了令人生畏的氣勢和威嚴,看“勞煩戚夫人帶著孩子先下去吧。”

劉邦如她幾十年夫妻了,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自然是為了劉盈親征這事來的,她總是要反對自己做的事情。他不管做什麽,她都要來參一腳。

劉邦蹙緊了眉心,對著呂雉道:“這是媚兒的地方,你讓她下去,讓她到哪裏去?到你的未央宮嗎?”

呵,她的未央宮是那麽好進的嗎?她住進那座宮殿,付出了多少?是她戚媚能夠想象的嗎?

“陛下曾說過,這天下都與臣妾共享的,怎麽這小小的院子卻沒有臣妾的容身之處了?”呂雉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聲音淡靜。

“媚兒先退下吧。”劉邦眉頭緊鎖,看著戚媚和如意退下後,才板起臉道,“不管你說出花來,劉盈這次必須是要去親征了!不過是隨軍指揮,沒有什麽危險,你怕什麽?”

呂雉倒吸了一口氣,這才徐徐開聲道:“陛下還記得當年彭城之戰後,兩個孩子跟著夏侯大人逃走的事嗎?”

劉邦不願意憶苦思甜,不耐道:“朕記掛著你的恩情,不需你日夜提醒!”

呂雉沈下了面色,這才低聲道:“盈兒自從那次逃亡後,因為年紀小,受了驚嚇,得了病,如今是不能見血的,若是見血,他發起病來,重則危及性命,輕則纏、綿病榻,你為何非要逼他去帶兵,這不是逼他去送死嗎?”

劉邦卻是不信的,對著呂雉道:“鐘大夫是你的人,還不是你要他怎麽說便怎麽說嗎?你倒是寶貝你的兒子,卻不想朕這麽大的年紀了,還要去打仗嗎?”

他們如今這個狀況,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了,他恨自己制肘與他,壓了戚媚和劉如意一頭,自己對他的恨,更是無從細說,長久壓抑在心頭。說這樣的話不覺得好笑嗎?

如今,他竟還敢指責自己不關心他的死活?呵呵,她為何要關心他的死活呢?她嫁給他幾十年了,他可曾對她噓寒問暖,有過一句體己話?反倒是那戚夫人,捧在手心上,護在心尖中,生怕自己吃了她一般。

呂雉心底泛起一絲冷笑,無端的就覺得滑稽無比。

然而,如今可是帶兵打仗的事,縱然朝中她勢力遍布,可是涉及到社稷安定的事情,還是要聽劉邦作主的。他若是執意要劉盈去,劉盈也是不得不去的。

“陛下說的是什麽話呢?臣妾又怎麽會不關心陛下呢?只是陛與臣妾年紀都大了,生死閑事,臣妾總歸是要和陛下葬在一處的,不過早晚幾年的事情,只是盈兒如此年輕,若要臣妾白發人送黑發人,斷然是受不住這傷痛的。”

劉邦以為她心裏是恨極了自己,卻想不到她竟然還說出要與自己死在一處的話。

呂雉這人不屑說假話,她既然是這樣說的,心中也是這般打算的。

他的確實年紀大了,竟覺得無比動容,不管他們兩人如何針鋒相對明爭暗鬥,到底唯有呂雉才是他的嫡妻啊。

唯有她,才願意隨他這個混混葬在一處。

“既然你執意,那朕便收回成命罷了,不過皇後也要替朕做一些才是。”劉邦沈吟了一下,緩緩開聲道,“朕曾與韓信相約,見天不殺,見地不殺,見鐵器不殺,可是這個人到底是個隱患,不能再留了,還有那彭越,也不是安分的,這些藩王一個接一個的造反,不如都殺了幹凈。”

“好,臣妾明白了。”呂雉點了點頭。

他不想死後背負罵名,卻要自己去做這個惡人。

韓信和彭越都是沒有實據被削權的,如今還要連人都殺掉了,斷然會受天下詬病的。

沒關系,生前不得歡樂,又何懼死後背負罵名呢?只要能夠護劉盈周全,這,又算什麽?

劉邦收回了要太子去帶兵的念頭,擇日便帶著軍隊出發了,戚媚想不到這樣板上釘釘的事情都讓呂雉改變了,氣得簡直是咬牙切齒。

就在劉邦外出平反的時候,呂雉讓蕭何將一直稱病拒不上朝的韓信誘到了宮中,命人用竹簽殺死了他。

此事震驚朝野。

外頭盛傳呂雉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她在宮中聽了一些,面無神色地抄寫著書卷,並沒有絲毫的震動。

就連劉盈聽了傳言也過來質問她:“母後,韓信勞苦功高,又已經失去了軍隊,容他在長安不過是虛占著一個淮陰侯的位置,你為何要冒著被天下指責,執意殺了他呢?他已經對父皇構不成任何威脅了!”

劉盈實在是不解。

然而呂雉連頭都沒有擡,只是抄寫書卷的動作頓了一下。

“他不死,你便要涉險,你說母後該如何抉擇呢?”她聲音清冷,只是微微帶了一絲嘆息。

劉盈心性純良仁善,絕不願意錯殺任何一個無辜,他聽了呂雉這話,很是不讚同,只嘆氣道:“母後,你實在是多慮了,他們遠不是父皇的對手。”

他不明就裏,呂雉也不願意解釋給他聽,若是讓他知道,他的父皇用他的性命威脅自己的母後來做這樣的惡事,劉盈絕對是會難受的。

他年紀還小,要肩負的責任卻很重,呂雉不想讓他為了這樣的事情煩心。

“盈兒,你父皇不能護著你一輩子的,這個大漢,日後是要你扛起來的,你要長大了。”她徐徐開口,聲音悠遠。

呂雉一語成讖,劉邦這一次平反中,竟然中了流矢,傷得很重。

雖然平定了動亂,但是劉邦回宮後身子一直不見好,並且時常咳血,就連鐘大夫都無計可施了。

“多請些名醫來吧,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呂雉如此說道。

然而,昏睡中的劉邦卻聽見了她這句話,醒來了,他盯著呂雉看了許久,良久之後,才啞著聲音道:“我以為,你盼著我死呢。”

呂雉端著藥碗走近他,聲音聽不出情緒,只是一如既往的淡靜:“怎麽會呢?你死了,對我也沒有什麽好處的。”

她是商賈出身,一直都改不了算計的本性,劉邦心想,她一輩子就是這樣的了,永遠改不了。但是他心裏,卻有些莫名的發酸。

“如何能沒有好處呢?我死了,這個大漢,就留給你了——”劉邦竟微微笑了笑,唇色蒼白的他笑起來又多了一絲往日的痞味。

“陛下說笑了,該吃藥了。”呂雉神色不動,吹涼了碗裏的藥,湊到了劉邦的唇邊。

劉邦卻輕輕推開了她的手,啞著聲音道:“娥姁,我大概要走了,這身子我自己知道,撐不了多久了。”

“別說傻話,我已經讓人去請天下名醫了,陛下先吃藥吧。”呂雉耐著性子勸道。

“不要白費功夫了,老天要我的命,不是人力能夠阻止的。”劉邦說到這裏,又咳咳了幾聲,忽然一把抓住了呂雉的手,啞著聲音道,“娥姁,你許久許久,不曾叫我一聲夫君了——”

她從前雖然疏離,可是叫他夫君的時候,他仍然覺得很是幸福,當年得娶她,劉邦真的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運的人了。

“再喚我一聲夫君吧。”劉邦眼巴巴地看著她,眼睛竟然有淚光湧動。

呂雉別開了頭,不想再看他,低聲道:“夫君。”

她到底是心軟了,對他心軟了——劉邦心滿意足,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啞著聲音道,“娥姁,夫君求你一件事,若是我去了,不要難為戚媚和如意,讓他們到趙國去——”

呂雉本來心底驀地一冷,差點就要抽出自己的手了,可是她忍住了。

他如今已然這樣了,與他計較又何必呢?況且,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已習慣了。

“陛下,你放心,她若是安安分分的,我又怎麽會動她呢?若是我容不下她,她早就死了。”呂雉微微擡了擡眼眉,沈聲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好的,這一輩子,是我對不住你——”劉邦的聲音越來越啞,“下輩子,我不做皇帝了,我就做沛縣的泗水亭長,一輩子守著你,不讓你受苦——”

是嗎?可是若真有下輩子,她再也不要遇見他了。她也不要再遇見張良了。

這一輩子,她的心,早就被傷透了。

“陛下,現今朝局未穩,你如何忍心就這樣走了?蕭丞相年紀也大了,若是他有三長兩短,該讓誰來接替他的位置呢?”呂雉問道。

“曹參可以。”劉邦不假思索道。

“那參審之後呢?”呂雉忍不住蹙了蹙眉,曹參的年紀,也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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